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全天下隻有你這一把椅子呢?”婁沉不依不饒。


    沈暖歪著頭用看傻瓜的眼神看著她,這人今天怎麽這麽笨。他伸出小手指道:“怎麽可能隻有一把椅子呢?你看,你屁股下麵有椅子,這裏也有椅子,那邊還有,有很多呢,我可以給她別的啊,她就不會要我的了。”


    婁沉倒是忽略了小孩子的思考,也高估了他對她話的理解,隻能滿頭黑線,將話改成,“那麽多椅子,那你為什麽不把你的給她,自己坐別的椅子呢?”


    沈暖眼睛又瞄上了她手裏的碗,堅持著說道:“因為這是我的。”


    婁沉因為他無意的話心頭微微有些觸動,到底是十五歲的人了,從小就浸-淫-官場,要說她不多想是絕對不可能的。


    何況,執政掌權者,本就多疑多慮……


    看婁沉眯著眼不說話了,沈暖歪著頭看了她一會兒,伸出小胖手在她眼前逛了逛,看她迴神後眼神冰冷的直直看著他,沈暖瞬間嚇得一哆嗦,差點從椅子上掉下去。


    他想她發呆肯定沒聽見他後麵的話,不由得又小聲為自己辯解道:“我不想換椅子是因為,因為……”


    沈暖揪著小胖手,臉色憋的通紅,頗有幾分害羞難以啟齒的感覺,他最終還是握住粉拳頭說出來,“因為椅子太高了,我爬下來再爬上去,好累的……”


    他最後三個字有點軟軟的輕輕的,有幾分無意識控訴撒嬌的味道,可見想當一個懂事的孩子還是不那麽容易的。


    沈暖看婁沉又不說話了隻睜開眼看著他,更怕她誤會自己小氣,又說道:“皇姨肯定比我高,她換椅子肯定不用爬來爬去的。”


    怕婁沉不信他的話,沈暖雙手扶著桌子挪著屁股慢慢的從他坐著的椅子上滑下來。然後又雙手扒著桌子,踮起腳尖,一臉認真,連小嘴都緊抿著似乎在用力一樣,慢慢的將屁股挨上椅子,坐上去。


    沈暖坐上去後才張開嘴誇張的鬆了一口氣,昂頭笑著對她說道:“我沒騙你吧,好麻煩的。”


    婁沉全程沉默的看著他跟碗裏這白嫩湯圓一樣的小肉團子從椅子上笨拙認真的挪下來又挪上去,抿緊了嘴角才給他麵子的沒露出丁點笑意。


    婁沉低頭看了眼他懸在椅子上晃來晃去的小短腿,再看看自己的腿,又覺得他還是太矮了。


    鑒於自己之前在他吃飯時說他挑食被他噴了一身米粒的經驗,婁沉機智的沒在他咬湯圓的時候把心底覺得他矮的話說出來。


    攝政王婁沉在跟小皇帝慢慢的相處生活中又總結出一條道理,那就是別在小孩子吃飯的時候教訓他。


    一碗白嫩糯香的湯圓不一會兒都消失在沈暖那鼓起來的小肚子裏,他小嘴鼓動鼓動一會兒就吞下去一個。


    婁沉也從剛開始喂他時動作硬邦邦的把整個勺子都塞他小嘴裏到後來的知道把勺子遞他嘴邊讓他自己咬進去。


    看著他鼓起來的小肚子,婁沉又伸出了手戳了戳。


    沈暖看她麵無表情的戳他小肚子,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是什麽反應比較好,也不敢伸手把她的手一巴掌拍開,最後機智的用著一本正經的臉認真的說道:“……戳出來就吐你身上。”


    婁沉收迴手嫌棄的在衣袍上擦擦,轉頭吃自己的飯。


    “……”沈暖鼓著包子臉瞪她的側臉。在她側頭來看時立馬仰著脖子做望天狀。


    婁沉沒什麽愛吃的,卻有一些不怎麽愛吃的。她最不愛的便是那些甜膩膩的東西,湯圓也在屬於其中。


    沈暖看外麵院子裏那天堆的雪人的都化的隻剩一點了,便心血來潮的說想吃湯圓,各種陷的。


    本來打算晚飯跟他吃一樣的婁沉硬生生的改了主意,晚上來碗清淡的粥。


    光是想想被他吞肚子裏的湯圓再吐自己身上,婁沉就停住了勺子,冷著臉說自己飽了。


    沈暖勾著頭看她碗裏還剩了一半的飯,眨巴了下眼睛,張著小嘴奶聲奶氣的說道:“小孩子不許剩飯,剩飯的不是好孩子。”


    說罷一下子從椅子上蹦下來,跟隻受驚的兔子一樣,一下子躥到宮殿門口扒著門框朝裏伸頭一本正經的朝她吐出三個字,“壞孩子!”


