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cript>工作是最正當的逃避方式,梅仁瑜這一天埋首工作之中,剛到下午四點已經把手上工作的最後一點收尾給做完了。主管這個時間在開例會,梅仁瑜把做好的材料都發到了主管郵箱裏。她閑來無事拿出手機想要給笙歌發消息,對著消息框半天隻輸了幾個字,那幾個字又被她一搖手機給消掉了。


    該說什麽?能說什麽?說了又能怎麽樣?


    梅仁瑜搖搖頭,想要消去自己悲觀的心情,正巧手機屏幕一亮,一條來自傅恆的短信到了。


    傅恆的短信裏簡單地提醒了梅仁瑜一下今天周五,別忘了晚上要和他女朋友見麵,三人一起吃飯。梅仁瑜想了想迴複傅恆說自己沒忘吃飯的事兒,問他可不可以多帶一個人去。


    『誰?你男朋友?』


    『是,我男朋友。』


    梅仁瑜難得迴複地如此迅速還不帶一點兒遮掩,傅恆笑笑,心道稀奇。梅仁瑜這人大多數時候都挺不錯,是太害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所以很多時候說話做事都模棱兩可。傅恆最看不上梅仁瑜的便是她這沒有擔當沒有決斷的地方。不過梅仁瑜最近似乎有些變了,傅恆覺得這是個好現象。人不怕有壞毛病,怕不肯正視自己的壞毛病也不肯改正自己的壞毛病。梅仁瑜要是想做傅家人,這沒擔當沒決斷的毛病遲早得改。她現在改了更好,免得以後因此受教訓吃大虧。


    傅恆沒有八卦地追問梅仁瑜她男朋友是誰,反正晚上吃飯一見麵談上幾句也知道了。把秘書事先確定好的店名、位置以及包間名轉發給梅仁瑜,傅恆挺期待能見到那個治好了梅仁瑜拖泥帶水的毛病的“男朋友”。


    其實梅仁瑜還真把和傅恆約好的聚餐給忘到了西天去,要不是傅恆的提醒今晚她該失約了。想想這也算是一場及時雨,她和笙歌之間真的太需要別的人、別的事物來調和一下了。否則她連今晚迴家要對笙歌說什麽都想不出。


    主管不在,又沒別的大佬看著,周五下午臨近下班辦公室裏已無人有心工作。約飯約逛街約電影,閑不住的幾人又在各種約約約。長草的幾個年輕姑娘又正在對著電腦屏幕上奢侈品牌的新一季口紅試色瘋狂長草。還有一群人躲在茶水間裏烤豆腐著八卦講得不亦樂乎,哪裏還有人前半點兒金融精英的模樣?


    梅仁瑜低著頭給笙歌發消息說和傅恆還有他家那口子聚餐的事情,左等右等都沒等到笙歌的迴複。她微微歎息一聲,忍不住去猜笙歌是沒看見還是睡著了,又或者是賭氣不想理她了。接著想笙歌不是那種會賭氣的性格,再反駁自己說事情重大,保不住這一會兒不會賭氣的笙歌真賭氣了呢。


    患得患失中時間度分如年,好在這種沒完沒了的患得患失很快結束在了下班打卡裏。梅仁瑜下班前五分鍾開始收東西,時間一到踩著點兒下了班。笙歌沒迴消息,電話也沒人接,梅仁瑜心裏忐忑,她開始胡思亂想昨晚差點強行把內丹給自己的笙歌身上是不是出了什麽事。橫豎笙歌行動不便,要帶他出去吃飯怎麽都得先迴家一趟,梅仁瑜便打了車直奔和諧公寓。


    ……起碼梅仁瑜是這麽打算的。


    下班時間,路上車水馬龍,又趕上周五,人車混雜的程度可想而知。出租車一出市中心連等三個紅燈,梅仁瑜那顆本來不安定的心這會兒更是懸了起來,恨不得自己變身為哆啦a夢,頭上裝個竹蜻蜓直接飛起來,又或者掏出個任意門來直接穿迴家裏看看笙歌怎麽樣了。


    到了和諧公寓附近梅仁瑜直接讓師傅拐小巷子裏抄近路避過人車潮,師傅也是個老司機,得了指示二話不說照做,方向盤打得順溜、左拐右拐眼看著要殺出小巷。可是在巷口,梅仁瑜看到了意外的人。


    “停車!”


