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婉坐在迴長寧侯府的馬車上閉目養神,對於最後蔚謙提出的那個有些唐突的要求,她心中很是有些不爽。最是無情帝王家,這是亙古不變的定律,也許蔚謙是有些不同,但現在還沒達到能讓葉婉信任他到將全部的身家性命交到他手上的程度。幫助他培養一批更得力的人手出來不是問題,但必須有所保留。葉婉豁然睜開眼睛,熠熠精奪人眼目,嘴角輕輕勾起,她決定,蔚謙送來的人怎麽培養,培養到什麽程度,全部都丟給葉睿晨去頭疼好了,反正他就要迴來了。


    幽蘭小心翼翼地覷著葉婉的神色,見她睜開了眼睛,知道她放在心中思慮的事情有了結果,這才開口道:“奴婢聽到散朝的大臣們零星的幾句話,說是小姐今兒個很是威武呢。”對於葉婉,這幾個丫頭是打心眼裏佩服的,不管是三教九流還是勳貴重臣,凡是與她為難的,就沒有她收拾不了的。能跟著這樣的主子,她們是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了的。


    “唉,真是苦惱呢,人家明明是個矜持的大家閨秀,這起子不長眼的,偏偏要把人家逼成了個母老虎。”葉婉似真似假地歎了一口氣,滿麵的多愁善感,不知情的還真當她受到了天大的冤屈呢。


    幽蘭強忍著沒敢笑出聲來,小臉都憋得通紅一片了,忙轉移話題道:“咦,這食盒裏是什麽好東西?竟勞動太子親自送過來?”


    葉婉見幽蘭硬生生憋著不想接自己的話茬,也順著她,道:“上迴不是答應給承誌和懷靈帶點心麽?這迴可不敢忘了,不然我這個做姐姐的都不好意思去見他們了。”


    “到底是宮裏的東西,連幾塊點心都那麽不一般。”幽蘭揭開盒蓋瞧了瞧,嘖嘖歎了一句,又道:“小姐也真是的,這麽一點勞什子點心也讓人家堂堂太子幫著拿過來,傳揚出去旁人又該說道小姐了。”幽蘭這話實打實是為葉婉著想的,葉婉卻是想歪了。


    眼神怪異地打量了幽蘭好幾眼,葉婉語重心長道:“幽蘭呐,從小我就跟你們說的,寧當窮人妻,不為富人妾。太子雖好,卻不適合你。你若是與旁的王公子弟兩情相悅了,你家小姐我豁出去使點手段也給你爭個正妻之位,要是瞧中了太子,你最好還是熄了心思吧。良人多得很,咱再看看別的昂。”


    “小姐你說得都是什麽啊!”幽蘭羞惱地一把捂住了臉,覺得很冤枉,她什麽時候瞧中太子了?


    葉婉怔愣一瞬,她見幽蘭有些著惱卻並無嬌羞,知是自己想岔了,輕咳一聲,問道:“既不是瞧中了太子,那你瞧中了誰?”


    “奴婢瞧中…”幽蘭急於證明自己真的沒有對太子起了別樣心思,脫口險些說出了心裏話。好在她反應不慢,及時收住了嘴。


    葉婉一看還真有點情況,興致上來連連追問,直問得幽蘭再也招架不住,隻得小聲囁嚅著招了:“是、是天同。”


    原來是天同那小子。滿足了八卦心理,葉婉得意地笑了,迴頭找個機會,好好逗逗那小子。


    迴到府中,葉婉徑直去了楊慧珍那裏,將點心給了兩個小的,哄得他們眉花眼笑。“耽誤了這幾天,總算是得空了,待會帶月姨去看看宅子?”葉婉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屋中幾張生麵孔,她們都是楊慧珍新挑的丫頭,看著都是老實安分的,遂也放下了心。


    “不急,你這幾天也夠鬧心的了,好好歇歇再說。”


    “可不能不急了,過不了幾日趙大人,哦不,是趙將軍,可就要迴來了。還要恭喜月姨呢,這次趙將軍的功勞可是不小呢。”趙興帶兵,那是連戰連勝,使得倭國損失慘重,連名將野原都給誅殺了,這次之後,倭國起碼三五年內不敢犯邊,這功勞能小麽?


