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開學第一天,海洋打來電話讓梅仁瑜去送個鑰匙,梅仁瑜拒絕了。拒絕的理由卻不是梅仁瑜不想見他那麽簡單。


    前些天梅仁瑜下班迴來在和諧公寓附近的巷子口被一夥看起來兇神惡煞的年輕人圍了起來,連連逼問她有沒有拿著別人什麽重要的東西,是不是把他們什麽老大的某個很重要的東西給藏起來了。


    梅仁瑜一頭霧水,根本不知道這夥人在說些什麽。她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兩點一線,除了上班就是迴家。出去應酬的時候能從飯桌上帶走的東西除了滿肚子的酒精就隻有暈眩感,哪裏能去拿別人什麽重要的東西?不過梅仁瑜有一點很心虛,那就是她真的藏了個東西……藏了笙歌這條人魚在家裏。梅仁瑜有些懷疑笙歌是不是就是那夥人嘴裏“我們家老大特別重要的東西”。


    被人圍堵的梅仁瑜是不可能自己暴露自己的,她一口咬定自己不明白那夥人在說些什麽,一邊奮力地向路人求救,請人去喊和諧公寓的保安過來。雖說網絡上老宣揚世態炎涼、人心不古,但總有那麽一些人是古道熱腸的。就算不願意出頭和一幫兇神惡煞的年輕人杠上,也有人躲起來後向警/察報了警。再加上和諧公寓就在附近,還真有人喊了和諧公寓的保安。那夥圍住梅仁瑜的年輕人見了保安已經萌生退意,聽見了警笛就更是做鳥獸散。梅仁瑜這個“受害者”除了受了點兒驚嚇之外沒有別的大礙,一場古怪的風波也就這麽過去了。


    近些天來梅仁瑜都不太敢早出晚歸。正巧太陽打西邊兒出來了,傅恆這位堂堂副行居然跑來和梅仁瑜約飯。於情於理梅仁瑜都沒有拒絕的理由,還能蹭著傅恆的車到家、避免再被同一夥人纏上,也就和傅恆約了幾次飯。


    傅恆對梅仁瑜如此從善如流有些意外,他本以為梅仁瑜又是一個妄想攀高枝得富貴的女人,哪知和他吃飯對飲的梅仁瑜真的就隻是和他吃飯對飲,他問什麽就迴答什麽,他說什麽就聽什麽。到了她該說話的時候,也會好好說話,而不是一水兒的逢迎諂媚拍馬屁。


    梅仁瑜對傅恆沒有過度的熱情,也沒有故作姿態的矯情。傅恆隻是冷麵不是冷血,他從梅仁瑜那裏知道她的小算盤不過是蹭他車迴家避免被一夥兇神惡煞的人纏上後幹脆表示梅仁瑜可以“承包”他和他的車做迴家專車一段時間。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傅恆可不是為了梅仁瑜好才這麽說。他向梅仁瑜約飯已經被許多人看在眼裏,次數多了總是會有些捕風捉影的流言蜚語的。但是他急於弄清楚“君君”和他爸的關係,看看能不能抓到他爸的小尾巴好讓他爸舉手投降接受自己的女朋友進傅家的大門。梅如君一個死人私家偵探又不能把人家從骨灰盒裏挖出來。短期裏能查到梅如君以前工作的廠子早已倒閉,職工宿舍都被拆遷,以前住那兒的人全搬走了已經是不錯了。要再繼續走訪調查下去,私家偵探還需要更多的時間。這時間傅恆在鬧分手的女朋友麵前卻是等不起的。


    傅恆讓梅仁瑜“承包”他和他的車,他送梅仁瑜迴家的路上便能和梅仁瑜聊上一會兒。比起兩人同進同出的見麵約飯閑談,讓梅仁瑜找個地方上他的車顯然容易得多。財盛巷附近有各種立體停車場和地下停車場,這些地方匯合既避人耳目又容易甩掉別有用心的人。


