夜色朦朧,清冷高貴的月牙兒高高的掛在半空中,揮灑著那銀色的光輝,肆意的親吻著萬物。


    一輛很是普通的馬車晃晃悠悠的向那皇城的西玄門走去,或者說,是好些輛馬車同時向著西玄門走去,隻是相比於這輛普通的馬車其他的馬車顯得有些富麗堂皇而已。


    入皇城者必須步行,除了君王,就連太子都沒有這個權利使用任何的代步工具。


    西玄門前,一個個千嬌百媚的身影從那一輛輛馬車上走了下來,在自家家長的帶領下,各自結伴,寒暄著向那皇城內走去,當然也不乏一些俊俏的身影。


    待那人群逐漸變得稀少之時,那輛普通馬車的車簾才掀了開來。


    一臉嚴峻的夙項和一臉笑意的路雲霞打了頭陣,率先從馬車上走了下來,有些個還沒有進西玄門的官員一看是夙項,立刻拉著家眷往這邊走來,欲上前寒暄。


    還沒有走到跟前,那落下的車簾又再一次掀了開來,一襲淡雅如蘭的青衣從馬車上躍了下來,還不待那車簾落下,一個白色的清冷身影跟著鑽出了車簾,隻見,那青色的身影一個轉身將那白色身影從那馬車上給抱了下來,更是順勢摟在了懷中,一副保護的姿態。


    看著那屹立在風中的一青一白的身影,走過來的幾個官員頓時驚呆了雙眼,好一對俊男靚女,隻是,這兩位是···


    “夙將軍,這兩位是···”禮部尚書和夙項也有那麽些許的交情,不矯情的開口直接問道,雖然心中似乎模糊有了答案,但還是想要得到對方的親口證實,因為那答案讓他有些不可置信。


    “一雙兒女,大家見笑了,宴會怕是要開始了,各位還是先進去的好。”轉首對著禮部尚書點了點頭,隨即對著周圍的幾人掃視了一眼,丟下一句話,率先向前走去,一句宴會開始直接轉移了眾人的關注對象。


    “對,對,將軍說的是,先進去的好···”


    “····”


    幾人跟著附和著,隨即領著自己的兒女向皇城走去,他們今晚來的目的可都是為了自己的兒女找個好對象的,這事不能耽誤,搞不好還能攀上高枝,還能給自己的事業生涯再添上一筆呢,這個好機會,不能錯過。


    看夙將軍那模樣就是一副不欲多談的模樣,他們又怎麽會傻的去擄胡須呢。


    就這樣,夙項一句話直接將眾人的關注視線從夙家兄妹的身上給移轉了開來。


    夙駿馳和夙柳柳也借勢隱入了黑暗之中,盡量讓自己不成為那關注的焦點。


    燈光交錯、人影疊疊的大殿裏,大家互相寒暄著,恭維著,而夙家兄妹則是直接尋了一個不起眼的空擋閃身進了大殿,隱沒在人群之中,更是縮在了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裏,沒辦法,怕麻煩,不得不將自己弄得跟個隱形人一樣,她可不想費那些個心思去應付那些個如三姑六婆一般的官家小姐。


    沒過多久,當門口響起一聲又一聲的通傳聲之時,喧鬧的大殿立刻陷入了沉默,隨即就是一順應的迎接聲,跪拜聲,在這跪拜聲,迎接聲中,皇家的那些個公主,王爺,妃子一一相繼而來···


    淹沒在人群之中的夙柳柳也跟著跪拜了下去,沒有辦法,她不想成為焦點,但是,似乎天不遂人願,盡管她已經很努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還是感受到了一道火熱的眸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那感覺讓她覺得自己是被人窺視已久的獵物一般,那感覺,真的很不好。


