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了錢,蔣瓛的態度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立馬就答應下來。


    “燕王,您的事,就是在下的事。”


    “等著好消息吧,一天之給您答複!”


    朝廷中有個潛規則,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從接下銀子那一刻,不管事情辦沒辦成,都會讓付錢的人有個滿意的效果。


    錦衣衛本就有著先斬後奏的特權。


    尤其是關乎到豫王之死一案,就算捅到了朱元璋麵前,蔣瓛也能夠保全自己。


    未過半個時辰。


    藍承陽便被錦衣衛給帶進了詔獄,主審者為北鎮撫司鎮撫使柳正明。


    還沒等人喘口氣,藍承陽便被吊在了半空中。


    柳正明身著飛魚服,雙手叉腰,趾高氣揚地看向此人。


    “說說吧,你們是怎麽殺掉豫王的?”


    藍承陽驚愕道:“豫王的死,跟我有個屁關係?”


    “早點把實話說出來,免得受那些皮肉之苦。”


    “錦衣衛敢抓你,自然是掌握了些許證據。”


    “現在,就等著你吐出供詞,沒準最後還能戴罪立功。”


    這些都是錦衣衛的傳統話術。


    正如後世所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但是,藍承陽也聽過藍昭曾經說過的一句話。


    “坦白從寬,牢底坐穿;抗拒從嚴,迴家過年。”


    至於錦衣衛說掌握到了證據。


    藍承陽萬萬不信。


    那一夜,參與襲殺豫王朱桂的人都去地府報道了,連屍體都找不到,更別說證據。


    誘供,是很常見的審訊手段。


    藍承陽依舊嘴硬道:“我對此事一無所知,縱然和豫王有過過節,我也未曾對他下手。”


    “是啊,你沒下手,但藍昭有沒有下手,你應該是知道的。”柳清正笑道。


    “重申一遍,我隻管藍家生意上的事,其他事我都不知情!”


    柳清正臉上的笑容猛然消失。


    “死鴨子嘴硬,非得嚐嚐詔獄的刑具滋味是吧?”


    “來人!”


    “生火!”


    片刻之後,藍承陽的下方就出現了一個火爐子,裏麵都是燒得通紅的木炭。


    炙熱感不斷往上升騰,刺痛更是讓人難以忍受。


    柳清正冷笑道:“兄弟,你隻有一個時辰的時間考慮。”


    “一個時辰之後,要是還不說,到時候會把你的腳底板給烤熟。”


    “然後,我會把上麵的肉一塊塊割下來喂給你。”


    這番話任誰聽了都會頭皮發麻。


    藍承陽怒聲道:“你們錦衣衛這是在屈打成招!”


    “隨你怎麽理解,自己好好考慮吧。”


    柳清正灑然離去,隻留下來兩個人控製著火勢,免得把整個人都給烤熟了。


    北鎮撫司,是錦衣衛衙門中最具有惡趣味的地方,審訊手段千奇百怪。


    也被譽為,人間煉獄。


    藍承陽被抓進詔獄的事情,很快傳進了涼國公府。


    來者是化肥工坊的工匠,他親眼看到錦衣衛闖入工坊,不由分說的將藍承陽押走。


    錦衣衛抓人,大多隻去往一個地方,詔獄。


    藍昭心裏一咯噔,但在外人麵前,還是裝作滿臉懵逼的模樣。


    “錦衣衛吃飽了撐得吧,沒事抓他幹什麽?又找本公子敲詐要錢?”


    罵了一句之後,藍昭轉身進了臥房。


    徐妙清放下手中正在織的毛衣,她也聽到了外麵的談話。


    “你那位義兄,被抓了?”


    藍昭麵色凝重,點了點頭,腦海裏迅速思索著對策。


    徐妙清憂心道:“就怕他扛不住詔獄的刑具,萬一把事情吐出去,那可就麻煩了。”


    “我最擔心的也是這一點。”藍昭說。


    在生死麵前,多數人大概率會去選擇自保,而非為了義氣和情誼硬抗痛苦。


    這就又得讓藍玉出馬了。


    當和他談及藍承陽的狀況時,藍玉大大咧咧道:“承陽嘴嚴實的很,等會為父派人去詔獄打個招唿就好。”


    “你別以為你說的話還管用。”


    “錦衣衛敢抓承陽義兄,十有八九是燕王在背後指使了。”


    “為今之計,隻能賭一把,將事情鬧大!”


    藍昭眼眸中盡顯兇悍。


    藍玉頗有興趣道:“怎麽鬧大?”


    “爹,帶著你的人,好好在錦衣衛衙門撒潑一陣。”藍昭說。


    “萬一要是錦衣衛倒打一耙呢?老子豈不是栽了?”


    “沒有掌握證據的情況下,把承陽義兄抓進去,這叫做枉顧國法。”


    藍玉滿臉疑惑,問道:“你怎麽知道錦衣衛沒拿到證據。”


    “真要有證據,不就來抓我了嘛,你這腦子除了打仗的時候有點用,其他的時候就沒見你用過。”藍昭撇了撇嘴。


    錦衣衛的確有著先斬後奏的特權。


    前提是,有著實質性證據。


    朱元璋默許了錦衣衛刑訊逼供,但也沒讓他們大張旗鼓的陷害忠良。


    搞得跟洪武一朝是昏君當道一樣……


    藍玉早就想發泄下心中的怨氣了,聽到自家乖兒子這般解釋,馬不停蹄地帶著一隊親兵就去了錦衣衛衙門。


    門口的錦衣衛看到如此陣仗,心下一慌。


    還沒等開口詢問,藍玉便猶如猛虎咆哮。


    “叫蔣瓛那個狗東西滾出來!”


    這聲音,二裏地都能聽得見。


    錦衣衛都指揮使是正三品,而藍玉不但是國公,武職上還有著大將軍的名銜,妥妥的從一品。


    不過由於蔣瓛是朱元璋的親信,麵對藍玉時勢頭絲毫不虛。


    “還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藍昭世子屢屢在京城中鬧事,多半是從涼國公這學的。”


    “陛下也不止一次說過,上梁不正下梁歪!”


    砰!


    藍玉走上前去,一拳頭結結實實砸在蔣瓛的鼻梁上。


    “陛下這麽說老子也就算了,他是皇帝。”


    “你一個三品官,敢在老子麵前大放厥詞。”


    “信不信老子立馬把你舌頭割了!”


    蔣瓛被砸的滿麵鮮血,怒目而視道:“你敢?!”


    “老子還有什麽不敢的?連北元的王妃都得在老子胯下婉轉啼鳴?你又算個什麽東西?”藍玉獰笑道。


    “放肆!這裏是錦衣衛衙門,不是你的涼國公府!”


    蔣瓛厲聲道:“來人,藍玉襲擊錦衣衛衙門,視同謀反,給我拿下!”


    與此同時,身後那隊身披甲胄的親兵,紛紛拔出腰間長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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