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聽此言,馮玨心中竊喜不已,但表麵仍是沒有表露出來。


    “行了,東西給咱家,咱家替你送過去,你去東宮後邊搭把手,用不了你多長時間。”


    馮玨說著,便從他手中奪過盤子。


    吳然本是不願。


    這幾天伺候郭惠妃,實在讓心裏有點惡心,主要是那娘們太老了。


    呂妃……倒是讓人有點興趣。


    本想著換換口味,結果剛到東宮,就碰到了這茬子事。


    強硬拒絕,搞不好還會讓人看出端倪,吳然隻得不情不願地接受。


    在吳然去往那麵倒塌的院牆時。


    馮玨則把東西送到春和殿門前,叩響殿門時,呂妃連忙過來開門,臉上似乎還帶著些許興奮神情。


    但看到眼前的人是馮玨,神色立馬就垮了下來。


    “太子妃娘娘,這是惠妃娘娘送給您的安神茶。”


    “知道了。”


    呂妃不情不願地接過,問道:“馮公公,怎麽是你送來的?那名重華殿的閹人呢?”


    “迴稟娘娘,東宮後院有麵牆突然塌了,正好東宮缺點人手,奴婢便讓他去幫忙了。”馮玨實誠答道。


    “知道了,你退下吧。”


    “喏。”


    呂妃的表現有點不正常,眼睛裏帶著些許失落與氣憤,這也被馮玨記在了心底。


    長期待在內廷,他早已學成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事。


    這個反應,很容易讓人浮想聯翩。


    隨後,馮玨來到後院,看著那幫太監在收拾磚頭,吳然也在其中幫忙。


    馮玨又叫來一名太監,低聲吩咐道:“看到那個長相秀氣的閹人了麽,等會給他找點茬,給他點顏色瞧瞧,不要留手,往死裏打。”


    “是,幹爹,兒子這就去辦。”


    就在這時,馮玨再次派人,去兵部把藍昭請到宮正司當中。


    很快,這邊便鬧出了動靜。


    吳然耐心地收拾著散落的磚頭,另外一個太監故意踩了一下他的腳。


    結果自己卻摔倒了。


    那小太監頓時火冒三丈,怒罵道:“狗東西,你敢給爺使絆子?”


    吳然知道內廷的規矩。


    有些資曆老的太監,就喜歡欺負小太監,尤其是麵生之人,他們常常以此為樂,就喜歡看別人在腳下求饒的模樣。


    吳然立馬放低姿態。


    “是奴婢不長眼,還望大人見諒!”


    那太監不依不饒道:“見諒個蛋,不長眼的東西,爺大晚上睡得好好的被叫來修牆就一肚子氣,你還給爺使絆子!”


    “兄弟幾個,給這不長眼的一個教訓!”


    “真他媽的惡心人!”


    一群太監立馬就湧了上來,還有人拿著磚頭朝著吳然腦袋上拍去,下起手來是非常狠。


    吳然絲毫不敢反抗,抱著腦袋蜷縮在地上,任他們毆打。


    直到,馮玨看到了這一幕,上前厲聲嗬斥道:“都幹嘛呢!咱家讓你們來修牆,你們倒是還打起架來了!”


    看到總管太監到來,那些小太監畏之如虎。


    “大人,是他先給奴婢使絆子的……”


    馮玨冷聲道:“咱家可不管這麽多,是你先動的手對吧?”


    “是……”


    “那就不要多說,按照宮廷規矩,夜間喧鬧得重罰,把這倆人都給拖去宮正司,各打三十大板!”


    吳然目露驚懼,連忙說道:“公公,奴婢是重華宮的閹人啊……”


    “在東宮,不管是誰的閹人,咱家都可以管,除非你是司禮監的那幾位爺,要不然咱家這個總管太監就別當了。”馮玨硬氣道。


    沒辦法,對於吳然而言,隻能忍下三十大板。


    ……


    宮正司,執法房。


    藍昭端坐在一扇屏風後麵,等到兩個太監被拖了過來,他也明白馮玨是什麽用意了。


    其中有一個太監,便是吳然。


    看著他們各自挨了三十大板過後,藍昭繼續在暗中觀察著。


    馮玨讓人把自己的太監給拖了出去。


    特地把吳然給留了下來,還親自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


    其實,他也授意執法的太監,對吳然刻意留手。


    看似杖子很重,打在身上也就隻是輕微皮外傷而已,這也是一門技藝,類似於廷杖的“用心打”和“著實打”。


    前者通常不會殞命,就算有傷也無傷大雅。


    後者就算不死,也得丟掉半條命。


    馮玨一臉歉意,說道:“兄弟,實在對不住,畢竟這事鬧得動靜太大,要是不各打三十大板,咱家也沒辦法在東宮立威,以後也管不住那幫太監。”


    “這十兩銀子你先收著,權當咱家給你的補償了。”


    “迴了重華宮,在惠妃娘娘麵前,可千萬別說咱家的不是,成不?”


    吳然點了點頭,神色很是複雜。


    他不知道的是,暗中還有一個人在觀察著自己,將他的相貌全部收入眼簾。


    不得不說,馮玨如果是個健全男人,在仕途上絕對能混的風生水起。


    太機靈了!


    整件事情做的非常自然,要不是提前知會了一下,就連藍昭自己都看不出來他想要做什麽。


    等到吳然走後,藍昭身形顯露,不吝誇讚道:“馮公公,以前在東宮,本少師還真是低估你了。”


    “嘿嘿,少師大人,剛剛您應該看清楚了這個人的相貌了吧?”馮玨諂媚笑道。


    “基本上可以確定了。”


    “他到底是誰呀?”


    馮玨猜測了許久,他感覺這個吳然,和太子妃之間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可並不敢拿定。


    直到藍昭吐出的言語,讓他整個人如遭雷擊。


    “白蓮惡匪。”


    馮玨站在原地,身形僵直……


    藍昭拍了下他的肩頭,打趣道:“昨日就說了,讓你好好辦事,不要過多詢問,這下本少師告訴你了,你卻被嚇成這樣。”


    咕咚!


    馮玨咽了下口水,他立馬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少師大人,您的意思是,這個人是白蓮惡匪,偽裝成了假太監混進了後宮?”


    藍昭欣然點頭。


    “沒錯,相貌上有著非常大的改變,可那雙眼睛本少師沒有認錯。”


    “看似溫吞懦弱,實際上飽含殺機。”


    “他要是動起手來,估計瞬間就能扭了你的脖子,但此事還是要藏在心底,明白嗎?”


    馮玨不解道:“可為什麽不直接拿下他呢?木碧可以在今夜就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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