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柳藝馨迴家之後，容清清坐在車子上等了很久。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再迴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相當晚了。
抹了一把臉，發動車子往迴家的方向走，一到門口，就看到了熟悉的陣列，不少人在和她鞠躬，一如一開始她被從孤兒院領養迴來的時候一樣，除了這屋子的主人，其實言家沒有變化。
底下的人依舊管理有素。
大門緩緩打開，容清清的車子停在了門口。
司機過來：“夫人，歡迎迴來。”
“言宸呢？”
“先生還在公司。”
容清清點了點頭。
晚間的時候天氣還有些冷，容清清用完晚餐，人還沒有迴來，在樓下等了一陣，實在熬不住了，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了床上。
枕頭柔軟地墊在身下，抬眼一看周圍也沒有什麽人。
起身從樓上走了下去，屋內光線昏暗，讓她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過了好幾秒，看到樓下的人才反應過來，管家和她打招唿，容清清應了聲，順勢問道：“就隻有你們？”
管家說道：“先生剛剛迴來過，您睡著了就沒打擾您，現在又出去了。”
“去做什麽了？”
“好像公司裏還有些事情。”
最近他很忙，容清清也看出來了。
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用過了早餐，她跟管家說道：“我出去一趟。”
“要幫您備車嗎？”
…
看到她上門的時候，程星辰還有點意外。
幾人前幾天探班之後弄成那個糗樣兒，估計也是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在酒店發瘋不說，還把容清清的朋友給罵了一頓，後來才知道原來事實並不是那個樣子，所以都覺得有些慚愧。
給她上了一杯茶，程星辰說道：“清清，我們不知道你和馬婭原來關係還不錯，看新聞我還以為是……”
他解釋了一句，容清清就打斷了他，“沒事，她人很大方，不會記仇的。”
誰管她記不記啊。
程星辰是怕容清清生氣了。
但既然她說沒事，那就真的沒事了！
像是得到了赦免一樣，這人倒是開心了，容清清視線轉了一圈，屋內好像少了兩人。
“小胖他們呢？”
“還不是上次的事情。”程星辰坐下來說道，“兩個人都見到愛豆可興奮了，結果安汶和木子筱兩人關係很好，他們兩個倒是打起來了。”
“為什麽打起來？”
“說是對方的愛豆沒有自己的好，跟小學生一樣，吵得可兇了。”
“……”
容清清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想了想這兩人三天兩頭一陣打鬧的樣子，還是隨他們去了，不管這些，她轉而問程星辰道：“這些到都無所謂，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的。”
“什麽事啊？”
“你們是不是在調查裘毅？”
“……”
程星辰的笑容都僵硬了。
嘴角抽搐兩下，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來，說道：“你說什麽？”
一看這反應，容清清也基本確定了，其實多少還是有點疑惑的，他們之前和言宸不是相看兩生厭嗎？怎麽還會幫著他來瞞自己了？
容清清閉上眼，將這一切從腦內踢了出去。
繼續說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顧長汀的？”
“啪嗒”一聲。
還不等程星辰開口，那邊方辭手上的東西就摔地上了，一臉“暴露了”的表情，容清清扶額，頭痛得半晌沒能說上話來。
就這麽拙劣的演技她也能上當，真是……
不知道該不該誇自己越活越小了。
她大致和兩人說明了一下情況，也不知道給人灌了什麽*湯，在這之前倒是一句話都不肯說，保密得非常好，等容清清說完了，兩人對視一眼，還覺得有些神奇。
