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屯默了一會,才迴答:“不喜歡!”


    不喜歡還問……裝什麽文人墨客?


    “哦。”夏雲初應了一聲,忽然又緊聲問道:“這個跟你將我抓過來思佩堡有什麽關係嗎?”


    夏雲初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河屯要將她抓過來。要當壓寨夫人?


    可是這個河屯也不像是好色之徒,要是當壓寨夫人的話,姚若藍可是誘人多了。


    想到姚若藍,夏雲初整個人就萎靡下來。自己離開s市十幾天了,想必現在她已經住進厲家,風光無限,當上了她朝思暮想的厲二太太了吧?


    “有點關係。”河屯的聲音深沉遙遠,有點像是從遙遠的天際傳來一樣。


    夏雲初一怔,河屯將自己抓來思佩堡,竟然因為一首詩歌?這個理由也太……讓人難以置信了吧。


    “河屯先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首詩歌呢?”夏雲初試探性地問道,說不定他喜歡的正好是自己熟的,要是能夠讓他開心,他就會將自己跟孩子都放了!


    河屯沉默了片刻,然後才緩慢低聲迴答:“你那時候給厲炎夜念的那首。”


    夏雲初一怔,她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是那時候她給厲炎夜念的泰戈爾的愛情詩。


    其實當時她也有疑惑,為什麽河屯沒有讓嚴老二和嚴老八去追富安跟厲炎夜,要是開遊艇的話應該很快。而且也不用真的追上,開個遠程的槍擊,就可以將富安的遊艇給打沉的。


    這樣本來就重傷的厲炎夜浸泡在這樣的海水中,長時間過去,怎麽還能活命?


    難不成河屯是因為聽了自己給厲炎夜說的那首愛情詩才改變了主意,放厲炎夜一條生路?


    也不知道自己猜的對不對,可是河屯後麵真的改變了不少。


    將她從s市帶迴來之後,就沒有兇殘地對待過她。就連跟她說話的時候都溫和了許多,似乎是在追憶著某種往事。


    “河屯先生,你是想讓我把那首詩念給你聽?”夏雲初覺得有點別扭,畢竟那是一首愛情詩,讓她跟河屯說,又不太好的樣子。


    “你沒有資格說給我聽!”河屯隻是冷冷說了這麽一句。


    夏雲初差點被蘋果嗆死,“……”你不想聽,我還不想念呢!還這麽傲嬌?說她沒有資格!


    像是想起什麽,夏雲初又往河屯左邊眼尾望了過去。果然是一條細細深深的疤痕,因為傷在眼角處,看起來就像是一條魚尾紋。


    夏雲初清楚地記得那首詩是厲炎夜的母親寫在所畫的肖像上的,而且上麵隻有一半男人的臉,有一個很清晰醒目的地方,就是那眼角的細長疤痕。


    夏雲初那時候以為是敗筆,現在看來,那隻是一個特征。一個能夠看出那個人是誰的特征。


    難不成……厲炎夜的母親畫的人就是河屯?


    夏雲初被自己的想法驚訝到,忍不住又往河屯的側麵看過去。


    “你似乎,認識我?”河屯忽然側過頭來,輕輕睨視著夏雲初,補充道:“就是我去s市之前。”


    夏雲初蹙著眉頭,她覺得三兩句也說不清自己的想法,所以就選擇了沉默。


    現在那張紙又在s市的某個書桌中鎖著,就算自己跟他說了畫像中的人,他也不會相信的吧!


    而且現在給她選擇,她一定更加願意留思佩堡多過s市。


    s市裏麵太多讓她不堪迴首的過去了,有一些是河屯加諸在她身上的,更多的,是那個叫厲炎夜的男人。


    不知道那個男人現在怎麽樣了,傷也不知道好了沒,恐怕現在姚若藍正鞍前馬後地伺候著他吧!


    夏雲初你還真是賤,都跑這麽遠了,還惦記著那個無情無義的男人!


    所謂人算不如天算,就在自己考慮著怎麽用一萬塊在江南小鎮生活下去的時候,河屯出現了,並且將她帶迴了思佩堡,自己連一萬塊美金都省了。


    而且現在一住就是五年。


    看著窗外年年如是的美好景色,夏雲初又是悵然一歎。


    “媽咪,你怎麽又看著窗戶發呆啊!這樣會傻掉的!”


    這樣的說話口吻,跟某個男人真像。


    夏雲初轉過身,就看見了一團小小的壯壯的身影向著她飛撲過來,她張開雙臂將小家夥抱住,以免他磕著碰著。


    夏雲初半蹲下身,然後寵溺地幫他整理了一下額前汗津津的劉海。


    眼眸裏滿是柔情,眼前這張跟那個男人酷為相似的小臉有著清澈而黑白分明的眼眸。幹淨而靈動,純潔得沒有一粒塵埃。


    “是不是又跟你十二哥瘋去了?”


