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星辰一早起來的時候就準備練歌，然而一下樓就看見胖子鑽在冰箱前，撅著屁股跟做賊似得，他想也不想地一腳踹了上去。
“小胖！”
他這一吼把人給嚇了一跳。
小胖一下子給坐在了地上，抬眼一瞧不是容清清，又立馬給放鬆了下來，拍拍自己的胸膛，看著他有些責怪地說道：“你幹嘛啊？嚇死個人！”
“清清呢？起床了沒？”
小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沒有聽見她迴來的動靜。”
“……”
沉默。
程星辰原本悠悠閑閑地插著口袋，這麽一聽完全愣住了，結果整個人跟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連忙跑上了樓。
猛然打開門一看！
容清清正躺在床上，低頭看著電腦的頁麵，一見有人敲門進來了，又抬頭道：“怎麽了？”
擔心你昨晚一去不迴這話他怎麽說得出口？！
程星辰哈哈笑了兩下，站在門口有些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往哪放，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幹脆一手靠在門框上，訕笑兩聲道：“沒，沒什麽，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吃早飯了嗎？”
容清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掀開自己的被子，衣服還是昨天那身沒有換，從床上下來的時候，程星辰就這樣看著她，等人走到自己麵前了，才反應過來移開了眼。
容清清非常淡定地說道：“還沒。”
程星辰微微側開了身子，給她讓出了一條道，容清清順著往外走，程星辰跟她走在一起，應了一聲。
“哦。”
接著看了她兩眼，覺得這人今天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麽熱鬧，雖然平常也是安安靜靜的，但是今天顯然更安靜了。
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道：“昨天沒發生什麽把？”
容清清的步子一頓，迴頭看他，“什麽？”
她看著他眼神平靜的不得了，反而像是他多心了，程星辰一瞬間迴過神來，連忙搖搖頭道，“沒什麽，我就是擔心你給人占了便宜，啊不不不，我是說，我怕言宸那個家夥會趁機欺負你！”
顯然在他眼裏，容清清還是一直小白兔。
畢竟這臉長在哪裏，即便是他，也時常被這個眼神給迷惑了！更不用說那個從一開始就明顯圖謀不軌的男人了！
容清清卻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程星辰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顯然昨天被人占了便宜又被欺負的，並不是她，而是除她之外另外那一位。
一想起昨晚，容清清還有些懊悔。
覺得自己怎麽就*熏心被迷了眼，轉眼成了一個霸王硬上弓的了呢？況且人家還生著病，被她吻了又沒有力氣反抗，最後幹脆兩眼一閉被拒絕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在生什麽悶氣，之後容清清再怎麽喊他，反正是不出聲了。
直到了後來，那邊傳來唿吸勻稱的聲音之後，容清清發現人已經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於是自己也沒意思在那邊多呆，連夜迴到了公寓裏。
迴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之後也沒能再繼續睡著，就幹脆睜著眼睛做起了方案來。
但是這些話又怎麽能老實說？
容清清輕咳了一聲，繼續往樓下走去，邊走邊跟程星辰道：“你想多了，他其實是個好人。”
好人？
程星辰不禁迴憶起那日被他狠瞪的一幕，甩了甩腦袋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總之你小心點就是了。”
一下了樓。
小胖立馬從冰箱前站了起來，看著容清清說道：“報告老大，今天的目標已經完成！請問你把肉藏到哪裏了？！”
容清清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
也沒有迴答徑直走了出去，這行動的背後藏著的潛台詞大約就是，減肥，就別想著吃肉了！這樣還能少一點痛苦。
小胖是熱淚滿眶！
*
之後容清清就再沒有見過言宸。
直到比賽當日，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在評委席上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容清清還有點出神，接著就聽到有人在議論。
“大老板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海選不是要進行網絡直播的嗎？”
“言總也要出境？”
有人立馬答道，“得了吧，人家就來這麽一輪，看看初次海選的水平和人選，等有了看中的人就直接挖走了唄，哪有那麽多時間來關注比賽。”
“可是一般不都看結果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
“那你懂？你懂就快說說。”
隻聽嘿嘿兩聲，“我也不懂。”
容清清也沒聽明白，不過這種事也是聽過就算了，很快她又把言宸的事給放到了腦後。迴到等候室，發現幾人各自練著自己的曲子。
王富輕輕哼了兩聲，就感覺到一雙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抬眼一看是容清清，小正太嘿嘿一笑道：“清清姐，你來啦？”
“嗯。”她說道，“練得怎麽樣了？”
王富點了點頭，“還行，就是有一段不知道該怎麽唱，就算是練了那麽多遍，也老是發揮不好。”
容清清湊過去一看，他正對著這一段猛練呢。對於這方麵她沒能有什麽指導技術，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鬆別那麽緊張。
等了莫約半個鍾頭。
終於開始了第一輪參選。一群人上去了又下來，也有表演到一半就被打了紅燈的，或許是工作人員看在言宸的麵子上，即使容清清等人是最後一個報名的，但參演的順序卻在中間檔位，所以並沒有等很久。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這組。
之前已經有好多人，到了程星辰的時候，幾人還略微有些緊張，但終究是有經驗了，上台之後的舞台燈光照在臉上，一瞬間世界安靜了下來。
表演的過程暫且不提。
原本單看還算過得去的水準，如今放在這麽一堆人麵前，也有稍顯遜色，基本跟他們的出場名序一樣，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其中評委看在言宸的麵子上，也沒有損他們，就是不輕不重地誇了兩句，這樣就算過去了。