“那你的意思是，言總現在快撐不住了？”
“你們不知道這個人，他和別人不一樣，腦袋瓜聰明但是從來不用在正道上，這人太記仇了，而且報仇是十年不晚的那種，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整的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疑惑的看著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她當然是親眼見過，“總之，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不會和言宸說的。”
這種秘密傳遞的即視感。
程星辰雖然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容清清。
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容清清之後，又說道：“雖然不知道裘毅和顧長汀是怎麽勾搭上的，但是清清，你不要太責怪言宸，他也是為了你好，才會瞞著你。”
沒想到程星辰會這麽說。
容清清當場還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我知道了。”
…
如果說言宸沒有一點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除此之外，言宸擔心她這一點倒絕對是真的，容清清很早的時候就想過，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好，此後他要做什麽，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重生的話，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就算現在忘不了她，過個幾年，也總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就像現在的容清清。
會有一個更單純的人陪他渡過餘下一身，而並非和她這麽難搞的，來摩擦碰撞，明明有幸福一萬倍的選擇，卻又偏偏踏上了這樣一條路，容清清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了，或許是在替上一輩還債吧。
為了守住這個位置，搭上了多少條人命。
卻隻有他們兩個是好好的，怎麽說也說不過去吧。
起碼容清清覺得很愧疚。
這是最後一次。
她想，顧長汀這個人太難搞定了，她必須在旁邊看著，這人卑鄙無恥成什麽樣子，也隻有容清清是最清楚的。早年在言家的時候，隻有鳳九和他關係還算不錯，這人不喜歡說話，又處處出風頭，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愛和他一起了。
顧長汀從小就孤傲。
一頭與眾不同的銀發，和有了雛形的美貌，讓人產生難以親近的氣場。
最後不怎麽討喜的他被安排到鳳九的院子裏去住。
兩人也都是安靜的很，相處到也算是融洽。
鳳九當時不敢與他有過多的交集，於是也總是有的沒的隨意敷衍應付著，直到有一天，事情發生了。
顧長汀這個脾氣，一開始大家或許還會礙於麵子，不去挑釁和動彈，但是時間一長了，這邊又都是坐不住的，便會上門試探，俗稱找麻煩。
顧長汀被欺負了好一段時間。
他沒權沒勢，聽說是某家的私生子，可是因為父親不認他，他母親沒有辦法，才將孩子寄托在言家，言老爺子和那女人有些交情，便把人留下來了。
但沒想到孩子們將他當做敵人來看待。
在這個家裏，誰都沒有安全感，像是隨時能被丟棄的廢物垃圾，隻能保證自己的優秀，而當發現有一個人，擋在他們麵前，是無論他們怎麽努力都超越不料的時候，這些人就開始煩躁了。
將一切虛偽的善意撕碎，留下最殘忍的作派。
對於鳳九來說，她不喜歡這樣的生存方式。
