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理完雍州薛家,已是五六日後,這期間黃雄等三位參領與蔚淩羽和葉婉反複商討著作戰計劃,那三人對於葉婉主張的,派出千餘人前去偷襲鐵劍山,始終抱持著懷疑的態度。他們認可葉婉拿出的武器是世所罕見的厲害,但再厲害,區區千餘人也很難打通鐵劍山這道天險。經過蔚淩羽和葉婉的據理力爭,那三位終於是鬆了口,左不過是一千人,就算是失敗了,這個損失也不是不能承受的。


    這日,五人在書房繼續商討偷襲的細節,時不時就會有分歧,這樣的情形每天都在發生,守在書房門外的閻羅殿成員已是見怪不怪。正在雙方堅持己見誰也不肯後退之時,阿福拿著封密信喜笑顏開地來了,得到葉婉的允許後進門,恭恭敬敬地將信交到葉婉手上,對此蔚淩羽並不覺有何不妥,畢竟這些人都是葉婉的手下。黃雄等人微不可見地蹙了蹙眉,在他們看來,蔚淩羽是主帥,得到什麽消息自該是交予他先看的。


    “嗬嗬,倭國的動作也算迅速,才這麽幾天,就往鐵劍山增援了近三萬人。”默默在腦中盤算著,如此一來,鐵劍山的守軍就有六萬多,差不多是倭國三成的兵力了。葉婉冷冷笑著,能一下砍去倭國三成的戰鬥力,也算可觀。


    “嘶,六萬人呐,咱們怕是有些吃緊。”楊旭剛嘬了嘬牙花,心頭感到壓力巨大的同時,又忍不住有些興奮,小打小鬧了這麽些年,終於要跟倭國見見真章了。


    “六萬人又如何?幹他娘的!”李長德大馬金刀地坐在椅上,大手“啪”地一聲拍在自己的大腿上,渾身的煞氣頓時撲麵而來。他沉寂了這許多年沒有仗打,早就覺自己閑得快發黴了。他們這邊有整整十二萬的大軍,還有葉婉先前做的多方部署,若是還贏不了小小一個倭國,不必別人說,他自己都覺沒臉繼續呆在軍中,還不如卸甲歸田,乖乖地縮在個人跡不至的深山裏了此殘生。


    黃雄向來老成持重,心知葉婉和蔚淩羽擬定的偷襲計劃必須馬上行動了,平州城這邊的確可說是油潑不進,倭國不可能再在這邊得到任何消息,但雍州薛家滅亡怕是瞞不了多久的—誰知道倭國人在雍州還有沒有別的消息來源呢?拖得久了,被他們看出什麽不對,先前的安排就會功虧一簣。“長公主,眼前這一仗至關重要,老夫還是覺得隻派一千人實在是不夠看。為保萬無一失,不如再加五百人吧。”


    再加五百人也隻是區區的一千五百人,黃雄本意是派出五千人的,縮減到一千五,已是很大的讓步了。葉婉卻堅決搖頭道:“黃老不必多說,一千很是足夠,多這五百人並不會增加成功的幾率,反而會拖了後腿。就這麽決定了,今晚子時就行動!”葉婉轉向李長德道:“李參領,你點齊三萬人時刻準備著,一看見鐵劍山發出的信號,就立即帶兵殺上山去。”


    黃雄見葉婉態度突然強硬起來,心中不悅卻也無法,連蔚淩羽這個主帥都很是讚同,他再反對也是無用。忍下心頭的怒氣,隻好道:“成敗在此一舉,老夫這就去軍中挑選一千名身手最好的兵士,供長公主驅策!”


    葉婉聽出黃雄話中透著滿滿的怒火,知他隻是為戰局著想,並沒有旁的意思。笑道:“不必,這一千人我已有安排。”閻羅殿的人較之軍中的兵士更為擅長暗殺偷襲,這個任務交給他們才是最合適的。其實葉婉何嚐不想再多派些人手,隻是人越多暴露的幾率就越大,一千已是極限;再者,平州城裏的閻羅殿成員也隻有這麽多。


    “什麽?長公主是什麽時候安排的人手?”黃雄拿眼去掃楊旭剛和李長德,見那二人俱是搖頭,怒道:“如此重要之事,長公主怎可私下就決定了?”別看隻是區區的一千人,他們的成敗幾乎可以決定鐵劍山這一役的勝負,葉婉竟不聲不響隨意就安排好了,她安排的人能不能堪此大用?