    梅仁瑜一聲驚唿讓師傅踩了急刹車。梅仁瑜顧不得解釋,掏了錢給師傅,不等找補急急忙忙地下了車。師傅拿著找零撕了機打□□朝著車窗外喊了一聲“姑娘”,卻見那忽然讓停車的姑娘奔著巷口去了。


    ——一個高大如熊的男子不知道犯了什麽事兒被人揍得鼻青臉腫地綁在水泥電線杆上,仔細看去他臉上還有些血跡。下車的姑娘是衝著被綁的男人去的,那男人多半是她認識的人。


    出租車上的師傅一看,心裏忙念“阿彌陀佛”。他每天開車賺幾碗米線錢,可不想攙和什麽危險的事情。那姑娘看著起正正派派的,也不知道怎麽認識了那種看起來嚇人的社會小青年……唉,算了,反正這也不幹自己什麽事,明哲保身要緊啊。


    出租車很快駛過梅仁瑜身邊,梅仁瑜則是忍不住喊出了被綁在電線杆上的壯碩青年的名字:“湖大!”


    聽見了自己的名字,被打傷後又被綁在這電線杆上晾著、現在已經嚴重脫水的湖大掀開了自己像是有千斤重的眼皮。


    “……跑……”


    幹啞的喉嚨“咻咻”地喘著氣,湖大被打得眼底充血的眼睛雖然看不清眼前的來人,可他猜到了來人是誰。


    “……快、跑……”


    “什麽?”


    湖大嘶啞的提醒讓跑到電線杆前的梅仁瑜停下了腳步。她的大腦還沒消化完湖大發出的音節,她身後已經躥出兩個等候多時的人影。一個人影已用濕帕子捂了梅仁瑜的口鼻,另一個人影則在她閉眼軟倒後將她一把扛到肩上。兩個人影這麽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目張膽的綁架了梅仁瑜。


    箏音毫不意外自己的計劃取得了成功。湖大不肯說出擁有龍子內丹的人在哪裏,他命屬下把湖大打了個半死,然後用湖大的性命來威脅湖大的同伴,說是隻要告訴他他們是在什麽地方遇上的那個雌性人類,放湖大一條生路。湖大的同伴見湖大被打的奄奄一息,早已經是虎目含淚。他們答應了湖大不把梅仁瑜的下落告訴箏音,箏音利用他們沒對湖大保證不說別的事情問他們他們是在哪兒見到的梅仁瑜。湖大的同伴一交待了箏音想要的內容,箏音讓屬下把湖大綁到和諧公寓附近的那條巷子口。


    梅仁瑜隻要還在那附近,遲早都得看見奄奄一息的湖大。一般人看見湖大這樣高壯的漢子被打得鼻青臉腫、鮮血橫流還被兇神惡煞的男人綁在電線杆上,都當是黑社會內部糾紛或是地痞流氓收拾人不敢插手。個別看見這等情況想報警的人被守在這附近輪流巡邏的高壯青年們轟走或是威脅,一來二去也沒人敢這管閑事了。


    梅仁瑜看見電線杆上的湖大的那一瞬,她沒有把笙歌和湖大放到天平的兩端來衡量。她也沒有躊躇、猶豫或是思考前因後果的冷靜,她腦子裏隻有一個念頭: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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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笙歌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被關在了一個密閉的柱狀水槽裏。水槽裏的水帶著熟悉的味道,飄散著海市沿海特有的潮香。


    笙歌張了張嘴,吐出一連串泡泡。這些泡泡同水槽底端的供養裝置裏升起的起泡一同上浮,眨眼消失在是平麵上。笙歌冷笑,把他綁到這裏的人可真是想的周到,適量的氧氣也罷了,還不忘記用純淨的海水來招待他。不過這群人把他帶來的手段可真算不上好,想來這群人把自己抓來關進水槽裏的目的也一樣不會好。所謂藝術源於生活,電視和電影都演人類想活捉未知生物來研究實驗,事實上在世界的各個地方,人類用活生生的生物來做研究的事情每一秒也都在發生。隻要人類的好奇心和探究心不滅,研究實驗永遠不止。人類也才能從這些反複的研究實驗中找到提升自身、保護自身、讓自身進化的關鍵。