顧長汀有一段時間可以說是事事不順，這麽大的一個家裏，好幾次都會落下他的飯菜，偶爾會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子裏，直到有人發現才被放出來。
可就算受到了這樣的待遇，顧長汀也不會去跟言平輿說這些事情，於是就變本加厲。
鳳九以為這是單方麵的欺壓，但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那天晚上看到顧長汀站在院子裏，眼前是一個被打趴下的人，半跪在地上，完全沒有力氣再起來了，燈光照在他身上，將這傷痕看的一清二楚。
顧長汀轉過頭來，這張臉上也帶著傷，額頭和嘴角都帶著青紫，雙眸像是暗夜一般地深沉。
“你在這裏做什麽？”鳳九下意識出聲道。
顧長汀沒有迴答，隻是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我討厭這裏。”
“什麽？”
他看向容清清，視線帶著專注，“你也能理解的吧？這個地方，總是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這是你打人的理由？
顧長汀笑道：“如果不做一些事情，我可能會瘋掉。”
男人的氣息相當危險，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情，都讓人想要退避三舍，他就著鳳九的身邊而過，一點也沒有被目擊的害怕。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鳳九說道。
她迴頭，視線之中帶著相當大的不理解，“在言家，你以為什麽都可以隨你所願嗎？”
“不行。”顧長汀笑著，“但那又怎麽樣？發不發現暫且不提，你覺得說出去有人相信嗎？這是我做的。”
“……”
“一個被欺負的可憐孩子，哪有那個時間去做這些，光是擺脫那群討厭的人，就已經拚盡全力了。”
不是的吧。
鳳九終於發現了異常。
他不是為了那些孩子在妥協，比起那些人，他根本一點都不害怕他們背後的權勢，是了，顧長汀是誰？雖然是私生子，但是父母都是有名望的家庭出身，他的身份讓他從小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這麽一點點的刁難，也早就習慣了。
他隻是在揣測時機。
他們的背後暫且有言平輿撐著腰。
言家對他來說還是暫且不能動的，言平輿這個人雖然也算不上什麽慈父，但是好歹他們也是名義上的繼承人，你能不給他們麵子，但絕對不能挑釁言平輿的底線。
他隻是因為這個而忍著。
直到……他迴到顧家為止。
…
暗夜裏的孤狼。
容清清對他的印象，也僅是如此。
他們的關係從來不算好，但對方似乎把她歸咎為同道中人，偶爾也會露出那麽一兩個和善的笑意來，讓容清清覺得誠惶誠恐。
她鬥不過他。
這是從小就明白的事情了。
這個男人不好惹，他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的殘忍，而是這個人就是個瘋子，如果沒有人揭穿他，或許可以披著這個皮囊，過著像是常人一樣的生活，然而他內心的野獸根本不甘於平靜，隻有在夜裏的時候，會出來瘋狂的撕咬和吼叫。
與其讓他不分情況的去禍害別人，倒不如讓他還有一點約束的能力。
鳳九是這麽想著，才沒有揭穿他。
或許是因為這一點，顧長汀對她的印象似乎不錯，甚至走的時候，也特意來向她告別了。
那一天很早，鳳九剛從被窩裏爬起來，遠遠就看到一個孩子站在樓下，他的身子小小的，跟周圍的空曠形成了對比，好一會兒也都沒有看到他離開，鳳九才確定這人是來找自己的。
打開窗戶，風不斷往裏吹。
拂起她的長發。
睡衣下露出白皙的鎖骨，春天的氣息中還帶著一絲絲涼意。
鳳九問道：“你幹嘛呢？”
樓下的人微微仰頭，他的銀發側綁著，因為長得美，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偏男性，還真看不出他的性別來，劉海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睛，安靜地看著樓上。
鳳九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喂。”
