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潘驚得徑直從龍椅上跌了下來,他癱坐在地上,直直的盯著陸戟,嘴巴大張著,費力的喚著:“舅父,舅父饒命啊。”


    陸戟瞧了眼趙潘,他沉默的在大殿正立了一會兒,隨即扔下了那噙著鮮血的長劍,邁步上了丹篳,俯身將趙潘扶了起來。


    趙潘嚇得麵如土色,嘴唇哆嗦著,想要開口,喉嚨裏卻似堵了棉花一樣。


    陸戟將外甥按在龍椅上坐下,趙潘緩過了一口氣,對著陸戟喚了聲:“舅父——”


    他眼底噙淚,聲音裏透著驚懼。


    陸戟擺手示意他住口,隨即對著他道:“希望陛下能記得,臣當初是怎麽將陛下扶上這張龍椅的。”


    趙潘抹了一把臉,忙道:“朕自然記得,舅父大恩,朕一刻也不曾忘。”


    陸戟涼涼一笑:“陛下不用與臣刨白,臣隻往後看,希望陛下能真的信臣。”


    說罷,陸戟也不聽趙潘繼續絮叨,便又站起身來,冷峻的目光從方才附和陳修遠的幾個臣子身上一一掃過。


    陳修遠身首異處,鮮血流了一地,此刻,大殿之上靜得可怕,一股子驚懼之氣隨之彌漫開來。


    那些被陸戟看著的臣子,更是各個麵如土色,有幾個膽小的,已經不受控製的跪了下來。


    陸戟向來不是個心軟的。


    他隨即對著內廷總領一揮手,命令道:“今日朝上附和陳修遠汙蔑本王的,無論是誰,通通押進昭獄嚴審。”


    朝堂上的血雨腥風,直到下半晌才傳出來。


    秦曉檸剛從議事廳離家歸來,德勝進來迴道:“王妃,王爺說今日可能晚歸,讓您不必等他用晚飯了。”


    對於今日早朝的事,德勝是一點也沒透露。


    秦曉檸說知道了,然後問了句:“王爺還好嗎?”


    德勝道;“王爺一切安好。”


    知曉這男人的本事,秦曉檸也沒多問,便岔開了話題道:“方才我他們整理庫房的時候,找到了一塊上好的黃貂皮,我看著是一等一的貨色,待會你命人好生的送進宮裏去,奉給太後娘娘。”


    舅甥兩個鬧成這樣,夾在中間最難得便是陸太後了。


    德勝聞言感歎道:“王妃可真是王爺的賢內助。”


    秦曉檸笑了笑:“談不上賢,隻不過盡我的力量幫他周旋些,隻盼著大家能相安無事,一家子平平安安就好了。”


    陸戟漏液才歸,他徑直去了北書房。


    幾個心腹已經候著多時,見了陸戟吏部尚書孫齊將一份名錄遞給陸戟:“王爺,這是所有參與陳修遠誣陷案的官員名錄。”


    陸戟接過來看了眼,淡淡一笑:“倒是不少,可見陳修遠為了搬倒本王,可真是下了大心思了。”


    孫齊道:“陳修遠三朝元老,門生遍布各處,他出來反對王爺,自然有許多人響應了。”


    他看向陸戟,又道:“這麽一下子,便將這些心懷二心的人都挖了個幹淨。”


    陸戟點頭,隨即將紙箋扔在案頭,指著上頭的名錄對著孫齊道:“這些人統統革職,連同參與此案的趙室子弟,隻給保留頭銜尊榮,至於職位,一概不再任用。”


    孫齊忙道:“屬下遵命。”


    一時又道:“隻怕這些趙室子孫不肯善罷甘休,待緩過了這口氣,背地裏保不齊還要對王爺不利。”


    “慢慢來吧。”陸戟微微歎了口氣,感慨道:“自古以來,輔政之臣善終者甚少,這也不是能急得來的事,朝堂之上,本就是一山不容二虎,陛下如今大了,迫不及待的要收迴我手裏的權力,我倒也不是不想歸還與他,隻是我到底要顧念陸家幾百餘口性命才行。”


    “王爺英名。”一旁的武將霍朗開口道:“這個時候,王爺便是讓那小皇帝如願,他也容不得王爺了,依我看,倒是不如反了算了。”


    又道:“趙室百年基業,但從先帝時候起,便是已經沒落了,先帝隻知曉玩弄權謀,這小皇帝亦是個心思歹毒,我看皆不是能統禦天下,造福黎明百姓之輩。”


    “罷了。”陸戟擺手打斷了霍朗:“新帝身上到底流著一半我陸家的血,不到萬不得已,我不會如此。”


    他頓了頓,又道:“他還年輕吧,我是盼著經曆了這一番,他能明白些事情,扭轉心意,將心思放正。”


    陸戟何時歸來,秦曉檸並不知曉,並非她不惦記丈夫,而是到了孕晚期,懷著雙胎的她實在是疲累,每日一閉眼,便是沉睡一整夜。


    待到第二日醒來的時候,陸戟已經又走了。


    男人總是很忙。


    為了朝政,為了天下百姓,他有著忙不完的政事,操不完的心思,除此,還要隨時應對那些明槍暗箭的算計。


    秦曉檸起身靠在床頭,抬手摸了摸高高隆起的小腹,自顧對著孩兒們喃喃道:“你們的父王,是個很了不起的男人,等你們長大了,也要像你們父王一般,做頂天立地的人。”


    眼下,她即將臨產,所以便愈加沉浸在即將為人母的喜悅中,但凡有空閑,秦曉檸總忍不住要對著腹中孩兒喃喃自語。


    她正在這裏悠閑,鬆枝緊著步子進了內間,小丫鬟麵帶喜色,見了秦曉檸便忍不住報喜。


    “王妃,天大的喜事啊,大奶奶有喜了。”


    秦曉檸聞言先是一愣,待反應過來後,她驚喜著問道:“昨日我跟大嫂在一起理家還沒聽她說呢,這是剛診出來的嗎?”


    “可不是。”鬆枝笑著道:“清早起來突然反胃不舒坦,便請了醫者過來,給一號脈,果然是懷上了,醫者說,才一個多月,脈象雖微弱,但的的確確是懷上了。”


    這可真是大喜事。


    “江女果真聖手。”秦曉檸讚了一句,忙吩咐鬆枝道:“快服侍我洗漱穿衣,我這就去看望大嫂。”


    主仆兩個一番忙碌,待穿戴整齊後,秦曉檸連早飯都沒顧得上用,便急著朝李蘭春的芝蘭居而來。


    還未等進到主屋,李蘭春興奮的絮絮之語便傳進了耳朵裏:“哎呀呀,我居然真的懷上了,這個江女,果然厲害,多虧了阿檸啊,春日去抽簽就說我得遇貴人便能得子,哈哈哈,敢情這貴人就是阿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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