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洞穴過道一路向裏,雙眼漸漸適應了此處的黑暗,趙縉指尖的那朵火苗沒什麽用處了,用來給大哥點煙都嫌磕磣。


    “小子,等出去之後給祖師爺上兩炷香,去去你身上的黴運……死裏逃生不說,連寶物都丟了,須彌戒啊,九陰生魂蓮,還有兩株蓮蓬……”趙縉念叨了一路,比張清源還要難受。


    就是不知道讓他知道戒指被藏起來後會怎麽樣。


    “得想個辦法再撿迴來……”張清源心裏默默的盤算著。


    越往裏邊走,越能感受到周圍環境中有種莫名的力量在默默的遊蕩,說不清道不明,不像是陰氣,要比陰氣隱晦的多。


    也不是任何怨氣、煞氣之類的負麵能量。


    洞壁漸漸收窄,逐漸變得隻有四五人並排的寬度,同時也越發能看的出來此處人工開鑿的痕跡,除了原本單一的線條之外,還有一些簡單的壁畫式塗鴉。


    一座高嵩的黑山,源源不斷的黑水從中流出,遍經茫茫大地,最後匯聚在一汪無際海洋之中。


    在黑水中,能看到有影影錯錯的鬼影沉淪其中,或掙紮,或哀嚎,而在最後的海洋,更是無數陰靈的匯聚之地。


    黑山不知是哪裏,從山腳到山腰建有龐大的城市,而在山頂,似乎也有東西,但被人從壁畫中抹去,看不到是什麽。


    嘩嘩嘩……


    洞口越來越小,前方傳來的奔騰的水流聲,震得人雙耳發鳴。


    看著越來越擠的過道,張清源懷疑會不會有“初極狹,才通人,複行數十步,豁然開朗……”的這種桃花源式機遇。


    不過應該不可能,畢竟這裏是陰間,等會看到一個墳場或者萬人坑他都不奇怪。


    轉過一個彎,道路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個空曠,龐大的地下世界。


    之所以用地下世界來形容,因為這裏不是那種一無所有的洞穴,相反,前方空曠地下空間中,立著一座黑山,不知其巔在何處,隻能看到一個山腳。


    從洞口中走出,突如其來的渺小感瞬間湧上心頭,眼前的事物太過龐大,給張清源造成了錯覺。


    空曠無際,黑暗無邊的地下空間,龐大而高嵩的山峰,一切都顯得那麽迥異。


    如果說此處是在地表,那一切都不奇怪,但這是在地底,地底長出了一座山,怎麽看怎麽不合理。


    “感覺有點不對勁,這山上怎麽還有建築?”張清源疑惑的道。


    趙縉緊跟著走出,仔細打量了一番眼前的黑山,沉聲道:“剛剛的壁畫看到了沒,應該就是這座山,山上有城池,陰間的城池。”


    “能在陰間建城的都是強大陰神,一個泰山府君,外加五方鬼帝,就連十殿閻羅都隻能建個殿,莫非我們來到了某個鬼帝的城池附近?”張清源猜測道,腦海中也迴憶著陰間的情況。


    趙縉搖了搖頭:“不對,酆都城是泰山府君所建,按照本門祖師留下的古籍記載,五方鬼帝分別位於桃止山、幡塚山、羅浮山、抱犢山、羅酆山,沒有一座能對上的,而且此處似乎沒有陰魂活動。”


    那就奇怪了?


    兩人原地商量了一番,然後又讓張清源試了試能不能土遁了,結果還是不行,那就隻能繼續往前,上山看一看了。


    “前輩你今年多大了?”


    “老夫一百三十有餘,你問這個幹什麽?”張清源不解。


    “咳咳……前輩,你看你都活了一百三十多年了,晚輩才二十好幾的。”


    “所以你幾個意思?”趙縉斜眼瞥著他問道。


    “意思是晚輩這麽年輕,在地府前途遠大的,也還沒活夠,一會兒萬一有危險,那前輩你……”


    噌~


    走在前方的趙縉拔出了背後的寶劍,一抹寒光照在了張清源雙眼上。


    “好了好了,開個玩笑,前輩,君子動口不動手。”張清源連忙道。


    “哼,臭小子別想什麽有的沒的,老夫在陰間這麽多年,是為了成仙,一會兒你要是敢耍什麽心眼兒,坑害老夫,老夫可不是什麽腐儒君子動口不動手。”


    “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前輩咋這麽不經逗呢。”張清源連忙否認。


    “行了行了,別在那裏貧嘴,瞪大眼睛小心點,出了什麽問題可別指望老夫救你。”趙縉沒好氣的喝了一句。


    兩人小心翼翼的摸到了山腳下,高大的黑山如同一尊巨神,越是靠近,越是能感受到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前方一根石柱倒在了路上,光直徑都有接近三米粗,長近百米,上邊雕刻的紋路已經腐朽風化,圖案模糊不清。


    從石柱上爬過去,前方更多的殘骸堆積在地上,同樣巨大的石柱,還有一些整塊巨大陰石打造而成的建築部件,已經分辨不出曾經是什麽樣子。


    一切都透著破敗感,以及曆史的沉重感。


    很難想象此處在陰間存在了多久,又荒廢了多久。


    站在一個類似飛簷一樣的東西上,張清源放眼望去,隻見殘骸過去便是一條通往黑山的道路,道路口兩側立著兩個石墩,有斷裂的痕跡。


    在結合倒在山前的這些殘骸,張清源猜測道:“怎麽看著像個山門牌坊?”


    “還真被你猜對了,就是一個牌坊,不過不是山門,而是城門。”


    趙縉站在一塊布滿裂縫的石板上,語氣有些凝重的說道。


    張清源居高臨下看去,隻見石板除了裂縫之外,還有凸起的線條,似乎構成了一個繁複的字體。


    “這是什麽字?”他好奇的問道。


    趙縉彎腰撫摸著石板上凸起的線條,道:“如果老夫沒有看錯,這是遠古陰文,早已廢棄不用了。”


    “遠古陰文?什麽東西?”


    趙縉沒有迴答,而是自顧自的扯起了其他。


    “傳說天地初開,始分三界,我們所熟知的傳說,都是天人兩界古仙大神,熟不知,在九幽陰土之中,也曾有神話流傳。在天庭鼎立之前,陰府由天地初開之時便誕生的陰神統治,其中陰土最高神隻名為土伯,居幽都,牧守無數幽魂,後天庭統治三界,幽都崩,土伯亡……”


    “如果老夫沒有猜錯的話,這個字應當是‘幽’,在那些亂石之下,還壓著一個‘都’字,合稱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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