傳來一聲輕笑。
顧長汀雙手插在口袋裏，薄唇微微勾起，花了十幾秒的時間，把人上上下下都看夠了，才緩緩轉過了身。
“搞什麽啊？”
鳳九不明白，打開門剛想往外走，就撞上了管家，管家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笑容，“鳳九小姐，什麽事這麽著急？需要幫忙嗎？”
“沒什麽。”鳳九隨口說道，往前走了兩步，才又想起來，迴頭看向管家，“對了，顧長汀他怎麽了？”
“恩？”
“一大早奇奇怪怪的。”
該不會又發生什麽事了吧？
管家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仔細想了想，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說，顧家少爺出了問題，最近，長汀少爺要被人接迴去了呢。”
“什麽？”
對於她的吃驚，管家的反應就淡定了一些，“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吧，鳳九小姐，在這個世界總會有一些意外，長汀少爺這是要開始走運了呢。”
他笑笑。
這個笑容卻一點也沒有安撫到鳳九。
他一直等待著這樣一個渺茫的機會，卻沒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夠成為事實，這樣的巧合對於顧家來說，未免也太巧了吧？事情真的是那樣麽？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等再迴過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相當晚了。
抹了一把臉，發動車子往迴家的方向走，一到門口，就看到了熟悉的陣列，不少人在和她鞠躬，一如一開始她被從孤兒院領養迴來的時候一樣，除了這屋子的主人，其實言家沒有變化。
底下的人依舊管理有素。
大門緩緩打開，容清清的車子停在了門口。
司機過來：“夫人，歡迎迴來。”
“言宸呢？”
“先生還在公司。”
容清清點了點頭。
晚間的時候天氣還有些冷，容清清用完晚餐，人還沒有迴來，在樓下等了一陣，實在熬不住了，在沙發上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醒來發現自己睡在了床上。
枕頭柔軟地墊在身下，抬眼一看周圍也沒有什麽人。
起身從樓上走了下去，屋內光線昏暗，讓她有些分不清白天黑夜，過了好幾秒，看到樓下的人才反應過來，管家和她打招唿，容清清應了聲，順勢問道：“就隻有你們？”
管家說道：“先生剛剛迴來過，您睡著了就沒打擾您，現在又出去了。”
“去做什麽了？”
“好像公司裏還有些事情。”
最近他很忙，容清清也看出來了。
點了點頭，沒有再繼續追問，用過了早餐，她跟管家說道：“我出去一趟。”
“要幫您備車嗎？”
…
看到她上門的時候，程星辰還有點意外。
幾人前幾天探班之後弄成那個糗樣兒，估計也是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在酒店發瘋不說，還把容清清的朋友給罵了一頓，後來才知道原來事實並不是那個樣子，所以都覺得有些慚愧。
給她上了一杯茶，程星辰說道：“清清，我們不知道你和馬婭原來關係還不錯，看新聞我還以為是……”
他解釋了一句，容清清就打斷了他，“沒事，她人很大方，不會記仇的。”
誰管她記不記啊。
程星辰是怕容清清生氣了。
但既然她說沒事，那就真的沒事了！
像是得到了赦免一樣，這人倒是開心了，容清清視線轉了一圈，屋內好像少了兩人。
“小胖他們呢？”
“還不是上次的事情。”程星辰坐下來說道，“兩個人都見到愛豆可興奮了，結果安汶和木子筱兩人關係很好，他們兩個倒是打起來了。”
“為什麽打起來？”
“說是對方的愛豆沒有自己的好，跟小學生一樣，吵得可兇了。”
“……”
容清清不是很能理解。
不過想了想這兩人三天兩頭一陣打鬧的樣子，還是隨他們去了，不管這些，她轉而問程星辰道：“這些到都無所謂，我今天來是想問你一件事的。”
“什麽事啊？”
