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岩聞得葉婉竟赤果果將倭國人比作瘋狗,臉上現出絲絲寒意,轉瞬卻又化作一個森然的笑意,嘲諷道:“如此,卻不知你炎麟國占著我倭國的土地不走,卻又是什麽個道理?”周岩鄙夷地看著葉婉,虧她還有臉辱罵倭國人是瘋狗,炎麟國猝然發難,侵占他國領土,這又算是什麽呢?


    “難道不是因你倭國公主淫蕩下賤,擄了我炎麟國的長寧侯去,我炎麟國追討無果,這才不得已打上門來要人麽?”葉婉不敢示弱地迴諷著,對於森麗娜,她真是打心眼裏厭煩,刁蠻無腦,做事說話半點不考慮後果,最讓人不恥的是,竟大喇喇擄了一個對她沒有半分情意的男人迴去,真真是丟盡了倭國的臉麵。


    周岩聽得葉婉公然辱罵倭國公主,怒色愈盛,大掌“啪”的一聲拍在身側的小幾上,森然道:“一派胡言!麗娜公主何曾做過這等事?你紅口白牙這般汙蔑堂堂一國公主,簡直欺人太甚!”


    葉婉絲毫不為所動,閑閑擺弄著手指,“你倭國的森吉英親王,可是都已經承認了,是他幫著森麗娜謀劃並實施,偷偷擄走了長寧侯的。怎麽,莫不是你倭國人敢做不敢當?”


    “森吉英素來與國主不甚和睦,心心念念惦記著國主的位子,他的話如何能信?”


    “不甚和睦?你當我葉婉是傻子麽?出使他國是何等重要之事,若森吉英當真有不臣之心,森吉千還派了他出使,那隻能說明森吉千腦袋裏有包。”葉婉不屑地嗤笑一聲,她知道森吉英有謀逆之心是真,到現在她也沒想明白森吉千為什麽偏偏派了他出使炎麟國,難道是特特來送助攻的?其實森吉千也是實在沒辦法了,他舍不得讓太子出使炎麟國,怕不安全,其他兒子年紀還小,不夠分量;隨便派幾個大臣去吧,又顯得倭國沒有誠意,挑來揀去,還就隻有森吉英一個合適人選了。要不是森麗娜整天哭著喊著求他,要跟著一道去炎麟國見見世麵,他也是絕不會動了讓森麗娜和親的念頭的,他女兒多得很,犧牲其他哪一個,他都不會心疼。卻不想還真的出事了,森吉英被扣在了炎麟國,他暗地裏不知有多高興,能借炎麟國這把刀除了他的心頭大患,真是再好也沒有了。可是這把火還燒到了他倭國身上,就讓他很是頭疼了。


    “長公主,先前國主已經派人搜查過公主府了,確實沒有長寧侯的蹤跡。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麽誤會?”周岩見葉婉對長寧侯的擔憂之情不似作偽,心頭升起些許期許,或許解開了誤會,炎麟國就會撤兵也說不定。他放緩了聲色,抱著萬一的希望,對葉婉解釋起來。


    “沒有誤會!長寧侯失蹤是事實,森吉英招供也是事實,更何況我們手裏還有一封森麗娜的親筆信,情真意切地感謝森吉英幫助她成功擄劫長寧侯呢,還有什麽好說!”葉婉當然知道葉睿晨此時根本就不在森麗娜的公主府中。葉睿晨又不是傻的,在抵達公主府的當天晚上就脫離了森麗娜的掌控,躲了起來。若是他還在森麗娜手中,她怕是早就抵受不住壓力,將葉睿晨交出去了,那接下來還有什麽戲好唱?