    提起趙興,楊慧珍臉上的笑容更盛,不住地點頭,道:“夫君心心念念的就是能馳騁疆場,總算是有了他的用武之地了。”比起功成名就,最讓楊慧珍欣喜的是趙興能平安無事地迴來。趙興出征,要說不提心那是不可能的,但在孩子們麵前、林嵐麵前,她不敢露出一星半點的擔憂情緒來,這下得了準信,她總算是能踏踏實實地睡個安穩覺了。


    用過午膳,葉婉、林嵐、楊慧珍和兩個小家夥,帶著幾個丫頭浩浩蕩蕩地去了新宅子。新宅子麵積大、地界兒好,花園中假山環廊的一應俱全,等開春後再給趙興開辟出一個小練武場,那可真真是完美了。“真是不知道怎麽感謝好了。”楊慧珍越看越是滿意,眼中閃著淚花,一個勁兒地向葉婉和林嵐道謝。


    “茹月總是這般客氣。那你替我將阿婉撫養這麽大,我該怎麽謝你呢?”林嵐笑著打趣楊慧珍。雖然她已經知曉了楊慧珍的身世,但她還是習慣叫她“茹月”。


    “嗨!是是,咱都別客氣了。”楊慧珍哈哈一笑,轉頭繼續去看那光禿禿的花園。現在是冬日,萬物凋零,等春天一到,這裏定是極美的。最重要的是,這裏,以後就是他們的家了。


    因著年關近了,再加上葉睿晨不日就會迴京,長寧侯府著實是熱鬧了起來,下人們來往穿梭著,將裏裏外外打掃一新,廊簷下也換上了嶄新的大紅燈籠,使得長寧侯府更富有生機。近幾日京中送年禮的多了起來,林嵐也更加忙碌了,雖說有葉婉在旁幫襯著,也很有些腳打後腦勺。


    “夫人、小姐,少詹事劉府派人來送年禮了。”門房上的婆子來迴話。她深知自家府上與劉府的恩怨糾葛,本不願接待那家子上的人,架不住來的嬤嬤軟磨硬泡,說是不來迴稟一聲她就不走了。這近乎無賴的做法著實讓她為難,一直在府門口拉扯也不好看,隻好來迴稟一聲。


    “不收!把人給我轟走。”林嵐對苗迎蓉三天兩頭地來示好十分不耐。早知今日何必當初,那劉俊才出言羞辱她的寶貝女兒的時候,怎不見她攔上一攔?這會兒見著長寧侯府又興盛起來,倒是上躥下跳地來巴結了。


    “娘親莫要生氣。”葉婉輕聲撫慰了幾句,近些時候林嵐是忙了些,但心情明顯開朗不少,她可不想讓那些個無聊的人破壞了這好心情。轉頭對門房上的婆子道:“往後劉府來人一概不接待,他們要鬧就由得他們鬧,誰丟臉誰知道。若是實在不像話,盡管去叫了巡城衛,將人給我扔進大牢去。”


    “是。”門房上的婆子得了明令心中大大地鬆了一口氣,主子都這般吩咐了,她也就沒什麽為難的了,隻管照著葉婉說的做就行了。


    經過這麽一個小插曲,接下來的事情都是一切順利的。葉婉做主,將送去謝丞相府上的年禮加厚了三成,怎麽說也要為哥哥著想一二,力求處處給人家留下好印象。


    離過年還有半個月左右的時間,出征去往平州的京畿大營終於在趙興的帶領下凱旋而歸了!