等人下了舞台。
評委就去看言宸的臉色，然而從他的表情來看，又看不出什麽，於是就有些鬱悶。
原來是打算靠著這個拍拍馬屁的。
然而為什麽言總看起來卻沒有很高興呢？
評委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看到某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著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男人居高臨下，微微側眸，眾人從這個角度看去，也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我去透透氣。”
他如此說道。
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眾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等迴過神來，比賽已經在繼續了。
容清清在後台等他們迴來，迴來之後的幾人情緒相當穩定。
“感覺怎麽樣？”她問道。
程星辰放下了吉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還行，就是沒有以前的感覺。”
小胖點點頭，“和有觀眾的時候不一樣，那幾個評委的臉真是太冷了，冷冰冰的，感覺像是對著冰箱。”
說起冰箱，他又有點想吃肉。
轉而拍了一下毛嶴岸的手，“誒，晚上吃什麽？”
為了防止小胖的偷吃，最近燒菜大業已經叫到了毛嶴岸的身上，一米八的男人穿著圍裙在廚房裏走來走去的畫麵很美，大家紛紛捂住了眼睛，但是毛嶴岸的做菜水平還不錯，總之比起其餘幾人來，他已經算得上是個中高手！
毛嶴岸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紅燒肉。”
小胖剛要尖叫萬歲。
就被冷冰冰的一句打斷了，“沒有你的份。”
“……”
哦，別打斷他，感覺眼淚要下來了。
*
比賽結束後。
大家都迴家等通知，也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分頭行動了。
容清清跟他們道了個別，留下來剛要看看有沒有東西遺漏，感覺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有人邊說邊笑走了進來。
一看到屋裏有人，瞬間給愣住了。
容清清衝他們點了點頭，剛要出去，就聽到驚訝的一聲，“清清？”
抬眼看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女人似乎認識她，站在原地看了好一陣子，才有些激動地走了過來，“你怎麽在這？”
容清清有些疑惑。
最近莫名其妙的熟人太多了，但是一個個都是吊著她胃口的主兒，瞬間讓她有些防備，在別人眼裏看來，這個漂亮的女孩像是突然帶了刺一樣，站在原地抱著衣服看著他們。
女孩身後的人都停了下來。
但她本人似乎沒有察覺到，走上一把拍在容清清肩膀上，看著她有些欣喜又有些驚奇地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現在都變得這麽漂亮了？我都認不出你了！”
容清清看著她，沒有答話。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小芳啊！”
小芳？這又是誰？
“三年二班，我們是初中同學你忘記了嗎？以前我們的關係還不錯的！”藍小芳如此說道，她的態度真的很熟絡，還指了指身後的人給她認識，“這是我的樂團，你怎麽也在這裏？”
說著一愣，“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
這人說話的速度很快。
自問自答了一陣才停下來征求她的答案，相對來說，容清清就冷靜了多了，一點也不像是見到了老同學，隻是淡淡開口道：“不是，我配朋友來。”
那人嗤笑了一聲，“也是。”
她雖然還是握著她的肩膀在笑，但一瞬間這笑容卻有些諷刺和不屑，像是看著一個比自己差勁的傻瓜，眼神中滿滿都是優越。
這個態度隻是一閃而過，但是容清清看是看到了。
接下來這人又笑著套近乎道，“不過我們在這裏遇到也是緣分了，等下我們和別的隊還有個聚會，你要不要一起來？”
現場的人基本都是參賽人員，也都是帥哥美女，就算相貌比較普通的，也有自己的一門才藝，而容清清放在這裏就相對弱勢了許多，除了她的臉蛋和身材還看得過眼，其他也沒有什麽優勢，而且這人給人的感覺，怎麽說呢？太淡了。
如果不是藍小芳與她從前認識，估計其他人也不會在意到她。而此時此刻小芳發出了邀請，其實有種不是朋友之間平等的態度，倒不如說像是一種施舍。
像是一個不受歡迎的朋友。
我帶你一起玩，已經是你的榮幸了一樣。
藍小芳等著容清清的感恩戴德，或者是低眉順眼地接受，但是沒想到這話說出口之後，卻沒有得到相應的迴應。
容清清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不像以前一樣，這雙眼睛總是在躲避著其他人的視線，而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看著她，連閃躲都沒有，更別提她想看到的的那個結果了。藍小芳有些意外，心裏頭有一點點的動搖，但麵上還是不顯，幹笑了兩聲道：“怎麽了？”
容清清這次低下了頭，她搖搖頭道：“沒什麽，我還有些事情，先迴去了。”
藍小芳被幹晾在了原地。
直到人走了，身後朋友的取笑聲才傳了過來，“哎呦小芳啊，我看這人好像不是和你很熟的樣子啊。”
“好心邀請她也不來，這是撫了你的麵子啊。”
她們調笑兩句，藍小芳也覺得有些羞憤，握緊了自己的手，隨後吸了一口氣迴過身去，這臉上哪還有方才的親切，目光兇狠地瞪了她們一眼道：“得了！我喊她那是給她麵子，什麽玩意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跟你們說，這人從以前就不會看人臉色，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
她們笑笑道：“行了行了，別把火撒別人身上，你就說是不是你以前欺負人，把人家都欺負怕了，才不願意理你的啊？”
“欺負她？”藍小芳的話語帶著更多的不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哈哈笑了起來道，“她還要我欺負啊？簡直髒了我的手，這人以前就是我的一條狗，我說什麽給做什麽，從來不敢反抗！我估摸著最近好久不見不記得我了，你看這不是還在幫人拎包嗎？小狗找了個新主人，嘖嘖。”
然而她這語氣引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不過我看她確實挺好欺負的。”
“下次讓我們見識見識啊。”
*
容清清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關於認識她的人裏麵，她還是比較相信言宸。
站在公交站前等車的時候，發現一輛車子唿啦一下從自己麵前飛過去了，容清清還沒有看清這車裏是什麽人，過了一會兒那車又給緩緩退了迴來。
