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西村在一處山坳之中,三麵環山,隻有一側麵水,這是典型的“左青龍,右白虎,背有靠山,前有案山名堂,水流曲折”之處,在風水學上叫做“聚寶盆”的風水寶地。


    所謂背後靠山,背後的山叫做西王母山,據說這裏曾是西王母小憩的地方。


    在南方,多山地地區,都喜歡以山為背景,建築物不能超過山頭,寓意背有靠山,就好像說“老子上麵有人”的意思一樣。


    如果建築物超過山頂的高度,就認為不吉利,意為“捅破了天”。沒人罩著你不說,還攤上這麽一件天大的事,你以為你是誰,是孫猴子?即便是孫悟空,也被五行山鎮壓了五百年。


    觀主認為,這東西聽聽就得了,別太放在心上。就好像古代,人們認為1、5、9是吉利數字。到了近現代,又是順口溜,又是諧音梗,胡亂解釋一番。什麽六六大順,8諧音發,7是七上八下,咋滴8是下海能發啊?


    於是,做生意的一水喜歡手機號帶8,好像8越多越有錢似的。走仕途,就用7,不僅七上八下,7還是“起”的諧音,預示著步步高升。


    風水學的確有一些獨到的見解,但那隻是一種有些偏頗的說辭,但諧音梗絕不是風水學,而是迷信。不是封建迷信,而是諧音迷信。各位看官想想,諧音梗都能成為迷信,隻能說明現代人未必有老祖宗聰明,大部分人都很盲從。


    據王誌剛介紹,早年間王西村前麵西水河沒有橋,需要擺渡過河,十分不便。前些年修了過河橋,王西村才發展起來。


    車子開進王西村,洪玄七發現村子的布局暗合五行八卦陣,但經過翻修和新建,已經把陰陽八卦陣改的麵目全非,如果不是他對陣法有著比較深刻的理解,很難看出來古時這裏的布局。


    五行八卦陣據傳是伏羲發明的,而八卦陣有多種傳聞,有說孫子發明,有說孫臏發明,而八門金鎖陣一般被認為是鬼穀子發明的,諸葛亮發明的是八陣圖,不是八卦陣。差一字,謬之千裏。


    雖幾個形式感覺差別不大,每種陣法都衍生出一套相對完整的理論,不同理論之間的差異性就比較大。


    王西村所有用的五行八卦陣,算是最古老的八卦應用,相對來說,缺點也最多。而“聚寶盆”格局,因為五行八卦陣的損壞,也破局了。


    這倒不是說王家後人不能積累財富,而是白白浪費了“聚寶盆”格局,無法產生任何效果。


    王西村的西側,也就是村子背靠西王母山的方位,有許多老舊的宅子,有些已經年久失修,破敗不堪。


    前麵的車子停下,王誌剛與段子平走了下來,觀主等幾人也從車中走出。


    王誌剛指著附近說道:“這裏就是原來村支部舊址,再往前就是王家舊主宅,這裏現在都荒棄了。


    眾人走了五十來米,來到一座沒有大門的院子前,裏麵錯落的房梁,還能看出這裏曾經的輝煌,但現在很多房子上瓦片皆無,隻有光禿禿的房梁還在述說著過去的繁華。


    他又掏出手機,找到照片,對比了一下,用手指著,“進門走二十來米,就是王家祖宅的大廳,這塊牌子就立在裏麵。”


    這時候,村長帶著幾個人走了過來,幾個人又是一陣寒暄。


    “這些年來,還有人進去過嗎?”洪玄七問道。


    村長想了想,“前些年,珍稀木材價格上漲,你們看到了,裏麵房梁都是小葉紫檀的,這大門有三米高,都是海南黃花梨做的,就不知道被誰偷走了。


    我聽說有幾次偷木頭賊進了院子,再也沒有出來,最近一次好像是五年前吧。據說在盜墓圈子裏,王家祖宅被傳的很邪乎,已經沒人光顧這裏。我們樂意看到這種情況,隻要不進去,就不會有失蹤人口。”


    看來村長說起這件事,還覺得挺驕傲。


    觀主點點頭,“關於當年不讓進王家祖屋這件事,有沒有什麽文字記載?”


    村長撓撓頭,“有倒是有,隻不過前幾年前村改造,把祖宗祠堂給點著了,部分《王家村誌》被燒了,根據老人的記憶,又寫了一本,不是很全。


    看過《王西村誌》都說過,明朝萬曆年間,有位祖先酷愛修道,但他迷戀上《封神演義》,按照《封神演義》中的內容修煉,結果出了事情。


    先是很多住在王家祖宅的人無故失蹤,造成很大的恐慌。後來,在那位修道先祖失蹤前,他說自己打開了封神世界的大門,勸告族人一旦進入祖屋,就會迷失到封神世界中去。說完,他就消失不見。


    他是在眾人麵前消失,讓大家不得不信,於是就有了那塊‘王家祖屋禁止入內’的牌子,用來警告後代。


    每一代總有幾個不信邪的王家子弟,但無一例外都沒有再迴來。說來也巧,我查過,誌剛他的爺爺,就在他父親二十多歲的時候,進入了王家祖宅,再也沒有出來過。”