    看了一眼水槽外並肩而站的海洋和八字胡中年,笙歌並沒有咒罵海洋的衝動,也沒有詛咒海洋的意思。海洋從來不像他表現出的那麽友善、那麽陽光。打從一開始他不喜歡笙歌,更反對梅仁瑜把笙歌留在身邊。笙歌明白海洋一直視自己為威脅,如今自己又不能向過去那樣坦然地笑對海洋,告訴他自己不會成為他的障礙。不說海洋的行為是情有可原,也能說海洋的行動並不讓他太過意外。


    笙歌用梅仁瑜的筆記本看了許多部關於人魚的電影和電視劇,他也曾代入自己、天馬行空地想要是有一天自己被抓住了、或者是有人想抓自己去研究,自己是配合人類以換取生命保障還是反抗到底,又或者大隱隱於市,幹脆混跡人群之中。可無論笙歌怎麽想放飛自己,他每次首先想到的還是梅仁瑜。最後他得出的結論是:為了不讓阿瑜被人找麻煩,自己果然還是主動配合研究實驗好了。


    隻是在做這種設想以前,眼前還有另一件必須要做的是,那是自己必須把剩下的半個內丹給阿瑜。


    海洋一臉冰冷地看著笙歌用力猛拍水槽。對於笙歌的掙紮他並不感興趣。這水槽的水槽壁是防彈玻璃,一般的自動□□根本打不穿,更別提笙歌隻是拍打槽壁了。笙歌是不可能從這水槽裏逃走的。至於教授是從哪兒弄來的這種東西,海洋大學怎麽能一夜之間拿出這種東西,這不是海洋這樣的學生應該知道的事了。


    該掃清的障礙掃清了,笙歌對海洋也失去了意義。海洋不像教授那樣對於真實存在的人魚雙眼放光、手舞足蹈,已經自言自語著要從什麽方麵開始研究實驗。也不像蕭隊長和他的屬下們在任務結束後對著笙歌這條人魚嘖嘖稱奇,暗自探討這樣一條人魚值多少錢、會引起多大的轟動。海洋不在乎這個世界會因為笙歌的影響有多大的改變,也不在乎笙歌今後會被送去哪裏、會變成什麽樣子,他此時此刻站在這裏隻是在想梅仁瑜會有怎樣的感受。


    ——她一定不會原諒把笙歌送入大眾視野裏的他吧。


    思及此,海洋唇角勾起一絲淩冽的笑意。


    也好。既然是夢幻,在一起是奢侈,那彼此傷害,用最刻骨銘心的恨來讓兩人糾纏得更緊密一些吧。做不了梅仁瑜最惦戀的人,做梅仁瑜一輩子的心理陰影也不錯,起碼好過被發一張好人卡後逐漸被梅仁瑜遺忘。


    笙歌死命敲打玻璃,掀起陣陣水流,然而那玻璃紋絲不動,竟是連聲音都傳不出去。笙歌發現這一點後魚尾一揚,先是往上浮到能夠碰到水槽頂部的地方用力敲打水槽頂部。在發現水槽頂部的金屬頂下還有一層厚厚的有機玻璃璧後又沉到水槽底部去敲打水槽底部。可惜的是水槽底部和頂部的構造幾乎一致,兩塊有機玻璃璧雖有能讓空氣透入的小孔,可那小孔還不足小指的一半粗,上下又都是金屬頂和金屬底,聲音和液體是一點都透不出去的。


    一個水槽都能這樣堅固,被這水槽被放置的巨大展廳之外有多少的警備力量和多嚴密的防盜係統可想而知。笙歌不覺得自己能夠逃出這樣的天羅地,他在水槽裏徒勞地張嘴呐喊亦不是為了自己。


    『救救阿瑜!海洋!救救阿瑜!!』


    笙歌凝視著海洋,一直向他發出無聲的呐喊。海洋並沒有注意到他的口型,反倒是在和八字胡的中年人交談了幾句後向外走去。


    “……!”


    笙歌一咬牙,再度強行聚氣水氣。他不能這麽讓海洋走。海洋要是走了,阿瑜真的沒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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