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空很美,蕭玫的酒,同樣很美,兩個人品著酒,很是隨意地聊著,說的大多是往事。


    不過,基本上都是蕭玫在說話,相對而言,高玨顯得有點心不在焉。


    “怎麽?想你的小冰冰了?”蕭玫突然笑道。


    “不是。”高玨輕輕搖頭,說道:“我在想今晚舞廳裏的那件事,我總覺得有點蹊蹺。”


    “你是說,舞廳的照明燈為什麽會突然亮了,而那個女人的丈夫,又是那麽巧合地出現。”蕭玫說道。


    “是呀,實在太巧合了。蕭玫,舞廳的照明燈是在什麽地方呀?有沒有人專門看著?”高玨說道。


    “舞廳的照明燈和舞廳裏的彩燈,不是在一處,彩燈是配合音樂,開關在音響室,而照明燈的開關,是在外麵,一般也沒人專門看著它。”蕭玫如實說道。


    單位的舞廳,布局大多如此,通常來說,舞廳內都是不見光的,照明燈自然是要設在外麵,總不能進去時,摸黑找燈吧。跳舞而已,就算有人手欠,把燈的開關按了,也不算什麽。而且,似這般手欠的人,基本上也很少見,除非是小朋友,正常人,誰會沒事閑的發這個賤。如同電影院的影廳裏,都設有照明燈,開關就在門口的牆上,基本上沒有人沒事瞎按。


    “如果是這樣的話,誰要是想做點手腳,也實在太容易了。李偉這人,一向是牆頭草,既沒有什麽掏心窩的朋友,也不會有什麽仇人,到底會是誰,想要整死他呢。”高玨很是納悶地說道。


    李偉這件事,不管結果如何,他這個黨委成員和黨政辦主任,都不用幹了。道理很簡單,她勾引你也好。你主動也罷,都是作風問題,即便是她勾引你的。那你不會反抗啊,她一個女的,還有本事把你那家夥強行從褲子裏拽出來呀。黨的幹部,這麽點誘惑都經受不了。那你也不配再繼續在黨的隊伍裏混了。


    “高玨,你這個想法,我覺的不對,蒼蠅不叮無縫的蛋,如果他真的清清白白。燈就算亮了,又能如何?歸根到底,還是他自己,咎由自取。”蕭玫很是淡定地說道。


    “你的這句話,我不反對,實在是他自己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隻是你不知道,李偉下台之後,列山鎮難免又要發生不大不小的震動。接替他的人。很有可能會影響到列山鎮局勢的走向。”高玨說道。


    列山鎮黨委成員一共七人。王天華現在是孤家寡人,高玨這邊,有於倩緊隨他的腳步,另外還有徐中泰為盟友。隻是這個盟友,不管遇到什麽事,都是要進行利益交換的。而且他還是肖振寬的人,如果肖振寬讓他咬高玨一口。他是絕對不會退縮的。李偉是牆頭草,一向沒有原則。誰強跟誰走,這樣的人,和誰也不會成為朋友,同樣,和誰也不會成為敵人。對於強者來說,需要的就是這樣的人。白璐這個人,高玨一直沒有看透,他誰也不幫,但有些事情上麵,確是按照道理說話,似乎是沒有派係。張大海麽,一直沒有表態,是否願意站在高玨這一邊,甚至就連楊三立購買家具廠的時候,也沒有投票。


    如果維持現狀,高玨自然能夠騎在王天華的頭上,但是這個接任者,是肖振寬的人,又或是李向斌的人,列山鎮的局勢,肯定會發生微妙的變化。


    “官場上的事,我不是很懂,但是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做的很好。不要再去想那些無謂的事了,那樣會浪費這裏的良辰美景。高玨,我們跳支舞怎麽樣?”蕭玫說著,朝高玨伸出手去。


    “這裏也沒有音樂,怎麽跳呀。”高玨搖頭一笑。


    “音樂。”蕭玫將手放到茶幾之下,那裏有一台不大的錄音機,按動按鈕,馬上響起慢四的舞曲。“我們還是跳這支舞。在璀璨的星空下。”


    “沒想到,你這裏倒是什麽都有。”高玨無奈一笑,伸出手來,抓住蕭玫的手,二人就在天台之上,曼舞起來。


    跳了一曲,高玨接到單五打來的電話,是向他匯報案子進程的。口供已經錄完了,對李偉很不利,因為在場的人都看到他當眾露械,家夥露了出來,那就是跳進黃河都洗不清。李偉和那婆娘,各執一詞,李偉咬死是對方先行勾引,先摸得他,把東西拽了出來,自己什麽也沒幹。不過這種話,到哪裏估計也說不通。王鐵狗的老婆,要死是李偉先摸得她,而且還是拉著她的手,放到了那裏。她因為畏懼李偉是當官的,所以不敢反抗。


    單五想要問問高玨的意思,這案子怎麽個做法,用不用保李偉一下,憑著他的本事,完全可以逼那婆娘改口供,說是主動勾引李偉。畢竟,這個年頭,通奸也不犯法,你就算說是主動勾引李偉,也不會有什麽事。