“你們是不是在調查裘毅？”
“……”
程星辰的笑容都僵硬了。
嘴角抽搐兩下，做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來，說道：“你說什麽？”
一看這反應，容清清也基本確定了，其實多少還是有點疑惑的，他們之前和言宸不是相看兩生厭嗎？怎麽還會幫著他來瞞自己了？
容清清閉上眼，將這一切從腦內踢了出去。
繼續說道：“那你認不認識一個叫顧長汀的？”
“啪嗒”一聲。
還不等程星辰開口，那邊方辭手上的東西就摔地上了，一臉“暴露了”的表情，容清清扶額，頭痛得半晌沒能說上話來。
就這麽拙劣的演技她也能上當，真是……
不知道該不該誇自己越活越小了。
她大致和兩人說明了一下情況，也不知道給人灌了什麽*湯，在這之前倒是一句話都不肯說，保密得非常好，等容清清說完了，兩人對視一眼，還覺得有些神奇。
“那你的意思是，言總現在快撐不住了？”
“你們不知道這個人，他和別人不一樣，腦袋瓜聰明但是從來不用在正道上，這人太記仇了，而且報仇是十年不晚的那種，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必定整的對方死無葬身之地。”
兩人疑惑的看著她，“你是怎麽知道的？”
“別管我怎麽知道的。”她當然是親眼見過，“總之，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我不會和言宸說的。”
這種秘密傳遞的即視感。
程星辰雖然有些猶豫，但最終還是拗不過容清清。
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容清清之後，又說道：“雖然不知道裘毅和顧長汀是怎麽勾搭上的，但是清清，你不要太責怪言宸，他也是為了你好，才會瞞著你。”
沒想到程星辰會這麽說。
容清清當場還愣住了，好一會兒才迴過神來，“我知道了。”
…
如果說言宸沒有一點私心，那是不可能的。
但是除此之外，言宸擔心她這一點倒絕對是真的，容清清很早的時候就想過，把他的一切都安排好，此後他要做什麽，也跟自己沒有關係。
如果沒有重生的話，或許已經是最好的結局。
就算現在忘不了她，過個幾年，也總會遇到自己喜歡的人。
就像現在的容清清。
會有一個更單純的人陪他渡過餘下一身，而並非和她這麽難搞的，來摩擦碰撞，明明有幸福一萬倍的選擇，卻又偏偏踏上了這樣一條路，容清清都不知道該說他什麽好了，或許是在替上一輩還債吧。
為了守住這個位置，搭上了多少條人命。
卻隻有他們兩個是好好的，怎麽說也說不過去吧。
起碼容清清覺得很愧疚。
這是最後一次。
她想，顧長汀這個人太難搞定了，她必須在旁邊看著，這人卑鄙無恥成什麽樣子，也隻有容清清是最清楚的。早年在言家的時候，隻有鳳九和他關係還算不錯，這人不喜歡說話，又處處出風頭，久而久之大家也都不愛和他一起了。
顧長汀從小就孤傲。
一頭與眾不同的銀發，和有了雛形的美貌，讓人產生難以親近的氣場。
最後不怎麽討喜的他被安排到鳳九的院子裏去住。
兩人也都是安靜的很，相處到也算是融洽。
鳳九當時不敢與他有過多的交集，於是也總是有的沒的隨意敷衍應付著，直到有一天，事情發生了。
顧長汀這個脾氣，一開始大家或許還會礙於麵子，不去挑釁和動彈，但是時間一長了，這邊又都是坐不住的，便會上門試探，俗稱找麻煩。
顧長汀被欺負了好一段時間。
他沒權沒勢，聽說是某家的私生子，可是因為父親不認他，他母親沒有辦法，才將孩子寄托在言家，言老爺子和那女人有些交情，便把人留下來了。
但沒想到孩子們將他當做敵人來看待。
在這個家裏，誰都沒有安全感，像是隨時能被丟棄的廢物垃圾，隻能保證自己的優秀，而當發現有一個人，擋在他們麵前，是無論他們怎麽努力都超越不料的時候，這些人就開始煩躁了。
將一切虛偽的善意撕碎，留下最殘忍的作派。
對於鳳九來說，她不喜歡這樣的生存方式。
顧長汀有一段時間可以說是事事不順，這麽大的一個家裏，好幾次都會落下他的飯菜，偶爾會被關在一個小黑屋子裏，直到有人發現才被放出來。
可就算受到了這樣的待遇，顧長汀也不會去跟言平輿說這些事情，於是就變本加厲。
