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安閣酒店的包房內，趙開東等到王天華先將手機掛斷，方才收線，將手機放進兜裏。
在他對麵，坐著一個人，正用期盼的目光望著他。這人不是別人，竟是王易觀。
將趙開東將手機放迴兜裏，趙開東連忙笑嘻嘻地說道：“趙哥，王書記答應了麽？”
“嗬……”趙開東冷笑一聲，說道：“就你開的條件，打發要飯的呢。王書記說了，想包這工程的人，有的是，若是沒有誠意的話，就不要談了。我廠裏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趙開東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趙哥，您先坐，抽根煙，我有誠意，什麽條件，咱們可以慢慢談。”王易觀說著，站了起來，掏出軟中華，走到趙開東麵前，抽出一支，遞了過去，又忙給點燃。
趙開東吸了一口，這才迴到椅子上坐下。王易觀也到一邊坐下，一臉堆笑地說道：“趙哥，不知王書記的意思是……”
“王書記是什麽身份，那幾個小錢，根本瞧不上眼。我這個不喜歡拐彎抹角，一向直來直去，這樣吧，我給你說個數，如果你願意，那我可以再跟王書記說了，幫你美言幾句，爭取一下，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當我沒說。”趙開東冷淡地說道。
“願意、願意……您說多少，就是多少……”王易觀連忙說道。
“我看麽，最少也得是工程款的三成半。”趙開東直接說道。王天華要三成。自己這中間人，也不能白忙活呀。這種事，料想王易觀也不敢在王天華麵前提。
“三成半……”聽了這數，王易觀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來。他苦著臉說道：“趙哥，列山的那條路，造價兩千萬，我根本也賺不了多少，如果是給王局兩成幹股的話，那還好說，可若是工程款的三成五，我不僅不賺錢。還得往裏麵搭錢呀。您能不能和王書記再……”
“好了、好了……你幹不了就算了，想接著工程的人多了，你就別為難了。”趙開東說著，又站了起來。
“趙哥……您坐……”見趙開東又要走。王易觀可急了，急忙說道：“那個……我答應還不行麽……”
列山鎮的這條路，王易觀送閆冰的父母去列山的時候走過，當時他也沒抱這個奢望，能承包這個大工程。但作為包工頭子。心裏不自覺地算了一下，修這條路，需要多少錢。
這條路若是正了八經的修，兩千萬肯定夠。這沒得說，主要是看賺多少錢。實打實的修。拋卻一切成本工資，作為老板。賺個百八十萬不成問題。稍微偷工減料，還能再省出個百八十萬。
趙開東管他要三成半的工程款，按兩千萬來算，那就是七百萬。這個價碼，王易觀為什麽還敢接呢，實在是因為，土建工程，裏麵的水分太大了。造價兩千萬，兩千萬能修出來，一千五百萬，也能修出來，最多質量差一些，一千萬照樣能修，質量再差一些唄。反正給你修的平平整整，你也看不出來。
所謂的豆腐渣工程，也就是這麽來的。
王易觀是在聽說王天華當了列山鎮書記之後，好不容易托關係，聯係到趙開東，決心一定要幹上一票，大賺一筆。他現在也尋思了，這工程不管怎麽幹，都能賺錢，好不容易趕上這麽個機會，可不能讓它溜掉。
見王易觀答應，趙開東微微一笑，說道：“早這麽痛快，也剩的我費口水。行了，就這麽定了，等我再和王書記聯係，盡量為你多說點好話，想來應該沒問題。這方麵你是行家，你趕緊迴去寫個計劃書什麽的，到時，我好給王局過目。越快越好。”
修路，對於高玨來說，是眼前的頭等大事。當初肖毅在的時候，由他負責，可現在人走了，這事自己就不能撒手不管了，更不可能再給王天華全權負責。
高玨出了自己的辦公室，沿著走廊，走到王天華的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等裏麵說了聲“進來”，便推門而入。
“高玨？”見到進門的是高玨，王天華先是一愣，跟著冷冷地說道：“你來我這做什麽呀？”
高玨很是隨意地走到沙發上坐下，說道：“王書記，天劍集團要出資修路的事，想來你也知道。這件事，應該提上日程，盡管辦理。我的意思是，從即日起，對外招標，選擇其中有實力的建築公司，承包工程，開始作業。”
