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刀刺進肉裏還不是最狠毒的,最狠毒的是刺進去的是彎刀,勾著肉,再一轉動手腕將皮肉翻轉,帶下來的很有可能是心頭一塊血淋淋的肉。


    婁沉悶哼一聲,左手迅速的握住刺進胸前的彎刀,不讓它再深入,也不讓它能拔出去。手掌握上鋒利的刀,獻血很快便順著彎刀滴落在地上,一些順著婁沉的手腕流進袖口裏。


    暗九看婁沉知道彎刀入肉的威力,冰冷的嘴角勾起一抹獰笑,手下用力轉動手腕,眼底閃著施虐的快感。她最愛看這種在她刀下卻又無能為力任她宰割的感覺了。


    寒冬餘光瞥見一邊,立馬閃身躲開沈晟的糾纏,拚盡全力將力量注入劍內,對著暗九右手手腕處投去。


    被注入內力的劍速度極快,暗九在失去右手和放棄婁沉之間,到底是選擇了前者。


    她鬆手向後跳開。這一瞬的時間給了婁沉喘息之空,自己忍著痛將彎刀□□,饒是動手之人是她自己,如此小心翼翼,刀尖上仍然是不可避免的帶了血肉。


    寒冬經過剛才的拚盡全力,此時已是提不上任何力氣,對上沈晟迎麵劈來的劍,倒是艱難的勾了勾嘴角,對著她身後苦笑,“你這次怎麽來的這麽慢。”


    沈晟聞言一愣,聽到李弦驚唿“小心”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執劍的右手手腕便被人死死扣住動彈不得,隨後一股錐心刺骨般的疼痛便從手腕處傳來,她痛苦的慘叫出聲。從剛才到現在,她手腕被廢隻是一瞬,快到她都沒有看清下手之人是誰。


    “寒姐姐。”清脆的聲音伴隨著沈晟的慘叫聲響起。來人是一個看起來十五六歲的少年,生的麵紅齒白水靈靈的大眼睛,一副孩童模樣。


    他飛快的跑到寒冬身邊伸出白嫩的手指封鎖住她周身的穴道,看到她一聲的傷,眼眶一紅竟是要哭了出來,“誰傷的姐姐這麽重,說出來小六替你報仇。”


    寒冬看他總算來了才鬆了一口氣,說道:“是那人,”她看向扶著沈晟的暗九,在六月站起身過去的時候又道:“殿下受傷了,莫要耽擱,速戰速決。”說完又低咳了兩聲。


    六月卻笑了出來,一副孩子般天真的樣子,大眼睛直直的看著打量他的暗九,眼底冰冷入骨,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田野中響起,聲音雖不大,但是每個人卻都聽的很清楚,“傷了殿下和姐姐的人,小六想要事後把她剁成碎肉喂流浪的野狗。”


    話音未落身影一閃人便憑空消失在眾人麵前,直到一聲慘叫聲響起眾人才看到他早已閃到沈晟身邊,白嫩纖細的五根正握在她的脖子上。


    清脆的聲音頗為苦惱的說道:“我都到你主子身邊了你都沒發現,你說我用輕功對付你,是不是勝之不武呢?”


    暗九心頭一驚,以手為刃逼開六月,將沈晟往李弦身邊一送,便主動出招攻擊。


    六月記得寒冬的話,速戰速決。的確他也乖乖的聽話。


    基於之前婁沉對暗九重傷過,因此她在六月手下竟然沒走出十五招便被他欺身握住了脖子動彈不得。在速度至上的六月麵前,暗九之前所有的攻勢都放慢了數倍,處處是破綻,處處是漏洞。


    “小六改主意了,”六月粲然一笑露出明晃晃的小虎牙,迴頭對婁沉說道:“殿下姐姐,這人能由小六處理嗎?”