    梅仁瑜也清楚傅恆的算盤,她有時候反射弧是挺長的。但是在傅恆的身上,她敏銳地察覺到了對傅文貴還有自己媽媽梅如君關係的好奇。不過這種好奇與其說是“好奇”,倒不如是刺探。至於傅恆想刺探這些陳年舊事是想做什麽,她並不關心。橫豎她壓根就不知道當年自己的媽媽和那個魅力無雙的大叔傅文貴之間發生過什麽。


    被人圍堵的事情梅仁瑜沒跟海川說。海川的個性那麽衝動,她就怕海川聽了那天的事情會去找那夥巷口堵她的人問個明白。海川問她傅恆的事情,她也隻是簡單地告訴海川上司有事情找自己商量。


    海川再有多少不滿也不會隨便對著梅仁瑜發火。他明白工作對梅仁瑜的重要性,也支持梅仁瑜的工作。梅仁瑜看著自己的小男友成天一臉“寶寶委屈,但寶寶不說”,也不由自主地想更加憐惜海川,兩人私底下見麵的次數多了,親親抱抱的次數也就蹭蹭地往上漲。親的多了抱的多了海川難免有那麽點兒擦槍想走火的意思。梅仁瑜沒讓,海川也就沒有逾越。


    海洋倒是知道梅仁瑜在巷子口被人圍堵的事情,因為梅仁瑜就是用這個理由來拒絕給他送鑰匙的。笙歌和梅仁瑜住在一起,梅仁瑜有事想瞞了瞞不了笙歌。索性對著笙歌是有一說一、有二說二。笙歌得知梅仁瑜被人圍堵之後若有所思,梅仁瑜問他怎麽了,他才表示支持梅仁瑜蹭傅恆的車迴來。畢竟安全第一不是?


    一轉眼中秋節就過了。今年中秋節過得早,陽澄湖卻要等月底才開湖,於是乎這個中秋節行裏沒發大閘蟹給職員們做中秋節禮物。海川聽進了人事部的梅仁瑜叨念了幾次前些年人事部的人個個都拿到了大閘蟹,今年自己卻隻得了幹巴巴的月餅,她不要吃噎脖子的月餅她要吃鮮美的大閘蟹。


    海市臨海,自然是有海蟹的。海蟹個頭大,肉也多,偏巧梅仁瑜覺得海蟹肉糙,肉也沒大閘蟹那麽香甜緊實,不太愛吃。梅仁瑜會看在川大廚好手藝的麵子上吃他給做的海蟹,也會讚川大廚手藝了得,這螃蟹做得真好吃。可海川看得出梅仁瑜還是挺惦戀大閘蟹的。


    梅仁瑜也就是嘴上抱怨下行裏今年不發大閘蟹隻發月餅。前些年海市地方政策放寬,各行各業都發展迅速,銀行這種以錢生錢、以利滾利的地方也跟著水漲船高。這兩年巡查組各個月都奔波在全國各地,許多貪官汙吏都落了馬,勤儉節約之風也伴隨著光盤行動重新盛行了起來。即便今年陽澄湖開湖早,中秋節能金菊就螃蟹,行裏也不可能再發大閘蟹了。就是海蟹也不可能。


    這一來二去海川就想到了十一黃金周帶著梅仁瑜出去來個郊遊,再在外麵找個地方好好給她做一頓大閘蟹——他家裏有他哥海洋在,梅仁瑜家裏有笙歌在。這一人一人魚一個是讓海川見了就背上冒冷汗,另一個則是老奸巨猾地學會了拿梅仁瑜威脅他,說他們是能刺人瞳孔的鐳射筆和探照燈級的電燈泡還真是不吹不黑。


    況且哪個男人不想和自己心愛的女人獨處?他滿心滿腦子都是梅仁瑜,已經到了快要魔怔的地步。方茹那個腦袋有毛病的女人最近又老是纏著他,四處跟著他,還直說他是被人騙的丟了魂兒,連自己姓誰名誰、要做什麽都不知道了。這讓海川越發得想和梅仁瑜二人世界,過下天地間隻有我們兩個的日子。


    可憐海川這個考生的假期短得就像他的午休。別人都是休十天,最少也是七天。學校裏說是說放假七天,事實上考生們的假期隻有兩天,相當於就是調休了個周末。海川又沒有他哥那種傲視全科目,老師縱容他想怎麽放假就怎麽放假,哪怕他想迴家放野馬都沒問題的學習能力,他隻能對學校的決策無言以對,對不能和梅仁瑜兩人度假的事實無可奈何。


