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娜的“病”比想象中惡化得更快,蕭鴻郎的密函送出去才三天,人就已經不行。而這兩個翹首以盼的人並不知道,快馬加鞭五六日就能送達的密函永遠也不可能送到了。因為還沒等密函送出京城,就被截下,送進了長寧侯府。


    “這個蕭夫人,死得還真是不冤呐。”葉婉曲指彈在密函上,嘴角上揚起一個嗜血的弧度,特務間諜什麽的,最招人恨了。


    葉睿晨“唔”了一聲算是迴應了葉婉的感歎,他的大腦在飛速地運轉著,聯係起這封密函,一切都說得通了。隻是可憐了蕭鴻郎,十幾年來隻是被當槍使罷了。就算他篡位成功了,誰來做炎麟國的皇位還說不準呢。“此事幹係重大,我要進宮一趟。”葉睿晨抽出葉婉手中的密函,行色匆匆地召來天機,道:“吩咐下去,嚴密監視蕭府的一切動靜。隨時準備行動。”


    葉婉手中一空,然後就見葉睿晨快速消失在門口的背影,聳了聳肩,龔娜已經不行了,單單剩下一個蕭鴻郎,完全沒必要那麽緊張,就憑那人的腦子,再給他一百年,也威脅不到蔚謙的皇位。


    “蕭迪怎麽樣了?”此人對藥癲生出了殺意,葉婉自然也不會留下他,讓他威脅到藥癲的安全。斬草就要除根,免得日後麻煩。


    天機撇了撇嘴,道:“被他老爹厭棄,也沒多少日子了。”想到蕭鴻郎的狠絕,天機心中不禁升起一絲對蕭迪的憐憫,看似父慈子孝,為了皇位卻能轉眼就丟棄人倫。“不過這件事卻也沒用咱們動手腳,他那兄弟們替咱們做了。”蕭鴻郎給蕭迪用的並不是致命的毒藥,龔娜扶持了他這麽多年,多少也給他長了點腦子,一旦龔娜沒救活,蕭迪作為她的嫡親血脈,對他還是有些用處的。不過蕭鴻郎其他的幾個兒子不明真相,見蕭迪惹惱了父親,暗自痛快不已,逮著個空子又給他加了點料,如今他的狀況,怕是還要死在龔娜前頭去。


    “也好。他們這父子兄弟的,盡管去鬥吧,倒是給咱們省事兒了。”葉婉拍了拍手上並不存在的灰,站起身來對天機道:“行了,你忙你的去吧,我也歇著了。”


    瓊宇殿。


    “睿晨這麽晚進宮來,是有要緊的事兒?”蔚謙剛剛歇下就被叫起來,眉梢眼角處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慍怒。他許久沒有與皇後溫存,今兒個好不容易擺脫了後宮那些無聊的女人,歇在鳳棲宮中。這臭小子若是沒有極重要的事,看他怎麽罰他。


    葉睿晨也不囉嗦,直接將蕭鴻郎親手所書的密函遞給蔚謙,道:“皇上自己看吧。”


    蔚謙見葉睿晨神情嚴肅,直覺遞到自己手中的東西不會是他所喜聞樂見的,垂眸快速瀏覽了一遍,驚疑不定地問道:“這是蕭鴻郎寫的?”其實根本不用問,蕭鴻郎的字跡他太熟悉了。不過是他不願意相信罷了。見葉睿晨點頭,蔚謙恨恨地一把將密函拍在禦案之上,心中後怕不已。


    幸好葉睿晨迴京得及時,不然任蕭鴻郎這般作為下去,他的皇位危矣。蕭鴻郎用了十幾年時間,先後除掉了他最得力的葉、許兩名大將,然後又以各種借口名目將他們的心腹或貶或除。最後,若是蕭鴻郎直接發動叛變,再加上外部力量…蔚謙額上不禁冒出冷汗,虧他還把蕭鴻郎當做是疥癬之癢,原來自己就是一隻被虎視眈眈盯著的螳螂。


    “皇上,蕭鴻郎還是盡早解決得好。邊境那邊也要提前擬個章程,解決完這邊的事,也是時候給他們狠狠來一巴掌了。”


    見葉睿晨一切都成竹在胸的樣子,蔚謙忽地湧上一種怪異的感覺,這一切都在葉睿晨的算計之內。他雖不甚在意做不做皇上,這位置畢竟也坐了十來年,若說拱手讓人,他心中多少還是不舍的。不然這些年也不會對蕭鴻郎處處防範。“睿晨倒是很有決斷。若是當年由你父親來坐這個位置,能有你這樣優秀的繼承人,也不用像我這樣發愁嘍。”


    被蔚謙灼灼的目光盯著,葉睿晨灑然一笑,道:“皇上不必試探於我,我對權勢沒興趣。我和妹妹隻想過些寧靜安逸的日子,等將仇人收拾幹淨了,我可是要做一個紈絝的。”


    葉睿晨晶亮的眸子讓蔚謙心中一動,爽朗的大笑震得他腦中清明不少。心知自己是一時迷了心,忙收攝心神,幹笑兩聲道:“睿晨這樣的人才做個紈絝著實可惜了。先不說這些了,蕭鴻郎那邊準備好了麽?”


