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迪見蘇文翔讓他核對指紋,立時就明白,自己已經完了。上麵沒有保他的意思,自己下台在所難免,看的隻是是否需要坐牢。


    這個時候,呂迪想不核對指紋,那是不可能的,這種事情,可不是他說的算。不驗也得驗。但他終究要比魯徑達沉著一些,沒有直接承認,而是大義凜然的前去核對。


    照片上有四個人的指紋,這一點也不假,一個是程天棟的,一個是魯徑達的,經過鑒定,呂迪也是其中一個。


    指紋核對無誤,呂迪也無可抵賴,隻能認了。認歸認,但他不能全認,最起碼,曾瑞麒到底是怎麽死的,傻子也會交待。呂迪就把自己能夠交待的罪責不是特別重的,說了出來。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罪責是一方麵,另一方麵也是站錯隊,可不管怎麽說,你們也不至於真要了我的命吧。


    照片的來處,他是這麽交待的。


    這些照片,都是曾瑞麒交給他的,希望在閆冰的案子上,呂迪能夠保全他。呂迪認為有了這些照片,就能夠控製程天棟,於是便收了下來。可惜,高玨將事情鬧大,他呂迪也無能為力了。至於底片,呂迪隻說自己根本沒有,不知道曾瑞麒藏在什麽地方。不信的話,可以到家裏隨便收。曾瑞麒是從哪裏弄來的照片呢,呂迪說,自己當時見到照片的時候,曾經問過曾瑞麒,但曾瑞麒隻說是秘密,沒有告訴他,他也不知道。


    這倒是事實,大家夥都是官場中人,許多隱晦的事情,不方便刨根問底,呂迪真就不知道。隻是這個底片,現在卻是在呂迪的手中,可已經被他妥善藏好,真想搜出來,絕無可能。


    照片到底是誰照的,曾瑞麒死了,想要查出來,還真就挺困難的。唯一的線索,隻有找到那個女人,不過可惜的是,連程天棟都不知道人在什麽地方,自從兩個人最後一次交往,也就是被拍了照片那次,女人就像是人間蒸發一樣,找都找不到。是死是活沒有人知道,出入境中心,也查不出她出國的信息。公安廳倒是下了通緝令,但何時能夠找到,誰也不清楚。


    杜光門的案子,呂迪也交待了,這個也是不說不行的,魯徑達都已經指出來他了,他想不知道,估計這事絕不能罷休。當然,呂迪當初也不會傻乎乎的直截了當,毫無掩飾的和魯徑達說要把人弄瘋之類的話,隻說當時和魯徑達一起吃飯,把自己的表哥介紹給魯徑達認識,說了幾句讓魯徑達照顧幾句的話,完全沒有說過,讓你去陷害他人,將人逼瘋的話。


    為什麽要秘密逮捕鮑佳音,呂迪倒也沒有隱瞞,說是高玨不給麵子,看高玨不順眼,所以想收拾高玨,懷疑高玨和鮑佳音有不正當關係,方才如此。他說出來,也是想拉一個墊背的,自己不好過,高玨也不想舒服了。


    這種話也就是呂迪來說,換個級別低點的,背景再單薄點的,省紀委對不可能對他客氣了,起碼得轟炸你個幾天幾夜。但對於呂迪這種身份的人來說,差不多就夠了。


    最後的死罪,自然不會按到他的頭上,完全都得是他的那位表哥來承擔。其實想出這個主意的人,也是他的表哥宋天奇。


    數日之後,法院宣判,宋天奇與兩名殺死杜光門父親的人,判處死刑。天奇藥廠賠償杜母軟妹幣四十萬。精神病院方麵,院長陳楓紅判處有期徒刑十年,下麵但凡參與折磨杜母的醫生、護士,盡皆處以兩年到五年不等的徒刑。相較而言,倒是跟魯徑達一起去抓人的警察們,沒有什麽事,就是雙開。魯徑達的量刑還算適當,所有罪名加在一塊,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程天棟是濫用職權與作風問題,好在有自首、立功表現,隻被雙開。公安局方麵,但凡涉案人員,全被雙開,好在沒有判刑。呂迪在量刑上,算是最輕的,除了雙開之外,也就因為威脅程天棟被判處有期徒刑兩年,還是緩期三年執行。另外,市公安局又向杜母賠償十萬元,作為精神損失費。


    由於呂迪說了懷疑高玨與鮑佳音有問題,為了給大家夥一個說法,省委下文,讓德原市紀委調查高玨在任期間,可與鮑佳音有何關聯。


    德原市有歐陽培蘭給高玨撐著,且不說高玨做的隱秘,和鮑佳音的關係,沒有留下一點證據,就說真留下了,歐陽培蘭也能幫他抹掉。話說白了,讓德原市來查,和不查也沒什麽區別。


