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麵對謾罵,朱棣三人自然不可能無動於衷。


    朱棣麵帶微笑走到黃子澄麵前,輕輕的拍了拍黃子澄的肩膀。


    “陛下說本王和十二弟,十七弟,會對他不利,這話應該就是你教出來的吧?”


    朱柏對著朱允炆拱手道:“陛下年幼,被奸佞讒言所蒙蔽,所以才導致現在大明內部出現如此大的內亂,本王請陛下降旨,誅殺奸佞,還大明一片清明!”


    齊泰冷笑道:“恐怕三位王爺嘴裏說的奸佞,應該就是我三人吧?”


    朱權嗤笑一聲:“不是你三人,又能是誰?若非是你三人作祟,被我父皇封為輔政大臣之首的藍昭,豈會背叛?”


    “若非你三人作祟,陛下豈會認為我等會傷害他?我們是誰?本王是太祖皇帝的兒子,是陛下的親叔叔!我們怎麽可能會害陛下?”


    “這些人,他們的父輩都是為我大明拋頭顱灑熱血之人,藍昭的父親藍玉更是拖著病軀,為大明血戰致死!藍昭也是可以為了大明,奮不顧身,可現在呢?”


    深吸一口氣,仿佛是在將心中的怒火壓製下去。


    朱棣見狀,順勢超前一步,輕喝道。


    “陛下,十七弟所言極是,藍昭原本就對大明忠心耿耿,也正是因此,太祖洪武皇帝才會將藍昭任命為首席輔政大臣。”


    “可如今藍昭悍然造反,定然是這三人貪慕權勢,見藍昭年齡小,不甘心居於他之下,才聯手向陛下進獻讒言,逼迫藍昭不得不反!”


    “還請陛下嚴懲奸佞,還大明一片清明!”


    隨著朱棣的話音落下,朱柏,朱權,以及屋內一眾淮西權貴也紛紛開口表態。


    “請陛下誅殺奸佞,還大明一片太平!”


    朝堂之上人不多,但聲音卻很大。


    就像朱權所說的那樣,他們能夠有現在的生活,那都是父輩用命拚殺出來的。


    他們縱然已經和藍昭親近,擁立藍昭為二代淮西權貴的領袖,可藍昭造反的時候,他們可還沒有行動呢!


    準確的說,大部分的淮西權貴,其實心中並不那麽堅定的要跟隨藍昭。


    畢竟藍昭手中的兵力,實在是太少了。


    他們知道藍昭厲害,但是在最開始的時候,他們怎麽也想不出來,藍昭可以憑借區區幾萬兵力,就能對抗擁有百萬大軍的大明。


    但不等他們表態,朱允炆毫不猶豫的就將他們全部軟禁了起來。


    對此,淮西權貴的心中是有些憋屈,但隻能接受。


    畢竟形勢比人強,如今朱允炆手握百萬大軍,從明麵上來說,縱然一眾藩王們和藍昭齊心協力,也未必能夠打得贏朱允炆。


    這一點兒,和正史中,靖難之役前期的時候,是一樣的。


    在前期的時候,沒有人相信朱棣可以成功,甚至在靖難之役成功的兩個月前,四月二十三日,燕軍眾將要求北返,擇地休整,朱棣不同意,說“欲渡河者左,不欲者右。”


    麵對已經明顯發火了的朱棣,大部份人依舊選擇站於左側,朱棣怒。


    這時朱能強力支持朱棣,以漢高祖十戰九不勝,卒有天下,堅定了燕軍堅持的決心。


    而在前期的時候,藍昭的實力,比起正史中,朱棣的實力要差了不少。


    而現在的朱允炆,不管是心機,還是手段,比起正史也要強的多。


    尤為關鍵的是,朱允炆直接舍棄了李景隆這個豬隊友,而是用了沐春,平安,瞿能等一眾強將統兵。


    若是換做正史中的朱棣,但凡敢出兵,一個月內就得被直接弄死!


    也正是因為如此,一眾淮西權貴,除了徐輝祖這種已經完全綁定上了藍昭餘黨稱謂的人外,大部分人其實還是牆頭草。


    他們是看誰更強大,就願意跟誰。


    畢竟父輩用命才換來的榮華富貴,他們隻要不鬧事兒,就能一直這麽生活下去,為什麽要冒險呢?


    可惜的是,朱允炆直接將所有淮西權貴一耙子全部打倒,甚至連調查都懶得做。


    這樣的話,必定會引起所有淮西權貴的同仇敵愾。


    一旦有機會,他們自然不會有任何猶豫,直接趴在朱允炆的身上,狠狠的咬一口。


    就像是現在這種情況一樣。


    朱棣三人甚至都不需要許諾多少好處,這些淮西權貴就會直接背刺朱允炆。


    當然,徐輝祖沒有。


    當應天府城破之後,他一麵安排人去金川門接引朱棣,一麵派人從漢西門將家人送了出去。


    漢西門是南京的西城門,而金川門是西北門,兩者之間相隔超過二十公裏。


    當金川門大開的時候,朱棣等人忙著領兵殺入城內,並不知道漢西門同樣也被打開了。


    而且當時從城內逃出去的百姓不在少數,徐輝祖將人安置在流民之中,神不知鬼不覺。


    說實話,徐輝祖並不覺得朱允炆做的有什麽不對的。


    畢竟身為一國之君,做事兒用人,最重要的是對大明有沒有好處,而不是講不講情義。


    當然,理解歸理解,可徐輝祖依舊瞧不上朱允炆。


    沒辦法,朱允炆展現出來的能力,已經超出了同齡人很多了。


    但是朱允炆現在麵對的對手,是藍昭,是比正史之中的朱棣,還要強大了無數倍的對手。


    朱允炆成長了不少,但還不夠!


    更何況,徐家的三個嫡女,兩個都嫁給了藍昭。


    而徐妙清,更是為藍昭生下了嫡長子。


    尤為重要的是,徐輝祖和藍昭之間走的很近,就算是在朱棣和藍昭都是徐家的女婿,也沒有人會認為,徐輝祖是朱棣的人。


    他之所以還沒有走,為的是穩住朱棣他們。


    他一個人,想走就能走,現在在宮內拖延的時間越久,他的家人就越安全。


    現在朱允炆被朱棣三人和一眾淮西權貴逼迫,徐輝祖看在眼裏,卻無動於衷。


    皇帝之位高高在上,看起來光芒萬丈,無比的誘人。


    可若是沒有那個能力,坐上去純粹是自找苦吃。


    當大殿內,一眾二代淮西權貴們安靜下來後,一直沒有開口的徐輝祖抱拳出列。


    “陛下,黃子澄三人妖言惑眾,殘害忠良,迷惑聖心,罪不可赦,臣以為,此三人同僚應當誅三族,黃子澄三人應當誅九族!”


    方孝孺猛然怒喝道:“狗賊,我三人對大明忠心耿耿,可恨被爾等雞鳴狗盜之流的奸佞小人偷襲得手,實乃莫大的恥辱,誅九族?縱然是十族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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