    “準備得差不多了。隻要皇上一聲令下,阿羽馬上就可帶兵控製住蕭鴻郎的嫡係軍隊。隻是咱們這邊下手也要快些,遲則生變。”葉睿晨閉目將計劃又在腦中過了一遍,沒有大的紕漏。


    “好,那麽一切都交給你了。”蔚謙欣慰地拍拍葉睿晨的肩膀,此時他的心中一片清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他應該信任葉睿晨,就像信任葉泰一樣。


    忠勇將軍府內一片淒風慘雨,蕭鴻郎最為看重的兒子蕭迪,不知什麽原因,死在了祠堂。接到消息,蕭鴻郎馬上趕到祠堂,抱起早已冷硬了的屍體痛哭流涕。這是他傾注心血最多的一個兒子,驟然失去,怎能不心疼?更重要的是,龔娜的身體一天比一天更糟,能不能撐到那邊派人過來還未可知,僅剩的這麽一點與那邊的聯係也斷了,這讓他覺得,皇位離他越來越遠了。


    等蕭鴻郎哭夠了,召來侍衛將屍體收殮了。迴到書房,叫來那日領命去給蕭迪下毒的影衛,冷聲問道:“當日你可是按照我的吩咐將東西加在迪兒的飯菜中?”


    “是。”影衛“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急急辯解道:“請主子明察,屬下確實是隻將主子給的藥粉加在了大少爺的飯菜中。”


    蕭鴻郎緊皺了眉頭,他相信影衛不敢欺騙他,可現在的結果卻是擺在眼前。眼中寒光掠過,不管怎麽說,蕭迪死了,那眼前這人就去給他陪葬吧。飛快抽出佩劍,冰冷的劍刃劃過影衛的喉嚨。不理會張大了眼睛,死不瞑目地倒在自己麵前的影衛,蕭鴻郎揚聲又喚進一名影衛,嚴聲吩咐道:“你去暗中調查大少爺的死因,三天內給我結果。”


    影衛抱拳一禮,並沒有多說多看,領命出去了。


    呆呆地坐在書房,蕭鴻郎心中一片迷惘,他想坐上皇位想了十幾年,曾經也有不少很好的時機擺在自己眼前,卻都被龔娜勸住了,或許他不該全然信任那個女人的。葉、許兩位將軍在時,他不敢輕舉妄動,龔娜設計、出人除掉了他們,那不就是一個大好的時機麽?整個兒炎麟國就屬他兵力最強,隻要帶兵打進皇宮,殺了蔚謙,那麽皇位必然隻有他才坐得穩。可是那個女人說什麽?時候未到,這個時候他做反,坐上皇位也會遭到千夫所指。可他聽她的勸的結果是什麽?兵權日益被削弱,到了如今,根本不能再與蔚謙抗衡。


    眯起幽深的眸子,蕭鴻郎到了此時才品過味兒來,不是他的時機未到,而是那邊的時機未到吧?他隻是那邊的一顆棋子,用來牽製蔚謙,必要時拿來消磨蔚謙實力的棋子!他早該想明白的,隻是他太需要旁人的幫助,潛意識裏更願意相信龔娜是把他放在心裏,真心想幫他的。暗恨自己不夠果斷,憑他當初的實力,就算不能穩贏蔚謙,也不一定會輸。


    “老爺,不好了,夫人暈厥過去了。”龔娜的侍女一路哭著來找蕭鴻郎,也不知道是哪個殺千刀的,偷偷將蕭迪的死訊告訴給了蕭夫人,急火攻心之下,蕭夫人病情更重,直接就暈厥了過去。


    沉浸在迴憶之中的蕭鴻郎,正恨龔娜恨得咬牙切齒,此時聽到她暈厥過去,心頭閃過一絲快意,很快又被他壓了下去。霍然站起身來,快步往後院去。時至今日,他已不能迴頭,既然無法迴頭就隻能繼續往前走,不管龔娜存著什麽心思,他都不能讓她就這麽死了,要死,也得等他利用完她最後的一絲價值再死。