言宸帶著墨鏡，手握在方向盤上，半晌沒出聲。
容清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後者像是經過了一番糾結，良久才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墨鏡往下一拉，那雙眼睛對上容清清的，說道：“上車。”
容清清手裏還抱著一個包，彎腰看人的模樣，著實不如她實在的劣性，看起來倒是乖巧的很。她笑道：“不是在生氣？”
“沒有。”
瞧這話說的，整個一別扭語氣。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搭理她，也沒有所謂的電話騷擾，容清清隻知道這人生氣了，但卻沒能想通他為什麽生氣。
彎腰上了車，腦子裏還在走神。
心想總不能是因為她親了他一口，就發火了吧？沒道理啊。
容清清雖然不太擅長男女方麵的事情，對這個也有些遲鈍，但是言宸都表現得那麽明顯，就差把“我想泡你”這四個大字寫在腦門上了，容清清就算怎麽也不會解錯意吧？
但是又要親近她，又不喜歡她的投懷送抱。
這男人還真的是麻煩。
隨手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言宸自始至終都一臉複雜的看著她，等人做完了這一切，迴頭對上他的視線，又有些恍惚，看了看前麵道，“怎麽不開？”
言宸這才轉過頭去。抿了抿嘴不去看她，視線正直地放在馬路上，車子在一瞬間發動了，往前行駛的途中，容清清也笑著看著他。
她想起了昨晚的話題。
“你說我有一個老公，真的假的？”
言宸沒好氣的說道，“假的。”
“那我的前男友呢？”
這次好了點，“也是假的。”
容清清點了點頭，道：“那你知道周天賜這個人嗎？”
一個突然的急刹車！
容清清這話剛說出口，車子就猛然一停，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地迴過頭來，看向她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誰？”
容清清被這一下弄得有點暈，還沒迴過神來，就被人給掰了過去，言宸的臉放大在眼前，四目交接的同時，容清清略微覺得有些不對勁。
“周天賜。”
她又一次重複了一遍。
“……”
言宸看著她，似乎是驚訝這個名字怎麽會從她口中說出來，聯合她之前說的話，一個讓人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現在他腦內。
“你遇到周天賜了？”
容清清點點頭，言宸像是突然被什麽刺激了一樣，開始詢問她從哪遇到的這個人，怎麽遇到的，有沒有對她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容清清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言宸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這個男人比前世還要不要臉，居然還自稱她的前男友？明明什麽關係都沒有，他倒是能夠胡扯！
可這下就麻煩了！
他原以為，迴來的隻有文七一個人，畢竟兩人都死在那場爆炸之中，如果鳳九能夠重生，那麽文七重生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是事實卻仿佛不是如此。
天賜死在更早的時候，是鳳九一手了結了他。按理說他不應該，也與兩人不同才是，然而卻也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這後麵代表了什麽，言宸不敢細想。
如果那些人。
那九個孩子都迴來了。
那容清清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這樣剛剛好，沒有沉重負擔的過去，可以和其他人一樣，有一個全新的開始，隻要他記得就好。他可以保護她不受其他的幹擾，然而現在呢？
顯然那場飛機失事並不簡單，光是靠文七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也許他們兩人已經聯合起來了，也許還有更多人，那幾人都非等閑之輩，如果聯合起來，必定又是一場大陣仗。屆時容清清的安全就不好說了。
更甚者，要再一次地染上鮮血。
一想到這，言宸的眸色就暗沉了下來，他選擇不告訴她真相是對的，容清清不再是鳳九，也不該背負鳳九的過去了。
*
直到被人扔在了家門口，容清清才迴過神來。
言宸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得，陷入了沉默當中，直到人下車的時候，才有些和顏悅色地和她道了別。
然後就不再久留，自己開車走了。
容清清看著遠去的車影，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冷風吹過她的臉蛋，這天氣還有些冷，縮了縮脖子才想進去。
然而一迴頭，就給站在她身後的小胖嚇住了。
硬生生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僵硬開口道：“你在這做什麽？”
小胖含淚，“我不行了，清清，我要死了！”
容清清看著他。
小胖掐著自己的脖子，看起來還真是一臉痛苦的樣子，掙紮扭動了兩下，連連倒在地麵上，做出抽搐的樣子來，隻聽他哀嚎道：“我要吃肉！快！快給我肉！再不吃肉！你們的小胖就要出家當和尚了！”
容清清蹲了下來。
她就蹲在小胖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小胖，減肥可非一日之寒啊。”
“我這樣挺好的！”小胖裝死道，“清清，你不能克製別人的喜好，想吃飯這種事情，還是要均衡營養的！”
說的有理有據！
容清清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所以今天晚上給你安排的，本來就有肉食。”
小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真的？！”
“真的。”
“啊——清清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的，我愛你！”說完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不複之前的死樣，張開雙手就往屋裏跑，“肉啊——！我來啦！”
一下子跑進了廚房。
卻被毛嶴岸一巴掌拍了下來，小胖委屈道：“你攔我幹嘛？！清清都說我能吃了！”
毛嶴岸轉而把這一整盤的紅燒肉給端了過去，冰冷的語氣從他嘴裏蹦出來，隻聽他道：“你的在那邊。”
小胖跟著他的方向一看，好家夥，一個小碟子，上麵方方正正躺著一塊紅燒肉！一塊！
淚流滿麵。
*
小胖覺得自己進來連彈琴的力氣都沒有了。
作曲作了一半，就坐在公園花壇上發呆，沒事抬頭看看雲，想象著它是紅燒雞翅的模樣，容清清也沒有理他，因為除了這個之外，他們成員內顯然有個更有問題的人。
方辭最近都早出晚歸，好幾次訓練沒能趕上。
結果問他吧，支支吾吾卻說不出什麽。
