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餘慶福歎息一聲，說道：“這我哪舍得呀，這個罐頭廠，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不到萬不得已，我哪舍得將它舍棄。我這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啊……”
說著，餘慶福竟然落下眼淚。
“凡事都有困難，但隻要堅持一下，渡過這個難關，擺在前麵的，不就是曙光麽。罐頭廠在咱們鎮裏算是大型企業了，你這一撒手，不知又能有多少人下崗，這叫人多麽心酸呀。罐頭廠不僅是你的孩子，還是政府的孩子，誰也不願意讓它就這麽死掉不是。要不然，咱們研究一下，有什麽法子，可以讓罐頭廠擺脫困境，你需要我們政府提供什麽幫助，但說無妨，隻要我們能夠做到，絕對不說二話。”高玨凜然地說道。
“說句實在話，困難太多了。道路難行是一方麵，另外還有技術落後，設備老化，都是需要錢的地方。我知道，政府現在也沒有多少錢，根本拿不出那麽多資金來幫助我解決眼下的這些問題，所以，我有意找一些南方有實力的企業合作。”餘慶福見高玨這般說，馬上改了口風。
“這是好事呀，能讓南方有實力的企業來投資，共同發展，政府一定全力支持。”高玨嘴裏這麽說，心裏卻嘀咕，這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我曾經找過一家比較有實力的罐頭廠，對方也有意思合作，可一聽說這罐頭廠是我承包的，並非我私有的企業，就馬上一口迴絕，再不談了。因為這事，著實令我心灰意懶。如果說，政府真的願意繼續幹，幫我走出難關，我希望政府能夠同意，讓我將企業徹底買斷。”餘慶福說道。
買斷不算什麽，現在買斷的企業多了，隻要價錢合適，高玨也不介意賣斷給對方。但有一點，你出多少錢呀？
高玨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改革開放，不說一些大城市，就咱們固州，就已經有不少企業買斷了。你想將罐頭廠買斷，當然可以，等過了年，我們做一下資產評估，你再報個價，如果合適，我們就賣給你。”
“說句實在話，我現在手頭並沒有錢，最多能拿出十萬……唉……”餘慶福又是歎息一聲，接著說道：“這個價格，您和肖書記能夠答應嗎？”說完，餘慶福緊緊盯著高玨。
十萬！聽了這個價格，高玨都恨不得跳起來，一個嘴巴子扇過去。十萬塊錢，就想買個罐頭廠，怎麽不去搶。不說廠裏的設備，單就廠房和地皮，你這十萬塊錢都差得遠了。
“餘廠長，十萬塊錢，這個價格實在太少了，我和肖書記，也實在不敢做主。我看這樣吧，等過了年，我們和縣領導碰個頭，把你的情況反應一下，看看縣領導的意思，如果縣裏同意，我們就以這個價格賣斷給你，你看怎麽樣？”高玨現在終於明白了，餘慶福來逼宮的真正目的，那是想來將罐頭廠據為己有啊。好你個王八蛋，胃口還真不小啊。
“過了年……這是不是有點晚呀。如果政府現在能夠答應，我打算春節就到南方一趟，和那家罐頭廠的經理套套交情，商量投資的事。可要是過了年，那就不知道要拖到那天了，我們罐頭廠，都已經開不出工資了，他們可都說了，要是年前不把工資發了，就全上我家過年。所以，肖書記、高鎮長，如果年前能把廠子賣給我，我就繼續幹，既然廠子是我的，我砸鍋賣鐵，年前也得把工人的工資給開了。要是不賣，我現在就把廠子還給政府，他們也別到我這來討工資了，讓我清靜地過個年。”餘慶福直接耍起了光棍。
“好、好……”高玨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他冷笑起來，說道：“餘慶福，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咱們也就沒什麽可談的了。我這個人，從來不受威脅，你不是說年前不把廠子賣給你，你現在就把廠子還給政府嗎？好！我收了！你現在可以迴去了，明天審計，然後進行交接！”
說完，高玨一擺手。
“好，多謝高鎮長成全，咱們再會。”餘慶福站了起來，分別衝著高玨與肖毅點頭微笑，然後離開辦公室。
