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事情看多了都會麻木,林汝星開始還在幹嘔,但看多了,眼神越發冷漠,這就是經曆帶給人的刺激,刺激得熟視無睹。


    觀主在一旁打坐,嘴裏念著《太上洞玄靈寶天尊說救苦妙經》,以自己微薄之力去化解一絲絲仇恨。


    不知過了多久,在鬼域中,時間並沒有多大意義,這裏的時間會欺騙人類的感知,你感覺可能過了一輩子,但可能僅僅隻有幾秒鍾時間。


    那些被困在駐地的老人與孩子被押送了過來,看著那些絕望的臉,顫抖的身體,他們應該知道自己的命運了。


    “啊~,我不甘心啊!”


    不知道誰喊了一句,所有的老人與孩子,哪怕在繈褓中的嬰兒,也跟著喊了出來,“我不甘心啊!”


    伴隨著喊叫聲,大地在搖晃,不知道何時吹起了風,風勢越來越大,形成一場龍卷風。龍卷風卷起地上的屍體,卷起那些微微顫抖的老人,卷起那些帶著幼稚麵孔的孩子們,他們一張張或痛苦、或憤怒、或迷茫、或無情的臉隨著龍卷風盤旋向上。


    “轟隆隆”,一聲響徹天地的巨響,整個空間都在晃動,烏雲布滿天空。


    林汝星急忙蹲下身體,下意識挽住還在打坐的觀主手臂,防止自己摔倒。


    伴隨著雷聲,天空中響起念經的聲音。


    “救一切罪,度一切厄。


    渺渺超仙源,蕩蕩自然清,皆承大道力,以伏諸魔精。


    空中何灼灼,名曰泥丸仙,紫雲覆黃老,是名三寶君。


    ……”


    龍卷風的風勢更濃,風聲遍及整個空間,卻無法壓製住朗朗念經的聲音。


    有不少張臉逐漸脫離了龍卷風,衝著天空露出笑容,臉上的嘴在說著什麽,卻沒有發出聲音,感覺好像在感謝念經的道士。


    “嗷”,憤怒聲從龍卷風中傳了出來,聲勢浩大的龍卷風突然從下至上停止轉動,顯露出一座屍山。


    屍山完全由屍體凝聚而成,表麵上掛著一張張人臉,從屍山底部拚接出八隻腳,支撐住身體,又從兩側長出十三對怪異的手臂,手臂完全由死人的胳膊組成。


    “我不甘心啊!你們都得死,都得下地獄。”無數張臉發出呐喊聲。


    觀主念完最後一句經文,才睜開眼睛,他發現這怪物有點像西藏地區的守護神,很多可能西藏的守護神都來自血腥的祭祀場麵,被一些宗教加以利用,形成了諸如大威德金剛守護神這樣,有九頭、三十四臂,十六足的怪物。