    “嗯嗯,十二哥哥今天叫我用弓弩射擊活靶,很好玩的!”小家夥笑得純真,俊逸的臉上都是陽光。笑起來的時候真的像極了某個男人,帶著邪肆意味的嘴角微揚,而高挺的鼻梁將雙目襯托地格外有神好看。


    “活靶?是什麽?是不是十二哥哥抓了什麽動物給你當活靶?”


    夏雲初緊張地問道,她其實很反對河屯讓嚴十二教一個才五歲大的孩子打打殺殺這麽血腥的行為。


    可是夏雲初鬥不過河屯,他執意讓她的兒子夏深學習這些,要是夏深不好好學的話,河屯就會用小黑屋將他們母子分開,然後夏深就會看不見媽咪夏雲初了。


    所以自從有了一次的教訓之後,夏深小朋友都會很努力很努力地去學習。


    就算他隻是一個五歲的小奶娃。


    “沒事的媽咪,都是一些害蟲啦,親親寶貝兒子是在為民除害!”


    小夏深知道媽咪不喜歡他去做一些血腥的事情,所以他也就學著報喜不報憂了。


    “深深,我們都是好孩子,要有愛心,不僅要關心別人,還要愛護小動物不是嗎?當然也不能忽略了花花草草。”


    夏雲初不厭其煩地一遍又一遍給兒子夏深灌輸思想,讓他懷著一顆純真善良的心去生活。


    “嗯嗯,媽咪的深深最有愛心了!我每一天都會幫小兔子們包紮傷口呢。”


    夏深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他不想讓媽咪夏雲初擔心這麽多。


    “對的,這樣才是媽咪的乖寶貝,深深一定要做一個有愛心的乖孩子。”


    夏雲初溫柔地在夏深的小臉上親了幾口。


    “嘟嘟——”


    兩聲綿長的汽車聲音,讓夏深的所有注意力都轉移過去。


    “啊!是義父迴來了!”


    小家夥就像一隻小獵豹一樣,撒開刷那個腿向著樓下跑下去。


    “深深……你注意安全,不要跑得這麽急!”夏雲初關切的聲音緊隨其後。


    夏雲初經常會感歎,無論五年前受了多少苦,多少難。直到她生下兒子夏深的時候,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夏深是上天給她最好的禮物。


    可是忽然間,夏雲初覺得夏深的話有點不對勁,因為剛才他說的是每天都會給小兔子們包紮,哪裏來的那麽多受傷的小兔子?


    “十五,十五……”河屯中氣十足的聲音在思佩堡裏麵迴響著。五年過去了,歲月卻似乎沒有在河屯臉上留下任何痕跡。如果說有什麽變化的話,那就是他的笑容變多了。


    在夏深邁著小短腿向著他飛奔過去的時候,他臉上的笑容頓時就綻放得更開了,張開雙臂接住這個小家夥。


    “義父義父……我在這裏!接住啦!”小家夥直接從地上蹦躂到河屯身上。


    河屯則是將小家夥穩穩地兜抱在懷裏,連續三個上拋的動作,將小家夥逗得樂不開支的。


    小家夥被河屯拋了四年,夏雲初也心驚膽戰了四年。


    地上的是厚實的純手工羊毛毯,是夏雲初找借口讓傭人換上的。不是覺得大理石地板太硬太涼,而是擔心河屯哪一天心血來潮接不住小家夥,會讓他直接在半空中墜落。


    但是這麽多年,他一直都穩穩接住了小家夥,無一例外。


    夏雲初不知道這個冷血無情的河屯是不是真的真心喜歡兒子夏深。


    從他開懷大笑的表情來看,似乎是有那麽一點。可是誰都說不準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什麽時候會變卦。或者說,他的笑容背後是不是有著讓夏雲初懼怕的驚悚陰謀。


    其實夏雲初還是挺感謝這個男人給了他們母子五年的安穩生活,正如他之前所說,會護著她的兒子一生平安,現在護了五年,不知道還會有多久。


    她不想去思考河屯究竟在背後有什麽陰謀,可是每次當她理智迴籠的時候,她不得不去想,繼續分析河屯的陰謀是什麽。


    有時候夏雲初也會想,河屯看起來很是疼惜夏深,應該不會將他當做是一個工具利用吧?


    然而凡事有兩麵,更何況是河屯這種男人,特別冷靜理智,他會將喜歡跟報複這兩件事分得很清。


    也許在他心裏,寵愛夏深跟報複厲炎夜,是沒有關係的,也沒有混淆過。


    “我的小十五,喜不喜歡義父?”


    河屯直接將夏深舉過頭頂,然後讓他騎在肩膀上,怎麽看,都是一個長輩對一個晚輩的寵愛動作。


    “唔……要是你表現得好的話,我會有那麽一點點喜歡你的!”


    小家夥夏深騎在河屯的脖子上,直接用他的小短腿勾住河屯的脖子,頃刻間就是一個難度很大的大鵬展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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