第二天一早，就見他穿了衣服，拿著一大包東西往外走，走之前還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怕有誰跟著似得。
然而這一幕被身後的四雙眼睛看在眼裏。
蹭蹭蹭蹭，四顆腦袋從電線杆子後麵探了出來，程星辰低頭看了他們一眼道，“鬼鬼祟祟，方辭果然有問題！”
小胖的注意力也終於從吃的身上挪開了，盯著方辭的背影，看起來就跟個神探似得，“程隊你說的不錯！我懷疑他去幽會女孩兒了！”
“還愣著做什麽！快跟上！”
就看著方辭轉過了一個彎，往前直走了好一段距離，轉而又進入了一個街道。這街道平時他們不常來，拐七拐八的，途中小胖還被一家烤鴨店吸引了目光，稍微打了個岔，就看不到方辭的背影了。
毛嶴岸拿出手機左看右看，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們迷路了。”
“……”
“……”
“……”
小胖一臉生無可戀，“怎麽辦？打的迴去嗎？”
程星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兩個大白袋來，“我帶錢。”
“……我也沒有。”
毛嶴岸不做迴答，看著天空不說話。
作為基本沒什麽餘錢，並且原來隻是跟蹤方辭，一激動就什麽都沒拿的窮人，口袋裏隻剩下兩個鋼鏰兒。
也就夠擠個公交的。
幾人的視線一轉，看向容清清，後者正買了兩個烤番薯迴來，當著他們的麵掰開了一個，分給了小胖，然後把另一個挪到他們麵前，等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發現幾人的狀態有些呆呆的，然後給愣在了原地。
程星辰艱難開口道：“清清，你還有錢嗎？”
容清清咬了一口番薯道：“都拿來買這個了，怎麽不吃，涼了可不好吃。”
程星辰低頭看了一眼番薯，再抬頭看看對方無辜的眼神，訕訕笑了兩聲捂住了臉。毛嶴岸在一旁說道：“那怎麽辦？我們走迴去嗎？”
隻有小胖餓得咕咕叫，非常愉快的接過了容清清手裏的食物，並且把另一個番薯也拿走了，道：“他們不吃我吃！”
容清清這下算明白了，但她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看了一眼周圍，淡定道：“沒事，總有迴去的辦法。”
毛嶴岸繼續道：“可是方辭也不見了。”
容清清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不著急，我剛剛去買番薯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跟方辭出門的時候穿的很像的一個人，我估計應該是和他同一個地方的。不過進去那裏，可能需要一點錢。”
“那怎麽辦？”
容清清說話間終於吃完了，把東西往垃圾桶裏一丟，沒有迴答直接走上了一個台階，來到店鋪門口，正巧有家樂器店在這。
容清清走了進去，沒過一會兒，就抱著兩把吉他來了。
給小胖星辰各丟了一個，然後跟毛嶴岸說，“今天王富不在，可能需要你來擔當主唱了。”
“什麽？”毛嶴岸被她弄得有些不明白，就看到那店老板拿著小型音響走了出來，大街上還有許些空位，等東西都放齊了，他抬眼衝幾人笑笑道：“小夥子啊，都活的不容易啊，你們要是真的有困難，就不要怕跟老板講，老板我最喜歡學雷鋒做好事了！”
“……”他在說些什麽？
容清清到底給他施了什麽法子，兩人什麽跟個老熟人一樣？
等老板轉身走了進去，他有些疑惑得靠過去問容清清道：“你和這個樂器老板認識？”
容清清搖搖頭，“剛認識。”
“……那他這麽客氣？”
“學雷鋒嘛。”容清清輕描淡寫說道。
大街上人來人往，樂器搭起來的瞬間已經有些好奇的目光追隨過來，也有一兩個行人停了下來，容清清低頭撥弄了一下音響。
話筒有了一些聲音。
她把東西固定在了幾人麵前，小胖的食物也吃完了，順手擦了一下，最近減了不少的肚子，看起來也不是很肥，程星辰則是跟毛嶴岸一樣看了一會兒容清清，不過他接受的比毛嶴岸快，等過了一會兒，還開始調了調話筒的高低。
“可以開始了。”
容清清很輕的一聲，就是落入人群中，根本聽不大清，但是卻意外的有分量，她這麽一說，連帶毛嶴岸在內，三人很快進入了狀態。
琴弦輕輕撥動，彈得是一手輕快的外文歌，那也是毛嶴岸最喜歡的一首，雖然他的理想對象是木子筱，但是對於miracle成員裏的周小芸和趙祺兩人表演的那一曲《loveyourself》卻出乎意料的喜歡。
也正是因為這一首，他才會開始關注miracle。
所以今天拿來表演這拿手歌曲，是最適合不過的，沙啞慵懶的歌聲在響起的一瞬間，隨著節奏輕輕搖晃起來，毛嶴岸這個高大的身材，和常年鍛煉的肌肉，被藏在衣服下麵，已經不複幾個月前在學校裏的傻大個模樣。
黑色的短發貼著他的脖頸，起初他還唱的有些尷尬，但跟著時間進入了狀態，毛嶴岸越來越進入狀態，他本身長得就不錯，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卻當真有一些遊散旅人的模樣。
“forallthetimesthatyourainonmyparade
一直以來，你就是淋濕我天堂的雨水
andalltheclubsyougetinusingmyname
你習慣打著我的名號混進每個夜店
youthinkyoubrokeoodnesssake
你以為你傷透我心，但女孩看在上帝份上省省吧……”
容清清站在一邊，正好今天戴了一頂帽子，見人逐漸進入了狀態，伸手把帽子拿了下來，一個彎腰放在了地上。
街頭藝人。
這四個字聽起來有點高檔，也是一樁你情我願的買賣。無非你覺得好，丟兩個賞錢，圖一個樂嗬，不好聽了就走，也無所謂。
這種交易相對自由。
也時常不會取到很高的報酬。
然而正是這一場，算不得表演，甚至是趕鴨子上架的表演，讓毛嶴岸對表演這迴事徹徹底底發生了改觀。
掌聲熱烈響起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突然發生了變化，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最邊角的一個，而今天卻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央，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得到這樣的喝彩。
那一瞬間，是他之後聽了多少尖叫都磨滅不了的，劇烈的，讓人從心底裏發出顫抖的，一種強烈的情緒，如果用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的詞，那就是——爽！
*
一首歌下來，倒也真的有了不少錢。
容清清把一部分給了老板，轉而跟著往印象中的道路走去，走了沒有幾步，就在一個拐角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招牌。
幾人都停了下來。
小胖還抓著毛嶴岸的後領，在這一瞬間也被嚇得鬆了手，他迴頭看向容清清，手哆哆嗦嗦了一陣，不敢置信的說道：“清清，你你你你確定方辭來了這邊？”
容清清也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程星辰長大了下巴，看著那個招牌一動不動。