    婁沉點頭,也知道他要做什麽,便沒過問,隻是讓隨六月趕來的人將沈晟和李弦帶走。


    六月得到容許便更高興了,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小刀,對著暗九的身上劃了起來,傷口和她傷在寒冬身上的一樣深淺,傷口數都是不多不少,他嘴裏嘟囔著,“你真是忒討厭了,竟然傷了寒姐姐,要知道小六平時跟她比試都舍不得真動手的。你說你是不是該死。”


    反問的句子,卻是陳述的語氣。此刻的六月臉上哪裏有單純無害的笑容,而是陰沉一片,毫不掩飾他對暗九洶湧的殺意。


    最後還是寒冬出聲喊他該走了,他才意猶未盡的用暗九自己的彎刀刺進她的心口,轉動手腕翻轉了一下,清脆的笑著:“這刀割過多少心髒,殿下姐姐愛潔的很,你卻這樣對她,小六一向心善,隻好用你對她的辦法對你了。”


    他動手,卻未直接要了暗九的生命。而是先折斷她的四肢再慢慢折磨,最後這一刀刺下去之後,他才站起來,冷漠的看著她無助的抽搐著身子,慢慢的停止動彈才離開。


    六月轉身又是一副無害的表情,跑到寒冬身邊,握著她的手一臉的擔憂之色。寒冬掏出巾帕給他細細擦去他白皙指尖上的血,問道:“這次怎麽這麽慢?”


    他耷拉著腦袋小聲說道:“姐姐你每次找我都是讓我去訓那些女子,可小六不喜歡看別的人。才遲疑了一下。害得姐姐受傷……是小六的錯,姐姐罰小六晚上隻許站著看姐姐睡覺,不許進被窩吧。”


    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懲罰了,還有什麽比不能跟姐姐一起睡更痛苦的呢?


    寒冬被他話嗆了一下,耳根微紅,冷著臉說道:“是害得殿下受傷了。”


    小六一聽就縮起了腦袋躲在寒冬身後藏起自己,不敢看馬車裏婁沉的臉色,隻是怯怯的說:“小六在宮裏也保護了陛下的,殿下姐姐莫要罰小六不和寒姐姐一起睡覺。”


    這話婁沉聽的多了,微闔著眼皮也不理他。便聽到寒冬說落他,“男孩子,怎麽能把睡覺時時掛在嘴邊!”


    這不害臊的臉皮,倒是和小團子忒像。婁沉勾了下嘴角,聽著馬車外喧鬧的聲音便知道入了城,她身上剛處理完傷口不宜多動,便讓人去糕中高買了些糕點過來。


    小六聽到有糕點,雙眼放光的看著婁沉手心下搭著的盒子,吞了唾沫,微微扯了扯寒冬的袖子,可憐巴巴的喚了聲,“姐姐。”


    寒冬沒法子,隻好又讓人去給他也買了一份。迴宮的路上他躲在寒冬身後跟隻偷吃的耗子一樣咯吧咯吧的吃了一路。


    ……


    沈暖從早上等到下午,婁沉還是沒迴來,他一下午的課也沒聽進去,結束了課便急忙問陳安婁沉迴來沒有,等聽到沒有的時候沈暖眼眶都紅了,揪著手指頭問她,“婁沉是不是走了不要我了啊?”


    陳安免不了笑著安慰他,“陛下說的什麽話,這宮裏也是攝政王的家,她怎麽會不要家不要陛下呢?攝政王應該是有事耽擱了,最多一會兒就該迴來了。”


    這話她嘴上說的輕鬆,臉上也是一副平淡的模樣,但是隻有她自己知道說這話時心裏是七上八下的。昨個殿下一夜未迴,陛下便盯著她看,哀怨的眼睛似乎在控訴她說謊,明明說婁沉很快就迴來的。


    不過這迴陳安終於可以放心了。當她聽到下人稟報攝政王迴來的時候,坐在殿門口石階上跟隻等主人迴家的小狗一樣巴巴看著前麵的沈暖噌的一下站直身子,對著正在走來的人欣喜的喊道:“婁沉!”