    周岩瞳孔狠狠一縮,眼中各種情緒不斷爆閃,森吉千和他都不知道還有什麽“親筆信”的存在,但看葉婉言之鑿鑿的樣子,又不像是說謊,腦中懷疑的念頭飛轉著,思慮了半晌後,道:“長公主所說什麽‘親筆信’,國主確是不知,可否拿給我看一看,若當真是麗娜公主親筆,過後我自會如實稟告國主,相信國主定會給炎麟國一個交代的。”


    葉婉勾唇一笑,那封信是森麗娜特意寫來坑森吉英的,又不是炎麟國假造的,並不俱給倭國人一驗真偽。好在葉婉想著拿這件事來做文章,將那封信也帶了來,揚聲喚了隱在暗處護衛於她的紫薇出來,道:“你去我房間將森麗娜那封信拿來,你知道放在哪裏的吧?”


    “是。”紫薇冷聲應了一聲,轉身就出去了,不多時手上拿著一封信又進來,直接將信遞給了周岩。周岩見過太多或是柔媚或是風騷的女子,似葉婉那般出眾已是少見,但葉婉美則美矣,她身上那種狡黠卻是自己所不喜,反倒是紫薇那種冰冷剛強的,很是入他的眼。一時心動沒忍住多看了紫薇兩眼,被她立時狠狠瞪了迴來,周岩不覺惱怒,反覺心頭跳動得更厲害了,幾乎連自己是來幹什麽的都快忘了。


    葉婉輕咳兩聲,心中嗤笑,森吉千的暗衛,水平也不過如此。要知道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最大的考驗莫過於酒色財氣,閻羅殿的每一個成員都針對這些誘惑經受過特別訓練,而森吉千的暗衛,顯然是沒有的,那麽誰優誰劣也就一目了然了。


    被葉婉這麽一提醒,周岩馬上迴過神來,垂頭打開信仔細看了起來。信的內容確實如葉婉所說,盡是感謝森吉英幫她達成所願的謝意,再看字跡,周岩不禁冷汗直流,經過他再三辨別,發現那正是森麗娜的筆跡無疑。森麗娜虛榮又自大,經常私下裏讓旁人寫了詩詞出來,她仔細謄抄了,拿到外麵說是她所做,顯示她多麽多麽有才華。其實她那點小把戲誰又不知曉呢?隻不過都揣著明白裝糊塗,不願得罪她罷了。是以在倭國上層人士中,鮮少有不熟悉森麗娜筆跡的人。


    “怎麽樣?你還有何話要說?”葉婉見周岩的神色,就知他已確定那封信確是森麗娜親筆,對著紫薇微一點頭,紫薇立即伸手將信從周岩手中抽迴,折好複又裝迴信封,小心收好後就飄然轉身迴到方才她所隱匿之處,繼續著保護葉婉的工作。


    “這、這件事我需要先迴稟了國主再說。”周岩沒心思再看美人兒了,他心中一團糟亂,這事可不是他能做主的,想到森吉千對森麗娜的無度寵愛,恐怕就算此事真是她所為,也不會給出炎麟國什麽交代罷。想至此,周岩嘴中發苦,不敢再糾纏此事,訕訕一笑,拋開所有念頭,一心辦起贖銀這件事,對著其他暗衛揚了揚頭,示意他們趕緊幹活。暗衛們紛紛起身,將箱子一一打開來,周岩很快神色恢複了平靜,好像方才什麽都沒發生一般,指著那七口大箱子道:“這是我倭國送來的贖銀,請過目。”


    葉婉淡然一笑,也沒指望周岩能就此事給出說法,對他的含糊輕輕放過,喚了閻羅殿成員進來點收銀兩。


    那三名閻羅殿成員早得了葉婉的吩咐,直接搬了一張小桌過來,不緊不慢地走到箱子前,粗粗打量幾眼,然後拿了小秤出來放在桌上,又一錠銀子接一錠銀子地仔細查看後稱量重量,合格的才放在一旁,算是收下了。


    “長公主,這般折騰,卻要磨蹭到幾時?”周岩心中浮躁,他想盡快趕迴京都,將森麗娜親筆信一事快些迴稟給森吉千,偏炎麟國人磨磨唧唧,每一錠銀子都要端詳把玩好一會兒,照這個速度,就是到了晚上都不一定能將所有銀子都驗看完畢。