    “黃老稍安勿躁,阿婉手下那些人的本事,我是清楚的,由他們出馬,成功的幾率至少在七成以上。”蔚淩羽此時不得不出來打圓場,他再不出聲,黃雄怕是真要跳腳了。


    “七成?”黃雄瞪大了眼睛,一瞬不瞬地看著蔚淩羽,就算是讓他看好的那些人去偷襲鐵劍山,勝負也隻是五五之數,葉婉手下的人竟能有這麽大的把握?黃雄的眼睛都快瞪酸了,卻發現蔚淩羽依舊是那麽氣定神閑,半點心虛的樣子都沒有,忽地想到自來了平州,他與葉婉所做的事俱是謀定而後動,或許他該對他們再多些信心的。“罷了,那就依長公主罷。希望長公主能把這千把來號的人命真的放在心上。”得知葉婉安排去偷襲的都是她的手下,黃雄心中更是沒底,對於閻羅殿他隻有耳聞,並不曾見識過他們的真實水平。


    葉婉唇角微勾,她自是很將那千餘人的性命放在心上的,那都是她和葉睿晨心血的凝聚,沒有人比她更舍不得他們犧牲。


    子夜時分,李長德率領三萬多人靜靜地候在平州城外,他騎在馬上,手中緊握著一杆紅纓長矛,眼睛瞪得銅鈴似的,直直望著鐵劍山的方向。就在方才,葉婉帶著一千名閻羅殿的成員迅速向鐵劍山進發。那些人俱是身著花花綠綠的怪異衣衫,距離離得遠些看去,竟好似與周遭的植被融為一體般,極不易被發現蹤跡。


    疾行十來裏路後,眾人放緩了速度,不必等葉婉吩咐,隊伍中主動分出十來人,趕到隊伍前麵偵查,確定沒有暗哨後,遙遙打出一個手勢,隊伍繼續前行,又走了四五裏,走在前麵的人忽地打出一個停止的手勢,不多時就聽低低的幾聲悶哼傳來,倭國大軍布在此處的六個暗哨十二個人俱都沒了唿吸。


    如此一路,直到隊伍到達鐵劍山山腰處時,已經有不下百多個哨衛被抹了脖子。葉婉趕上前幾步,環顧了一下周圍的地形,這裏經過長年累月的風雨侵蝕,有幾塊巨大的岩石裸露出地麵,正適合他們這些人隱蔽。而且這裏離著鐵劍山軍營隻有一裏多的路程,進可攻退可守。


    從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幅鐵劍山大營的地形圖,攤開來放在一塊還算光滑的石頭上,借著微弱的月光,瑩白的手指指指天相,又指指地形圖上大營的南方,舉起三根手指示意天相,帶領三百人負責主攻南邊。又指指阿福,示意他帶領三百人主攻北邊,而她則是帶著四百人主攻被保護得最嚴密的中間主營帳。天相和阿福肅然點頭,隨即立即帶了人悄悄向兩個方向摸去。葉婉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信號彈,一揮手示意身後的人跟上,飛快地朝著倭國大軍主營帳奔去。


    臨到近前,葉婉一甩手將信號彈彈上高空,幾息過後,一朵巨大的紅色煙花在空中炸裂開來,隨之而來的就是一聲連著一聲的巨大爆炸聲。前後不到一盞茶的時間,爆炸聲平息了,好似從不曾出現過。而鐵劍山軍營裏卻是嚎叫連天,證明著方才的事並不僅僅是個噩夢。


    鐵劍山的援軍今天剛剛到達,紮好營帳後與這裏的原駐軍聚了個餐,十來個將領大口喝酒、大塊吃肉很是淋漓暢快,隨後便各自摟著軍妓迴帳好一番翻雲覆雨。將將才睡下不多時,就被震天的響聲驚醒,伴隨著力道巨大的衝擊波,無數鐵釘、鐵球四下裏飛射,運氣不好的登時就殞了命。


    好在這場災難持續的時間不長,待巨響平息,碩果僅存的兩位將領急急整合已亂作一鍋粥的兵士,忙活了半個多時辰,發現還能站立的兵士不足半數。鐵劍山原駐軍主帥名叫小野原,正是被蔚淩羽斬殺的野原大將的弟弟。爆炸發生時,他還沒有睡,正在與一個半裸的軍妓嬉戲,他反應速度奇快,一聽到外麵發出巨大的響動,立時判斷出是有敵來襲,當機立斷將那個軍妓扯到麵前,來抵擋可能馬上朝他打來的武器。不得不說他的判斷是正確的,可是他沒想到的是,“武器”並不全是從帳門處打來,而是四麵八方都有。他擋得了麵前的,其他的就無暇他顧了。饒是他發現不對,就立即扯著霎時已千瘡百孔的軍妓的屍體躺倒在地上,後背、腿上也都不可避免地受了傷。隻是此人生性悍勇,簡單包紮了一下就出門去組織戰鬥。


    此時的營地像是被怪獸蹂躪過,到處都是破敗不堪,沒有一間營帳是完整的。小野原雙眼通紅地環顧一圈,這裏簡直成了人間煉獄,舉目望去皆是躺地不起的兵士屍體,其間間或還有重傷未死的,不是缺了胳膊就是斷了腿。他生平從未經曆過此般慘烈的敗績,連敵人的影子都沒看到,就被廢了一多半的戰力,怎能讓他不怒之欲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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