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江女難得迴了宅院,秦曉檸逮住空子尋到她,要打聽辦戶籍的事,隻是還未待她開口,江女便反問她道:“阿檸,你可認得沈大人嗎?”


    什麽沈大人?


    在這乾州,除了江女一家,她是一個熟人都沒有的。


    見秦曉檸麵露疑惑,江女接著道:“就是咱們乾州的知州啊。”


    “名喚沈清書。”


    直到江女提到這個名字,秦曉檸才恍然:“沈清書在這裏當差?是乾州的知州?”


    “你果真認得沈大人啊。”江女笑著絮絮道:“他今早來藥鋪抓藥,我便跟他提及了給你上戶籍的事,這沈大人一聽說你名字,就問了你狀況,我大致說了些,他竟然說與你是故人。”


    “巧了巧了,有沈大人幫忙,你若是想連名帶姓的都改了上戶籍,可就容易多了。”


    秦曉檸沒料到能在這裏遇上沈清書。


    蘇先生沒跟她提過。


    聽聞這事有了眉目,秦曉檸鬆了一口氣,複又對江女道:“我明日去拜會下沈大人,上戶籍的事,我當麵跟他說清楚。”


    第二日,秦曉檸早早起來,細細的收拾了一番,又讓鬆枝出去買了些朋友間往來常用的茶點鮮果子,以備拜見沈清書之用。


    鬆枝剛出去沒一會,門上的小丫鬟便來迴話,說是一個姓沈的官人求見。


    秦曉檸沒成想沈清書會尋上門來,自顧迎了出去。


    沈清書沒有著官服,依舊是那一身青衣,他立在趙府門前,清晨的陽光灑在那如玉的麵上,成了一道最惹眼的風景。


    秦曉檸提著襦裙迎出了門,沈清書見人出來,麵上登時露出笑意:“阿檸,真的是你啊。”


    在這還陌生的他鄉,驟然遇到了熟人,任是誰,都要心潮澎湃。


    秦曉檸立在門口,朝著沈清書笑了笑:“沒想到在這裏遇上沈大人。”


    沈清書看向秦曉檸,半是打趣半是熟稔道:“還像從前一樣,喚我清書的好。”


    從前?


    從前她也沒這麽親昵的喚過他名字啊。


    兩人雖是故人,但滿打滿算也就幾麵之緣而已。


    秦曉檸淡淡一笑:“沈大人進來說話吧。”


    秦曉檸引著沈清書進了屋子,二人在外間裏坐下,不待沈清書發問,秦曉檸便道:“我離開公府了,往後打算在這乾州安家。”


    沈清書笑了笑:“陸戟他同意你離開?”


    秦曉檸道:“我是背著他悄悄走的。”


    沈清書聞言,臉上露出一絲不屑。


    極淡的,但還是被秦曉檸捕捉到了。


    他對陸戟有敵意,聽說她是悄悄走的,他心裏指不定要怎麽想陸戟。


    十有八九是要認為她受不了陸戟的霸道才會離開。


    “阿檸。”沈清書喚她名字,然後抬眸看向她,眼神清澈又明亮,對著她認真道:“其實,你早該離開,陸戟雖然有些本事,但是他那樣脾氣性情,斷然不是你的好歸宿,再說了,他不是要娶那琅琊王氏女了嘛”


    不待沈清書說完,秦曉檸便打斷她道:“咱們不說這些。”


    沈清書對陸戟誤解很深,她也不是非要扭轉別人的看法,隻是聽不得他說陸戟的壞話。


    沈清書還以為秦曉檸受了陸戟的傷害,才會對他諱莫如深,於是忙道:“好的,不說這些,你既然離開了,往後的日子必定要好過從前的。”


    他臉上複又浮現起笑意,有些激動的對秦曉檸絮絮道:“乾州地處海灣,氣候、商貿、文化,都是極好的,這邊好玩的地方也多,待有時間,我帶你出去走走看看,你定然會喜歡上。”


    聽他絮絮的說了一大堆,秦曉檸笑著打斷道:“我眼下想盡快在這裏落戶,然後置辦宅院。”


    她剛起了個話頭,沈清書便爽快道:“這個不用你操心,隻管交給我就是了。”


    說著,他從袖袋裏拿出幾頁戶籍公文:“幫我取支筆來。”


    秦曉檸沒想到沈清書辦事效率這麽高,她一時無措:“這就要幫我落戶?”


    沈清書燦然一笑:“我好歹是一方知州,這點事對我來說,難道很難嗎?”


    自然不是難事。


    秦曉檸也笑了。


    她取來筆墨,立在沈清書跟前雙手捧著遞給他,小姑娘還是那樣明媚,一身煙粉的碎花裙子,秋水似的眸子,永遠清澈無暇,見他答應幫忙,她臉上笑意燦爛,直暖到人心裏去。


    沈清書望向她,笑著接過筆墨,然後伏案親自為她填上新的戶籍。


    “姓名?”他看向她,自顧道:“聽江大夫說你連姓氏都要改?要改成什麽?”


    秦曉檸道:“陸,姓陸。”


    “叫做陸念即可。”


    沈清書聞言,臉上的笑意僵住。


    他以為,她該是怨懟陸戟才對,沒成想還要用他的姓氏。


    他沉默了下來,片刻,抬眸再次看向她,問道:“可想好了嗎?”


    秦曉檸道:“這個是我早就想好了的。”


    沈清書蹙了蹙眉,到底幫她在戶籍上寫下了新的名字:陸念。


    待填好了所有詳情,沈清書將新的戶貼遞給秦曉檸,他臉上複又恢複了笑意,帶著包容的意味,對她道:“我住在府衙後麵的那條街,待會我帶你去認認門,往後你若是遇到什麽困難,直接讓人去找我,若是沒有外差,我不在府衙就是在家裏。”


    末了,他看向秦曉檸,又補充了一句:“家裏也就我一個人,外加幾個老仆而已,你不必有什麽顧忌。”


    秦曉檸客氣的說好,沈清書又道:“你若是想要買宅院,我身邊倒是正好有個朋友要出賣的。”


    不待秦曉檸答話,他絮絮的介紹道:“那宅子距離知州府不遠,那一片都是官宅,治安最好了,你若是住在那裏,也安全些。”


    安全,正是秦曉檸首要考慮的問題。


    從前有陸戟庇護,她從不害怕什麽,眼下獨自在外,安全便成了她最上心的事了。


    “你說的那條街我知曉的,我也看中了那邊的治安,隻是聽聞那裏的官宅普通百姓不好入手。”


    不待秦曉檸說完,沈清書笑著打斷道:“這個你不必擔心,我可以為你擔保的。”


    大周律法,購買官宅,必須要有官人作保才行。


    沈清書乃乾州知州,有他做擔保,自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秦曉檸猶豫:“是不是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沈清書笑著迴道:“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再說了,你我乃故人,你大可不必這般跟我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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