門一帶上，寧小芸立馬跳了起來，拍手叫道：“高玨，你剛才真威風，真帥！咱們豈能受著雜碎威脅，像這樣鑽空子的王八蛋，就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肖毅可不會像寧小芸這般，他冷靜地說道：“高玨，你剛剛是不是有些衝動了，現在這個節骨眼把企業收迴來，得給咱們帶來多少麻煩。先前你不是說了麽，給他們逼急了，會給咱們帶了不小的麻煩。眼下來看，咱們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
“好不好過也隻能這麽過了。肖毅，你剛剛也不是沒看到，那個家夥，非要你們把企業賣給他，十萬塊，怎麽不去搶呀。你要是十萬塊錢賣，那不用賣給他，我買！”寧小芸見肖毅這般說高玨，馬上替高玨打抱不平。
“難道我就不知道他是在趁火打劫，逼咱們就範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下一個進來，看他怎麽說。”肖毅無奈地說道。
別說下一個了，下兩個的說法，都幾乎和餘慶福如出一轍，虧損的理由，和南方企業溝通，要買斷企業，價格十萬，春節前成交。
見後兩位都是如此，高玨給出的迴複也是一樣，“企業我們收了，現在迴去吧，明天審計，然後交接！”
把人都打發走，高玨靠到沙發上，點燃一支煙。他現在已經可以預見，從明天開始，將會有接踵而來的麻煩。這個年，真的過不了了。
肖毅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也點燃一支煙，他看了眼高玨，苦笑一聲，說道：“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等過了年再來，咱們這麽多事呀？高玨，你說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明天審計的時候，看看這三家企業的情況，再做最後決定吧。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三個，既然想買斷廠子，說明廠子肯定掙錢，咱們不愁包不出去，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另外，咱們要想春節前全身而退，就隻能依靠你這個大書記了。”高玨也是苦笑。
“你是讓我向我叔兒開口要錢，先把這個窟窿給堵上？”肖毅直截了當地說道。
“是。”高玨點頭。
“我叔兒說了，最多撥三百萬。現在門口這些，就得掏出八十萬，三個廠和在一塊，一個月的工資，我估摸著，最少也得十多萬，加到一起差不多一百萬了。廠子隻要包不出去，工資就是咱們來承擔，要是短時間內包出去，倒還好說，但就怕短時間內包不出去呀。我看這三個家夥，各個胸有成竹，我怎麽越來越沒底呀。”肖毅咬著牙說道。
“婦聯那個服裝廠，就是我一手幹起來的，你說我幹的怎麽樣？”高玨突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這個大鎮長親自來幹？”肖毅說道。
“我一個鎮長，哪能親曆親為的去搞企業，自然是讓別人幹。不過，我可以從旁協助。是否掙錢，我不敢保證，但有一點，給工人開工資，應該沒啥問題。”高玨自信地說道。
“行！隻要能開出工資來，一切都好說。但咱倆的任務，你要記住，絕對不是這個，經濟增長要翻一番。”肖毅說道。
“鎮上三個最大的企業，以前都賠錢，我要是一不小心讓她扭虧為盈，經濟起碼能增加百分之十吧。”高玨說完，打了個哈哈。
“也對。怪不得人家都說你的主意多，看來還真沒錯。咱們哥倆，一起努力！”肖毅豪氣地說道。
“好！”高玨也是一臉豪氣。
“加上我，咱們三個一起努力！”寧小芸也湊趣地說道。不過那模樣，倒是挺認真。
“你？”高玨哈哈大笑，說道：“你多努力破點大案，維護社會治安，也就行了。不過我們列山，實在用不著你，你總不能屈就到我們這當個派出所所長吧。”
“哼！懶得理你！肖毅，咱們晚上吃什麽，也不知這地方有什麽好吃的？”寧小芸白了高玨一眼，隨後看向肖毅。
“今晚咱們是肯定走不了了，我也不知道，這裏有什麽特色。這樣，我把徐中泰喊來，問問他，咱們上哪吃。”肖毅說著，掏出手機，撥了一點電話號碼。
