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帶著其他三位同事走向李建國,笑道:“李主任,你們住的地方離軋鋼廠很近,而且還有個小酒館。


    以後要飲酒作樂的話,隻要走出宿舍就能享受了。”


    看得出來,這幾位工程師都很嗜酒。


    李建國微笑著說:“不隻是幾步路就能享用一杯那麽簡單,小酒館其實是我們研究院的產業,隻要四位想喝酒,一律享受出廠價待遇。”


    工程師迴應道:“這樣不太好,我們應該支持一切合理盈利的行為,不能讓你們研究院的人辛苦工作卻沒有迴報。”


    李工程師也附和道:“小王說得對,隻要不違法勾結,正常的經濟行為我們都應支持。


    當然,隻要有保證酒的質量,我們負擔喝酒的錢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們的收入都不菲,助理工程師起薪都有數百元,加上各項補貼輕鬆過千元,所以在一杯酒吧裏摳門是沒有必要的。


    對於他們的客氣,李建國不再謙讓,領著他們前去查看宿舍。


    二樓隻有一間房留給了唯一的女性秦曉丹,一層有三個房間分別分給三個男工程師。


    由於還沒供暖,但宿舍樓內的小爐灶能提供些溫暖,李建國已經在四個工程師歸來前生好火爐。


    “李工、王工,這個環境還湊合吧?”


    李建國熱忱問道。


    “還好,比起南鋼的宿舍已經是提升了不少。”


    他們迴答道。


    “能適應就很不錯了,時間也差不多了,剛才我已經讓人在餐館訂了一些菜肴,一會兒我們在小酒館找個位子邊吃飯邊聊天,怎麽樣?”


    李建國的態度熱情可掬,工程師們是關鍵的人才,而且他們聚在一起是為了研究自家研發的設備。


    他們是實實在在做事情的人,值得他多花一些心思關心他們。


    飯菜已經預訂,很快就能送到。


    即使心裏想要拒絕,但工程師們也隻能表示感謝。


    得知李建國是由一名普通的八級技工晉升至現在職位時,四名工程師審視他的眼神變得更加嚴肅,要知道,軋鋼廠雖有四名工程師,卻隻有三位八級工,這意味著八級工極其罕見,比工程師還要罕見得多。


    而他們從隔壁桌飲酒客的談話中得知,李建國不僅是八級工,更是南紅水電站的主要設計者,這一番成就使得李工等人眼中對他投以更少有的尊重目光。


    一個普通藍領工人的逆襲成長,並自主研發並建成水電站,這是他們身為工程師可能都無法完成的任務。


    在另一個院落中,易鍾海這時才剛剛踏進家門。


    “鍾海,你在忙什麽呢?”耳聾的老太看著他在擺弄衣櫃,忍不住開口問道。


    這段時間她硬賴在易鍾海家裏不肯離去,任憑易鍾海怎麽驅逐都沒有離開。


    這話一出,使得易中海無言以對。


    看到連街坊也無望站在他這邊,老太太頓時更趾高氣昂。


    不僅日日在院子裏心安理得,還大快朵頤易家的食物。


    易中海為了避免她白吃,索性不再往家裏添置糧食。


    每次都買現成的糕點,這樣一來,耳聾老太太便無法再蹭他飯食。


    考慮到法律問題,購買成品饅頭其實並不比自製費錢多少,相比之下,比起老太太吃白食來還是更為劃算些。


    然而易中海萬萬沒想到,老太太察覺到他不購置糧食的行為後,居然徑直剪毀了他的床單,並揚言會以損壞物品相威脅來迫使他斷糧。


    易中海上下打量家裏的擺設與衣物,包括各種家具和棉被衣物,全部換作糧食,足以老太太頤養天年。


    麵對這樣的困境,易中海無可奈何,還是隻能定期往家裏添購米麵。


    聽到聾太婆問話,他也唯有應對,生怕惹惱她再次破壞他的床單。


    “我去一趟銀行取錢,可能會用到。”