    龔娜突然暈厥,慌得侍女們像是沒頭蒼蠅似的,掐人中的、喂水的、熬藥的,亂成了一鍋粥。蕭鴻郎進來時,龔娜已經醒過來了,披頭散發的像個瘋子。她眼神呆滯地望著床頂,她的兒子死了,她唯一視為親人的人死了。得知蕭迪死訊的那一刻,她的腦子一片空白,她不願意相信,瘋魔了一樣一遍一遍地逼問身邊的侍女,雖然侍女們告訴她蕭迪還好好地活著,讓她不要胡思亂想,好好將養身體,但從她們閃躲的眼神中,她知道她們在說謊。


    “夫人,你這又是怎麽了?”蕭鴻郎耐著性子,坐在蕭夫人的床邊,將她半抱在懷中,柔聲細語地關懷。


    蕭夫人呆滯的眼珠動了動,機械地望向蕭鴻郎,抖著聲問道:“迪兒呢?”


    蕭鴻郎身子僵了僵,唇角不自然地牽了牽,扯出一抹僵笑,道:“迪兒出府辦事去了。待會迴來就來看你了。乖,躺下睡一會,睡醒了迪兒就迴來了。”


    蕭夫人忽地猙獰大笑起來,不知從哪裏生出的力氣,一把將蕭鴻郎推下床,罵道:“畜生!這個時候你還在騙我?我知道、我知道我的迪兒死了,被你害死的!”蕭夫人哽咽了一聲,爬起身來從床邊的小幾上,一個針線笸籮裏抄起一把剪刀,發狂的野獸一般朝著蕭鴻郎撲了過去。


    蕭鴻郎被推坐在地上,愣了一瞬,眼見著蕭夫人突然發起瘋來,一骨碌爬起身,兩隻蒲扇般的大手死死鉗製住蕭夫人,使勁搖晃著她,吼道:“你胡說什麽?你聽誰說的是我害死了迪兒?”眼中冒著森森的冷光,覺得事情很詭異,那件事除了他和死掉的那名影衛再沒有旁人知曉,是誰將這件事告訴給她的?


    “蕭鴻郎!你這個畜生!連親生兒子你都下手,你不得好死!”蕭夫人根本不理會胳膊上越收越緊的力道,死命地掙紮著想用手中的剪刀去刺蕭鴻郎。


    “你清醒清醒吧!迪兒不是我害死的!”蕭鴻郎怒吼著,他堅信蕭迪不是因自己所下之藥而死,一定還有別的原因。緩了聲音,蕭鴻郎將蕭夫人擁進懷中,柔聲安撫道:“你要相信我。我也在查,到底是誰,竟敢害死咱們的兒子。你放心,等我揪出這個人,必要將他千刀萬剮。”感覺到蕭夫人放軟了身子,蕭鴻郎嘴角不禁上揚了兩分,他就知道用這招對付這個女人很管用。他放鬆了些圈著蕭夫人的力道,將她扶迴床上坐了。


    誰知他剛要去拿蕭夫人手中的剪刀,不防蕭夫人猛然發力,尖銳的利器刺進了蕭鴻郎的胸口。在疼痛的刺激下,蕭鴻郎徹底失了耐心,此時全然忘記了要將蕭夫人利用個徹底,一掌將她震開,陰狠地盯著眼前這個敢出手傷他的女人,狠聲道:“賤人!”捂著胸前不斷冒血的傷口,上前一步,重重扇了她一巴掌,罵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害得我還不夠?既然你無情就休怪我無義,你就在這兒等死吧!”一甩袖,蕭鴻郎恨恨地離開了這個房間。


    呆愣愣地看著蕭鴻郎離開,蕭夫人伸手撫上枯黃的臉頰,她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這個男人她也曾真心愛慕過,可惜,太多的利益糾葛,終究讓她越來越麻木,最初對他的懵懂愛意,隨著時間的打磨,漸漸被利用與被利用熏染得麵目全非。此時走到生命的盡頭,她早已不再奢望他能真心嗬護自己一迴,滿心充斥的,唯有後悔。她後悔不該為了將那些曾欺辱過她的姐妹踩在腳下,而聽從父親的安排,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邂逅了她命中的劫;後悔為了那個虛無縹緲的泡影,一味苛責她唯一的兒子不夠優秀,拚命延請名師教導他,占據了所有與之共聚天倫的時間。


    幾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蕭夫人拭去嘴角的血漬,理了理自己淩亂的頭發,頹然地躺迴枕上,她知道自己就要死了,她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在自己的身體裏麵,生命的流失。她多想叫侍女來幫自己梳洗一番,她不願意就這樣邋裏邋遢地離開人世。費力地轉過頭,掃視了一眼這個生活了十幾年的房間,雜亂的房間裏,卻隻剩下她一個人。苦笑一聲,她太了解蕭鴻郎了,那個狠心絕情的男人心中隻有他自己,哪怕她就快要死了,依舊沒有半分憐惜給她,他遣退了所有的人,把她一個人孤零零地扔下了。這樣也好吧,就算不能體麵地去,起碼她最後還能得到片刻的安寧。