    黃金周梅仁瑜也隻有三天的假期。不過她和海川的情況不一樣。行裏人事部的老人們要趁著假期去歐洲旅遊購物,梅仁瑜沒有足夠的積蓄,另一個新人沒有護照,兩人不能跟著前輩們走出國門紙醉金迷,就主動承擔了黃金周值班的任務。從十月四號開始,梅仁瑜和新同事就要開始出勤。她比海川好的地方在於節假日值班工資兩倍,工作時間還比平日裏要短好幾小時。


    傅恆始終沒從梅仁瑜嘴巴裏問出他想問的東西來,也揣摩出了梅仁瑜其實並不知道她/媽媽和他家老子之間有怎樣的孽緣。他把時間浪費在梅仁瑜身上繼續做個送梅仁瑜迴家的爛好人也得不到什麽迴報,趁著黃金周他要和他老子飛國外視察的當口對梅仁瑜提出不再送她迴家。梅仁瑜對此肯定是沒有什麽意見的。人家晚上送她迴家近一個月了,傅恆女朋友沒把她當小三撕了都是好的。她不是沒對傅恆提過那夥堵她的人應該不會再來了,她能自己迴去的。偏偏先前傅恆把她的話當作是借口,實際上就是想和他拉開距離,不和他說他們父母的密辛。


    梅仁瑜隻能在心裏對著傅恆搖頭,這個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真的是十分實誠地表現出了他外表上就看得出的多疑。


    多疑歸多疑,傅恆還是很有禮貌的。和馬俊那種假紳士不同,傅恆看得出是習慣了對女性彬彬有禮。梅仁瑜隻是他一個微不足道的屬下,他不想再送梅仁瑜迴家了就是知會一聲的事情。哪知他還特地請梅仁瑜到花園餐廳吃飯,著實讓梅仁瑜受寵若驚。


    “——這裏其實是我一位朋友的親戚留下的花園洋房。”


    飯後,傅恆說著和梅仁瑜一起走向了餐廳的出入口,那裏已經有侍應生把門打開,準備恭送兩人離開。


    “那傅行您今天不去見您的這位朋友嗎?”


    傅恆聞言一笑,像是迴憶起了什麽:“他現在人在國外。說是找到了一家特別好的私人酒廠,想把那邊盤下來,以後專門給這裏供威士忌。”


    “盤下一個酒廠隻為威士忌一種酒?”


    在侍應生的幫忙下穿起外套來的梅仁瑜有些訝然。


    “他小子就愛搗鼓這些。上學的時候就老念叨著要開一家特別好特別不一樣的生態餐館,要做到三星、四星乃至五星。以前我們都沒當迴事,可這小子……還真把這兒做到三星了。”


    傅恆好笑地搖搖頭,他出門的時候十分自然地讓梅仁瑜先行。自己則是對門口的服務生點頭致意。


    “他爸爸媽媽也很支持他。說是他做成了最好,做不好他這一輩子在家啃老也沒關係。反正他們有的是錢,能讓他啃一輩子。”


    梅仁瑜迴過頭去等著傅恆和自己並肩,這才邁開了腳步。隻需要一眼,她就知道傅恆很羨慕他那位朋友。……也是,誰不希望自己最親的人能夠支持自己的事業,能夠在自己最低穀最失敗的時候給予自己支持呢?


    不過這麽說來,傅文貴恐怕不太支持自己的兒子吧?否則傅恆也不會有這麽大的感慨。到底傅文貴不支持傅恆去做的是什麽事情?傅恆想要從自己這裏弄清楚傅文貴和自己媽媽/的往事難道也和這有關係?等等……傅恆雖然說了他有女朋友,可傅恆他女朋友沒把自己拿來徒手撕了生吃了,甚至連麵都沒在自己麵前露過……難道說傅恆和他女朋友之間有什麽問題?


