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李向斌前往黨校進修,高玨幾乎掌控了整個北安縣的大權,不過他知道,這些隻是暫時的,等到換屆之前,李向斌就會迴來,換屆之後,才能斷定孰強孰弱。趁這個機會,高玨倒是可以大肆的招攬人手,遇到那合適的,請來吃頓飯,說幾句話,隻要識相,也該明白是怎麽迴事。


    轉眼到了十一國慶節,今年是建國五十年大慶,各地都要舉行大型聯歡,北安縣自然也不例外。《唱響北安》十一這一期,算是最後一期了,演唱現場,高玨沒有設在文化宮,而是設在新商業區的廣場。


    新商業區尚未落成,也就是幹完第一期,至於說廣場,目前隻是平整,各種擺設還沒開始建設。


    高玨從政府的腰包裏,掏出了二百六十萬,請駱雨情幫忙張羅,邀三地明星,前來助陣。十一這個日子,不同往日,各省各市都在請人,價碼比北安縣出的要高多了,也多虧了駱雨情,才能將這台演出辦的有聲有色。


    在演出的當天,新區廣場,是人山人海,高玨選這個地方,無非是為將要建成的新區造勢。演出別開生麵,所有人都津津有味地欣賞,正是因為如此,卻沒有人注意到,有一輛不起眼的奧迪轎車,馳向這邊。


    轎車的牌照是錦a,春江的車牌,車開的很穩,在老八路曲富貴家的院子外停下。前排駕駛位與副駕駛位上,有兩個男子率先出來,一個上去敲門,另一個到後排開車門。


    “哢。”車門打開,一個年過八旬的老人,從車內鑽了出來。


    老人四下掃了一圈,周邊都已夷為平地,建設新的樓盤,唯有眼前的小院,孤寂地坐落於此。


    “令風。這距我上次過來,還不到一年呢,這裏的變化怎麽這麽大。”老人有些感慨地說道。這位老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年錦華省的省長曹闊一。


    “爺爺。現在國家的政策好,改革開放。許多地方。都是一年一個變化。您要是趕春節過來,可能更認不出這裏了。”扶著曹闊一的青年說道。青年是曹闊一的孫子,曹令風。


    “是呀……日新月異……時代在變遷,應該的。隻是……”曹闊一指了指左右兩側。納悶地說道:“別的地方都拆遷了,怎麽就你曲爺爺家的房子還留著。”


    “爺爺,這個……我也不太清楚,等進去之後,咱們問問。”曹令風小聲說道。


    “也好……”曹闊一點了點頭。


    祖孫二人說話的功夫。司機已經將門給敲開,出來開門的,是一個五十多歲的老婦人,婦人係著圍裙,想來正在做飯。這是曲富貴的保姆春枝,平常都是她在這裏伺候曲老頭,上次高玨來的時候,因為縣政府提前通知,所以曲清頗把她打發走了。隻他母子倆留在這裏,以彰顯他們的孝順。


    春枝見過見過曹闊一,知道曹闊一的來頭,見他突然到訪,連忙小心地說道:“首長。裏麵請、裏麵請……”


    曹令風扶著爺爺,朝門內走去,走到門口的時候,曹闊一說道:“春枝呀。這是怎麽迴事呀?別家都動遷了,怎麽就這裏沒有動啊?”


    “這個……我也不太清楚。隻是聽人說,這個院子被劃歸為曆史遺產,要保護起來……”春枝小心地說道。


    “哦……”曹闊一微微點頭,但臉上卻帶著疑惑,畢竟這個地方,什麽也沒有,有的不過是一個老八路,算什麽曆史遺產。跟著,他又問道:“清頗他們母子在嗎?”


    “不……不在……”春枝小心地說道。


    曹闊一沒有再說其他,由孫子扶著,繼續向內走去,那司機很是機靈,早曹闊一從春枝的身邊走過之後,上前輕輕地拉了她一把,待曹闊一爺孫倆進門,才小聲說道:“趕緊打電話,讓人迴來。”


    “知道、好……”春枝趕緊點頭。


    曹闊一到這裏,也不用什麽人招唿,對於這個小院,他太熟悉不過。直接進到中間的屋子,見到老朋友曲富貴。曲富貴在孫子吸毒的事情被查出來之後,就被氣的中風,從此口齒不清,找了不少名醫診治,也都沒有用。


    見到自己的恩人,曹闊一心中感慨,曲富貴卻是熱淚盈眶,張嘴說了些什麽,可嗚嗚咽咽的,沒有人能夠聽的明白。曲老算是半生戎馬,也曾經輝煌過,到了晚年,卻顯得十分可憐,在他心中,應該隻有曹闊一這一個朋友。比親人還親的朋友。


    曹令風搬來椅子,請爺爺坐到曲富貴的身邊,對於這位恩人,曹闊一一直都沒有忘懷。即便明知道曲富貴說的話,他聽不明白,可還是耐心地和曲富貴閑聊起來。


    過了能有半個小時,外麵響起倉促的腳步聲,房門推開,曲清頗和他的老媽走了進來。母子二人穿戴的十分光鮮,和曲富貴形成鮮明的對比。


    “曹叔叔。”“曹爺爺。”……


    曹闊一看了二人一眼,點頭慈祥地說道:“迴來了。”