    這日天氣晴好,冬日的暖陽高掛,給京城平添了一分暖意。趙興騎馬行在最前,其次是葉睿晨和蔚淩羽並轡而行。三人俱是一身威武霸氣的鎧甲,高踞在馬背上,更顯英武不凡。趙興年逾三旬,又是一臉的絡腮胡子,倒是沒什麽大姑娘小媳婦的盯著他看;而葉睿晨和蔚淩羽各個年輕英俊,著實引動了不少圍觀少女的芳心。


    “睿晨兄,你瞧瞧,多少女子為你著迷啊。”蔚淩羽微微側頭,小聲對葉睿晨調侃道。


    葉睿晨對那些癡迷的眼神看都懶得看,輕哼一聲:“你羨慕?”對於那些尋常脂粉,葉睿晨是瞧不上的。出征幾個月,葉睿晨發現自己除了想念家人,腦海中竟還經常浮現出一張驚慌失措的小臉兒,那雙受驚了的小鹿一般的無辜純澈雙眸,時不時就會出現在夢中。他知道自己是喜歡了人家。既然喜歡,那就去追。他葉睿晨可不是那種有賊心想,沒賊膽去做的家夥。斜眼睨了蔚淩羽一眼,顯然這廝就是沒有賊膽之流的。


    蔚淩羽聽見葉睿晨那涼颼颼的話,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沒少被葉睿晨洗腦,要想娶他的妹妹,那麽對別的女孩、女人,甚至是老太太,都不許有非分之想,連多看一眼都不行。“沒沒沒,我可羨慕不來。”誰知道那些個花癡誰是誰啊,哪有他日思夜想的阿婉重要!


    蔚謙果然如他承諾的一般,親自等在午門處迎接凱旋的大軍。他身著一身明黃的五爪金龍龍袍,立在寒風中如一棵青鬆,望著整齊的大軍由遠及近。


    趙興、葉睿晨和蔚淩羽離著午門一裏多地遠時,翻身下馬,領著整齊肅穆的隊伍步行至午門,單膝跪在蔚謙身前,朗聲道:“臣等幸不辱命,今日凱旋了!”


    跟在三人身後的大軍同樣“唿啦啦”下跪,高唿:“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山唿海嘯的唿喝遠遠傳播開來,好似全京城的百姓都能聽到似的。圍觀的百姓們一個個激動不已,多麽強悍的軍隊呐,聽說他們將倭國打了個落花流水!這是多年來最痛快的一仗。


    百草齋的東家混在人群中,虎目含淚地定定看著長長的軍隊隊伍,口中喃喃:“阿弟,你的大仇也算是報了啊!”


    不僅僅是百草齋的東家,其中頗有不少的百姓,有失聲痛哭的,也有小聲啜泣的,他們都有親朋好友死於倭國大軍的手中。京畿大營的兵士們能幹脆利落地給倭國大軍一擊,他們都覺解恨極了!


    “好好好!不愧是我炎麟國的好兒郎!是你們保衛了邊關的安寧,朕心甚慰!統統有賞!”蔚謙大手一揮,能取得這般勝利,他也不會吝惜一些銀錢,給這些兵士們每人賞個十兩八兩銀子,國庫還出得起。


    “謝皇上!”京畿大營的兵士們齊聲高唿。每次出征他們能活著迴來就很是知足了,這次更是還有賞賜,叫他們如何能不欣喜呢?而且這賞賜是皇上金口玉牙,親口說賞給他們的。


    蔚謙放眼望著那群渾身散發著兇悍之氣的兵士,滿意地不住點頭,出去曆練一番果然就像樣子多了。“三位愛卿,隨朕進宮,好好給朕講講這場大戰的事情。”


    “是。”趙興、葉睿晨和蔚淩羽應了一聲,將馬韁扔給身旁的兵士,大踏步跟在蔚謙的身後,隨他一起率先踏入了皇宮的大門。


    ------題外話------


    祝親愛噠們元旦快樂!在新的一年裏事事如意,學業、事業更上一層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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