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錯。我們已與東佃城的知府商議妥當,三日後直接帶兵接管東佃城。”葉婉默默在心中盤算著,拿下東佃城後,待炎麟國再派來幾十萬大軍,森吉千視之為底牌的五十萬軍隊便不足為懼,然後就可以著手開始攻打倭國京都,如此倭國便有大半落入炎麟國手中,剩下的幾座城池,想必用不上三五個月,也會成為囊中之物。


    天上掉餡餅的事誰都喜歡,但卻不是誰都敢輕易相信的,黃雄撚著胡子沉思起來,東佃城的知府為什麽在這個時候倒向炎麟國?事關十萬兵士的性命,不可不謹慎。“能不費一兵一卒就拿下東佃城,對我炎麟國來說自是大大的好事。隻是…那東佃城的知府,可信麽?”黃雄目光灼灼地看向葉婉,不敢錯漏她眼中一絲一毫的神情變化。李長德的興奮之情被黃雄的話一瞬間澆熄了大半,也肅了臉色望向葉婉。


    葉婉淺淺一笑,隻拋出兩個字:“可信!”


    “哦?長公主緣何如此篤定?”黃雄刨根問底起來,這一路走來他已經認可了蔚淩羽和葉婉的本事,小事上他很放心地讓兩個年輕人去折騰,但大事上他們還是有必要把把關的。


    葉婉與蔚淩羽對視了一眼,眼中俱是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笑,林焱的身份說出來定會嚇這兩位參領一大跳的。葉婉心情大好之下,生出些玩心,


    摩挲著下巴故作神秘道:“因為…東佃城的知府,他的真實身份是,我爹。”


    原來如此!那就怪不得葉婉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了,她的親爹總不至於坑她才是。李長德聞言長長舒出一口氣,哈哈笑道:“好好,想不到東佃城知府竟是長公主的爹,那真是活該咱們炎麟國撿便宜了!”暢快地大笑了幾聲,李長德才咂摸出好像有哪裏不對勁,見鬼一般地看向黃雄,想確認下自己是不是聽錯了,卻見黃雄眼中是跟他一模一樣的駭然,雙雙將視線調轉到葉婉身上,齊齊驚道:“你說什麽?!”


    “嗬嗬,你們沒有聽錯,東佃城的知府其實根本就是炎麟國人,又碰巧那個炎麟國人是我爹,葉泰。”葉婉緩緩站起身來,她現在真有些壓抑不住內心的喜悅激動了,恨不能宣告全世界她的生身父親還活著,想想京中那些屢次刁難她與葉睿晨的大臣們聽到這個消息,會是一副什麽樣的表情?定是要比吃了屎還難看!


    那些思想頑固、見不得長寧侯府再次崛起的大臣們,欺長寧侯府無人,欺葉睿晨年輕、她又是個女子,時時處處想要打壓長寧侯府,待葉泰迴到京城,必要讓他們好看!葉泰的出現,讓葉婉很有一種揚眉吐氣的感覺,雖說葉睿晨完全有能力護住長寧侯府再次繁榮昌盛起來,但在別人眼中他畢竟還太年輕,總有人沒眼色地想試探他的深淺,無關痛癢,卻是煩人得緊。葉泰迴到長寧侯府就不一樣了,他的資曆威望在那擺著,相信在他的威懾下,沒幾個人敢造次了。這就是有父親撐腰的感覺罷,葉婉不自覺地勾起一絲恬笑,果然有爹的孩子跟沒爹的孩子,感覺是大大不同的。


    “葉、葉將軍,葉泰他還活著?”李長德受驚不小,“謔”地站起身,激動得手腳手不知道往哪放了。他這是聽到了什麽?不會是自己還沒睡醒,在做夢罷?死了那麽多年的人,怎麽可能突然又蹦了出來?蕭鴻郎還真是死得不冤,當年想弄死的人一個都沒死,最後根本不用葉泰出手,人家一雙兒女就把他收拾了。


    相比於李長德的失態,黃雄就顯得穩重得多,伸手將李長德拉坐迴座位,皺眉問道:“長公主,這可不是小事,你能確定麽?”這要是弄錯了,可不僅僅是葉婉鬧個笑話那麽簡單,那可是攸關十萬兵士性命的大事!


