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當夜,一隊甲士衝到錦衣衛衛所門前。


    帶兵之人,乃是徐輝祖的心腹,隻見他麵色陰冷,手中拿著一把脫鞘長劍。


    “把藍昭給本將軍叫出來!”


    這一嗓子,二裏地都能夠聽得見。


    藍昭尚且還沒迴到住所,聽到動靜過後立馬起身,隨行的還有一大批錦衣衛,個個腰間別著繡春刀。


    對方也是個個全副武裝,身披甲胄,手持刀劍。


    氣氛當中,已然充斥著火藥味。


    沒見到真人之前,那位將軍的嗓音頗為霸氣,見到身著紅色官服的藍昭過後,迅速下馬行禮,動作一氣嗬成。


    可謂是把“先敬羅衣後敬人”演繹到了極致。


    “在下五軍都督府左衛營副將廖惠民,奉魏國公之命,來找藍大人要個人。”


    藍昭淡然問道:“誰?”


    “錦衣衛指揮同知,藍承陽。”


    “可有事由?”


    “無可奉告。”


    藍昭很懂事的沒有多問,而是對身邊一人低聲道:“去把藍承陽給找迴來,在路上問問是什麽情況。”


    此時此刻,藍承陽還在大獄,正對那些太子府屬官進行審訊。


    他的效率非常高。


    綜合多人供詞,獲得了一個很微妙的情況。


    當時在開船過後,皇孫朱允炆沒有在船艙待著,而是以欣賞江景的名義,與一群太子府屬官討論聖人學說。


    在趕路的時候還能想著勤奮好學,看起來沒什麽毛病。


    問題就在於,有沉船跡象過後,朱允炆是最先跳下江水的人,而那群太子府屬官見他跳了也跟著跳。


    好在還是夏季,要不然人人都得說水太涼。


    這個情況非常重要,藍承陽剛整理好供詞,準備去給藍昭稟報。


    一名錦衣衛前來尋找,臉色上稍有急躁。


    “指揮同知大人,黃州府那邊過來一批甲士,說是要來抓你的!”


    藍承陽滿頭霧水,問道:“抓我做什麽?”


    “不清楚,但是侍郎大人讓我問你,麵見太子時有沒有什麽出格的舉動?”


    “忤逆皇孫算嗎?”


    “還有呢?”


    “沒了!”


    朱允炆還是皇孫,又不是太孫,再加上又不是同一派係的人,幹嘛要對他那麽敬重?


    要知道,藍昭有的時候還敢和朱標嗆聲呢,這算個屁的大事?


    不過人家找上門來了,還是要做做樣子配合一下。


    藍承陽將整理好的供詞交給那名錦衣衛。


    “這東西收好,一定要送到侍郎大人的麵前!”


    他們口中的侍郎,自然是已經兼領刑部左侍郎一職的藍昭了。


    溝通好過後,藍承陽以最快的速度趕迴衛所衙門。


    這裏的陣仗,著實嚇人一跳。


    廖惠目光瞥向藍承陽,隨即恭敬道:“藍大人,既然如此,那我就先把人帶迴去複命了。”


    “來人,上鐐銬!”


    “即刻押赴京師!”


    這句話,也是廖惠民給的提示。


    藍昭瞬間迴過味來,應該是身處黃州府的朱標出事了。


    藍承陽眼神呆滯。


    “不……不是,我到底犯了什麽事,總得說明白吧?”


    廖惠民冷冰冰道:“到了京師,自然會有人和你說。”


    哢嚓。


    沉重的枷鎖套在了藍承陽的脖頸上,雙手雙腳都被拴上鐵鏈鐐銬,他身上的錦衣衛飛魚服也被剝的幹幹淨淨。


    藍昭就在那幹看著,心情也是變得極其沉重。


    命令是徐輝祖下的,錦衣衛也好,刑部也罷,都不可能去幹涉五軍都督府的命令。


    前陣子,徐輝祖被朱元璋任命為中軍都督府的都督同知,在那裏相當於一把手,品級也是正一品。


    中軍都督府,隻是五軍都督府的一個分支,而這一整個機構,在洪武年間能夠節製中外諸軍事。


    至於兵部,屬於文官集團的地方,也就是撐著後勤的職能部門。


    要說五軍都督府的沒落,那得是明英宗朱祁鎮搞出來的土木堡之變,導致武官集團斷層,也導致兵部真正壓在了五軍都督府的頭上。


    “能讓我大舅哥下令抓人,這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啊。”


    藍昭表麵鎮定自若,實際上都快慌成老狗。


    他二話沒說,直接返迴住處。


    來到武昌府後,也是租了間小別院,徐妙清和徐妙錦姐妹倆都在這裏,還有春桃和秋雨兩個丫鬟,以及秦王朱樉的那個私生女柳玨。


    藍昭穿著官服,火急火燎地拉著徐妙清進了房間。


    徐妙清嬌怒道:“你是不是有毛病,官服都沒脫,就拉著我進房,就算要發春你也得換身衣服不是?”


    “娘子,你想什麽呢,我有正事要和你說!”藍昭神情嚴肅。


    “哦……敢情是我誤會了。”


    “讓妙錦去找一趟你哥,幫我探探你哥的口風,到底是出了什麽事!”


    徐妙清疑惑道:“我親自去不就行了,黃州府又不遠,坐上車駕一來一迴也就大半天的事。”


    “承陽義兄被你哥下令抓了。”


    “重點是,他是在見了太子過後沒多久才被抓的!”


    “我懷疑是太子出了事,現在我不方便出麵,你更不方便出麵,我們倆都得避嫌!”


    現在並不知曉具體情況,藍昭也解釋不清。


    徐妙清聰明的很,立馬就提出了一個假設。


    “會不會是太子薨世了?”


    藍昭微微點頭。


    “有可能。”


    徐妙清沒有繼續詢問,而是立馬把徐妙錦叫到跟前,讓春桃和秋雨兩個丫鬟跟著她,再派了些錦衣衛作為護衛。


    連夜趕往黃州府。


    至於那邊的情況,非常複雜。


    整個黃州府的醫師都被叫了過來,全部聚集在朱標所居住的客棧當中。


    裏三層外三層,到處都是密密麻麻的甲士。


    徐輝祖親自在此坐鎮,藍玉也被送往別處安置。


    與其說是安置,不如說是軟禁。


    在半夜三更的時候,一輛馬車突然靠近,許多甲士立即圍了上去。


    徐輝祖眉頭緊皺。


    直到,馬車裏探出一個小腦袋。


    “哥!”


    “妙錦?”


    徐輝祖臉色這才緩解,連忙迎了上去,一臉驚詫地問道:“你不是在你二姐那裏嗎,怎麽到我這裏來了?”


    “突然很想你唄,難道不允許我來看看呀?”徐妙錦俏皮地吐了吐舌頭。


    “你這丫頭,怕是是替你那二姐夫來探我口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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