“該怎麽做，我用得著你來教麽。這件事，我會安排人去做的。還有別的事麽，要是沒有的話，就不送了。”王天華說道。
“那好。”高玨微笑地站了起來，出了房間。
等高玨出門，王天華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一個號碼。
“喂，葉副書記麽，我是王天華……高玨剛剛到我這來，談修路的事……他的意思是，要對外招標……嗯，招標的事，由你負責……這個隨便……到時黨委會上，你就知道了……好，就這樣。”
一周之後，王天華召開黨委成員碰頭會，拿出五份標書，讓到場的黨委成員先後過目。即便怎麽看高玨怎麽覺得不順眼，也得先給高玨過目。
高玨看的很認真，一份一份的仔細看了一遍。他的舉動，讓在座的黨委成員很是詫異。因為這種大事，在這之前，書記應該和鎮長有所溝通，標書即便別人沒看過，高鎮長肯定應該看過。在這裏意思一下，也就行了，何必看的這麽認真。
不過在座的人都不笨，很快確定一點，這可不是高玨擺姿態，是真沒看過，王書記壓根就沒和高鎮長做過溝通。
高玨仔細翻越。當他看到王易觀的那份標書時，不由得一顰眉，但馬上恢複自然，繼續認真地往下看。等將五份標書全部看完。才傳給副書記葉恆。
葉恆大概翻了一眼，又繼續往下傳，所有黨委成員全部看過，標書又迴到王天華的麵前。
王天華的臉上，滿是從容和自信，他微笑地說道：“諸位，這五份標書你們也看過了，覺得哪家不錯。有什麽建議，盡管說。”
“這麽大的工程，怎麽就五家競標，未免少了點吧。”高玨說道。
“眼下修路是頭等大事。半點不能耽誤，所以我為了節省時間，隻在北安縣當地進行招標。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也是想扶植本地企業。咱們的錢，總不能讓外地人賺去。不管是那裏，不都有地方保護政策麽。”副書記葉恆，馬上做出迴答。
“我認為不妥。地方保護主義，是要有。但也不是在任何方麵，都行得通的。這次修路。是列山鎮的百年大計，怎能馬虎？我們應該麵向固州，甚至整個錦華省進行招標，選擇有實力，口碑好的基建公司，前來修路。這才是真正的利國利民！”高玨義正言辭地說道。
“還有誰和高鎮長持相同觀點呀？”王天華問道。說著，他掃了一眼在座眾人。
“我和高鎮長持同樣觀點，此次修路，事關列山的百年大計，理應選擇一些有實力的大公司，這樣一來，也可以避免出現質量問題。”於倩馬上接茬說道。
“除了於倩之外，還有誰這麽認為？”王天華又問道。
李偉、白璐、張大海三人，互相瞧了瞧，誰也沒有說話。
見再沒有支持高玨，王天華心中甚至滿意，而且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來之前，李向斌就對他有所交代，副書記葉恆，是自己人，有什麽事，和他溝通便可。到了列山，再和葉恆溝通之後，他對列山班子就有了徹底的了解。跟著高玨的黨委成員就於倩一個，黨政辦的李偉，是有名的牆頭草；白璐沒有派係，跟誰也不沾邊，也不願意湊熱鬧；張大海更是很少發表意見。
“咳咳……”王天華清了清嗓子，抓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口茶，這才說道：“我讚成葉副書記的意見，修路是頭等大事，必須要盡快。對於北安縣地區的公司，我們應該大力扶持，盡量保護。他們的公司效益好，咱們北安縣的經濟才能增長麽。你們有什麽想法，都說說。”
一邊是鎮長、財審辦主任，一邊是黨委記，在二比二的情況下，誰強誰弱，傻子都能看明白。
李偉不愧是牆頭草，風往哪吹他就往哪倒。看出苗頭，他馬上說道：“我讚成葉副書記的意見。”
見到李偉站了過來，王天華滿意地點了點頭。張大海沒有說話，白璐也沒有說話。
如此一來，高玨怎能看不出來，眼下的局勢。略一思量，說道：“王書記，競標的這五家，都是小公司，將這麽大的工程交給他們，他們有實力將工程做好麽，萬一出現質量問題該怎麽辦？”
“我也這麽認為……”白璐終於發言了，“工程由誰來做，我個人認為，並不是十分重要，但是工程的質量，也重中之重。這次修路，關係重大，在質量方麵，一定要有所保障。”