    那人一身黑衣,玄黑的披風隨著她的大步在身後微微揚起,在秋風中劃出一抹好看的弧度。


    沈暖提起衣擺衝著那人便跑了下去。沒給婁沉任何反應的機會便一頭紮進她的懷裏。


    婁沉因他的動作,悶哼了一聲。用眼神阻止了要攔住沈暖撞向她的寒冬,伸手接住撲過來腦袋在她懷裏亂拱的小團子,覺得胸口的傷恐怕因為他這一撞又裂開了,便輕拍了下他的腦袋,說道:“還不起來,成何體統。”雖然訓斥的話,語氣倒是輕鬆的很。


    沈暖嘟起嘴,還沒來的及問她怎麽才迴來,便感覺到放在她心口處的手心有粘濕的感覺,他收手一看,臉色瞬間刷白,張著嘴呆呆的看著她說不出話,手抖的厲害,眼眶迅速紅了起來。


    “不怕,一點小傷,沒事。”婁沉伸手主動拉起他的手往殿內走去。陳安早已反應過來讓人去喚張奉禦過來。


    沈暖呆呆的由她牽著,手指頭一動也不敢亂動,因為她的手心處也纏了一圈厚厚的繃帶。


    等張奉禦急忙趕來,要將人遣出去給婁沉處理傷口,陳言牽著他出去的時候,沈暖才反應過來,一把甩開陳言的手,跑過去趴在床邊攥著坐在床沿上婁沉的袖子不願意離開。


    婁沉看著他紅著眼眶緊抿著嘴唇,仰著頭黑漆漆的大眼睛乞求般的看著她,她心忽的一軟,本來伸出去摸他腦袋的手仿佛有意識一樣自己拐了個彎撫向他白嫩的臉蛋,拇指輕輕的擦著他紅紅的眼尾,低頭輕聲安撫他,“沒事,別哭。”


    她剛開口,沈暖一直在眼眶中盤旋打轉的眼淚就落了下來,他蹭著她的手心不願意離開,也不開口讓人聽到他的哭腔。


    婁沉歎息一聲,用拇指給他擦眼淚。也沒再逼他離開,隻是說道:“留下可以,不許抬頭偷看。不然就不許再進來。”


    看著沈暖點頭閉上眼睛,張右想說什麽的嘴動了動,到底是沒出聲。


    她想說殿下這不合理呀!陛下雖是年幼,可到底是男子。他小,您可及冠了。


    最後她隻好舒了一口氣垂著腦袋當做什麽都沒看見,專心處理婁沉身上的傷口。麵前的兩位是大沈至高無上的兩人,她區區一個奉禦何必自討苦吃,還是裝作什麽都沒看見得了。


    全程沈暖都聽話的沒抬頭,閉著眼睛握著婁沉沒受傷的手,想要感受她的痛苦替她分擔。


    婁沉眉頭皺的很緊,鬢角早已被冷汗淋濕,但是卻沒出聲也沒動。她垂眸看著縮坐在她腳踏邊臉趴在她腿上的人,眼底是一片自己都未曾察覺到的溫柔。她抽出他抱著的手,微微的揉了揉他腦後柔軟的碎發,又說了遍,“沒事,不疼。”


    沈暖手攥著她的衣服,臉埋在她腿上,溫熱的淚水早已淋濕她的衣服侵入她的皮膚。她知道他在心疼她,卻又倔強的不讓別人看到他在哭。


    等張右處理完傷□□代了幾句離開之後,沈暖臉還是埋著不願意抬起來。


    “別哭了,衣服都被你哭濕了。”婁沉語氣中含了些許笑意,伸手拍他的後腦勺。


    沈暖伸手抹著眼淚,仰起紅紅的眼眶看著她,甕聲甕氣的說道:“疼……”


    婁沉一驚,單手將他拉了起來,用眼神掃著他的全身皺著眉頭問道:“哪裏疼?”


    “你疼。”他嗚咽著又哭了出來,伸手試探性的抱她的腰,看她沒拒絕之後才把臉埋進她懷裏哭了起來,“我好怕。”


    她那麽厲害怎麽會受傷了……這個人可是從他三歲起就在他心中豎起的無敵形象的,現在這個無敵的人卻受傷流血了……


    她一直在保護著他,從小到大。陳安也不止一次的跟他說過,婁沉要是有十個心眼,就算九個是壞的是冷的,但對他的那一個一定是好的是暖的。


    沈暖抱著她腰的手臂緊了緊,仰著腦袋看著她,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黑的發亮,裏麵是不容忽視的堅定,他說:“婁沉,我要保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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