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長,我去開車把剩下的孩子接迴來。”一名老兵說完轉身就往朝軍營裏走。


    可徐順一句話讓他停下了腳步,“就,就剩這10個了。”


    老兵低下頭了,他的肩膀不停顫抖著……


    奇跡破滅了,真的就隻有兩輛車。


    兩輛車填滿也行啊!


    “我去打掃戰場,我們沒臉了,可起碼,起碼也得把孩子們帶迴來。”


    老兵哽咽著走了,幾名老兵跟了上去,他們要把孩子們的遺體帶迴來。


    ……


    食堂裏。


    “來,來,都過來,洗洗然後坐下喝口熱水,別愣著,飯菜馬上好。”


    老莫把盛著溫水的臉盆放下,笑著揮手讓新兵們過來洗漱。


    10個臉盆,10個人。


    薑天捧著一把溫水按在臉上,用力的揉搓了幾下,眼淚和水混在一起落迴了盆裏。


    他,差點就殺了鄭奇。


    雖然鄭奇最後也沒活下來,可這不是他能原諒自己的理由!


    鄭奇的胳膊是他砍掉的,如果不是最後恢複神智,他甚至會把鄭奇砍成兩半,他差點把這個舍命救自己的人劈成兩半!


    這個對他說,我不死,你不死的人,就這樣死了,死在了他的麵前。


    鄭奇兌現了承諾,自己沒死,可他死了啊!


    “菜來了,都坐下吃,老莫我的廚藝在整個團都是數一數二的,快嚐嚐。”


    沒人動。


    “你們相信我,我不騙你們,不知道有多少小隊想把我挖走,迴頭你們隨便打聽,看我是不是吹牛。”老莫故意做出驕傲的表情,可是……


    沒人理他。


    正當老莫一籌莫展的時候,薑天開口了,“吃!”


    其他人都看了過來,薑天坐到飯桌前連筷子也沒用,用手拿起個肘子就狠狠咬了一口。


    “吃,大口吃,吃飽了睡覺,睡醒了訓練,然後……報仇!”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但新兵都聽懂了。


    他們一個個坐到飯桌前,他們不想吃,看著眼前的飯菜他們就反胃,但他們還是動手了,沒人用筷子...


    “嗚……”


    有的新兵坐在餐桌前哭了,可哭著也沒忘了往嘴裏塞食物。


    仇恨永遠是一股強大的力量,它能讓萎靡的人振作起來,它能讓失去勇氣的人重拾動力,它能……


    老莫一臉擔憂的看著狼吞虎咽的新兵們,這種心態不好,很不好,懷著這種心態走上戰場,會死的,會很容易就死的。


    “營長,想想辦法啊。”


    徐順他們也過來了,沒進來,就在食堂門口看著。


    對於老莫的問題,徐順也不知道該怎麽解決,從來沒有新兵上來就接觸這些的。


    接觸異族,起碼也是2年兵,大部分都是3年以上,心態早就不用擔心了。


    他的訓練是狠,他是不講人情,可他從來沒有直接把新兵扔到那種級別戰場上的,那他媽不叫訓練,叫謀殺!


    那裏麵還有3個新兵是普通新兵營的,他們能接受這些嗎?也許,這個仇恨是好事。


    “沒事老莫,瞎操心,我覺得挺好。”一個老兵說話了。


    他指了指外麵說:“在這裏,誰沒死過戰友,誰沒承過情,誰他媽還沒點仇了,有點東西支撐著,挺好。”


    老莫急了,因為徐順臉上露出了認真思考的表情,“他們是新兵啊,他們駕馭不了這些仇恨。”


    徐順突然開口,“那就練!”


    他冷著臉,語氣發狠的說著,“練到他們能駕馭仇恨,練到他們成為身經百戰的老兵,練到,他們能自己解脫這股仇恨!”


    看著氣氛有點不對,一名老兵插嘴說到:“那個,營長,咱們先別說練的事兒了,這幾個孩子怎麽安排啊,裏麵還有仨不是咱們征兵過來的。”


    徐順也頭疼這個,其他幾個還好說,現在不接觸異族,以後遲早會接觸,可那3個普通兵營跑過的正常來講,一輩子都不會接觸這些,可現在他們接觸了,還打了一場。


    “先讓他們休息一晚上,我們迴去商量一下,明天再說。”


    “行吧,用給上麵打個招唿嗎?”


    “這麽嚴重的事情,上麵裏估計早就知道了。”


    “那幹脆直接問上麵。”


    “等孩子們吃完送他們迴去再去吧,嚇壞了,多點人,他們也多點安全感。”


    ……


    “來,今晚先住這裏,安心睡覺,別怕,咱們的人都在外麵站崗,我也和你們一起睡。”


    王池領著薑天幾人來到一間宿舍,一看就是緊急改造了,誰家部隊現在還睡大通鋪。


    徐順他們可不敢現在讓薑天這些人自己睡,指不定鬧出什麽亂子。


    薑天們其實都是已經安排好宿舍的,隻不過現在不能過去了,去了就有可能給其他新兵傳播恐懼,傳播仇恨。


    還是讓老兵陪著吧。


    王池脫去外衣,鑽進了最靠門的被窩然後小聲說到:“都脫了衣服躺下,咱們聊聊天,我是滬州人,當兵6年了,你們是哪裏人?”


    “冀州。”


    有人開口,剩下的人也跟著報出了自己的家鄉。


    “蜀州。”


    “ez。”


    “江州。”


    “……”


    “江州。”


    “江州。”


    “你們3個還是老鄉啊,那咱們論論年紀吧,排個大小,我……”


    不知道聊了多久,有人睡著了。


    很快,心神都疲憊不堪的新兵都睡了,唯獨薑天沒有,他舉起已經恢複正常的左臂看著。


    這就是使用你力量的代價嗎?失去神智。


    他曾無數次幻想過得到這股力量後做什麽,可現在,他害怕了。


    因為,他從未想過這股力量會讓他把刀對向自己的救命恩人,也許某一天,他會把刀指向父母……


    王強似乎看出了薑天的心思,他小聲說道:“沒有你,他們都會死在那裏,所以,謝謝你。”


    戰場的情況早就被參謀部複原出來了,鄭奇有一條胳膊是被人砍掉的,和那隻被劈成兩半的食鐵鼠一起。


    “你知道鄭奇最後的樣子嗎?他很驕傲,非常驕傲,他說,你是他帶迴來的兵。”


    “在戰場上,能用自己的身體給戰友創造出機會,這對我們來說是榮耀,而你也沒有愧對鄭奇創造出的機會。”


    “不要辜負了鄭奇對你的期待,掌控這股力量,下一次用這個力量保護你的戰友。”


    “恩!”


    “早點睡吧,明天還要給你們舉行入隊儀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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