“喂，老徐麽，我是肖毅……今晚我們不能走了，你們鎮上有什麽好的館子，最好是特色……行，晚上就去那吃……到時候一起，走的時候，我叫你。”
肖毅掛斷電話，說道：“老徐說，鎮上有家狗肉館，味道特別好。晚上一起去嚐嚐。”
“好呀……”寧小芸笑著說道。
“好……”高玨也是點頭。不過現在的他，心中惦念起閆冰來，他已經知道，小丫頭是在計劃生育站工作。本想打個電話，但轉念一想，不如快五點的時候，去接她，給小丫頭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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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餘慶福竟然落下眼淚。
“凡事都有困難，但隻要堅持一下，渡過這個難關，擺在前麵的，不就是曙光麽。罐頭廠在咱們鎮裏算是大型企業了，你這一撒手，不知又能有多少人下崗，這叫人多麽心酸呀。罐頭廠不僅是你的孩子，還是政府的孩子，誰也不願意讓它就這麽死掉不是。要不然，咱們研究一下，有什麽法子，可以讓罐頭廠擺脫困境，你需要我們政府提供什麽幫助，但說無妨，隻要我們能夠做到，絕對不說二話。”高玨凜然地說道。
“說句實在話，困難太多了。道路難行是一方麵，另外還有技術落後，設備老化，都是需要錢的地方。我知道，政府現在也沒有多少錢，根本拿不出那麽多資金來幫助我解決眼下的這些問題，所以，我有意找一些南方有實力的企業合作。”餘慶福見高玨這般說，馬上改了口風。
“這是好事呀，能讓南方有實力的企業來投資，共同發展，政府一定全力支持。”高玨嘴裏這麽說，心裏卻嘀咕，這家夥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我曾經找過一家比較有實力的罐頭廠，對方也有意思合作，可一聽說這罐頭廠是我承包的，並非我私有的企業，就馬上一口迴絕，再不談了。因為這事，著實令我心灰意懶。如果說，政府真的願意繼續幹，幫我走出難關，我希望政府能夠同意，讓我將企業徹底買斷。”餘慶福說道。
買斷不算什麽，現在買斷的企業多了，隻要價錢合適，高玨也不介意賣斷給對方。但有一點，你出多少錢呀？
高玨微微一笑，說道：“現在改革開放，不說一些大城市，就咱們固州，就已經有不少企業買斷了。你想將罐頭廠買斷，當然可以，等過了年，我們做一下資產評估，你再報個價，如果合適，我們就賣給你。”
“說句實在話，我現在手頭並沒有錢，最多能拿出十萬……唉……”餘慶福又是歎息一聲，接著說道：“這個價格，您和肖書記能夠答應嗎？”說完，餘慶福緊緊盯著高玨。
十萬！聽了這個價格，高玨都恨不得跳起來，一個嘴巴子扇過去。十萬塊錢，就想買個罐頭廠，怎麽不去搶。不說廠裏的設備，單就廠房和地皮，你這十萬塊錢都差得遠了。
“餘廠長，十萬塊錢，這個價格實在太少了，我和肖書記，也實在不敢做主。我看這樣吧，等過了年，我們和縣領導碰個頭，把你的情況反應一下，看看縣領導的意思，如果縣裏同意，我們就以這個價格賣斷給你，你看怎麽樣？”高玨現在終於明白了，餘慶福來逼宮的真正目的，那是想來將罐頭廠據為己有啊。好你個王八蛋，胃口還真不小啊。
“過了年……這是不是有點晚呀。如果政府現在能夠答應，我打算春節就到南方一趟，和那家罐頭廠的經理套套交情，商量投資的事。可要是過了年，那就不知道要拖到那天了，我們罐頭廠，都已經開不出工資了，他們可都說了，要是年前不把工資發了，就全上我家過年。所以，肖書記、高鎮長，如果年前能把廠子賣給我，我就繼續幹，既然廠子是我的，我砸鍋賣鐵，年前也得把工人的工資給開了。要是不賣，我現在就把廠子還給政府，他們也別到我這來討工資了，讓我清靜地過個年。”餘慶福直接耍起了光棍。
“好、好……”高玨咬著牙，從牙縫裏擠出兩個字來，他冷笑起來，說道：“餘慶福，既然你把話說到這個份上，那咱們也就沒什麽可談的了。我這個人，從來不受威脅，你不是說年前不把廠子賣給你，你現在就把廠子還給政府嗎？好！我收了！你現在可以迴去了，明天審計，然後進行交接！”
說完，高玨一擺手。
“好，多謝高鎮長成全，咱們再會。”餘慶福站了起來，分別衝著高玨與肖毅點頭微笑，然後離開辦公室。
