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應天府,所有皇子在就藩之前,朱元璋都為他們建造了一座王府。


    不得不說,朱元璋對自家人還是不錯的。


    每一座府邸,耗費了大量人力物力,僅僅是為了那些皇子返京有地方能夠落腳而已。


    藍昭還得派人挨家挨戶的打掃。


    完事了,還得和禮部尚書鬱新一起巡視各座王府。


    鬱新埋怨不斷。


    “藍少保,那幫藩王來一次京師,禮部就得忙得昏天黑地,等祭禮結束後又拍拍屁股走人,把我們禮部這幫人當狗一樣使喚!”


    藍昭淺笑道:“那能有什麽辦法,誰讓他們是藩王,咱們是臣子呢?”


    “罷了罷了,再忙也就這一陣!”


    “有勞鬱尚書,蜀王府那邊也都安排好了吧?”


    談及此事,鬱新沒有繼續埋怨,和和氣氣道:“藍少師放心,那邊我派人精心布置了。”


    辦事,一樣得講究關係。


    人人皆知,蜀王妃藍靈,是藍昭一母同胞的親姐姐。


    如今藍昭又是太子少師,深得朱元璋器重,凡是和他有關的人和事,都得著重注意。


    鬱新和藍昭的官階乃是評級。


    不過呢,鬱新幹個幾年,也許就得迴老家種田過活。


    藍昭還年輕,前途一片光明,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要好好巴結他。


    即便巴結不了,也不能得罪。


    這家夥手段確實厲害的很,兼著刑部左侍郎的官職,把尚書楊靖完全架空,他現在才是刑部名副其實的一把手,同時還掌控著錦衣衛。


    大理寺卿是淮西派係,都察院左都禦史又是詹徽兼任。


    經過一段時間的運作,藍昭幾乎是不費吹灰之力,讓淮西派係再一次在朝堂中占據上風。


    至於鬱新,能夠當上禮部尚書,也是有著淮西派係在背後支持。


    準確的說,是藍昭在背後支持。


    鬱新原來是在戶部擔任北平部郎中,簡而言之是管著北平府的財政情況,但那是個虛職。


    因為要準備馬皇後的祭禮,藍昭向朱元璋建議,把原來的禮部尚書換了下去,讓鬱新暫時掌任禮部事宜。


    說是建議,實際上就是由他和詹徽來決定朝廷的人事。


    詹徽是吏部尚書,又稱之為天官,話語權自然不必多說。


    藍昭總掌太子府、錦衣衛、刑部三個衙門,近期又在負責六部過半事宜,而他的權力來源和淮西無關,乃是朱元璋親自賦予。


    深度信任,是建立在藍昭能為朱元璋解決麻煩的前提上。


    朱標患病在床,朝廷那些破事,又沒有一個“丞相”能夠為朱元璋周旋,藍昭卻能夠處理的井井有條。


    關鍵是,人家是真的忠誠,在朱元璋麵前不玩半點心思。


    平級狀態下,鬱新就像一個跟班,但凡禮部有什麽決策,都是拿到藍昭麵前過目。


    今日的事情忙完過後,鬱新海送上了一份禮物。


    藍昭眉頭微挑,問道:“鬱尚書,你這是什麽意思?”


    禮物很簡單,一塊金鑲玉材質的琉璃玉墜而已,市價約莫在一千多兩白銀。


    “藍少保,這不明天就是你的生辰了嘛,我還得多謝你的提拔,略備薄禮,以示心意嘛。”


    藍昭淡然拒絕道:“拿迴去吧,別來害我,提拔你是詹尚書的意思,我順口給陛下提一嘴而已。”


    “這……”


    “別廢話,拿走!”


    鬱新下意識的以為是人家瞧不上,咬了咬牙又從袖口中掏出一張銀票


    數額並不小,三千兩。


    藍昭臉色愈發不滿,冷冷道:“你們這幫人到底是什麽意思?非得把我送進牢獄裏才甘心?”


    “不不不!您千萬別誤會,這不是您給朝廷做了那麽多事,又提攜了在下,這就是一些心意嘛。”鬱新訕笑道。


    “你什麽時候聽說過我收過禮?”


    藍昭目光深邃,死死盯著眼前比自己大一輪的鬱新。


    壓迫感油然而生。


    鬱新額頭滲出一陣密汗。


    的確……


    藍昭在應天府,什麽爛事都做過,但在金銀珠寶方麵,隻有他送給別人的時候,沒有別人送給他的時候。


    人到了這個境界,財物的確成了虛無,收不收禮都影響不到他的榮華富貴。


    性格一向囂張跋扈的藍昭,在朝中反而成為最為“兩袖清風”的官吏。


    著實諷刺的很!


    主要是人家確實不缺錢,西安府和太原府都有他的產業,南直隸這邊的產業照樣風生水起。


    在權力的影響下,涼國公府名下的一切產業,都被藍昭洗的白白淨淨。


    就算朱元璋想要治他的罪,現在都找不到半點理由。


    為了給鬱新留點麵子,藍昭語氣緩和不少。


    “你自己家裏也不寬裕,多給父母妻兒添置點東西,別在外麵幹這些丟人的事。”


    “在朝廷做事,也得時時刻刻想著百姓。”


    “懂了嗎?”


    鬱新也是老油條,連忙把禮品和銀票都給收了迴來。


    恰好,這時一名禮部屬官前來,稟報道:“藍少師,所有藩王及家眷已經全部抵京,陛下說明日要在武英殿宴請他們。”


    “行,我知道了。”


    藍昭隨後召來錦衣衛衙門的兩位指揮同知,讓他們即刻開始對應天府進行宵禁。


    另外,還要統計藩王帶來的人馬,免得有在京師作亂的機會。


    錦衣衛辦事著實效率快。


    當天夜裏,就將所有藩王的情況弄得清清楚楚。


    藍承陽和黃驍來到藍昭麵前。


    地點,則是在涼國公府。


    黃驍稟報道:“世子,大部分藩王都比較正常,但燕王夫婦卻沒有帶來他們的子女。”


    藍昭聞言,心裏頗為不爽。


    之前朱元璋發出去的旨意是自己所擬,上邊寫的明明白白,必須要把所有家眷都給帶來。


    朱棣倒是獨樹一幟,他沒有這樣做,豈不是更加顯得心裏有鬼?


    “世子,會不會是燕王殿下,怕您會借著祭禮的名義來製約他?”藍承陽說。


    藍昭眸中顯現出一抹輕蔑。


    “他現在心有防備,想要製約也未嚐可行。”


    “不過既然我那大姨子來了,事情一樣好辦。”


    “讓暗衛們盯緊,不要放過任何一個藩王的言行舉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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