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煌與帝彥踏入的冥門的同一時刻,曦月與陸珩之牽手踏入時空之路。


    嗚唿——


    冥門迎來它出現後唯二的生命那一刻,裏麵邪氣怨氣魔氣開始暴走。


    無形之門似有了實質,冥門是由無數奇形怪狀的頭顱堆砌而成,它們的頭顱都齊刷刷朝外一個方向深深注視。


    冥門內見到的一切是恐怖的。


    哪怕永生境的神煌都有些毛骨悚然:“果然這裏就是禍亂源起,魔類太多了。”


    簡直比各個被魔類攻陷的星區還要可怕千倍。


    若非他們二人是永生境,真的難以保持清醒的大腦。


    “神煌兄,你有沒有覺得此處魔類和外界有些不同?”


    “有何不同?”


    “外界魔類是無目的的吞噬生靈,而此處魔類似乎在我們開啟冥門後有意誌的朝著一個方向望去。”


    “魔類這種生物是沒有靈智的,或許是外麵的生機濃鬱吸引它們出去而已。”神煌看了滿目的魔類,接著道,“我們先清理出一條道路方便其餘人進來吧。”


    “好。”


    永生境的力量在幽冥獄擴散,魔類一堆堆死亡。


    嗚唿——


    這個聲音再度出現。


    陸珩之的心髒停止跳動了一息,他驀然迴頭,有什麽東西一直在盯著他看。


    “珩之,你是有什麽不適嗎?”


    曦月看著陸珩之,嘴唇發白,整個人臉色都十分難受。


    難道是時空壓力讓他產生了不適?


    “我沒事。”


    陸珩之迅速用冰法穩住心髒上發燙的紅蓮印記,手緊緊的握住曦月,拉著她繼續朝前走去。


    可他走得越快,前麵的阻力越大,完全不像當初來到這裏那般輕鬆的踏入時間洪流。


    後麵有什麽東西一直在唿喚他迴頭。


    終於,那個聲音在識海裏麵逐漸清晰。


    “王,您為何要拋棄您的臣民,去往別的世界?”


    悠長的聲音不斷迴蕩,陸珩之後背打濕,緩緩迴頭,似乎看得到冥門化成了一雙眼睛,正帶著尊敬又質疑眸光盯著他。


    “王,您是屬於這裏的,又想去往哪裏?”


    “在您對麵的時空是虛假的,那是卑鄙生靈為您織造的幻夢,隻有這裏所見一切才是真實的。”


    “不要前行了,留在這裏吧,帶領您的臣民征戰萬界,做這萬界唯一的主人!”


    “王,快迴來,您還在猶豫什麽?”


    “……”


    成千上萬的聲音漲滿了陸珩之的識海,各種語氣都在讓他留下。


    終於讓陸珩之體內爆發出一股力量,湮滅一切聲音:“我不是你們的王!”


    他就是他自己。


    不是任何其他的意誌!


    可就是這股能讓魔類感受到壓製的力量,讓它們更加興奮了起來。


    “王,您還不承認自己不是人類嗎!這可是我們一族最強的的王才能擁有的世間最強力量!”


    不對!


    陸珩之努力控製著體內魔氣的逸散,他絕對不能打開這份力量,他是自己,不是別人。


    魔類聲音絡繹不絕。


    “王,不要再壓製您的天性了,釋放屬於您的力量,帶領我們占領這個寰宇吧!”


    “您在人類的世界從來就沒有存在過,身為人類的記憶都是卑鄙人類為您塑造的記憶,迴到冥門中來吧,這裏才有您最初的樣子。”


    從來沒有存在過……


    記憶都是假的……


    陸珩之的腦袋有一堆東西在脹痛,萬千聲音中他唯獨聽到有兩個音節。


    “珩之!”


    曦月摸著陸珩之的手、臉蛋以至於整個身體,都在發燙。


    “我是假的嗎?”陸珩之什麽都沒有告訴曦月,就這麽突然就問了一句。


    曦月愣住,不明白她的珩之究竟發生了什麽。


    她彎下腰,聽著他心髒跳動的聲音,然後雙手放在他緊致的腰間,抱著他。


    “暖嗎?”


    “嗯。”陸珩之點頭,世間沒有任何溫度比曦月的溫暖能令他安心。


    隨後曦月雙手摟住陸珩之的脖子,踮起腳尖,含住他微涼的唇瓣。


    唇齒之間,有著女子獨特淡淡的清香。


    “甜嗎?”曦月雙眸有淺淺笑意,那裏麵有霞光流轉。


    “不夠。”陸珩之搖頭。


    曦月蹙眉,突然眼前的人反客為主,再度索吻。


    原來這貨是貪心啊。曦月嘴角輕揚了起來。


    “小珩珩,你既然感受得到一切,為何又要說你是假的呢?”


    “帝尊之前告訴我一個道理,‘我思故我在’,無論是在哪個時空,隻要我們思考我們存在,我們就是真實的。”


    “我是,你亦是。”


    曦月這一次握緊陸珩之逐漸迴溫的手。


    我帶你迴家。


    ·


    另一片平行時空。


    南曄與一位老人站在冥門前。


    時間點,諸神隕落之日。


    南曄看見了從容赴死的諸神,絕望的神煌,自殺的帝彥。


    記憶裏的影子從來沒有真實中看到的這般震撼。


    哪怕是這個世界最強的種族和巔峰的永生境,都抵抗不了冥門內的災難,所有人的死亡也沒有根除禍亂,僅僅換來了冥門封印。


    “現在見識到了吧?他誕生於此地,是罪孽的源頭,兩位永生境,數十仙尊,上千神明都不能奈他如何。如今你不趁他還未蘇醒時殺了他,難道還想發生一次諸神隕落的悲哀嗎?”


    諸神隕,末世啟。


    末世五百萬年,可曾見血染星空、寰宇浮屍,可曾見億萬百姓仰頭不見神明,嘶吼等不到黎明!


    世人在悲憤中痛苦,在絕望中死去。


    現時代的諸天,大不如從前,再也折騰不起第二個末世了。


    南曄動搖了,沒有任何人想重臨末世災難。


    可,他還在猶豫。


    “陸珩之是萬靈之體,一旦靈帝隕落,生命之樹凋零,諸天再無靈力供應,一樣是災害。”


    這是他能找到最後不殺陸珩之的理由。


    “一代萬靈之體隕落後下一代萬靈之體再生便是。”老人道。


    “此界和上屆相差一千萬年,萬一他死後,靈族帝統就傳承不下去了怎麽辦?”南曄努力找不殺陸珩之的理由。


    “你難道不是早就做了二手準備嗎?”老人的眼似乎能將南曄看破,把他虛偽的麵具揭開,受到真相的審判。


    南曄眸子微變,緊緊的抿唇。


    他在這裏裝什麽聖人。


    他從小時候第一次遇見陸珩之就已經開始欺騙。


    是呀,他騙了陸珩之三千年。


    他騙他說是為了重塑肉身才一直跟著他的。其實,他不是要奪舍他,而隻是要殺他。


    “他死後,諸天再無威脅,而你可以成為新的一代靈帝,守護靈界。”


    “我不一定能契合靈帝道統,不能拿此事冒險,再多等等吧,說不定還有其他辦法。”


    “你們乃是魂雙玉關係,你怎麽可能繼承不了靈帝道統?”


    南曄瞳孔緊縮:“魂雙玉是你放在陸珩之身上的!”


    第五個人!


    除卻他,陸珩之,曦月,長歡之外的第五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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