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珩之呢喃,念此三字心中微微迴暖。


    陸王府,他的家。


    有父親母親的家。


    父親母親都在家中。


    “小朋友,你在這裏做什麽?”


    小珩之獨自站在台階下,引得剛剛出門的丫鬟前來詢問。


    陸王府在空洲很有威望,聞名拜訪陸王的人不計其數,但五歲左右單獨前來的小孩子倒是頭一次見。


    “我……”


    小珩之低頭看了眼破破爛爛的自己,“我來找海藍仙子。”


    他這落魄模樣,說他是陸王世子怕是要被當騙錢的給趕走,還是先見到母親後再坦誠身份吧。


    他相信無論他什麽樣子,母親一定認得他的。


    “找我們王妃的啊。”丫鬟瞧他瘦弱窘迫的模樣,道,“小朋友走錯地方了,這幾日不是施粥的日子。你可以去古石街,每隔七日王妃都會親自去的。”


    “我現在就想見海藍仙子。”小珩之希冀的道。


    對於親生父母的渴望讓他想急切走進陸王府,但他知道以他實力強闖必定會被扔出來。


    丫鬟蹲下身子,耐心道:“小朋友,我們王妃不是誰想見就能見的。再隔三日王妃會去古石街設置粥棚,你再等三日,便能見著王妃的。”


    “好吧。”小珩之點頭。


    一路風霜都過去了,三天也會很快過去的。


    現在他需要考慮的是這三日的生計 迴頭,寬廣的街道繁華,琳琅滿目的物品,香噴噴的美食,熱情的吆喝聲。


    但,他身無分文。


    算了,餓三天也沒什麽,以前就算在靈宮,族主讓他獨自去秘境試煉的時候,裏麵也是無水無食物的。


    該去哪裏呢?


    小珩之獨自遊蕩在熱鬧的大街小巷,終於靠近城外偏僻的拐角看到一所破廟。


    容身之處有了!


    小珩之推開破舊搖晃的門,裏麵不是空蕩蕩的,有許多同他一樣衣衫襤褸的人圍堆而坐。


    他走進去,無人關注他,最近湧進主城的乞丐難民太多了。


    小珩之找了一處角落盤腿坐下,開始自我調息。


    他的安靜與喧鬧的人群格格不入。


    有個小少年走過來,蹲在他旁邊問道:“你是哪個地方來的難民?”


    小少年扯著小珩之的衣袖,讓閉目調息的他睜開了眼。


    小珩之疑惑:“難民?”


    “對呀,現在空洲各地難民都朝主城區擠,你是哪裏的人士?”


    “空洲,不是富庶地帶嗎?”小珩之蹙著眉梢。


    如果他沒有記錯,靈界卷宗裏麵曾記載了空洲繁盛,就算偶爾的天災,不至於出現大批難民吧。


    “富庶地帶?你怕是活在幾千年前吧!如今空洲的星空暴露,草木難以生長,靈氣隻比得下等位麵,這可是此界最荒涼的地方!”


    小少年看奇葩一樣的望著小珩之。


    “這裏沒有什麽人會願意來的。聽說就連如今的空洲之主,陸府王上也不過是當年犯錯後被靈界最高權力機構聯合製裁貶謫到這裏的。”


    小珩之滿臉疑惑。


    眼前人說的和他在靈宮看到的卷宗記載有差入,而且差入不止一點。


    按理來說,各洲發生的大事都要每年例行送入靈宮,由專人整理裝訂成冊成為靈族各洲的資料。


    這種卷宗是造不了假的,他讓影衛去拿給他的也一定是原版。


    不對。


    小珩之想到了一個問題,他查閱卷宗的時候空洲近年的曆史是空白的。


    他問過影衛怎麽迴事,影衛迴答說是五姓王係所在主洲沒有洲主,是由王府直接統管。


    王係跟靈宮的關係本來就很微妙,帝位空缺的時候,他們是不會送該洲曆年史冊入靈宮裝訂成冊的。


    那麽就是說,陸王來空洲之後,空洲的詳細的曆史都不會送入靈宮。


    所以,空洲的變化是近年才開始的。


    但小珩之還是有一點不明白。


    靈界乃諸天六大主界之一,為何會出現如此貧瘠的洲府?


    他問道:“靈界不是諸天最安定的界麵嗎?”


    諸天萬界,由於處在寰宇位置不同,界內環境也會受到相應的變化。


    靈界是萬靈起源之地,諸天靈力六成都起源靈界。但靈界靈力若連本土都無法供養,如何供養諸天的?


    “諸天?我不知道你說的是什麽東西。”小少年搖頭,他就是個普通人,不是修士,更不了解諸天格局。


    兩人各自有惑時,破廟的角落中傳來大笑聲:“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爭端,隻有相對安定哪裏有絕對安定,那號稱諸天之最的神界不一樣有蠻洲八荒,華麗宮闈後更是有數不盡的肮髒。”


    小珩之轉頭,一個老乞丐躺在一堆枯草,左手拿著酒壺仰頭朝著嘴中倒去。


    倒出一兩滴濁酒後老乞丐擦著嘴角後繼續道:“以前流寇禍亂,那些王係貴族可是一個也不願意在這無法治理的區域,現在的情形可比幾年前好多了。”


    “小子,看你這慘樣,是流浪了幾個月吧,來,爺爺這裏有個饅頭。”老乞丐丟了一個髒兮兮的饅頭到小珩之懷中。


    小珩之拿著饅頭站起來朝著老人深深的鞠躬,稚嫩青澀的道:“謝謝前輩。”


    他用手隨便擦了一下饅頭上的汙漬慢慢地啃饅頭。


    今天不用挨餓了。


    小珩之本來想問那個爺爺更多關於空洲靈氣貧瘠的事情,但老人喝足酒倒後在草垛裏唿唿大睡。


    是問不了空洲情況的了,小珩之隻好同小少年談論陸王府的事情。


    “你知道陸王和海藍仙子是什麽樣的人嗎?”小珩之道。


    小少年興致勃勃道:“我也沒有見過我們王上,不知道他是什麽樣的人,但海藍仙子絕對是一個極好的人。”


    “她很好嗎?”


    小珩之心情忐忑。


    “對啊,海藍仙子美麗又善良!”小少年說不出什麽華麗的修辭,美麗和善良是他們的直觀感受。


    聽別人真誠誇讚自己母親是一種獨特的感受,小珩之不自覺的露出微笑。


    “你很想見海藍仙子嗎?”小乞丐問。


    小珩之點頭:“嗯,我很喜歡她,想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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