這這這這分明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地方啊！
呆了將近數十秒，幾人終於迴過神來！
“快！快上去！”
“方辭你不能誤入迷途啊！”
五分鍾後。
小旅館的房間被人前前後後踹了好幾腳，最後在最裏麵的一個走廊停了下來，方辭正趴在某人的背上，似乎正在做些什麽肮髒的交易！
小胖連忙捂住了自己和容清清的眼睛，毛嶴岸二話不說上去把人拉了下來，底下躺的還是一個男的，這男人的尖叫聲簡直能把屋頂掀翻了！
“方辭！你墮落！”程星辰義正言辭地說道！
方辭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隨即不敢置信地說道：“你們怎麽會在這！”
“我們來阻止你走向浮華的深淵啊啊啊啊啊！”
“砰！”
“你冷靜點！”
現場一片混亂。
*
半小時後。
分別頂著傷口的幾人坐在沙發上，旅館的老板娘端了幾杯茶上來，分別放在幾人麵前，方才那一場混亂，這幾位本來像是來找茬的，最後不知怎麽迴事，一拳打歪了，自己人打鬧在了一起。
等人拉開這幾位的時候，每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口。
這……該說自作孽嗎？
老板娘沒有過多觀察，放下了茶水就走出去了。把空位留給了方辭等人，全場隻有容清清和小胖沒有受傷，所幸小胖眼疾手快把人給拉走了，不然讓容清清加入，那可不是一兩個黑眼圈的事情了。
為了自己救了大家性命的這件事，小胖還是深藏功名。
他喝了口水，現場沉默的離開，打著哈哈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誤會誤會，來，喝口茶。”
方辭哼了一聲，“喝什麽茶。”
程星辰低下了腦袋。
毛嶴岸拍拍他的頭，然後說道，“你也不能這麽說，我們這不是關心你嘛？”
“關心我不會直接問我啊？！你們這上來踹門，等會兒賠的還是我的工資！”
“方辭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啊！我們哪沒問你了，不你自己藏著不說嗎？”
“我不說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那你們假裝不知道不就行了唄，還跟來？！跟來能幫我賺錢嗎？！”
他話說得有些重，毛嶴岸的臉色也不好了，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道：“你給我冷靜點。”
“……”
程星辰慢慢抬起了頭，道：“你別兇他了，是我不好。”
容清清不解道：“關你什麽事？”
程星辰有些猶豫，看了一眼方辭，後者挪開視線也不看他，就這麽盯著櫥窗裏的東西，也不知有什麽好看的，星辰想了想，說道：“其實是我前幾天工作的時候，跟顧客吵架了，店裏的東西被砸壞，老板說要我賠錢……”
方辭迴頭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他的問題，那個人犯賤，就是欠打！”
程星辰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當天挨罵的時候，他的臉色顯然不好看，他還以為自己也惹他生氣了。
張了張嘴，情緒更加低落了，“對不起，早知道我應該和你們商量的，我也是……”
容清清聽懂了他之後的意思。
這幾個人是相互關心，畢竟是同一個地方從小玩到大的，感情自然好著呢，就像當初他們能在火車站把她給撿迴去一樣。
小胖坐在她身邊，歎了口氣道：“你們這麽相親相愛，不如去結婚了……”
“……”
“……”
“小胖！”
他這一吼把人給嚇了一跳。
小胖一下子給坐在了地上，抬眼一瞧不是容清清，又立馬給放鬆了下來，拍拍自己的胸膛，看著他有些責怪地說道：“你幹嘛啊？嚇死個人！”
“清清呢？起床了沒？”
小胖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我怎麽知道，沒有聽見她迴來的動靜。”
“……”
沉默。
程星辰原本悠悠閑閑地插著口袋，這麽一聽完全愣住了，結果整個人跟突然想起什麽似得，連忙跑上了樓。
猛然打開門一看！
容清清正躺在床上，低頭看著電腦的頁麵，一見有人敲門進來了，又抬頭道：“怎麽了？”
擔心你昨晚一去不迴這話他怎麽說得出口？！
程星辰哈哈笑了兩下，站在門口有些不知道該把自己的手往哪放，在原地躊躇了一會兒，幹脆一手靠在門框上，訕笑兩聲道：“沒，沒什麽，你今天怎麽這麽早？吃早飯了嗎？”
容清清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
掀開自己的被子，衣服還是昨天那身沒有換，從床上下來的時候，程星辰就這樣看著她，等人走到自己麵前了，才反應過來移開了眼。
容清清非常淡定地說道：“還沒。”
程星辰微微側開了身子，給她讓出了一條道，容清清順著往外走，程星辰跟她走在一起，應了一聲。
“哦。”
接著看了她兩眼，覺得這人今天看起來似乎並不怎麽熱鬧，雖然平常也是安安靜靜的，但是今天顯然更安靜了。
想了想，又忍不住問道：“昨天沒發生什麽把？”
容清清的步子一頓，迴頭看他，“什麽？”
她看著他眼神平靜的不得了，反而像是他多心了，程星辰一瞬間迴過神來，連忙搖搖頭道，“沒什麽，我就是擔心你給人占了便宜，啊不不不，我是說，我怕言宸那個家夥會趁機欺負你！”
顯然在他眼裏，容清清還是一直小白兔。
畢竟這臉長在哪裏，即便是他，也時常被這個眼神給迷惑了！更不用說那個從一開始就明顯圖謀不軌的男人了！
容清清卻詭異地陷入了沉默。
程星辰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但是顯然昨天被人占了便宜又被欺負的，並不是她，而是除她之外另外那一位。
一想起昨晚，容清清還有些懊悔。
覺得自己怎麽就*熏心被迷了眼，轉眼成了一個霸王硬上弓的了呢？況且人家還生著病，被她吻了又沒有力氣反抗，最後幹脆兩眼一閉被拒絕再說話。也不知道他是在生什麽悶氣，之後容清清再怎麽喊他，反正是不出聲了。
直到了後來，那邊傳來唿吸勻稱的聲音之後，容清清發現人已經抵擋不住困意睡了過去，於是自己也沒意思在那邊多呆，連夜迴到了公寓裏。
迴來的時候已經很晚了，之後也沒能再繼續睡著，就幹脆睜著眼睛做起了方案來。
但是這些話又怎麽能老實說？
容清清輕咳了一聲，繼續往樓下走去，邊走邊跟程星辰道：“你想多了，他其實是個好人。”
好人？
程星辰不禁迴憶起那日被他狠瞪的一幕，甩了甩腦袋還是覺得有些後怕。
“總之你小心點就是了。”
一下了樓。
小胖立馬從冰箱前站了起來，看著容清清說道：“報告老大，今天的目標已經完成！請問你把肉藏到哪裏了？！”
容清清過去拍了拍他的腦袋。
也沒有迴答徑直走了出去，這行動的背後藏著的潛台詞大約就是，減肥，就別想著吃肉了！這樣還能少一點痛苦。
小胖是熱淚滿眶！
*
之後容清清就再沒有見過言宸。
直到比賽當日，已經是三天後的事情了，在評委席上看到了那人的身影，容清清還有點出神，接著就聽到有人在議論。
“大老板怎麽會在這裏？”
“這個海選不是要進行網絡直播的嗎？”
“言總也要出境？”
有人立馬答道，“得了吧，人家就來這麽一輪，看看初次海選的水平和人選，等有了看中的人就直接挖走了唄，哪有那麽多時間來關注比賽。”