    王誌剛聳聳肩,“你們別這麽看我,我兒子三十多歲了。我雖然對這件事耿耿於懷,卻不會進去,我隻想知道真相。”


    洪玄七與段子平多看了幾眼祖宅,感覺《王西村誌》有點扯。


    王家那位祖先喜歡修道不足為奇,明朝皇帝各個都是奇葩。


    嘉靖皇帝本來身體很好,卻喜歡煉丹,“藥王”李時珍都曾是他的太醫。就連李時珍都跑了,才走遍千山萬水,死之前都還沒寫完那本曠世奇作《本草綱目》。有一種有趣的說法,嘉靖煉丹玩的是化學,李時珍即便是藥王,也看不明白嘉靖的病情。


    還有萬曆,這位純粹就是個木匠,他斂財,喜歡談戀愛,就是不喜歡上朝管理國家事務,時間都用在做木工活上去了。這樣的人,卻堅定支持道教事業。


    《封神演義》成書比《西遊記》要晚個幾十年,大約都出自萬曆前後,王家修道祖先的時間線倒是能對得上。


    他有可能沉迷於《封神演義》所描繪的世界,但根據《封神演義》來修道,作為道士,洪玄七也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封神演義》隻是異誌類小說,與修道完全沒有任何關係。


    你說修吧,也許有可能,但他卻修出了成果。按照村長的說法,這位王家先祖打開了封神演義世界的大門,也就是說,進去不見蹤影的那些人都進了封神世界?


    什麽叫做荒誕?洪玄七第一次體會到荒誕是什麽。


    就好像現在,有人沉迷於一本異界小說,然後這個人捅咕捅咕,發現他打開了小說世界裏的大門,這不就是在扯小牛呢嗎?


    “呃~!”段子平沉吟了半天,居然又擠出一句話,“這位王家先祖是不是精神上受到過什麽刺激。”


    村長搖搖頭,“王西村誌上沒有記載過這件事,也有後人提出過這樣的看法,但誰都無法解釋,進入祖宅,有很大可能會消失這件事。”


    洪玄七沒有再問,而是腳踩七星,嘴裏念念有詞,同時打出手勢,發出“通幽術”,他想看看附近有沒有鬼神之類的事物存在。


    隨著食指伸出,隱形的波動從指尖溢出,如同波浪一樣向外擴散,等覆蓋了整座王家祖宅,沒有得到任何迴應。


    “陰陽水來。”


    洪福田掏出混合牛眼淚的符水,洪玄七打開蓋子,點上符水,在眼皮上擦拭。段子平馬上會意,接過小瓶子,先給金主王誌剛的眼皮上擦了點,又給自己的眼皮上擦了點。


    眼前的景色頓時不同,祖屋中間樹立著一座大門,足有十米高,材質有點像某種巨大動物的獠牙,一對彎曲獠牙,上麵搭在一起,正好形成一個門型。


    下麵分為六個方位,每個方位還有一道小門,此陣名為天門陣,小說中最有名的就是穆桂英大破天門陣,說得就是此種陣法。


    天門陣不同於八卦陣,隻有六個方位,屬於六合陣的變種陣法,分別代表生、死、空、實、虛、天地人三才,這六門。天地人三才代表著一個方位,不是三個方位。


    但天門陣中豎著一道大門,這種陣型,洪玄七又少見多怪了,就連《靈異筆記》中都沒有記載過。


    他看了一會,總算是有些明白了,別看是一個大門,卻分正反,也就是說,大門的東側與西側代表著陰陽。如果大門可以進入的話,代表著正反兩種的選擇,但他並不清楚什麽代表正,什麽代表反。


    所謂山之陽,水之陰,說得可能是一個地方,隻不過參照物不同,這也是陰陽統一的表現。


    “這?不會吧?”王誌剛帶來深深的疑問,他總感覺自己看到的是假象。


    “王總,這是真的。”段子平喃喃自語,他也沒見過這麽大的手筆。


    王誌剛渾身一抖,嚇了段子平一跳,他顫顫巍巍舉起手,“難道我父親就走進了這裏?”


    洪玄七接過話,“我們可以這麽理解,王家那位先祖應該是個高明的陣法大師,他是喜歡《封神演義》,但通過這座天門陣,有可能傳到很遠的距離,那種再也找不到迴家路的距離,因為古代的距離觀念與現代人並不同。


    你們可以理解為,傳到歐洲,或北美洲,在明朝,根本沒法迴來。


    當然,我隻是一種猜測,隻能認為隻距離的傳送。


    如果是時間上的傳送,我不理解這種傳送方式,或許每個門代表了一個朝代,但我不認為一個荒誕的書中世界是真實存在的。”


    “快看,門動了。”段子平大聲喊道。


    “哞嗡嗡!”帶著雷聲的牛叫從最大的門中傳了出來,洪玄七愣在原地,“這不是第十六代觀主的寵物夔牛的叫聲嗎?”


    “難道這裏與我洪家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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