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反應多少有些怪異了。


    而還不等李曉迴過神來,就聽到了一聲輕笑。


    還以為會得到反駁,卻聽見了一聲,“七皇子說的是。”


    這下李曉就更加鬱悶了,他自己明明也知道接下來的劇情是什麽,偏生又在不自覺的情況下當了真,看向容清清的目光有一些懊悔,抿了抿嘴閉眼說道:“你知道就好。”


    大約是沒了生氣的力氣,說話的聲音也柔和了一點。


    房內的空氣正是安靜,兩人隔著幾米遠的距離,一個側過頭去不說話,一個則是低頭看看自己的手指,多少有一點的尷尬,但這氣氛卻恰到好處,導演在一旁看著,忍不住滿意地勾了勾嘴角。


    群演在一邊候場,等差不多到時間了,導演摘下了耳麥,這一群人就站在旁邊,看到他的動作原本懶散的樣子也沒有了,各就各位站的直直的,等導演揮了揮手,便一個個衝了進去。


    而鏡頭內,房間的窗戶突然被人踢開,黑影從外頭翻滾進來,李曉所演的七皇子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便看到幾人朝著容清清刺去,眼神一瞬間變得淩厲,二話不說衝了過去。


    然而他一個人也難以敵眾,幾招來去之間,還是有了疏忽,讓人一把將容清清給劫了過去,冰涼的刀子架上她的脖頸,對麵的人也正好砍倒一個,迴頭一看,所有動作停了下來,李曉伸出爾康手說道:“等等,別動她!”


    容清清低頭看了一眼。


    挾持她的人和她差不多高,從黑衣下露出來的手顯得有些蒼老,雖說是演戲,抓著她肩膀的手卻格外用力,像是恨不能將她的骨頭捏碎一般,刀子距離她的肌膚,隻有幾厘米的距離,隻要她輕輕一動,就能碰到刀鋒。


    “別過來!”


    黑衣人大吼一聲,說著將刀子靠近了一些,等差不多將要碰到她的時候,導演一聲哢打斷了這一切。


    “可以了,你們都歇一下,化妝師,給清清弄個傷口,快。”


    立馬有人蜂擁走了過去,將在她身後的刺客擠開,拿著包一拉開拉鏈,剛想給人上妝,就發現容清清正迴頭看著一個地方,喊了兩聲也沒有迴應,跟著也都不解地望去。


    那個群演還沒有走遠,反而被看的一臉懵逼,拉下了裹著臉的黑布,撓撓頭說道:“怎麽、怎麽了嗎?”


    看的出來他有些緊張。


    其實這部戲開拍之後,他就一直在這客串各種角色,對於容清清也有一定的好感,這樣一動不動地被她看著,自然有點不好意思,手裏還握著那把劍,緊張的低頭笑笑。


    見容清清走過來了,都有些手足無措。


    而被丟下的化妝師們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疑惑。


    感受到容清清站在自己麵前,這人便又越發緊張了,對方的視線在他身上繞了一圈,卻沒有停留太久,而是垂眸看著他手中的劍,男人握著劍柄的手還有點緊張,抬頭一瞥見她直直地盯著這個,連忙幹笑著舉了起來。


    動作幅度有點大,劍身將要劃過容清清麵前的時候,卻被她擋住了。


    “鬆手。”


    “啊?啊?”手腕被人觸碰,男人一瞬間沒能迴過神來。


    容清清又重複了一次,“把劍給我。”


    男人有些懵逼地看了一眼自己手裏的劍,跟著又抬頭看了看她,半晌才反應過來,連忙把東西給交了出去,觸及刀柄的一瞬間,這把劍的重量就格外引起她的注意,整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將東西拿過來,抬手,指腹觸上了刀鋒。


    鋒利的刀麵在她的指尖微微一用力,血紅的液體就立馬流了出來,原本在旁邊不明所以的幾人,見了這一幕連忙驚叫了起來,“天哪,這是怎麽迴事?”


    導演正在一旁跟人討論劇情,聽到尖叫聲立馬快步走了過來。


    撥開人群一看,刺入眼裏的就是她鮮紅的指尖,瞳孔放大了半晌才怒吼出聲道:“人呢?!都死了嗎?”


    “啊啊啊啊,清清你沒事吧?!”


    “這刀是真的啊?”


    “紙巾呢?誰有紙巾?”容清清被圍在中央,幾個人拿著紙巾給她擦血。


    導演看了這邊一眼,又跟著很生氣,喊了半天還沒有人迴應,幹脆一把拉起群演的衣領,對著他語氣非常不好地,“這東西你從哪來的?!”


    “我我我也不知道啊……”


    導演嘖了一聲,容清清在後麵迴過頭來,看著那人的樣子,眸色沉了沉,在導演還要繼續逼問的時候,開口說道:“導演,他應該真的不知道。”


    導演迴過頭來,“你怎麽確定?”