    “那黃老以為我和阿羽去東佃城做什麽去了?我已經親自確定過了,他確實是我的親生父親,葉泰。所以你們大可以把心放進肚子裏,盡快集結軍隊,三日後就開進東佃城罷。”葉婉不禁失笑,黃雄怕是也被這個匪夷所思的消息驚得不輕,不說旁的,這“爹”還有隨便認的不成?要不是再三地驗證過,她怎麽可能承認葉泰的身份呢?


    “長公主先不要著忙,此事實在是有些突然,容我二人先迴去好好想想。”葉泰死而複生,對黃雄來說一時還難以接受,他需要時間細細思考、消化。


    “也好。黃老若是一時難以決斷,可以到東佃城去親自驗證。正好我要派些人手過去輔助我爹收攏東佃城,黃老便跟他們一起去罷。”葉婉叫了阿福過來,道:“你帶上一百名兄弟到東佃城去尋小豆子,讓他帶你們去縣衙,你們最主要的任務就是保護好我爹,務必保證他的安全。”


    阿福現下還並不知曉東佃城的知府就是葉泰,聞言驚得張大了嘴,他實是不明白,一夜之間葉婉怎麽就冒出個“爹”來?不過閻羅殿成員的素質在那放著,阿福很快就收起訝異,躬身應是,然後下去召集人手去了。葉婉怎麽說他怎麽做準沒錯,想知道“爹”的來龍去脈,等到了東佃城,問小豆就是。


    “如此,老夫便跟著阿福一行人一道去東佃城看看罷。不親自去一趟,我這心還真放不下。”黃雄略一沉吟就接受了葉婉的提議,他當年與葉泰也是交集甚多的,若那人是假冒的,他一定可以看出端倪。


    黃雄與李長德告辭離去了,書房內隻剩葉婉和蔚淩羽二人,葉婉用手肘拐了拐蔚淩羽,道:“喂,還在生氣啊?”


    “哼。


    ”蔚淩羽本待不予理會,瞥見葉婉滿臉的可憐討好,還是忍不住輕哼了一聲。


    “好啦,我知道錯了,不要生氣了嘛。”葉婉拉過蔚淩羽的手,一陣搖晃。生平第一次這般撒嬌,連她自己都渾身起雞皮疙瘩了。


    蔚淩羽倒是沒有起雞皮疙瘩,隻覺得身上有些發麻,心頭癢癢的。側頭看了葉婉一眼,眼前的人兒是一副猶如小鹿一般懵懂無辜的神情,讓他再硬不起心腸。無奈地歎了一口氣道:“你呀!讓我說你什麽好呢?”


    “什麽都不用說啦,我已經知道錯了,下次再也不敢了。”葉婉見蔚淩羽態度有了鬆動,馬上打蛇隨棍上,更加賣力地搖晃起他的胳膊。


    蔚淩羽被葉婉晃得頭暈,想說的話卻一句都沒忘,止住葉婉的動作,抽迴手臂肅然道:“這次是僥幸,林焱就是你的父親,並沒有騙我們,你貿貿然潛進東佃城才沒有發生什麽危險。可下一次,換個人、換件事就說不準了,你必須冷靜下來,做好部署再行動,一切都要以你自身的安危為重!”


    葉婉小雞啄米似的連連點頭,她能感受到蔚淩羽對她是發自內心地關切,昨晚更是隻身闖到東佃城去,生恐她遇到危險,說不感動那是假的,這世上有幾人能為了她連性命都不顧的呢?這樣的人她不去珍惜,真是該遭雷劈了。“那你不生我氣了罷?”


    機會難得,蔚淩羽從未見葉婉這般乖順過,眼皮微微一動,心中生出一個大膽的想法,強自控製著自己,不讓自己的臉上出現可疑的紅暈,嚴肅道:“想讓我不再生氣也容易,你親我一下。”


    葉婉嘴角抽了抽,看來她真是給這家夥好臉色了,他竟得寸進尺起來。眼睛看進蔚淩羽深邃有神的雙眸,清楚地看見那裏麵滿滿的期盼,心中登時一動,一句“想得美”生生又咽了迴去。


    等了半晌都不見葉婉有所迴應,蔚淩羽有些失落,他們已經定親了不是麽?可她連親自己一下都不願意,難道她是根本就不喜歡自己?那她會不會如葉泰所說,隨時會拋下自己,再去尋更可心的人來做夫君?心髒像是被針紮了一般,細細密密地發疼。他不敢想象葉婉另嫁他人的畫麵,他怕自己會忍不住發瘋掉。