    易中海並沒有撒謊,他已經找到了存折,而聾太婆的眼睛雖然不好使,但她並非瞎子。


    老太太咄咄逼人,說道:“你怎麽還有存款?上次你不是說已經身無分文了嘛?我讓你買肉改善一下夥食,你就諸多借口推脫。


    你現在拿出錢要做什麽?不清楚你的目的之前,休想要拿走這些錢。”


    耳聾老太太把錢看成了她的私物,對易中海的財務掌控權毫不在意。


    易中海歎了口氣,當初要是不收留這個老太太,事情就不會變得如此棘手。


    如今她被李建國的氣勢壓製,轉而把怨氣全轉移到他頭上,易中海感到無比後悔。


    “老太太,這是我準備用來處理突發事件的資金,你的年紀畢竟大了,我又殘疾在身,萬一突發疾病或災難怎麽辦,沒有錢是解決不了問題的。”


    對於這樣的解釋,老太太顯得不太接受。”你說得有道理”


    ,她說,”但還沒講到你的用處,該不會是想背著我偷偷跑去外麵吃好吃的吧?”


    易中海無奈地辯解說:


    “買什麽好吃的?你真認為我是一個貪婪享樂之人嗎?我是拿這筆錢要去行賄的,有個同窗如今官位很高,我必須花錢請托關係才能讓我得到升遷。”


    “如今每個月隻掙十八塊,咱們兩人的日常生活花費就需要十多元,再加上其他雜項費用就所剩無幾,哪裏有多餘的閑錢買零食享受?”


    因為學習過簡單的算術,這位耳朵失聰的老太太至少知道20之內的加減法。


    她屈指算了一下,算是認同易中海的理由,不過嘴上依然刻薄不依。\"


    “隻要你一職位升上去,有了收入便要好好孝順我。


    如果不是為了幫你對抗李建國,我也不會陷入今日之境,你得為我的後半生負責任。”


    易中海無奈一笑,他知道甩不開這個耳聾老太太,也隻好接受現實。


    總之,她除了饞嘴和刻薄,這兩個弱點不會讓他損失太多,就算養了隻討嫌的貓而已。


    拿著存折離開四合院後,易中海去銀行取出了百元現金。


    他購買了些食品飲品,另外還有幾包茶葉,便徑往李懷德的住處而去。


    他遲到的原因正是調查李懷德住地的行蹤,還好工夫不負苦心人,打聽到了答案。


    來到李懷德家門口,輕叩幾聲後,很快便有一人走出屋內。


    當李懷德開門見到是易鍾海時,臉上微微一怔。


    “是你,易鍾海?你怎麽混得這麽差呢?”


    李懷德神情調侃,毫不留情麵地直截了當說道。


    盡管他們是同班同學,但李懷德對他的客套並不含蓄,他的世界裏隻有”有用”


    與”無用”


    ,而非友情或別的情義。


    深知老同學的性格,易鍾海也早就預料到了可能受到嘲諷。


    見李懷德一副諷刺的眼神,他並不動怒,反而露出笑臉,問道:“李主任,您還記得我嗎?”


    聞言,李懷德笑道:“你啊,易鍾海,我能不記得?從小學到初中,每次考試都拚命地想超過我,有什麽用呢?”


    說著,他指著易鍾海那隻殘臂以及衣著,”看看你現在的狀況如何,胳膊都沒了嗎?還有,你天天爭個保衛科的榜首,就是為了留在紅星鋼鐵廠做保衛嗎?”


    易鍾海身穿工作服進了屋,雖身處保安崗樓但也有科室內衫。


    麵對李懷德連續不斷地嘲笑,他雖早有心理準備,卻也不自在起來。


    但他仍然勉強笑著答:“李主任,當年我們還年輕,難免攀比心強。


    但現在我明白了,有些事情命中注定,並非我能輕易追尋。


    我們的路不一樣啊。”


    這一席奉承的話語令李懷德感到滿意。


    瞥了一眼易鍾海手中的物品,他拉開大門,”畢竟是同學情分在,進來慢慢說吧。”


    進屋之後,李懷德輕輕把門掩上。


    這時,易鍾海遞上禮物:“李主任,好久不見,這是一點兒心意,您別嫌棄。”


    李懷德雙手在背後,沒有伸手接過,而是直接問道:“易鍾海,有事直說,找我究竟為何?你在工業部任職主任的時候,送禮這種事情想必見得多。


    不告訴我你想幫忙解決什麽,我不敢隨意接受。”