    皺了皺眉頭,夙柳柳沒有顧忌的抬起了眸子,僅是抬眸的瞬間,她就對上了一雙滿是霸道的陰翳眸子,而那雙眸子裏更是充滿著強烈的勢在必得和占有欲。


    見此,眸光一冷,夙柳柳毫不畏懼的對上那雙眸子,鳳目中閃爍著不輸於對方的犀利目光,想駕奴她,也該先看看自己有沒有那個本事。


    耶律璟···


    然而,剛凝視兩秒,夙柳柳就感覺到另一邊傳來了一道帶著不明情緒的清冷眸光,有些微涼,順著感覺,夙柳柳轉移了眸光,頃刻間對上了一雙清涼的眸子,而就在自己看過去的瞬間,那眸中清涼不在,隻剩下些許的懵懂和玩世不恭,那眸子的主人更是毫不掩飾的對著她展現了一抹看似友好的笑容,或者確切一點說是迷倒萬千少女的魅惑笑容,不過,很抱歉,她早已經免疫。來而不往非禮也,夙柳柳同樣勾起嘴角,對著這個如月光一般清冷高貴的陌生男子展開了一個魅惑的笑容,如曇花一現一般,僅是瞬間,隨即就低下了螓首,掩去了那眸中的情緒,和嘴角的笑容。


    這個男子是誰?


    有著月無塵那般的出塵氣質,但相比於月無塵那商人般的精明,他多的是一股說不出的清冷高貴氣息,就如那半空中懸掛的月牙兒一般,清冷高貴,可望而不可求,而那嘴角有些玩世不恭的笑容,卻給那清冷帶上了些許的暖意,使那高貴中多了一分人氣,感覺有些矛盾,可看著卻是那般的和諧。


    謎一般的男子,有趣,不過,卻很危險,這是她的直覺。


    耶律璟感受到夙柳柳目光的轉移,更是看到了她嘴角邊的笑,頓時,眸子變得暗沉,順著夙柳柳的眸光,他看到了自己身邊那個一身白衣瘦弱的仿佛風一吹就要倒的人,有些陰敇的開口道:“三皇兄,你在看什麽?”他的三皇兄可是此刻正看著那夙家小姐的地方,這讓他不得不起警惕之心,那個女子,他勢在必得,更何況,那原本就是他不要的女子,現在他想要了,除了他,誰也不能染指。


    “咳···咳···”白衣男子,也就是南武三王爺耶律玥左手握拳放在嘴邊輕輕咳嗽了兩聲,隨即道:“七皇弟見笑了,皇兄這不是身子不利索,久不出來,乍一見這麽多人,有些不習慣,就多看了兩眼···”


    “是嗎?”耶律璟甩了甩衣袖,也不知道信沒有信耶律玥的話,“既然如此,三皇兄可要多看幾眼,省的哪一天沒有機會看,那可就不妙了···”丟下一句不陰不陽的話,耶律璟甩袖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多謝七皇弟提醒,咳···咳···皇兄我,一定會好好的看,好好的看···”斷斷續續的講話說完,耶律玥撐著他那有些瘦弱的身子向自己的位置走去。


    皇家子弟的對話,大臣們不敢去關注,而那些個同宗的兄弟姐妹也懶得去關注,所以,這所謂的三皇兄與七皇弟之間的對話,沒有多少人去在意,但也不代表不會有人去在意,至少那一字一句被夙柳柳給全部關注了去,不為其他,隻為她已經在進金陵的那一刻就被皇家的人給惦記上這件事,她就不會放過這皇家的任何信息。


    她凳子還沒捂熱就收到覲見的聖旨,這還不夠明顯嗎?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她,雖然看上去像是一隻比較溫順的貓咪,但是,別忘了,貓咪也是也爪子的,更何況,她是貓咪嗎?是嗎?


    所以,要是這皇家真不知死活的算計她,就莫要怪她將這皇家給攪得一團亂。


    不過,在這之前,她必須對這南武皇室進行一番了解,進行一番熟識,譬如,那個有些病秧子之嫌的清冷三皇子,她就很感興趣。


    “皇上駕到,皇後駕到···”


    又是一聲高唿,站起來還不到兩分鍾,夙柳柳再一次跟著人群跪了下去,她也再一次咒罵了這該死的古代舊社會,該死的垃圾製度。


    皇帝和皇後的來臨,也就意味著宴會的開始。


    默默的跟著自己哥哥乖乖的坐在爹娘的身後,充當著隱形人,隻是那雙微垂的眸子卻沒有閑下半分,不停的在對麵的人群中搜索著,也不停的詢問著自家哥哥,而自家哥哥也如一個百寶箱一樣,差點沒有把她要問的那些人的祖宗八代給交代出來,雖然,她不知道自家的哥哥為什麽會知道那麽多,但是,她此刻還真要感謝自家哥哥這百寶箱的功能,至少,這讓她在第一時間知道了她想要的那些資料。