    “迴來了,曹爺爺,您怎麽這個時候過來了,也不通知我們一聲。”曲清頗小心地說道。


    “今天是五十年大慶,我看報紙,你們北安縣搞的挺熱鬧的,這裏算是我第二個家,所以我就跑過來看看。”曹闊一說道。


    “縣裏現在搞的是不錯。”曲清頗連忙點頭說道。


    “北安縣,現在建設的,真的很不錯,每年過來,都會變一個模樣。說真的,如果是一連兩三年不過來的話,怕是都不敢認了。清頗,現在怎麽樣?”曹闊一以長輩的口吻說道。


    “挺好的。那個調調,我現在已經戒了,一心打算好好做人,等娶個媳婦,給曲家傳宗接代。”曲清頗真誠地說道。


    “你能早這麽想,那就好了。有意中人了嗎?”曹闊一說道。


    一聽曹老頭這麽問,曲清頗不由得眼珠一轉,心中冒出一個念頭來,他進而說道:“意中人倒是有。”


    “哪家的姑娘呀,做什麽工作的?”曹闊一慈和地問道。


    “她是我們北安縣列山鎮佳寶廚衛公司的總經理。叫蕭玫。”曲清頗馬上答道。


    “還是個女強人呀,不錯、不錯……”曹闊一嘉許地點了點頭,雖然曲清頗給他添了不少麻煩,他也很不待見這個小子,可終究是自己的恩人唯一的孫子。更為要緊的是。曲清頗的父親。是當年跟著曹闊一時,病死在春江,曹闊一深感愧疚,總是認為自己沒有照顧好曲富貴的兒子。曲清頗的父親。和曲清頗不同,為人敦厚,做事踏實,當年就給曹闊一挑水、做飯,曹闊一十分喜歡。愛屋及烏吧。哪怕曲清頗再不濟,他也希望這小子趕緊成家立業。曹闊一接著問道:“你們兩個發展到什麽地步了,什麽時候能夠把好事辦了呀?”


    “這個……”曲清頗的臉上,瞬間露出為難之色。


    “怎麽了?有什麽困難?”曹闊一追問道。


    “這個發展麽……其實也不大,我就是正在追求……那個……困難……倒是有一點……”曲清頗苦著臉說道。


    曹闊一是何等人物,聽了曲清頗的話,也就大概明白了是怎麽迴事。以曲清頗現在這個熊樣,哪家的好姑娘能看得上他,十有八九是單相思。現在。話已經說到這裏了,自己作為長輩,該幫的,多少也要幫一把。於是,曹闊一說道:“有什麽困難。直說無妨。”


    “曹爺爺,蕭玫也是眼界高的人,就我現在的樣子和身份,她是不怎麽瞧在眼裏的。我現在……現在……已經洗心革麵。真的想好好的做點事業……特別是……北安縣的發展前景,真的十分不錯……”曲清頗小心翼翼地說道。


    “清頗。你爺爺、你父親,包括我在內,都是望你成龍。遙想你爺爺,半生戎馬,從槍林彈雨中走了過來,何等不易。你父親,工作兢兢業業,任勞任怨,無奈英年……唉……”說到這裏,曹闊一歎息一聲,他是個重感情的人,每當想起曲富貴父子,不是心生感激,就是愧疚。別看他清楚地知道,曲清頗絕對不是一塊好料,但終究是曲家唯一的根,自己絕對不能坐視。他在心中對自己說道:“最後一次吧,行不行就看他自己的了……”


    拿定主意,曹闊一說道:“北安縣的發展前景,確實不錯,你有什麽打算,想要在哪方麵發展?”


    “我……”按曲清頗的想法,再有那種改製的企業,您老人家扔給我一個就行了,可沒想到,曹闊一能這麽問。幹什麽行當賺錢,他自己又能做什麽,曲清頗自己都沒數。眼下曹闊一問了,他又不能不迴答,猶豫一下,硬著頭皮說道:“北安縣發展的前景廣闊,既然要發展,那就一定要建設,我想在基建建築業方麵,做點事業。”


    這倒是沒本錢的買賣,隻要有門路,從政府那裏拿點基建工程,一年下來,收入著實不少。曹闊一點了點頭,這種小事,隻要讓人和縣政府打個招唿,批兩個基建工程給曲清頗,也就行了。至於日後的路,就看曲清頗自己的了。曹闊一用勉勵的口吻說道:“你能有這個想法,說明你比以前用心了,好好做。不過,你要記住,基建工程事關重大,質量方麵很重要,容不得半點馬虎。”


    見曹闊一答應,曲清頗是激動不已,連忙說的:“曹爺爺您放心,我一定不會讓您失望的。”


    “那就好。”曹闊一再次點頭,跟著想起了房子的事,說道:“清頗,我剛剛來的時候,看到這周邊都動遷了,怎麽就你這裏沒有動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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