“質量方麵，確實是十分重要，不能馬虎。高鎮長，這一點，我已經考慮過了，你大可放心。”葉恆見白璐向著高玨說話，好在隻是關心質量，並不是真的站到高玨一邊，於是說道：“我是這樣打算的，這項工程，不管最後由誰來承包，我們勢必和他簽訂合同。如果發生質量問題，需要修繕的地方，由承包方全權負責，如果發生偷工減料，我們甚至追究他法律責任，諸位以為如何？”
“我認為可以。”白璐說道。
白璐同意了，這一下，又變成三比二，眾人的目光，此刻再次集中在高玨的身上，想要看他如何表態。
在他對麵，坐著一個人，正用期盼的目光望著他。這人不是別人，竟是王易觀。
將趙開東將手機放迴兜裏，趙開東連忙笑嘻嘻地說道：“趙哥，王書記答應了麽？”
“嗬……”趙開東冷笑一聲，說道：“就你開的條件，打發要飯的呢。王書記說了，想包這工程的人，有的是，若是沒有誠意的話，就不要談了。我廠裏還有事，先走了。”
說完，趙開東站了起來，作勢要走。
“趙哥，您先坐，抽根煙，我有誠意，什麽條件，咱們可以慢慢談。”王易觀說著，站了起來，掏出軟中華，走到趙開東麵前，抽出一支，遞了過去，又忙給點燃。
趙開東吸了一口，這才迴到椅子上坐下。王易觀也到一邊坐下，一臉堆笑地說道：“趙哥，不知王書記的意思是……”
“王書記是什麽身份，那幾個小錢，根本瞧不上眼。我這個不喜歡拐彎抹角，一向直來直去，這樣吧，我給你說個數，如果你願意，那我可以再跟王書記說了，幫你美言幾句，爭取一下，如果你不願意，那就算了，當我沒說。”趙開東冷淡地說道。
“願意、願意……您說多少，就是多少……”王易觀連忙說道。
“我看麽，最少也得是工程款的三成半。”趙開東直接說道。王天華要三成。自己這中間人，也不能白忙活呀。這種事，料想王易觀也不敢在王天華麵前提。
“三成半……”聽了這數，王易觀差點沒從椅子上滑下來。他苦著臉說道：“趙哥，列山的那條路，造價兩千萬，我根本也賺不了多少，如果是給王局兩成幹股的話，那還好說，可若是工程款的三成五，我不僅不賺錢。還得往裏麵搭錢呀。您能不能和王書記再……”
“好了、好了……你幹不了就算了，想接著工程的人多了，你就別為難了。”趙開東說著，又站了起來。
“趙哥……您坐……”見趙開東又要走。王易觀可急了，急忙說道：“那個……我答應還不行麽……”
列山鎮的這條路，王易觀送閆冰的父母去列山的時候走過，當時他也沒抱這個奢望，能承包這個大工程。但作為包工頭子。心裏不自覺地算了一下，修這條路，需要多少錢。
這條路若是正了八經的修，兩千萬肯定夠。這沒得說，主要是看賺多少錢。實打實的修。拋卻一切成本工資，作為老板。賺個百八十萬不成問題。稍微偷工減料，還能再省出個百八十萬。
趙開東管他要三成半的工程款，按兩千萬來算，那就是七百萬。這個價碼，王易觀為什麽還敢接呢，實在是因為，土建工程，裏麵的水分太大了。造價兩千萬，兩千萬能修出來，一千五百萬，也能修出來，最多質量差一些，一千萬照樣能修，質量再差一些唄。反正給你修的平平整整，你也看不出來。
所謂的豆腐渣工程，也就是這麽來的。
王易觀是在聽說王天華當了列山鎮書記之後，好不容易托關係，聯係到趙開東，決心一定要幹上一票，大賺一筆。他現在也尋思了，這工程不管怎麽幹，都能賺錢，好不容易趕上這麽個機會，可不能讓它溜掉。
見王易觀答應，趙開東微微一笑，說道：“早這麽痛快，也剩的我費口水。行了，就這麽定了，等我再和王書記聯係，盡量為你多說點好話，想來應該沒問題。這方麵你是行家，你趕緊迴去寫個計劃書什麽的，到時，我好給王局過目。越快越好。”
修路，對於高玨來說，是眼前的頭等大事。當初肖毅在的時候，由他負責，可現在人走了，這事自己就不能撒手不管了，更不可能再給王天華全權負責。
高玨出了自己的辦公室，沿著走廊，走到王天華的辦公室門前，輕輕敲了敲門，等裏麵說了聲“進來”，便推門而入。
“高玨？”見到進門的是高玨，王天華先是一愣，跟著冷冷地說道：“你來我這做什麽呀？”
高玨很是隨意地走到沙發上坐下，說道：“王書記，天劍集團要出資修路的事，想來你也知道。這件事，應該提上日程，盡管辦理。我的意思是，從即日起，對外招標，選擇其中有實力的建築公司，承包工程，開始作業。”
“該怎麽做，我用得著你來教麽。這件事，我會安排人去做的。還有別的事麽，要是沒有的話，就不送了。”王天華說道。
“那好。”高玨微笑地站了起來，出了房間。
等高玨出門，王天華抓起桌上的電話，撥通一個號碼。