    多年來身為工人的易鍾海對此了如指掌。


    沒有多做糾纏,他單刀直入地說:“李主任,來找您其實很簡單,之前我是七級鉗工,因傷致殘,如今隻在門衛職位,每月隻有十八元收入,真是難以為繼。


    我想請您幫忙,看是否可以找生產科調整我的工籍,照舊計算七級鉗工的工資。”


    李懷德冷笑迴應:“易老弟,你倒還真會設想,你現在的工作就是門衛,還想拿鉗工薪酬,這是白日做夢吧?哪怕是五級也行啊。”


    易鍾海躬著身子懇求:“哪怕五級鉗工一個月四十五塊也足夠我和聾奶奶生活了,還有結餘可以處理些事情,攏絡人心。”


    盡管已經陷入困頓,易鍾海依然堅韌,不放棄恢複過去的希望,他期待有一天能重振雄風,從李建國那裏奪迴一切曾失去的。


    思慮片刻,李懷德還是接過了易鍾海手中的東西。”算念同學舊誼,我會為你問問看,不過期望別過高,畢竟我這次隻是臨時調動來的。”


    “好的好的,隻要能得到您的協助就行。”易鍾海心中終於鬆了口氣,了解李懷德的能力,他深知這事對後者來說隻是小意思。


    “對了,主任,麻煩您的時候記得去找生產部的汪主任溝通,我和那個李建國有些小矛盾,他可能會故意為難我。”李懷德目光流轉,不露聲色地說:“知道了,如果沒別的事,你就迴去吧。”


    關上門,易鍾海再說幾句致謝語,滿心滿意地離去。


    次日清晨。


    李建國剛起床便聽見係統的聲音響起。


    然而,在這個平均餐桌上隻能靠窩頭度日的時代,即便味道普通,產量的增長意味著更多的人能有飯吃,這才是至關重要的。


    查看授徒係統的李建國發現,他的農藝水平已經達到七級,用了幾乎一年的時間隻提升一級,這進步可以說相當緩慢。


    優勢在於,農業專業隻有一個細分,不像工業技術有鉗工、鍛工、維修師等多個分類。


    每次升級後,所有農業相關知識都能一起得到增強。


    這涵蓋了土壤特性、氣候條件、植物習性,還包括灌溉和施肥等方麵。


    “育種雜交稻需要技術和運氣的結合,相比之下,化肥研究就容易得多,等大茂他們迴來之後我可以提醒他關注這一方向。”對於現在的他來說,有七級的農藝技能,對培育出高產優質的雜交稻已經有一絲理解。


    農研所在實驗室裏的工作並非終結,還需要在田間進行實際種植和育種實驗。


    數十乃至上百塊試驗田同時培育不同的雜交作物品種,誰能預知哪個區域最後能成功,直到稻穀成熟之日才會有答案。


    李建國的農業等級再高,要培育既產量高又能口感佳的雜交稻仍依賴運氣。


    然而對於肥料的研究卻截然不同,隻需搞清楚構成,大規模批量生產即成,而且適用各類植物。


    早餐後,李建國走向鋼鐵廠。


    剛把摩托車停好欲前往辦公樓,就聽到一聲招唿:“老李,等等我。”李建國迴頭一看是許富貴,不禁問:“富貴老弟,怎麽了?找我有什麽事?”


    許富貴騎著自行車帶著一台放映機來到李建國身邊停下,說:“老李,昨晚我去羅鍋胡同給紡織廠的工人們放露天電影了,你知道嗎,我在那裏遇到了誰?”


    羅鍋胡同坐落在南鑼鼓巷,與李懷德家臨近,李建國昨日剛剛帶李懷德經過這裏。


    李建國聞言好奇:“遇到誰了?”


    許富貴笑得開懷:“我告訴你老李,如果你不告訴我,你是絕對猜不到的。


    昨天傍晚我竟遇見了易鍾海。”


    “易鍾海跑到羅鍋胡同做什麽?”李建國始料未及聽到這個名字,許富貴這一提醒讓他馬上有了些聯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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