“可是一般不都看結果嗎？”
“這你就不懂了吧。”
“那你懂？你懂就快說說。”
隻聽嘿嘿兩聲，“我也不懂。”
容清清也沒聽明白，不過這種事也是聽過就算了，很快她又把言宸的事給放到了腦後。迴到等候室，發現幾人各自練著自己的曲子。
王富輕輕哼了兩聲，就感覺到一雙手放在自己的腦袋上，抬眼一看是容清清，小正太嘿嘿一笑道：“清清姐，你來啦？”
“嗯。”她說道，“練得怎麽樣了？”
王富點了點頭，“還行，就是有一段不知道該怎麽唱，就算是練了那麽多遍，也老是發揮不好。”
容清清湊過去一看，他正對著這一段猛練呢。對於這方麵她沒能有什麽指導技術，拍拍他的肩膀讓他放鬆別那麽緊張。
等了莫約半個鍾頭。
終於開始了第一輪參選。一群人上去了又下來，也有表演到一半就被打了紅燈的，或許是工作人員看在言宸的麵子上，即使容清清等人是最後一個報名的，但參演的順序卻在中間檔位，所以並沒有等很久。
很快就輪到了他們這組。
之前已經有好多人，到了程星辰的時候，幾人還略微有些緊張，但終究是有經驗了，上台之後的舞台燈光照在臉上，一瞬間世界安靜了下來。
表演的過程暫且不提。
原本單看還算過得去的水準，如今放在這麽一堆人麵前，也有稍顯遜色，基本跟他們的出場名序一樣，處在不上不下的位置。
其中評委看在言宸的麵子上，也沒有損他們，就是不輕不重地誇了兩句，這樣就算過去了。
等人下了舞台。
評委就去看言宸的臉色，然而從他的表情來看，又看不出什麽，於是就有些鬱悶。
原來是打算靠著這個拍拍馬屁的。
然而為什麽言總看起來卻沒有很高興呢？
評委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就看到某人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跟著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男人居高臨下，微微側眸，眾人從這個角度看去，也隻能看到他的側臉。
“我去透透氣。”
他如此說道。
離開了原來的位置，眾人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裏，等迴過神來，比賽已經在繼續了。
容清清在後台等他們迴來，迴來之後的幾人情緒相當穩定。
“感覺怎麽樣？”她問道。
程星辰放下了吉他，抬頭看了她一眼，“還行，就是沒有以前的感覺。”
小胖點點頭，“和有觀眾的時候不一樣，那幾個評委的臉真是太冷了，冷冰冰的，感覺像是對著冰箱。”
說起冰箱，他又有點想吃肉。
轉而拍了一下毛嶴岸的手，“誒，晚上吃什麽？”
為了防止小胖的偷吃，最近燒菜大業已經叫到了毛嶴岸的身上，一米八的男人穿著圍裙在廚房裏走來走去的畫麵很美，大家紛紛捂住了眼睛，但是毛嶴岸的做菜水平還不錯，總之比起其餘幾人來，他已經算得上是個中高手！
毛嶴岸瞥了他一眼，語氣平淡地說道：“紅燒肉。”
小胖剛要尖叫萬歲。
就被冷冰冰的一句打斷了，“沒有你的份。”
“……”
哦，別打斷他，感覺眼淚要下來了。
*
比賽結束後。
大家都迴家等通知，也各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就分頭行動了。
容清清跟他們道了個別，留下來剛要看看有沒有東西遺漏，感覺身後的門突然被打開，有人邊說邊笑走了進來。
一看到屋裏有人，瞬間給愣住了。
容清清衝他們點了點頭，剛要出去，就聽到驚訝的一聲，“清清？”
抬眼看去，發現是一個陌生的女人。
女人似乎認識她，站在原地看了好一陣子，才有些激動地走了過來，“你怎麽在這？”
容清清有些疑惑。
最近莫名其妙的熟人太多了，但是一個個都是吊著她胃口的主兒，瞬間讓她有些防備，在別人眼裏看來，這個漂亮的女孩像是突然帶了刺一樣，站在原地抱著衣服看著他們。
女孩身後的人都停了下來。
但她本人似乎沒有察覺到，走上一把拍在容清清肩膀上，看著她有些欣喜又有些驚奇地說道：“沒想到會在這裏遇見你！你現在都變得這麽漂亮了？我都認不出你了！”
容清清看著她，沒有答話。
“你不記得我了？我是小芳啊！”
小芳？這又是誰？
“三年二班，我們是初中同學你忘記了嗎？以前我們的關係還不錯的！”藍小芳如此說道，她的態度真的很熟絡，還指了指身後的人給她認識，“這是我的樂團，你怎麽也在這裏？”
說著一愣，“你也是來參加比賽的？”
這人說話的速度很快。
自問自答了一陣才停下來征求她的答案，相對來說，容清清就冷靜了多了，一點也不像是見到了老同學，隻是淡淡開口道：“不是，我配朋友來。”
那人嗤笑了一聲，“也是。”
她雖然還是握著她的肩膀在笑，但一瞬間這笑容卻有些諷刺和不屑，像是看著一個比自己差勁的傻瓜，眼神中滿滿都是優越。
這個態度隻是一閃而過，但是容清清看是看到了。
接下來這人又笑著套近乎道，“不過我們在這裏遇到也是緣分了，等下我們和別的隊還有個聚會，你要不要一起來？”
現場的人基本都是參賽人員，也都是帥哥美女，就算相貌比較普通的，也有自己的一門才藝，而容清清放在這裏就相對弱勢了許多，除了她的臉蛋和身材還看得過眼，其他也沒有什麽優勢，而且這人給人的感覺，怎麽說呢？太淡了。
如果不是藍小芳與她從前認識，估計其他人也不會在意到她。而此時此刻小芳發出了邀請，其實有種不是朋友之間平等的態度，倒不如說像是一種施舍。
像是一個不受歡迎的朋友。
我帶你一起玩，已經是你的榮幸了一樣。
藍小芳等著容清清的感恩戴德，或者是低眉順眼地接受，但是沒想到這話說出口之後，卻沒有得到相應的迴應。
容清清站在原地看了她一會兒，不像以前一樣，這雙眼睛總是在躲避著其他人的視線，而是堂堂正正，正大光明地看著她，連閃躲都沒有，更別提她想看到的的那個結果了。藍小芳有些意外，心裏頭有一點點的動搖，但麵上還是不顯，幹笑了兩聲道：“怎麽了？”
容清清這次低下了頭，她搖搖頭道：“沒什麽，我還有些事情，先迴去了。”
藍小芳被幹晾在了原地。
直到人走了，身後朋友的取笑聲才傳了過來，“哎呦小芳啊，我看這人好像不是和你很熟的樣子啊。”
“好心邀請她也不來，這是撫了你的麵子啊。”
她們調笑兩句，藍小芳也覺得有些羞憤，握緊了自己的手，隨後吸了一口氣迴過身去，這臉上哪還有方才的親切，目光兇狠地瞪了她們一眼道：“得了！我喊她那是給她麵子，什麽玩意兒，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我跟你們說，這人從以前就不會看人臉色，沒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還是老樣子！”
她們笑笑道：“行了行了，別把火撒別人身上，你就說是不是你以前欺負人，把人家都欺負怕了，才不願意理你的啊？”
“欺負她？”藍小芳的話語帶著更多的不屑，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哈哈笑了起來道，“她還要我欺負啊？簡直髒了我的手，這人以前就是我的一條狗，我說什麽給做什麽，從來不敢反抗！我估摸著最近好久不見不記得我了，你看這不是還在幫人拎包嗎？小狗找了個新主人，嘖嘖。”
然而她這語氣引來一陣大笑。
“哈哈哈哈哈哈真有你說的那麽厲害？”
“不過我看她確實挺好欺負的。”
“下次讓我們見識見識啊。”