    至於對麵那些個似有若無的目光,她直接給忽略了,她現在可沒有那個閑情雅致去跟人大眼瞪小眼。


    大殿中央的那些個表演,就更不用提了,她可沒有興趣看,沒有吐槽就已經很仁慈了。


    “夙家兄妹在哪,朕聽聞,邊湘那一場戰鬥,這夙家兄妹可是立了大功。”宴會進行到一半,南武皇帝耶律宏突然興致雀躍的來了這麽一句,那模樣仿似真的對夙家兄妹很好奇一般。


    不管皇帝是因何緣由提起這花名在外的夙家小兒和那癡名在外的夙家千金,群臣無一不是配合著向夙項一家所在的位置看去,他們也好奇,這夙家那個癡傻的小女兒真的能上得了戰場,殺的了敵人,這到底是不是誤傳,之前,那夙家傻妞他們可都是親眼見過的,那個傻模樣,雖然長得不錯,可是,真是傻,癡傻,特別是癡纏著璟王爺的模樣,想到這裏,眾人又不由得將視線轉向耶律璟所在的位置,這位可曾經是那癡傻女子的相公啊,雖然這堂沒有拜成, 但怎麽說也是進了那王府大門的···


    而縱觀那位被一並關注的璟王耶律璟,此刻正很是淡定的品著杯中的酒,仿似等下要出來的那人和他沒有半分關係一般。


    眾人心思幾度反轉,皇帝耶律宏幾度摩挲著手中的酒杯,也不見夙家兄妹出列。


    “宣夙家兄妹···”皇上的貼身小太監見皇帝的話落下之後,殿中間沒有半個人影,立馬激靈的開口宣唱道。雖然他開口和之前皇帝開口隻是相差了大概一分鍾的時間,但是那一分鍾的沉默,足以震顫眾人的心。


    皇上親口宣見,竟還有人敢不立刻出現,這不是藐視皇威麽,能得皇帝親口召見,那豈不是一生的榮幸,豈不是該立刻樂嗬的出現,可是,一聲宣告下去,也不見半分反應,頓時,小太監的臉上在這寒冬裏染上了些許的微汗,他可是已經感受到皇帝陛下的龍威了,可莫要城門失火殃及池魚啊。


    “宣夙家兄妹···”思慮間,再一次開口,大聲的叫喚道。


    正在相談甚歡的兄妹兩人壓根就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成了全場的焦點,直到那小太監的聲音一響再響,夙駿馳才從和妹妹相談甚歡中迴過神來。


    一迴過神,他就感覺到了周身有些壓抑的氣息,更是感覺到了上訪那一抹凜冽的氣息,轉眸看去,隻見那高位之人臉上的笑容似乎有碎裂之際,他連忙拉著自家的小妹起身,向空曠的大殿中央走去。


    被拉起來的夙柳柳也有些懵,不過,看著周圍那一雙雙各色的眼眸,和正上方那一張快要碎裂的臉,她後知後覺的跟著自己的哥哥跪了下去。


    “草民夙駿馳【草民夙柳柳】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靠,又要跪,還有,剛剛不是在敬獻什麽禮物,不是在跳那什麽歌舞嗎,怎麽一眨眼就要覲見她兄妹倆,是她走神走的厲害,還是那些個人的思維跳躍的太快。


    別怪她走神,比起那些個無聊的歌舞,她還是比較喜歡了解這皇室的內幕,當然,最喜歡的還是那些野幕。


    相對於夙家兄妹的懵懂和無意間的無視,夙項和路雲霞可是一路清明,但兩人都各自做著自己的事情,仿似那宣傳的兩人壓根就不是他們的兒女,與他們無關一般,不見他們有任何的惶恐和任何要提醒身後那對兄妹的模樣,這樣的淡定在眾人眼中成了費解,不過,相比於對著兩人的關注,眾人還是比較傾向於跪在那大殿中央藐視皇威的一對兄妹。


    不知道是不是在懲罰剛剛兄妹兩人的無視,南武皇帝耶律宏沒有在第一時間叫兩人起身,而是慢悠悠的將手中的酒杯放在唇邊,輕輕的抿了一口,細細的品嚐著。大殿裏的人更是因為耶律宏的這個動作而大氣不敢出一聲,個個都緊張著,不知道是在緊張這對兄妹的小命,還是在緊張,皇帝要是發怒,會不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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