門一帶上，寧小芸立馬跳了起來，拍手叫道：“高玨，你剛才真威風，真帥！咱們豈能受著雜碎威脅，像這樣鑽空子的王八蛋，就得給他點顏色瞧瞧！”
肖毅可不會像寧小芸這般，他冷靜地說道：“高玨，你剛剛是不是有些衝動了，現在這個節骨眼把企業收迴來，得給咱們帶來多少麻煩。先前你不是說了麽，給他們逼急了，會給咱們帶了不小的麻煩。眼下來看，咱們這個年，怕是不好過了。”
“好不好過也隻能這麽過了。肖毅，你剛剛也不是沒看到，那個家夥，非要你們把企業賣給他，十萬塊，怎麽不去搶呀。你要是十萬塊錢賣，那不用賣給他，我買！”寧小芸見肖毅這般說高玨，馬上替高玨打抱不平。
“難道我就不知道他是在趁火打劫，逼咱們就範麽。算了，走一步看一步吧，等下一個進來，看他怎麽說。”肖毅無奈地說道。
別說下一個了，下兩個的說法，都幾乎和餘慶福如出一轍，虧損的理由，和南方企業溝通，要買斷企業，價格十萬，春節前成交。
見後兩位都是如此，高玨給出的迴複也是一樣，“企業我們收了，現在迴去吧，明天審計，然後交接！”
把人都打發走，高玨靠到沙發上，點燃一支煙。他現在已經可以預見，從明天開始，將會有接踵而來的麻煩。這個年，真的過不了了。
肖毅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後，也點燃一支煙，他看了眼高玨，苦笑一聲，說道：“早知道，今天就不來了，等過了年再來，咱們這麽多事呀？高玨，你說現在咱們該怎麽辦？”
“明天審計的時候，看看這三家企業的情況，再做最後決定吧。但是，不管怎麽說，他們三個，既然想買斷廠子，說明廠子肯定掙錢，咱們不愁包不出去，隻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另外，咱們要想春節前全身而退，就隻能依靠你這個大書記了。”高玨也是苦笑。
“你是讓我向我叔兒開口要錢，先把這個窟窿給堵上？”肖毅直截了當地說道。
“是。”高玨點頭。
“我叔兒說了，最多撥三百萬。現在門口這些，就得掏出八十萬，三個廠和在一塊，一個月的工資，我估摸著，最少也得十多萬，加到一起差不多一百萬了。廠子隻要包不出去，工資就是咱們來承擔，要是短時間內包出去，倒還好說，但就怕短時間內包不出去呀。我看這三個家夥，各個胸有成竹，我怎麽越來越沒底呀。”肖毅咬著牙說道。
“婦聯那個服裝廠，就是我一手幹起來的，你說我幹的怎麽樣？”高玨突然說道。
“你的意思是，你這個大鎮長親自來幹？”肖毅說道。
“我一個鎮長，哪能親曆親為的去搞企業，自然是讓別人幹。不過，我可以從旁協助。是否掙錢，我不敢保證，但有一點，給工人開工資，應該沒啥問題。”高玨自信地說道。
“行！隻要能開出工資來，一切都好說。但咱倆的任務，你要記住，絕對不是這個，經濟增長要翻一番。”肖毅說道。
“鎮上三個最大的企業，以前都賠錢，我要是一不小心讓她扭虧為盈，經濟起碼能增加百分之十吧。”高玨說完，打了個哈哈。
“也對。怪不得人家都說你的主意多，看來還真沒錯。咱們哥倆，一起努力！”肖毅豪氣地說道。
“好！”高玨也是一臉豪氣。
“加上我，咱們三個一起努力！”寧小芸也湊趣地說道。不過那模樣，倒是挺認真。
“你？”高玨哈哈大笑，說道：“你多努力破點大案，維護社會治安，也就行了。不過我們列山，實在用不著你，你總不能屈就到我們這當個派出所所長吧。”
“哼！懶得理你！肖毅，咱們晚上吃什麽，也不知這地方有什麽好吃的？”寧小芸白了高玨一眼，隨後看向肖毅。
“今晚咱們是肯定走不了了，我也不知道，這裏有什麽特色。這樣，我把徐中泰喊來，問問他，咱們上哪吃。”肖毅說著，掏出手機，撥了一點電話號碼。
“喂，老徐麽，我是肖毅……今晚我們不能走了，你們鎮上有什麽好的館子，最好是特色……行，晚上就去那吃……到時候一起，走的時候，我叫你。”
肖毅掛斷電話，說道：“老徐說，鎮上有家狗肉館，味道特別好。晚上一起去嚐嚐。”
“好呀……”寧小芸笑著說道。
“好……”高玨也是點頭。不過現在的他，心中惦念起閆冰來，他已經知道，小丫頭是在計劃生育站工作。本想打個電話，但轉念一想，不如快五點的時候，去接她，給小丫頭一個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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