    葉婉從未試過與人那樣親密過,聽了這個要求愣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照做?其實她內心裏並不反感,隻是不知從何而來一種羞澀矜持的情緒,使得她好一會兒動都不敢動一下。直到看見蔚淩羽眼中出現受傷的神采,好像下一秒就要起身逃離了,神智立即迴籠,顧不得害羞,趕緊抱過蔚淩羽的腦袋,“吧唧”一口,親在他如女子般光潔細膩的臉龐上,然後像是被火燙了一下,彈身而起,飛快地扭頭奔出書房。跑出好遠才放慢了腳步,素手抬起,撫上自己的唇瓣,那上麵好似還殘留著與蔚淩羽臉龐接觸時,一股電流流淌而過的感覺,那一瞬間她渾身都麻酥酥的,腿腳也有些發軟,奪路而逃間,帶翻了一張椅子她都沒有發覺。那樣新奇而甜蜜的感覺,葉婉不是不留戀,不是不想繼續的,可是要怎麽繼續她是真的不知道,隻有路荒而逃來掩飾自己的羞窘。那些事她聽說過,也親眼見到過,真正輪到自己去做,才發現她腦子裏竟是一片空白。呆呆地站在原地半晌,也不知都胡思亂想了些什麽,等她迴過神兒來,就見幾名巡邏過來的閻羅殿成員訝異地看著她,羞得她臉上升起一絲紅霞,使勁兒晃了晃腦袋,將某些奇怪的畫麵甩了出去,忙忙地跑迴自己的房間。


    呆愣在書房的蔚淩羽也沒好到哪裏去,葉婉那雙柔軟濕潤的粉唇突然落在他的臉上,頃刻間他好像陷入了泥沼之中,無論怎樣掙紮都脫不出身來。猶如被一道細小的閃電劈中,先前那些懷疑、痛心全部被絞碎成渣,隨風飄散無蹤了。臉上情不自禁浮現出傻兮兮的笑來,蔚淩羽緩緩抬手撫上臉頰,那裏的溫度好像都有些燙手了呢。葉婉性子向來強硬果斷,她心中若是沒有自己,定是連敷衍都懶得敷衍,才不會結結實實地親了自己呢,果然還是他多心了嘛。這一刻,蔚淩羽的心終是放下了,由葉泰的話帶來的不良情緒全都跑到爪窪國去了,他是葉婉的父親沒錯,但最終要嫁給誰,還不是要看葉婉自己的意願嘛!


    一個小小的吻,攪得這二人整個下午都暈暈乎乎的,蔚淩羽時不時就走神兒,還傻笑,對兵士們的要求也遠不如素日那般嚴苛,大家都是年輕人,兵士們一看就知他有情況,聯想起他整個上午都不見蹤影,相互之間擠眉弄眼地傳遞著曖昧的眼神,思想全都跑偏到不知哪兒去了。


    葉婉迴到房中,叫人打來一盆冷水,痛快地洗了兩把冷水臉,然後寫下一張草藥單子,叫閻羅殿的成員盡快將單子上的東西購置齊全,隨後就和衣躺在床上,她昨晚整整一晚沒有合眼,很是困倦了,必須抓緊時間休息迴來。奈何她輾轉反側的,怎麽也睡不著,閉上眼睛,腦中浮現的也是蔚淩羽那張愕然和驚喜交加的臉。猛地扯過錦被,嚴嚴實實地將頭蒙上,心中默默念叨著:別胡思亂想,快睡覺、快睡覺!不知過了多久,才終於朦朦朧朧睡了過去。


    黃雄隨著閻羅殿成員去了東佃城,葉婉在朝州城裏帶著一幫略懂醫理的兄弟加班加點地趕製成藥;蔚淩羽和李長德依舊沒有絲毫鬆懈地操練兵士,這一切看起來好似與往日沒什麽不同,蔚淩羽、葉婉等人卻是時時提著心。三天時間不長,對他們來說分分秒秒卻都帶著煎熬,阻塞經脈的成藥,一萬八千份,一份不少地送往了東佃城,炎麟國的兵士也已經集結完畢,連駐紮在雞冠嶺兩側的楊旭剛和王忠也帶著各自手下的兵士趕了來,朝州城中一片肅然,頗有些大戰前夕的寧靜的意思。


    “三位參領不必這樣緊張,此戰咱們必是兵不血刃。放鬆點嘛。”葉婉心中多少也是有些憂慮的,但在人前她是不會表現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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