    梅仁瑜麵帶笑意,腦子卻在急速轉動,她已經隱約摸清了事情的眉目。


    花園餐廳門口便是一個坡,代駕的服務生已經把傅恆的車開到了坡上的餐廳門口。傅恆接了鑰匙先幫梅仁瑜開門,等梅仁瑜在副駕駛座上坐好,他這才轉到車子的另一邊開門上車。


    梅仁瑜扣了安全帶直起身來,正想和傅恆說上幾句就瞥見了個站在花園餐廳門口正怒瞪著自己的小女生。小女生大約十七、八歲,青嫩的臉蛋兒一看就知道是個美人胚子。梅仁瑜眨了眨眼睛,茫然於這個應該是素不相識的小女生幹嘛用那種恨不得把她剝皮拆骨的眼神盯著她。她起先是以為這小女生一臉深惡痛絕地盯著的不是自己。可是這車的窗戶隻能從裏麵看到外麵,外麵的人是看不到裏麵乘車的人的。小女生卻是不看別處,隻越過車窗瞪著剛在副駕駛位上坐下去不久的梅仁瑜。


    很顯然,那個讓這小女生恨得麵露兇相的人,隻能是梅仁瑜。


    不應該啊……她可不記得自己招惹過這樣漂亮的小姑娘。呃……難道說這小姑娘就是傅恆的女朋友?她看見自己和傅恆從餐廳裏出來生氣了?


    “怎麽了?”


    見梅仁瑜呆呆地看著車窗外麵。係好了安全帶的傅恆也順著梅仁瑜的視線看過去。


    “咦……?”


    傅恆這才注意到了怒瞪著梅仁瑜的小女生。


    “冒昧地問一句,傅行,您女朋友今年多大了?”


    梅仁瑜笑笑,道:“您告訴我她的年紀,我來幫您參詳參詳她會喜歡的禮物。”


    “為什麽忽然提起這個?”


    傅恆見梅仁瑜不在乎窗外那眼神嚇人的小女生,也就沒說他記得這些天裏這個小女生經常出現在銀行裏。


    不過即使傅恆沒說梅仁瑜也想起來了,她曾經在行裏見過這小姑娘。隻是小姑娘之前不是濃妝豔抹就是畫些根本不適合她的煙熏妝,今天小姑娘沒把自己畫成個幺蛾子,她也就一時沒認出來。


    “您這都送我迴家一個月了,您女朋友都不出來撕我不是她鬧小脾氣了,就是你們鬧小別扭了。再不和好可就危險啦。”


    梅仁瑜心裏想著,嘴上笑著。傅恆被她打趣,略微莞爾,腳下油門一踩,跑車就往前開出了坡口。明明略施脂粉就清麗脫俗,不知道為什麽還要把自己畫的妖魔鬼怪的漂亮小女生頓時被拋在了跑車之後。


    “……賤人。”


    要是有人這時走近這漂亮小女生的身邊,就能聽見她在咬著唇用細細的聲音罵人。


    “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


    “和別的男人勾三搭四還敢去騙海川……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賤人!!老賤人!!!”


    漂亮小女生、像是要捏碎自己手機的方茹把眼睛瞪得連血絲都浮了出來。她把自己一口如珠似玉的細牙咬得幾欲碎裂,這才堪堪忍住了想要不顧一切當眾爆發的憤怒。


    “……喂,丫丫姐。嗯,對,是我,小茹……”


    方茹打電話的時候,她的聲音已經柔成一團軟水,聽著都讓人生憐三分。


    “我、我……”


    “嗚嗚、我看見海川他女朋友……他女朋友……做對不起他的事情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才好?”


    方茹在原地蹲了下來。要不是她臉上沒有眼淚,聽見她那如泣如訴的假哭聲的禮賓小哥早就上前來問她需不需要幫助了。


    “海川、海川太可憐了……!太可憐了……!他被騙了,被騙的那麽慘還不自知啊——”


    “他為了那個女的,連遊泳都放棄了……那個女人卻還、卻還這麽對他——”


    “嗯、嗯……我不哭、不哭……丫丫姐你也知道的,沒有證據我不會亂說話的……那女的背著海川偷吃的照片,我、我給拍下來了……待會兒迴來、待會兒我迴來就拿給丫丫姐看,證明我自己沒說謊……”


    方茹抽抽搭搭的,簡簡單單的幾句話被她翻來覆去語無倫次地重複了好幾遍。等電話那邊的那位“丫丫姐”也重複了好幾遍她絕對相信她小師妹的話,方茹這才滿意地掛了電話。


    一旁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用耳朵收聽完了整場好戲的禮賓小哥隻能在內心默默道:城裏人真可怕,套路這麽多。連這麽小、看起來這麽清純的女孩子都是演技派……他要迴農村!他要迴家!