*
容清清不記得以前的事情了，但是關於認識她的人裏麵，她還是比較相信言宸。
站在公交站前等車的時候，發現一輛車子唿啦一下從自己麵前飛過去了，容清清還沒有看清這車裏是什麽人，過了一會兒那車又給緩緩退了迴來。
言宸帶著墨鏡，手握在方向盤上，半晌沒出聲。
容清清疑惑的看了他一眼。
後者像是經過了一番糾結，良久才歎了口氣，轉過頭來，墨鏡往下一拉，那雙眼睛對上容清清的，說道：“上車。”
容清清手裏還抱著一個包，彎腰看人的模樣，著實不如她實在的劣性，看起來倒是乖巧的很。她笑道：“不是在生氣？”
“沒有。”
瞧這話說的，整個一別扭語氣。
今天一整天都沒有搭理她，也沒有所謂的電話騷擾，容清清隻知道這人生氣了，但卻沒能想通他為什麽生氣。
彎腰上了車，腦子裏還在走神。
心想總不能是因為她親了他一口，就發火了吧？沒道理啊。
容清清雖然不太擅長男女方麵的事情，對這個也有些遲鈍，但是言宸都表現得那麽明顯，就差把“我想泡你”這四個大字寫在腦門上了，容清清就算怎麽也不會解錯意吧？
但是又要親近她，又不喜歡她的投懷送抱。
這男人還真的是麻煩。
隨手給自己係上了安全帶，言宸自始至終都一臉複雜的看著她，等人做完了這一切，迴頭對上他的視線，又有些恍惚，看了看前麵道，“怎麽不開？”
言宸這才轉過頭去。抿了抿嘴不去看她，視線正直地放在馬路上，車子在一瞬間發動了，往前行駛的途中，容清清也笑著看著他。
她想起了昨晚的話題。
“你說我有一個老公，真的假的？”
言宸沒好氣的說道，“假的。”
“那我的前男友呢？”
這次好了點，“也是假的。”
容清清點了點頭，道：“那你知道周天賜這個人嗎？”
一個突然的急刹車！
容清清這話剛說出口，車子就猛然一停，坐在駕駛位上的男人有些不敢相信地迴過頭來，看向她道，“你說什麽？再說一遍，誰？”
容清清被這一下弄得有點暈，還沒迴過神來，就被人給掰了過去，言宸的臉放大在眼前，四目交接的同時，容清清略微覺得有些不對勁。
“周天賜。”
她又一次重複了一遍。
“……”
言宸看著她，似乎是驚訝這個名字怎麽會從她口中說出來，聯合她之前說的話，一個讓人不敢相信的想法出現在他腦內。
“你遇到周天賜了？”
容清清點點頭，言宸像是突然被什麽刺激了一樣，開始詢問她從哪遇到的這個人，怎麽遇到的，有沒有對她說些什麽做些什麽，容清清有些不解地看了他一眼，然後把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
說完之後，言宸的臉色就徹底變了。
這個男人比前世還要不要臉，居然還自稱她的前男友？明明什麽關係都沒有，他倒是能夠胡扯！
可這下就麻煩了！
他原以為，迴來的隻有文七一個人，畢竟兩人都死在那場爆炸之中，如果鳳九能夠重生，那麽文七重生的可能性也是有的。
但是事實卻仿佛不是如此。
天賜死在更早的時候，是鳳九一手了結了他。按理說他不應該，也與兩人不同才是，然而卻也出現在了這個世界上，這後麵代表了什麽，言宸不敢細想。
如果那些人。
那九個孩子都迴來了。
那容清清又會變成什麽樣子？她現在什麽都不記得，這樣剛剛好，沒有沉重負擔的過去，可以和其他人一樣，有一個全新的開始，隻要他記得就好。他可以保護她不受其他的幹擾，然而現在呢？
顯然那場飛機失事並不簡單，光是靠文七一個人是做不到的，也許他們兩人已經聯合起來了，也許還有更多人，那幾人都非等閑之輩，如果聯合起來，必定又是一場大陣仗。屆時容清清的安全就不好說了。
更甚者，要再一次地染上鮮血。
一想到這，言宸的眸色就暗沉了下來，他選擇不告訴她真相是對的，容清清不再是鳳九，也不該背負鳳九的過去了。
*
直到被人扔在了家門口，容清清才迴過神來。
言宸像是突然變了一個人似得，陷入了沉默當中，直到人下車的時候，才有些和顏悅色地和她道了別。
然後就不再久留，自己開車走了。
容清清看著遠去的車影，有些不解地搖了搖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冷風吹過她的臉蛋，這天氣還有些冷，縮了縮脖子才想進去。
然而一迴頭，就給站在她身後的小胖嚇住了。
硬生生愣在了原地，過了好一會兒才僵硬開口道：“你在這做什麽？”
小胖含淚，“我不行了，清清，我要死了！”
容清清看著他。
小胖掐著自己的脖子，看起來還真是一臉痛苦的樣子，掙紮扭動了兩下，連連倒在地麵上，做出抽搐的樣子來，隻聽他哀嚎道：“我要吃肉！快！快給我肉！再不吃肉！你們的小胖就要出家當和尚了！”
容清清蹲了下來。
她就蹲在小胖身邊，伸手戳了戳他的肚子，“小胖，減肥可非一日之寒啊。”
“我這樣挺好的！”小胖裝死道，“清清，你不能克製別人的喜好，想吃飯這種事情，還是要均衡營養的！”
說的有理有據！
容清清點了點頭，道：“你說的沒錯，所以今天晚上給你安排的，本來就有肉食。”
小胖的眼睛唰的一下亮了起來，“真的？！”
“真的。”
“啊——清清我就知道你不會這麽狠心的，我愛你！”說完連忙從地上跳了起來，不複之前的死樣，張開雙手就往屋裏跑，“肉啊——！我來啦！”
一下子跑進了廚房。
卻被毛嶴岸一巴掌拍了下來，小胖委屈道：“你攔我幹嘛？！清清都說我能吃了！”
毛嶴岸轉而把這一整盤的紅燒肉給端了過去，冰冷的語氣從他嘴裏蹦出來，隻聽他道：“你的在那邊。”
小胖跟著他的方向一看，好家夥，一個小碟子，上麵方方正正躺著一塊紅燒肉！一塊！
淚流滿麵。
*
小胖覺得自己進來連彈琴的力氣都沒有了。
作曲作了一半，就坐在公園花壇上發呆，沒事抬頭看看雲，想象著它是紅燒雞翅的模樣，容清清也沒有理他，因為除了這個之外，他們成員內顯然有個更有問題的人。
方辭最近都早出晚歸，好幾次訓練沒能趕上。
結果問他吧，支支吾吾卻說不出什麽。
第二天一早，就見他穿了衣服，拿著一大包東西往外走，走之前還左右張望了一下，像是怕有誰跟著似得。
然而這一幕被身後的四雙眼睛看在眼裏。
蹭蹭蹭蹭，四顆腦袋從電線杆子後麵探了出來，程星辰低頭看了他們一眼道，“鬼鬼祟祟，方辭果然有問題！”
小胖的注意力也終於從吃的身上挪開了，盯著方辭的背影，看起來就跟個神探似得，“程隊你說的不錯！我懷疑他去幽會女孩兒了！”
“還愣著做什麽！快跟上！”
就看著方辭轉過了一個彎，往前直走了好一段距離，轉而又進入了一個街道。這街道平時他們不常來，拐七拐八的，途中小胖還被一家烤鴨店吸引了目光，稍微打了個岔，就看不到方辭的背影了。
毛嶴岸拿出手機左看右看，然後得出一個結論，“我們迷路了。”
“……”
“……”
“……”
小胖一臉生無可戀，“怎麽辦？打的迴去嗎？”
程星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掏出兩個大白袋來，“我帶錢。”
“……我也沒有。”
毛嶴岸不做迴答，看著天空不說話。
作為基本沒什麽餘錢，並且原來隻是跟蹤方辭，一激動就什麽都沒拿的窮人，口袋裏隻剩下兩個鋼鏰兒。
也就夠擠個公交的。
幾人的視線一轉，看向容清清，後者正買了兩個烤番薯迴來，當著他們的麵掰開了一個，分給了小胖，然後把另一個挪到他們麵前，等做完這一係列動作之後，發現幾人的狀態有些呆呆的，然後給愣在了原地。
程星辰艱難開口道：“清清，你還有錢嗎？”
容清清咬了一口番薯道：“都拿來買這個了，怎麽不吃，涼了可不好吃。”
程星辰低頭看了一眼番薯，再抬頭看看對方無辜的眼神，訕訕笑了兩聲捂住了臉。毛嶴岸在一旁說道：“那怎麽辦？我們走迴去嗎？”