鳳九以為這是單方麵的欺壓，但後來才發現自己錯了，那天晚上看到顧長汀站在院子裏，眼前是一個被打趴下的人，半跪在地上，完全沒有力氣再起來了，燈光照在他身上，將這傷痕看的一清二楚。
顧長汀轉過頭來，這張臉上也帶著傷，額頭和嘴角都帶著青紫，雙眸像是暗夜一般地深沉。
“你在這裏做什麽？”鳳九下意識出聲道。
顧長汀沒有迴答，隻是盯著她，盯了好一會兒，側目看了一眼身後的人，“我討厭這裏。”
“什麽？”
他看向容清清，視線帶著專注，“你也能理解的吧？這個地方，總是有種讓人窒息的感覺。”
這是你打人的理由？
顧長汀笑道：“如果不做一些事情，我可能會瘋掉。”
男人的氣息相當危險，無論是說話的語氣，還是神情，都讓人想要退避三舍，他就著鳳九的身邊而過，一點也沒有被目擊的害怕。
“你就不怕被人發現嗎？”鳳九說道。
她迴頭，視線之中帶著相當大的不理解，“在言家，你以為什麽都可以隨你所願嗎？”
“不行。”顧長汀笑著，“但那又怎麽樣？發不發現暫且不提，你覺得說出去有人相信嗎？這是我做的。”
“……”
“一個被欺負的可憐孩子，哪有那個時間去做這些，光是擺脫那群討厭的人，就已經拚盡全力了。”
不是的吧。
鳳九終於發現了異常。
他不是為了那些孩子在妥協，比起那些人，他根本一點都不害怕他們背後的權勢，是了，顧長汀是誰？雖然是私生子，但是父母都是有名望的家庭出身，他的身份讓他從小就受到了不公平的待遇，這麽一點點的刁難，也早就習慣了。
他隻是在揣測時機。
他們的背後暫且有言平輿撐著腰。
言家對他來說還是暫且不能動的，言平輿這個人雖然也算不上什麽慈父，但是好歹他們也是名義上的繼承人，你能不給他們麵子，但絕對不能挑釁言平輿的底線。
他隻是因為這個而忍著。
直到……他迴到顧家為止。
…
暗夜裏的孤狼。
容清清對他的印象，也僅是如此。
他們的關係從來不算好，但對方似乎把她歸咎為同道中人，偶爾也會露出那麽一兩個和善的笑意來，讓容清清覺得誠惶誠恐。
她鬥不過他。
這是從小就明白的事情了。
這個男人不好惹，他可怕的地方不在於他的殘忍，而是這個人就是個瘋子，如果沒有人揭穿他，或許可以披著這個皮囊，過著像是常人一樣的生活，然而他內心的野獸根本不甘於平靜，隻有在夜裏的時候，會出來瘋狂的撕咬和吼叫。
與其讓他不分情況的去禍害別人，倒不如讓他還有一點約束的能力。
鳳九是這麽想著，才沒有揭穿他。
或許是因為這一點，顧長汀對她的印象似乎不錯，甚至走的時候，也特意來向她告別了。
那一天很早，鳳九剛從被窩裏爬起來，遠遠就看到一個孩子站在樓下，他的身子小小的，跟周圍的空曠形成了對比，好一會兒也都沒有看到他離開，鳳九才確定這人是來找自己的。
打開窗戶，風不斷往裏吹。
拂起她的長發。
睡衣下露出白皙的鎖骨，春天的氣息中還帶著一絲絲涼意。
鳳九問道：“你幹嘛呢？”
樓下的人微微仰頭，他的銀發側綁著，因為長得美，要不是身上的衣服偏男性，還真看不出他的性別來，劉海遮住了他一半的眼睛，安靜地看著樓上。
鳳九被他盯得莫名其妙。
“喂。”
傳來一聲輕笑。
顧長汀雙手插在口袋裏，薄唇微微勾起，花了十幾秒的時間，把人上上下下都看夠了，才緩緩轉過了身。
“搞什麽啊？”
鳳九不明白，打開門剛想往外走，就撞上了管家，管家低頭看了她一眼，臉上帶著笑容，“鳳九小姐，什麽事這麽著急？需要幫忙嗎？”
“沒什麽。”鳳九隨口說道，往前走了兩步，才又想起來，迴頭看向管家，“對了，顧長汀他怎麽了？”
“恩？”
“一大早奇奇怪怪的。”
該不會又發生什麽事了吧？
管家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他仔細想了想，說道：“具體我也不清楚，不過我聽說，顧家少爺出了問題，最近，長汀少爺要被人接迴去了呢。”
“什麽？”
對於她的吃驚，管家的反應就淡定了一些，“這也沒什麽奇怪的吧，鳳九小姐，在這個世界總會有一些意外，長汀少爺這是要開始走運了呢。”
他笑笑。
這個笑容卻一點也沒有安撫到鳳九。
他一直等待著這樣一個渺茫的機會，卻沒想到真的有一天能夠成為事實，這樣的巧合對於顧家來說，未免也太巧了吧？事情真的是那樣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