    “如果真的和他有關係,剛剛您喊哢的時候,就不會放的那麽快了,把這換成真的無非是想嚇我一跳……”


    她說的還算輕的了。


    哪裏是嚇她一跳啊,刀具這種危險物品,拿來演戲要是途中發生了什麽,這鍋還不是全劇組來背?容清清這樣說是給台階下了,不然這道具組的錯,導演也要跟著受到牽連的,這樣一想,便又迴頭瞪了一眼那個群演,似乎有些責怪這人傻傻的連真假都分不清楚。


    被他一瞪,那人也低下頭去。


    容清清笑道:“下次小心一點就行。”


    全程在旁邊圍觀的李曉說不上是什麽臉色,人不過是擦破了一點皮,周圍的工作人員就跟她斷了一條胳膊一樣前前後後給伺候著,但是當人走過他身邊的時候,李曉抿了抿嘴,看了一眼她的樣子,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沒事吧?”


    容清清抬眼看他,眼神說不出的古怪,看了他半天,其實話剛說出口,他就有點後悔了,勉強對上她的視線,半晌這人才打開金口道:“沒什麽。”


    跟著被扶進了休息區。


    也不能耽擱拍戲的進程,容清清在原地休息了一會兒,其他人的劇情又繼續進行,坐在椅子上百般無賴的同時,助理瞧瞧走了過來,手裏還拿著電話,小心翼翼地戳了戳她的胳膊。


    容清清不作防備地迴頭看去。


    她沒有發出什麽聲音,隻是略顯誇張地指了指手裏的手機,在人低頭看去的時候,順勢給塞在了她手裏,容清清有些疑惑地將東西放在耳邊。


    電話那頭很安靜,沒有什麽聲音。


    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一串數字,容清清隱約覺得有點眼熟,就又皺著眉頭說道:“喂?”


    像是在等待她的出聲,靠著一個情節就聽出了是她,言宸在那頭輕輕笑了笑。


    *


    言宸打電話給她也沒有什麽意思,就是喊她早點迴家,莫名其妙掛了電話的容清清,卻沒有直接到言宅,而是打了個車,到了那個小巷子裏。


    今天再過去的時候,門口守著的人大約也是認識了她,便非常容易就放行了。


    上了樓到了之前那個房間,裏麵卻空蕩蕩的沒有人。


    容清清便看了看其他的屋子,基本沒什麽人,隻是在走廊盡頭的那個房內,看到了一個老人坐在窗邊,她有些遲疑,迴想昨日見到的那些人裏麵,似乎也是有這個人的身影。


    上前一步,而那邊的人察覺到她的存在,緩緩迴過頭來,視線蒼涼,看到她的瞬間,抿了抿嘴笑笑,道:“你來做什麽?”


    “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不然你以為,這個時間誰會在這裏?”老人轉過身子,抬頭微微笑得看著她,不過這個笑容也不和善就是了,“怎麽?要和我這個老頭子談談嗎?”


    他說這話沒什麽意思,但當容清清真的在他身邊坐下來的時候,還是愣了一愣,看著她的眼神跟看個怪物差不多。


    “幹嘛這麽看我?”


    老人張了張嘴,半晌才找到自己的聲音,“你也變了呢。”


    “有嗎?”


    “十年前你一定想不到,會有一天坐在這裏和我說話,不過話說迴來,你知道我是誰嗎?”


    容清清看著他的眼睛,心下有些明了,但對方似乎不需要她的迴答,在她要說出口的時候又讓她停下來了,“算了,我們還是就這樣聊聊吧。”


    容清清道:“還能心平氣和地和我說話?”


    老人笑笑:“不然怎麽辦?你以為言家這群人都是吃素的?我現在一把老骨頭,估計也打不過誰了。”


    “你隻是不想了。”


    世界安靜了一陣,光線從窗外傾灑下來,蒼白的頭發尖梢帶著一點光,老人隻是笑笑,沒了昨天的氣急敗壞,容清清覺得應該是發生了什麽,但想了想,也沒有開口細問。


    隻是說道:“我今天在拍戲的時候,碰到了一點事情。”


    “是嗎?那可跟我沒關係哦。”


    “我知道。”容清清說道,如果言宸已經找到了他們,這群人也做不出什麽妖來了,隻是在她力所能及的範圍內,還是想做一些補償,“除了你們之外,想要我死的人,也有很多。”


    “那是當然的,你那麽招人恨。”


    容清清聞言一愣,跟著笑了笑,說道:“或許是吧,其實我一直在想,如果我什麽都不想要,為什麽老天還要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什麽都沒有了,還要從頭再來。”


    老人側目看了她一眼,女人的側臉實在是完美,就這樣微微向著陽光,笑起來的樣子好看非常,話說到一半就不再繼續說了,眼裏帶著一些說不清的意味,看向他的時候,老人的神情卻是一愣。


    鳳九……不會有這樣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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