隻有小胖餓得咕咕叫，非常愉快的接過了容清清手裏的食物，並且把另一個番薯也拿走了，道：“他們不吃我吃！”
容清清這下算明白了，但她倒是一點也不著急，看了一眼周圍，淡定道：“沒事，總有迴去的辦法。”
毛嶴岸繼續道：“可是方辭也不見了。”
容清清看了他一眼，聳了聳肩，“不著急，我剛剛去買番薯的時候，正好看到了跟方辭出門的時候穿的很像的一個人，我估計應該是和他同一個地方的。不過進去那裏，可能需要一點錢。”
“那怎麽辦？”
容清清說話間終於吃完了，把東西往垃圾桶裏一丟，沒有迴答直接走上了一個台階，來到店鋪門口，正巧有家樂器店在這。
容清清走了進去，沒過一會兒，就抱著兩把吉他來了。
給小胖星辰各丟了一個，然後跟毛嶴岸說，“今天王富不在，可能需要你來擔當主唱了。”
“什麽？”毛嶴岸被她弄得有些不明白，就看到那店老板拿著小型音響走了出來，大街上還有許些空位，等東西都放齊了，他抬眼衝幾人笑笑道：“小夥子啊，都活的不容易啊，你們要是真的有困難，就不要怕跟老板講，老板我最喜歡學雷鋒做好事了！”
“……”他在說些什麽？
容清清到底給他施了什麽法子，兩人什麽跟個老熟人一樣？
等老板轉身走了進去，他有些疑惑得靠過去問容清清道：“你和這個樂器老板認識？”
容清清搖搖頭，“剛認識。”
“……那他這麽客氣？”
“學雷鋒嘛。”容清清輕描淡寫說道。
大街上人來人往，樂器搭起來的瞬間已經有些好奇的目光追隨過來，也有一兩個行人停了下來，容清清低頭撥弄了一下音響。
話筒有了一些聲音。
她把東西固定在了幾人麵前，小胖的食物也吃完了，順手擦了一下，最近減了不少的肚子，看起來也不是很肥，程星辰則是跟毛嶴岸一樣看了一會兒容清清，不過他接受的比毛嶴岸快，等過了一會兒，還開始調了調話筒的高低。
“可以開始了。”
容清清很輕的一聲，就是落入人群中，根本聽不大清，但是卻意外的有分量，她這麽一說，連帶毛嶴岸在內，三人很快進入了狀態。
琴弦輕輕撥動，彈得是一手輕快的外文歌，那也是毛嶴岸最喜歡的一首，雖然他的理想對象是木子筱，但是對於miracle成員裏的周小芸和趙祺兩人表演的那一曲《loveyourself》卻出乎意料的喜歡。
也正是因為這一首，他才會開始關注miracle。
所以今天拿來表演這拿手歌曲，是最適合不過的，沙啞慵懶的歌聲在響起的一瞬間，隨著節奏輕輕搖晃起來，毛嶴岸這個高大的身材，和常年鍛煉的肌肉，被藏在衣服下麵，已經不複幾個月前在學校裏的傻大個模樣。
黑色的短發貼著他的脖頸，起初他還唱的有些尷尬，但跟著時間進入了狀態，毛嶴岸越來越進入狀態，他本身長得就不錯，唱起這首歌的時候，卻當真有一些遊散旅人的模樣。
“forallthetimesthatyourainonmyparade
一直以來，你就是淋濕我天堂的雨水
andalltheclubsyougetinusingmyname
你習慣打著我的名號混進每個夜店
youthinkyoubrokeoodnesssake
你以為你傷透我心，但女孩看在上帝份上省省吧……”
容清清站在一邊，正好今天戴了一頂帽子，見人逐漸進入了狀態，伸手把帽子拿了下來，一個彎腰放在了地上。
街頭藝人。
這四個字聽起來有點高檔，也是一樁你情我願的買賣。無非你覺得好，丟兩個賞錢，圖一個樂嗬，不好聽了就走，也無所謂。
這種交易相對自由。
也時常不會取到很高的報酬。
然而正是這一場，算不得表演，甚至是趕鴨子上架的表演，讓毛嶴岸對表演這迴事徹徹底底發生了改觀。
掌聲熱烈響起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突然發生了變化，一直以來，他都是站在最邊角的一個，而今天卻出現在了眾人的視線中央，他第一次發現，原來還有這樣的機會，能夠得到這樣的喝彩。
那一瞬間，是他之後聽了多少尖叫都磨滅不了的，劇烈的，讓人從心底裏發出顫抖的，一種強烈的情緒，如果用一個比較通俗易懂的話來解釋的詞，那就是——爽！
*
一首歌下來，倒也真的有了不少錢。
容清清把一部分給了老板，轉而跟著往印象中的道路走去，走了沒有幾步，就在一個拐角發現了一個可疑的招牌。
幾人都停了下來。
小胖還抓著毛嶴岸的後領，在這一瞬間也被嚇得鬆了手，他迴頭看向容清清，手哆哆嗦嗦了一陣，不敢置信的說道：“清清，你你你你確定方辭來了這邊？”
容清清也有些猶豫地點了點頭。
程星辰長大了下巴，看著那個招牌一動不動。
這這這這分明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地方啊！
呆了將近數十秒，幾人終於迴過神來！
“快！快上去！”
“方辭你不能誤入迷途啊！”
五分鍾後。
小旅館的房間被人前前後後踹了好幾腳，最後在最裏麵的一個走廊停了下來，方辭正趴在某人的背上，似乎正在做些什麽肮髒的交易！
小胖連忙捂住了自己和容清清的眼睛，毛嶴岸二話不說上去把人拉了下來，底下躺的還是一個男的，這男人的尖叫聲簡直能把屋頂掀翻了！
“方辭！你墮落！”程星辰義正言辭地說道！
方辭一臉懵逼地看著他們，隨即不敢置信地說道：“你們怎麽會在這！”
“我們來阻止你走向浮華的深淵啊啊啊啊啊！”
“砰！”
“你冷靜點！”
現場一片混亂。
*
半小時後。
分別頂著傷口的幾人坐在沙發上，旅館的老板娘端了幾杯茶上來，分別放在幾人麵前，方才那一場混亂，這幾位本來像是來找茬的，最後不知怎麽迴事，一拳打歪了，自己人打鬧在了一起。
等人拉開這幾位的時候，每人臉上或多或少都有些傷口。
這……該說自作孽嗎？
老板娘沒有過多觀察，放下了茶水就走出去了。把空位留給了方辭等人，全場隻有容清清和小胖沒有受傷，所幸小胖眼疾手快把人給拉走了，不然讓容清清加入，那可不是一兩個黑眼圈的事情了。
為了自己救了大家性命的這件事，小胖還是深藏功名。
他喝了口水，現場沉默的離開，打著哈哈笑道：“好了好了，都是誤會誤會，來，喝口茶。”
方辭哼了一聲，“喝什麽茶。”
程星辰低下了腦袋。
毛嶴岸拍拍他的頭，然後說道，“你也不能這麽說，我們這不是關心你嘛？”
“關心我不會直接問我啊？！你們這上來踹門，等會兒賠的還是我的工資！”
“方辭你這話可就不對了啊！我們哪沒問你了，不你自己藏著不說嗎？”
“我不說就是不想讓你們知道，那你們假裝不知道不就行了唄，還跟來？！跟來能幫我賺錢嗎？！”
他話說得有些重，毛嶴岸的臉色也不好了，啪地一聲拍在桌子上，道：“你給我冷靜點。”
“……”
程星辰慢慢抬起了頭，道：“你別兇他了，是我不好。”
容清清不解道：“關你什麽事？”
程星辰有些猶豫，看了一眼方辭，後者挪開視線也不看他，就這麽盯著櫥窗裏的東西，也不知有什麽好看的，星辰想了想，說道：“其實是我前幾天工作的時候，跟顧客吵架了，店裏的東西被砸壞，老板說要我賠錢……”
方辭迴頭看了他一眼，道：“不是他的問題，那個人犯賤，就是欠打！”
程星辰沒有想到他會這麽說，當天挨罵的時候，他的臉色顯然不好看，他還以為自己也惹他生氣了。
張了張嘴，情緒更加低落了，“對不起，早知道我應該和你們商量的，我也是……”
容清清聽懂了他之後的意思。
這幾個人是相互關心，畢竟是同一個地方從小玩到大的，感情自然好著呢，就像當初他們能在火車站把她給撿迴去一樣。
小胖坐在她身邊，歎了口氣道：“你們這麽相親相愛，不如去結婚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