    要知道,事關新區開發,如果高玨有問題,那個班子搞不好都得有問題。誰不明白,這種新區項目的事情,班子裏的大佬們都會分一杯羹。隻是大夥,心照不宣罷了。


    在這次事情中,高玨算是策劃者,也算是旁觀者,亦或者隻是一枚沒有擺上台麵的棋子。


    不過這些,對於他來說都不重要,隻要呂迪倒下了,那他就是勝利者。


    他是勝利了,但這個勝利,同樣建立在一個基礎之上。自己曾經答應了歐陽培蘭三個條件,第一個條件是讓鮑佳音從北安撤資,在德原市成立酒廠,品牌的名字,從此改為德原勁酒。這個條件,是最先兌現的。第二個條件,是讓沐磬辭職,到德原電視台去。


    這件事,高玨一直都沒有和沐磬說過,因為他實在不便開這個口。為了自己的勝利,將別人作為籌碼,這真的有些說不過去。怎奈當初,自己也是別無選擇,他太需要歐陽培蘭的幫忙了。


    眼下案子已經結束,呂迪結束了政治生命,而自己的承諾也不能再推了。


    這天晚上,高玨邀請沐磬到家裏吃飯。


    整個白天,他的心情都很躊躇,這話真的很難開口。下午的時候,他提前走了一會,迴家進行準備。還記得上次,在和沐磬吃西餐的時候,自己曾答應沐磬,要請她吃一頓自己親手做的牛排。


    到了六點鍾,高玨還在廚房忙碌,驀地裏,門口響起了“哢”地一聲,家門被人打開了。


    家裏的幾個女人都有鑰匙,但因為最近不太方便,在高玨通知之後,寧小芸等人也就沒有過來。不出意外,來的人肯定是沐磬。


    高玨匆匆從廚房出來,轉頭一瞧,可不是麽,沐磬從玄關轉出。今晚的沐台長打扮的很是帶勁,端莊之中不失嫵媚。


    粉紅色的職業裝,下麵配著窄裙,黑色的絲襪,長發披肩,臉上滿是笑容。沐磬見到高玨,立即嫣然一笑,柔聲說道:“高大廚師,你的這身行頭,倒蠻像個樣子的。”


    高玨倒也沒穿什麽特別的,就是係了個圍裙,知道沐磬在和她說笑,若是換做平時,他肯定也會迴上兩句。怎奈今天的心情,太過複雜,總是有一股內疚感,令他連話都不太會說了。


    “嗬嗬……”高玨趕緊擠出一抹笑容,說道:“來的這麽早,趕緊做,好吃的馬上就好。”


    沐磬能當電視台的台長,自然也不是等閑之人,馬上看到高玨臉色有異,不太自然。但她沒有多問,又是一笑,很自然地走到餐桌旁坐下。


    高玨轉身進了廚房,牛排已經煎的差不多了,他又翻了兩下,便盛出來,端到桌上。今晚的牛排,高玨做的很認為,除了沒有切成心型之外,賣相十足,色香味俱全。


    他還特地準備了兩瓶紅酒,二人對坐,高玨很是殷勤地先給沐磬把酒倒上。


    沐磬雖然猜到高玨今晚請她吃飯,不是普通的吃飯,似乎是有什麽話想說,但她並沒有尋問,美滋滋地吃起盤中的牛排。


    “還真別說,味道真不錯,外焦裏嫩,一點不亞於法蘭克福西餐廳的大廚。怪不得你上次敢大言不慚,原來是內藏錦繡。隻是你這家夥,實在不地道,我們倆在同個屋簷下住了這麽久,每次都是讓我做飯,你從來也沒下過廚房,給我做一頓。這次是不是覺得不好意思了,才展露一番廚藝呀。”沐磬吃了兩口,笑盈盈地說道。


    “我上次不是也和你說了麽,我是真人不露相,漏項不真人。”高玨打著哈哈笑道。


    “切,人家都說了,一個女人想要管住一個男人的心,必須要有好的廚藝。而一個男人要想管住一個女人的心,最好也得有點廚藝,說真的,你是不是經常給她們做飯呀……”沐磬笑道。


    “哪裏有呀,我都說了,想讓我下廚,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碼……要是我心情好的時候……”


    “那你今天,心情一定很好了……”沐磬看著看向高玨。


    “我……嗬嗬……”高玨再次不自然地笑道:“今天麽,我的心情還真算不錯、不錯……來,喝酒……”


    高玨真的是不好意思開口,甚至連話都不好意思說。沒有辦法,隻好先拿酒來抵擋一下,找找狀態。他提起酒杯,沐磬跟著提起酒杯,兩個人輕輕撞杯,說了聲“切爾斯”,一飲而盡。


    沐磬看得出,高舉失去了往日談笑風生,她越來越能確定,高玨肯定是有特別重要的事情跟她說。


    兩個人一時間都沒有什麽話,仿佛唯一緩和尷尬氣氛的方法就是喝酒。兩個人推杯換盞,一會一杯,一張嘴就是一口幹,沒多一會,兩瓶酒都下了肚。


    這點紅酒,高玨倒沒什麽,沐磬喝的急,臉上的紅霞升騰起來,煞是好看。她對高玨,是很有感情的,在她心中,高玨隱然已經成為她生命中的男人。看到這個男人,總是欲言又止,她真的忍不住了,開口說道:“你呀,一個大男人的,平日裏見你做事,總是雷厲風行,敢作敢當。今天是怎麽了,這麽不自然,是不是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呀?”(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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