    不過話又說過來了,富人深山有親戚,他出外打工這麽多年了,也算小有積蓄。迴了村兒恐怕也逃不過被套路的命啊。……算了,還是老老實實地留在城裏和城裏人學套路吧。


    本/文/獨/發/晉/江/文/學/城


    翌日,海川是在學校公告欄裏看見梅仁瑜和傅恆的照片的。偷拍的人偷拍技術不錯,手沒怎麽抖,畫麵也就挺清晰。


    從梅仁瑜笑著和傅恆一起從花園餐廳門口走出來到梅仁瑜坐上傅恆的跑車,一連串的連拍都被打印在紙上,八個公告欄上被貼了個滿,連帶著教學樓裏各處都被貼了無數張。


    海川手上拿著打印紙,整個人都抖得厲害。他不是出於恐懼,而是出於憤怒——這間學校裏有幾個人認識梅仁瑜?又有幾個人會在乎梅仁瑜是不是和別的男人在一起?這些照片明顯是給他一個人看的。而想給他看這照片,向他告密梅仁瑜在外麵劈腿的人不但不想被他查到自己是誰,還想把他被女朋友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的照片抖在全校的人麵前,讓全校的人都知道她女朋友“背叛”了他。


    海川對方茹真是出離憤怒。


    別問他怎麽知道這事情是方茹幹的,倒是應該問問除了方茹誰特麽還會在他背後幹這種齷齪的事情!再者這動輒幾百張的打印紙要全貼在學校裏還真不容易。沒有方茹那種動不動就能指揮自己十幾個、幾十個師兄弟姐妹的能力,還真沒法輕易做到。


    海川一向不認為自己是個脾氣好的,隨手在走道牆上撕了張打印紙就要衝到方茹的班裏問她這是什麽意思,她這麽挑撥離間居心何在,她作為一個女生還要不要臉了。


    等衝到方茹他們班門口的海川發現周圍的人看著他的視線都有些異樣的時候,他才恍然明了:方茹這麽幹就是巴不得他來找她對峙!她就是想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把事情盡量鬧大,最好鬧到學校都不得不介入他和梅仁瑜的感情,他父母都知道他和梅仁瑜在一起了。


    真是惡毒!


    想到自己父母那充滿鄙薄與算計的臉,想到學校裏那些抵製所謂“早戀”的大人們假正經的老臉,海川一腳踢在方茹他們班的牆上,自己則是頭也不迴地往樓梯走去。


    方茹早在海川到了她們班教室所在的二樓時就已經得到通風報信了。她正洋洋得意著自己和丫丫姐製定的計劃果然行得通,海川這是要在所有人麵前不打自招那害了他的姐弟戀了,沒想到海川在她們班門口拐了個彎兒,也沒理會其他向教室裏喊著:“方茹你家師兄來見你來了!”的女生,直接就走了。


    方茹脫兔一樣從座位上蹦了起來,讓同學幫自己打開教室後門,想從後門追上海川。教室的後門是如她所願地打開了,方茹也確實用跑的成功地追上了海川。隻是下一秒——


    “別碰我!”


    海川用力甩掉了方茹纏上來的胳膊。在眾目睽睽之下露出了看見穢物般的表情。


    “你真惡心。”


    “——!”


    方茹的臉色從潮紅變成鐵青,她再也沒有追上去的力氣,隻能呆呆地望著海川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


    噗嗤——


    也不知道是誰發出了第一聲諷刺的嗤笑。等方茹循著聲音看去的時候,周圍的學生該走的早就走了。還在做別的事情的學生也在一心不亂地做著自己的事情。


    誰都沒有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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