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進度就快上了許多,陸樂池和花晴又輾轉了兩個縣,看看地圖,待這些分發下去,應也差不多了。


    時候著實耽誤了太久,他們得趕緊趕著往南海而去。


    陸樂池探查完集中起來的病人一處,瞧著情況已經在好轉,迴到分藥的花晴那兒的時候,卻瞧著麵前是擠滿了人。


    花晴就在其中,忙得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滿頭大汗。


    “這麽多人?”陸樂池走了過去,拿起旁邊的藥袋子幫著忙,“不是已經連發三日了,怎麽感覺人越來越多似的?”


    “可不是嘛。”花晴得著空迴過來一句,手上的藥包都差點被人搶去,“慢點慢點,排好隊,每個人都有。”


    她喊了一聲,臉上汗一擦,又才轉向陸樂池,“這鎮子也沒覺得多大啊,人比縣城還多,藥包也不知道夠不夠用。”


    “不對……”陸樂池看著那些個排隊的人,眉頭微微蹙在了一起。


    也不等花晴再發問,便打腳走向了其中幾個看上去就衣衫襤褸風塵仆仆的人。


    那幾個人瞧著陸樂池到了跟前,“啪”的一下跪在地上就要磕頭給他道謝。


    陸樂池忙把他們給扶了起來,“幾位,看樣子不是這個鎮上的人吧?”


    “不是不是,大善人,我們是從臨縣趕了幾十裏路過來的,家裏的人還等著呢,也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他們鞋也破了,臉上幹巴巴的不知幾日沒洗,看來旅途奔波得很。


    “臨縣?何必趕那麽遠路,你們那個縣城應該也有發藥的地方吧?”


    “唉,我們那……”那幾人說著,眼淚鼻涕一起衝了出來,跪在地上也不肯起,“善人,您菩薩心腸通天能力,再幫幫我們吧!”


    “有話直說。”


    “我們那個縣官,他貪戀錢財草菅人命啊!”


    這些人所在的縣城便是陸樂池和花晴去的頭一個,陸樂池還記得那縣官算是這裏頭最好說話的。


    麻溜地安排好一切就把他們給送走了,可哪知道走了之後,那縣官竟然轉手就把藥材都押了下來,占為己有。


    壓根不管底下的那些百姓,隻打著噱頭高價賣給縣裏的有錢人,以此牟利。


    “居然還有這種事?”


    “可不是嘛,一包藥賣到好幾兩,我們普通人家哪出得起這個錢啊。那些藥都被有錢人買去,而錢全都進了縣官一個人的口袋,多的藥哪怕是扔河裏也不發下來。我們也沒辦法,好不容易聽說附近還有縣城也在分藥,便趕緊趕山路過來。隻是這路途遙遠,有些家裏人等著等著就走了。”


    “豈有此理!”


    一向溫順的陸樂池也禁不住罵了一聲,那縣官一副為國為民的模樣,沒想到居然能幹出這種齷齪事。


    竹心總說人心難測,讓他們多加提防,隻怪他們倆還是太容易相信他人了。


    陸樂池也不敢多耽擱,南海這邊城鎮的災情,牽一發而動全身,他們一個關卡都不能輕易放過。


    他隻得又帶著花晴迴到了第一個縣城。


    果然,就如同那些災民所說,這兒和他們當初離開的時候還是一樣,不見有絲毫好轉。


    不同的是縣衙門口跪了不少求情請命的人,隻是衙門一概關門不見,鬧得兇了的時候,還有衙役拿著棍棒出來趕人。


    饒是好脾氣的陸樂池,怒氣也衝了滿臉,提氣便從衙門頂飛了進去。


    誰想得到了裏頭,那縣官居然還在喜氣洋洋地算著貪過來的銀兩。


    見著陸樂池和花晴怒氣衝衝地闖進來,他眼神裏也閃過了一絲害怕,卻又很快掩蓋了下去。


    “你們……怎麽來了?”


    “若是不做虧心事,還怕我們來嗎?”陸樂池急著走上前幾步,伸出手去想抓著他的衣領,可多年的修養終究還是讓他一甩手,“當官本該為民請命,你不作為也就罷了。如今我們藥材、法子都送上了門,你卻還要從中牟利,視百姓性命於草芥!你就不怕良心不安?”


    陸樂池一想起他這一路過來,路上屍橫遍野,百姓生死掙紮,再看看麵前這貪官抱著一箱銀子滿臉開花的樣子,就覺得惡心至極。


    偏偏,縣官卻一點悔恨的意思都沒有。見自己被揭穿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脖子都揚了起來。


    “說的什麽話,本官又不是不給他們治病,可這朝廷工事也是要花銀子的,於情於理,本官讓他們出藥買藥哪裏有錯了?難不成,你看病不花錢啊?”


    “但這藥材是我們拿過來的,又無需朝廷采辦。再者言,南方災情嚴重,朝廷也本該撥了賑災銀來,可這麽久了,我卻不見那銀子有花在該用的地方。”


    陸樂池急了脾氣,那縣官反倒是悠哉得很,一攤手。


    “是是是,藥材是你們拿過來的。可你也說了讓本官全權處理,不是嗎?那賑災銀我也用了啊,修善棚雇人力,哪個不得花錢。這災情一來,交稅的都沒了,不也得補貼上。我說大善人,你不是官,不懂為官的辛苦。這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是花錢處,我這……也是逶迤周旋,為了朝廷著想。”


    “你!”


    陸樂池一個靈宮裏養大的單純少年,口頭上的功夫哪裏說得過縣官這種在官場上混跡多年的,那真叫死的也能說成活的。


    沒兩句話功夫,陸樂池就被他說得啞口無言。


    明明他每一個字都是錯的,可它們放在一塊兒,又不知該從哪兒挑錯起。


    “哎呀師兄,跟這種人還有什麽好說教的!”


    花晴聽著這一來二去的話,腦袋裏都快扭成了一團,幹脆選擇一種最簡單的方式。


    說不過,難不成還打不過嗎?


    她手裏的長劍一拔,一眨眼就到了那縣官跟前,“這麽會說,要不然下地府和閻王說道去?還是我把你的舌頭割了,也省得你擾得我頭疼。”


    “你你……”縣官頭迴看到他們的本事,那瞬間移動的速度,終於讓他感受到了害怕,可還是硬撐著挪了挪脖子,“你可知道,謀害朝廷命官,那是要掉腦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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