    隻是,那時候的東土已經進入封建社會,不需要這種血腥儀式來形成鬼物,而是建立天庭製度,這是一種秩序,來約束這些野蠻的方法。


    從本質上來說,西藏那一套更適合宗教奴隸社會,而東土這一套更加文明秩序,適合封建社會,封建社會比宗教奴隸社會高級,所以天庭比守護神更加強大。


    就在此時,觀主極速打出手勢,嘴裏默念口訣,同時打出一個道法掌握五雷,兩個術法招雲與祈雨。


    在龍卷風形成的時候就烏雲密布,但這招雲術卻是讓雲動起來,如果隻是一攤靜止的烏雲,是無法下雨的。


    祈雨術自不必說了,就是求下雨的效果。


    而道法掌握五雷,前麵介紹過,但招出五雷最好的辦法就是風從雲勢,雷雨交加,所以招雲與祈雨就是為了打雷,三種道術疊加在一起,形成組合道術。


    原本雲層並沒有風,招雲術一出,烏雲開始翻滾起來,雲動則顯雷光,雲層之間開始出現離子放電的現象。


    不一會,雨就落了下來,雨勢越來越大,天空越來越陰暗,導致洪玄七與林汝星已經看不清那頭屍體組合成的怪物。


    “哢嚓”,一道閃電劃破夜空,照亮這詭異混合的天空。


    “滋滋滋”,無數陰氣與怨氣在雷電中發出消解的聲音,可等雷電一停,那些消耗又馬上被填滿,這卻引起了五雷道法的反撲。


    第一雷,天雷。主正天序運四時,擒妖蕩魔,消滅一切難治之祟。


    第二雷,地雷。主滋潤萬物,清掃山嵐障虐,拔度死魂,節製地抵。


    第三雷,水雷。主役雷致雨,斬出水中一切興風作浪之物。


    第四雷,神雷。主殺伐,擊殺一切躲藏之陰邪。


    第五雷,涉雷。誅殺古器精靈,危害社稷安全之物無以遁形。


    五道明晃晃的雷光直射大地,無數陰氣、怨氣、空中汙穢都被洗劫一空。


    五雷落到地麵,大地開裂,土地翻滾,露出底色,原來是一條青石鋪成的街道。


    五雷打在怪物身上,無數冤魂在哀嚎,慘叫聲、咒罵聲不絕於耳,一張張臉不斷從怪物身上分離出來,又有殘肢剩體飛出,在空中組合成一具完整的身體,空中的身體對著觀主遙遙一拜,然後消失不見。


    這時,雲層越發黑暗,烏雲已經不再是陰氣與怨氣組成,而是真正的烏雲。觀主伸出手,手指肚粗的雷光跳躍在他的指尖,他向空中推出手掌。


    手指上的五雷被烏雲吸收,更加狂暴的五雷從雲朵中閃現出來,水桶般的雷光如雨滴般下落,對結界進行無差別的攻擊。


    怪物就在雷光的正中央,它充滿不甘的嚎叫,毫無用處,身體一點點被剝離出來,不斷組成完整的人類形象,向觀主方向拜別之後,歸於天地間。


    “啊!我不甘心啊!”


    隨著一聲慘叫,怪物被雷光吞噬,徹底融化,轉眼就消失不見。


    就在怪物消失的那一刻,烏雲也隨之散去,露出皎潔的月光,照在青石的街道上,隻剩下兩個人影還矗立著。


    觀主先借用鬼域的烏雲,使用招雲術,讓烏雲動起來,又使用祈雨術,讓雨滴落下,風從雲,雲從雨,雷借風雨之勢下落。


    第一擊,不是清理鬼域,而是清理鬼域形成的假烏雲,讓真正的天空顯露出來。這樣,招雲與祈雨招來真正的烏雲,下起真正的雨水,那麽雷就是真正的雷光了。


    但這種自然招來的五雷不具有特殊指向性,他用自身對五雷的理解印在天然法則之中,於是他把手上的五雷打向天空,這時候的五雷更有指向性,更具有規則之力,這才是真正的道法掌握五雷。


    五雷過後,軍營外的鬼域被清理幹淨,軍營的鬼域也隱藏起來,隻待有緣人才能遇見。


    前麵,觀主就分析過,這裏是個複合鬼域,外麵是那些被殺死人的怨氣組成的鬼域,而軍營則是那些被迫害之死的女人形成的鬼域,隻有劉伯溫所在的那個主帳,獨立於鬼域之中,它應該是“漢文”編織成的獨立空間。


    如果不是觀主擁有通古斯文,他未必能走進那座主帳,起碼“漢文”把通古斯文擁有者看做平等的關係。


    至於他留下那兩個後手,一個是那個被打了洞玄觀繩結的女人,還有陰之極點放置的那隻詭異的帝江,完全是為了軍營那座鬼域。


    那座鬼域比刑場的詭異要難纏得多,所以盡量別得罪女人,女人恨一個人,那是往死裏恨啊!


    觀主不破壞軍營鬼域,就是給段子平留下後手,讓他獲得漢文。


    有人隻看到一步棋,有些人看過棋盤之後,就已開始經算計著最後的步驟了,這就是差距。


    觀主為何沒在刑場上布置任何東西,他有能力幹翻這個鬼域,當然不用準備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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