“喂，葉副書記麽，我是王天華……高玨剛剛到我這來，談修路的事……他的意思是，要對外招標……嗯，招標的事，由你負責……這個隨便……到時黨委會上，你就知道了……好，就這樣。”
一周之後，王天華召開黨委成員碰頭會，拿出五份標書，讓到場的黨委成員先後過目。即便怎麽看高玨怎麽覺得不順眼，也得先給高玨過目。
高玨看的很認真，一份一份的仔細看了一遍。他的舉動，讓在座的黨委成員很是詫異。因為這種大事，在這之前，書記應該和鎮長有所溝通，標書即便別人沒看過，高鎮長肯定應該看過。在這裏意思一下，也就行了，何必看的這麽認真。
不過在座的人都不笨，很快確定一點，這可不是高玨擺姿態，是真沒看過，王書記壓根就沒和高鎮長做過溝通。
高玨仔細翻越。當他看到王易觀的那份標書時，不由得一顰眉，但馬上恢複自然，繼續認真地往下看。等將五份標書全部看完。才傳給副書記葉恆。
葉恆大概翻了一眼，又繼續往下傳，所有黨委成員全部看過，標書又迴到王天華的麵前。
王天華的臉上，滿是從容和自信，他微笑地說道：“諸位，這五份標書你們也看過了，覺得哪家不錯。有什麽建議，盡管說。”
“這麽大的工程，怎麽就五家競標，未免少了點吧。”高玨說道。
“眼下修路是頭等大事。半點不能耽誤，所以我為了節省時間，隻在北安縣當地進行招標。當然，除了這個原因之外，也是想扶植本地企業。咱們的錢，總不能讓外地人賺去。不管是那裏，不都有地方保護政策麽。”副書記葉恆，馬上做出迴答。
“我認為不妥。地方保護主義，是要有。但也不是在任何方麵，都行得通的。這次修路。是列山鎮的百年大計，怎能馬虎？我們應該麵向固州，甚至整個錦華省進行招標，選擇有實力，口碑好的基建公司，前來修路。這才是真正的利國利民！”高玨義正言辭地說道。
“還有誰和高鎮長持相同觀點呀？”王天華問道。說著，他掃了一眼在座眾人。
“我和高鎮長持同樣觀點，此次修路，事關列山的百年大計，理應選擇一些有實力的大公司，這樣一來，也可以避免出現質量問題。”於倩馬上接茬說道。
“除了於倩之外，還有誰這麽認為？”王天華又問道。
李偉、白璐、張大海三人，互相瞧了瞧，誰也沒有說話。
見再沒有支持高玨，王天華心中甚至滿意，而且這也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在來之前，李向斌就對他有所交代，副書記葉恆，是自己人，有什麽事，和他溝通便可。到了列山，再和葉恆溝通之後，他對列山班子就有了徹底的了解。跟著高玨的黨委成員就於倩一個，黨政辦的李偉，是有名的牆頭草；白璐沒有派係，跟誰也不沾邊，也不願意湊熱鬧；張大海更是很少發表意見。
“咳咳……”王天華清了清嗓子，抓起麵前的茶杯，喝了口茶，這才說道：“我讚成葉副書記的意見，修路是頭等大事，必須要盡快。對於北安縣地區的公司，我們應該大力扶持，盡量保護。他們的公司效益好，咱們北安縣的經濟才能增長麽。你們有什麽想法，都說說。”
一邊是鎮長、財審辦主任，一邊是黨委記，在二比二的情況下，誰強誰弱，傻子都能看明白。
李偉不愧是牆頭草，風往哪吹他就往哪倒。看出苗頭，他馬上說道：“我讚成葉副書記的意見。”
見到李偉站了過來，王天華滿意地點了點頭。張大海沒有說話，白璐也沒有說話。
如此一來，高玨怎能看不出來，眼下的局勢。略一思量，說道：“王書記，競標的這五家，都是小公司，將這麽大的工程交給他們，他們有實力將工程做好麽，萬一出現質量問題該怎麽辦？”
“我也這麽認為……”白璐終於發言了，“工程由誰來做，我個人認為，並不是十分重要，但是工程的質量，也重中之重。這次修路，關係重大，在質量方麵，一定要有所保障。”
“質量方麵，確實是十分重要，不能馬虎。高鎮長，這一點，我已經考慮過了，你大可放心。”葉恆見白璐向著高玨說話，好在隻是關心質量，並不是真的站到高玨一邊，於是說道：“我是這樣打算的，這項工程，不管最後由誰來承包，我們勢必和他簽訂合同。如果發生質量問題，需要修繕的地方，由承包方全權負責，如果發生偷工減料，我們甚至追究他法律責任，諸位以為如何？”
“我認為可以。”白璐說道。
白璐同意了，這一下，又變成三比二，眾人的目光，此刻再次集中在高玨的身上，想要看他如何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