    “這卻不能怪我們加小心了,實是你倭國有前科在那放著,我們可不想再被你們當猴耍了。”葉婉悠悠然地品著茶,這是多好的一個借口呐,誰叫倭國人不長眼,竟敢拿了摻假的銀子來糊弄她。


    這話堵得周岩啞口無言,詭計當場就被人拆穿了,別說森吉千,連他都覺丟臉之極。他忍不住暗自怨怪起相國大人來,都是他出的這個餿主意,不但沒能達到目的,連他自己也被人扣下了。


    就這樣,三個閻羅殿成員慢慢悠悠地挨個銀錠仔細驗看,直到天色擦黑也沒忙活完。“罷了,將那些已經確定沒問題的銀子收了,登記好數目,其餘的明天繼續。”葉婉和蔚淩羽跟著枯坐了小半天,蔚讓一路舟車勞頓,早就受不住迴去休息了。


    周岩忍著氣,狠狠看了葉婉一眼,他先前本還想提出見一見倭國的相國,但此番他遭受的折磨都是拜他所賜,立時又沒了興致。最後隻得一甩手跟著前來引路的炎麟國兵士一起去給他們安排的住處休息了。


    東佃城中,阿福等人扮成乞丐在城中看似不經意地遊蕩了一天,半點有用的發現都沒有。小豆子甚至還裝扮成送菜的混進了倭**隊的駐紮處,假裝迷路了在裏頭轉了一圈,因他還是個孩子樣,倭國兵士卻也沒有過分為難他,隻不輕不重地打了他幾鞭就將他攆了出來。


    傍晚時分閻羅殿成員重新聚集在破廟處,此時破廟裏麵擠滿了乞討迴來的本地乞丐,說話不甚方便,他們隻好湊到廟外不起眼的角落裏,商議起來。“你們有什麽發現沒有?”小豆子是最後一個迴來的,邊給自己處理傷處,邊問阿福道。


    “沒有發現可疑之處。你那邊呢?”阿福見小豆子受傷,忙接過他手中的藥粉,替他往他自己夠不到的後背上藥。


    “也沒有發現什麽端倪。”小豆子輕歎一聲,倭國大軍駐紮處守衛很嚴,他想全麵查看是根本不可能的,隻匆匆查看了幾處最有可能關押李長德等人的地方,就被人發現,趕了出來。


    “罷了,說不得隻好闖一闖柳枝胡同了。”阿福愁眉緊皺,時間緊迫,饒是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沒法在不被人察覺的前提下,將東佃城整個翻一遍,此時也隻好冒一冒險了。若是失敗,憑著他們的身手,想逃脫想必不是難事,大不了就在倭國將人押送去朝州城的路上搶人好了。


    隨後眾人就細細商議了突襲柳枝胡同的計劃,隻待子夜時分就動手。而他們卻不知,此時柳枝胡同關押著李長德等人的那間小院裏,十分熱鬧,守衛們不知從哪裏弄來幾壇好酒,正喝到興頭上。


    “哈,真是好酒!小六子你從哪尋來的?”一個生的五大三粗的護衛抹了一把滴在大胡子上的酒漬,心滿意足地吧唧著嘴,大手在那個叫小六子的瘦小護衛身上連連拍打了好幾下,險些沒將那人拍得摔到地上去。


    “嘿嘿,這酒可是…特意拿給小的的,讓小的好好謝謝大哥。要不是大哥親自指派,這輕鬆的好差事哪能落在小的身上呢?”小六子俯身在那大漢耳邊輕聲說了一個名字,那大漢立馬狂放地哈哈大笑起來,他知道這小子是那人的親戚,可不是要著意照顧著點,討好討好他嘛。


    ------題外話------


    感謝【寶貝添添】親投了一張五星評價票和一張月票!


    本書由首發,請勿轉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種田世子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冉雲遙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冉雲遙並收藏種田世子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