    蕭迪那張被硬生生逼得冷硬的臉龐浮現在眼前,蕭夫人緩緩地閉上眼睛,兩行清淚順著眼角滴落在月白色的繡花枕頭上,暈開一片冰冷的絕望,她已經沒有力氣去見自己的兒子最後一麵了。“來世,希望我龔娜與你蕭鴻郎相見不相識罷。”喃喃地低語了一句,龔娜再沒能睜開眼睛。


    往日喧囂熱鬧的蕭府一片素縞,蕭夫人和蕭迪在同一天去世了。蕭夫人去世,並不算讓人意外,畢竟連藥癲都說治不了的病,在人們心中也就隻有等死一途了;不過蕭迪年輕力壯、沒病沒災的,也突然說沒就沒了,倒是讓不少人在暗中嘀咕。不過再怎麽嘀咕,該去道惱的還是要去。


    京中大部分的官員、勳貴都換上了素服,隱下滿肚子的疑問、好奇,裝出一副悲痛的模樣,來到蕭府,與蕭鴻郎說著“節哀”。


    葉睿晨一身玄色侯爵蟒袍,騎著一匹通體漆黑的駿馬,在蕭府門前勒住韁繩,利落地翻身下馬,嘴角帶著不明意味的淺笑,上前對著蕭鴻郎拱了拱手,道:“蕭將軍,節哀順變。”


    看著這個酷似葉泰的年輕男子,蕭鴻郎眼神深諳,憑什麽葉泰那麽好命,能得到林嵐那樣溫柔又不失爽朗的女子的眷顧?還給他生下一雙可人的兒女?而自己隻能配一個滿肚子陰謀詭計,整天陰沉著臉的女子;就連兒子,也及不上人家的出色。不過,葉泰的好命也僅止於此了,他死了,而自己還活著。雖然自己的嫡子沒了,但他很快也會送葉泰的兒子去地府與他團聚的。輕扯了扯嘴角,蕭鴻郎對葉睿晨迴了一禮,道:“多謝賢侄了。裏麵請吧。”


    轉過臉去,蕭鴻郎不願意再多看一眼這個讓他心中膈應的少年,與旁人寒暄起來。蕭管家忙上前招唿著葉睿晨,這位可是皇上十分看重的,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不宜得罪。“長寧侯裏麵請。我們老爺傷心過度,這些時日憔悴得很,萬望長寧侯多包涵。”


    葉睿晨邪氣一笑,沒有作聲。他怎麽會將一個將死之人的態度放在心上呢?那不是浪費時間嘛。


    蕭鴻郎陰騭的眼神掃了葉睿晨的背影一眼,很快,他就能將他所痛恨的人的後嗣全部弄死,等他做了皇帝,還要將那個女人揪出來,收在自己的後宮之中。他隱隱覺得,林嵐和宇文雅雲的失蹤,與葉睿晨脫不開幹係。


    蕭鴻郎已與自己的心腹議定,三日後,大軍以蕭夫人和蕭迪出殯的名義開拔進城,突襲皇宮,一舉拿下蔚謙,扶蕭鴻郎登基。隻是蕭鴻郎萬萬沒想到,蔚謙早就與葉睿晨連成一線,定下在今日落下砍向蕭府的斷頭刀。


    靈堂之上,白色的帷幔翻飛,到處彌漫著香燭的氣味,熏得人頭暈。葉睿晨先來到蕭夫人的靈堂,沒有接門口小廝遞過來的清香,今日他與蕭府的仇怨就會了結,已沒有必要再裝出一副和氣的樣子。眼神朝著立在門口處迎客的小廝,小廝微不可見地一點頭,葉睿晨挑了挑嘴角,轉身退出靈堂,又往蕭迪的靈堂而去。門口的小廝見到葉睿晨,同樣是微不可見地微微頷首。葉睿晨放下心來,徑直走到先他一步來祭拜的秦禛身邊,悄悄拉了拉他的衣角,小聲問道:“秦大人,方才我去蕭夫人的靈堂祭拜,發現了些異樣,還隻當是我看錯了。可這蕭公子的靈堂也有些不對,你幫我看看,是不是我眼花了?”眼神向著蕭迪的棺木瞟了一眼,秦禛對葉睿晨的印象很是不錯,聞言順著他的眼神望去,仔細看了半天,瞳孔驟然一縮,驚駭地看向葉睿晨,直嘎巴嘴,卻是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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