    “……”


    婁沉眯著眼伸手重重地拍了下桌子,嚇得他頭一縮,整個人都躲外麵去了,隻是那奶聲奶氣的聲音過了一會兒還是從門外傳進來,“壞孩子,壞孩子,壞孩子要打好孩子。”


    殿內的小侍們抖著肩膀憋著笑,頭壓的低低的,生怕被攝政王看見他們在偷笑。


    從先帝去世到現在,他們今天總算又見到平日裏見著攝政王跟老鼠看見貓一樣的小陛下又活躍膽大起來了。


    沈暖躲門口時不時的偷偷伸頭朝殿內看,看婁沉有沒有追出來,準備著隨時逃跑。他心底還是有些怕婁沉的,但是覺得她喂自己吃飯,陪自己說話,又覺得她也不是那麽可怕的。


    婁沉臉色陰沉的不行,頗有幾分風雨欲來的壓迫陰沉感,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


    眾人都以為她會氣的出去把小陛下提溜過來脫-褲-子揍一頓呢,就連沈暖都在後悔自己捋了虎須。


    在眾人心驚膽戰的猜測中,婁沉一臉的陰沉的伸手……拿起勺子,繼續冷著臉吃飯。


    眾人:“……”


    婁沉表現的越是淡定,沈暖越是心虛的不敢進去。他站在門口搓著小肉手時不時的跺跺腳,也就剛才吃了飯後身上有點熱乎勁,過了那一會兒再在門口被風夾著雪吹一會兒,他就冷的直吸鼻子。


    門兩旁站著的侍衛看小陛下在門口凍的直哆嗦便低聲勸他進屋。


    沈暖心底比誰都想進去,他勾著頭看了眼坐在椅子上享受的喝著熱茶的婁沉……不敢進去呀。


    他又哆哆嗦嗦的站了一會兒,實在受不了了,他就挪著腳慢吞吞的靠著門往屋裏磨蹭,邊挪邊看婁沉的臉色。


    巧的是他才剛挪進來靠在殿內牆上的時候,她就抬起眼皮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沈暖立馬討好的對她笑,露出討喜的兩個梨渦。


    婁沉瞥了一眼又耷拉著眼皮不看他了。


    她這表情次數太多了,沈暖都猜出是什麽意思了,頓時就知道自己肯定又是哪裏被她嫌棄的看不下去了。


    他低頭看自己的衣服,幹幹淨淨的,就鞋子上沾了點雪花。他低著頭一臉認真的找自己身上被她嫌棄的地方。


    一旁的小侍實在看不下去了,便低聲提醒道:“鼻子,陛下,您的鼻子。”


    沈暖伸手一摸——摸到兩行快要“過河”的清水鼻涕。臉一紅壯著膽子就往婁沉身邊走。


    在外麵站的太久了,鼻子都凍的沒有知覺了,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凍的流鼻涕了。


    他捂著鼻子朝她走近,朝她伸出小手。


    婁沉眯著眼瞪他,卻被他努力瞪大眼睛反瞪迴來了,“……”。


    看她沒反應,沈暖不明意味的哼哼兩聲,將手拿開,伸著頭把掛著鼻涕的臉往她眼皮底下湊。


    ——惡心死你!


    婁沉想伸手推著他的臉把他推一邊去,但是對著那兩行鼻涕又不忍下手,最終嫌棄的從袖子裏掏出巾帕,扔他臉上,冷聲道:“擦幹淨!”


    她冷冷的語氣雖然嚇得他小心髒不爭氣的漏跳了一拍,但是沈暖還是不可抑製的笑眯了眼。自己對婁沉,第一次讓她妥協!


    可惜他高興的太早了,婁沉那獨特的冰冷聲音從他頭頂上傳下來,“身為一國之君,剛才那個樣子被人看見了成何體統!”


    沈暖心底剛冒起來的開心泡泡,頓時“砰砰砰”的碎了個一幹二淨。


    他懨懨的不開心了,婁沉心底就平衡了。剛才被他那話氣出來的怒火也在看到他那聽訓後皺巴起來的包子臉時平息了。


    沈暖揪著手指頭兩隻腳踩來踩去悶頭聽了幾句,看婁沉還有想要說下去的趨勢,頓時抬起頭,麵對著她故意用巾帕大聲的擼鼻涕。


    “……”


    看著婁沉陰沉著張冰塊臉甩袖子就走,沈暖開心的揮了揮什麽都沒有的巾帕,背著她做了個鬼臉。他隻是被凍的出了一點鼻涕,又不是感冒。


    在小侍們伺候著洗漱之後,沈暖抱著暖乎乎的手爐鑽被窩了,就在他準備美美的睡一覺的時候,眼角卻瞥見婁沉進來了。


    沈暖瞬間將圓滾滾的小身子滑被窩裏,動作極快的蓋上被子,閉上眼睛。


    等婁沉走近床邊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副他已經睡著了的畫麵。


    婁沉今晚是不指望睡了,為了確保他的絕對安全,她今晚都不會讓他離開自己的視線。所以洗漱後才披著鬥篷進來看他。沒想到他倒是睡的挺快。明明剛才在宮殿外她還聽見他五音不全的小奶音哼著不著調的歌呢。


    想看看他是真睡還是跟她裝睡,婁沉一撩衣擺坐在了床邊。


    沈暖的長睫毛在燈光下抖了抖。


    婁沉慢條斯理的擼起袖子……


    沈暖立馬裝作睡著了翻了個身,順便把自己的中衣拉的低低,嚴嚴實實的蓋住自己的小肚子。


    婁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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