    高玨對單五的表現很滿意,給他的迴答,也很簡單,“正常辦理吧。”


    反正李偉也不是自己人,再說這種作風上的事,誰也保不了。就算是勾引,又能怎麽樣,何必再讓單五犯錯誤,天知道這事是巧合還是有意陷害。一旦使用了不當的手段,讓人家抓到短處,對單五也是不利的。


    第二天,單五將案子正式匯報給鎮政府,寫的很清楚,雙方各執一詞,又沒有證人來證明,到底是誰先勾引的誰,因為事關黨政辦主任,請鎮領導來決斷吧。


    這案子要是沒有涉及到鎮裏的幹部,隻是普通百姓,那簡單極了,不管誰勾引誰的,通奸不犯法,打人是不對的,考慮到打人者是一時衝動,被打者也沒有臉索賠,協調和解就完事了。現在涉及到政府官員,你們自己看著辦吧。


    鎮政府召開了一個黨委會議,空前地達成一致,將情況匯報到縣委,由縣委決定。縣裏先讓糾風辦例行調查,然後做出決定,將李偉開除黨籍,降職使用,如何安排,由鎮黨委決定。


    鎮裏的處理也很簡單,隨便開個會,給李偉安排到哪個旮旯,給個副職,也就完事。總而言之,李偉的仕途,是走到頭了。


    李偉是黨政辦主任,分管組織工作,黨委成員。當然,不是說黨政辦主任,你就一定要分管組織工作,一定要是黨委成員的,黨政辦這個位置,鎮裏就可以安排人選,但是黨委成員的這個帽子,和由誰來分管組織工作,卻要縣裏來安排。畢竟,組織工作不同於一般的工作,鎮裏就可以按照情況進行調整。


    列山鎮今時不同往日,以前的時候,缺個黨委成員,鎮裏麵提名,縣裏基本上就批了。又或者論資排輩,讓排名在前的重要部門的主任或副鎮長,直接遞補。可是現在,肖振寬和李向斌,都打起這個名額的主意來。


    在肖、李二人互不相讓的時候,副書記吳培,提了一個人選,列山鎮分管宗教、民族、僑辦的副鎮長遲幼華。在鎮裏管這些工作,基本上就是個打醬油的角色,遲幼華將近五十歲,進副鎮長的時間是目前列山鎮中排名第二的,如此資曆,混成這樣,著實不容易,可見人緣真的太一般了。


    肖振寬想保持對列山的控製,這個名額,絕對不能李向斌;李向斌不想讓幹兒子在列山總當孤家寡人,所以也絕不可能放手,更加不可能讓給李向斌。兩個人都私下裏和吳培進行了溝通,可吳培誰也沒搭理不說,又提出了一個人選。肖振寬和李向斌都不能容忍將名額再給對方,吳培的人選,一下子成為折衷的法子,畢竟吳培在列山沒有勢力,他提拔的人,隻能說和吳培一樣,渾水摸魚。李向斌完全可以接受,我的幹兒子是孤家寡人,你的人也是獨來獨往,為了利益,走到一塊,也是很容易的。


    遲幼華就這樣,以副鎮長進了黨委班子,考慮到他分管的工作實在寒磣了點,分管組織的工作,縣裏也給了他。


    即便遲幼華進了黨委班子,也照樣不影響高玨在鎮裏的地位,黨政辦主任一直,高玨與徐中泰達成一致,這也算是徐中泰投桃報李,位置給了原先文化站的站長任祥楠,副站長繼嵐賓頂上站長之職。


    這也算是高玨給自己培養班底。


    通過這次試水,高玨認為,當初自己似乎多慮了,列山鎮仍然沒有什麽變化,還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這一日是周六,江紅杏竟然意外的到訪,和她一起來的,還有李麗貞、陸穎,以及陸穎的弟弟陸強。


    陸穎和陸強對於上次高玨幫忙的事情,很是感激,這次是專門前來答謝的。家裏也不富裕,沒有什麽像樣的禮物,帶了點幹果。


    中午的時候,高玨請她們到翠屏飯莊吃飯,才吃了一半,忽然手機響了,高玨掏出來接聽,原來是張鳴翰打來的。


    “張哥,找我什麽事呀?”


    “有這麽個事,就是新拍的那部電影,原先的女一號,不是請的林卿霞麽,結果她之前接了東方不敗的戲,檔期一直沒錯開,現在咱們的電影,已經快拍完了,林卿霞還是來不了,導演組說,將她的戲份減一些,找一個不出名的演員來演。這可是和任仙齊的對手戲,你那裏有沒有什麽朋友想來演。”


    張鳴翰看得出,大陸方麵,很是認同任仙齊,選擇一個女生,來和任仙齊拍對手戲,完全可以算是一個不大不小的人情。這個人情,他是用不上的,但對於官麵上混的高玨,卻是有用的。好像上一次,天福酒店的那件事,張鳴翰已經知道了,他認為,這可以算是高玨送給王洪波的一個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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