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楊廠長爽朗地笑道:“太好了,李建國果然是我們廠的出色幹部,不忘初心,牢記任務。


    老鄭,你也不要灰心,未來的道路上肯定會有更適合你的位置。”


    “來來來,走,去我們廠的招待所。


    今天一定要痛飲一番,不醉不歸。”


    廠長顯得十分高興,並邀約鄭主任到軋鋼廠共進晚餐。


    包括報社人員、軋鋼廠的各位領導都一同前去為水電站的成功獻上祝福。


    聚餐結束後,楊廠長和鄭主任都喝高了,被各自的司機和下屬員工攙扶迴家。


    此時,李建國洗幹淨了臉,頭腦變得清晰些,準備騎車獨自離開。


    走到侉子旁邊,李建國驀然驚覺:丁秋楠竟然站在身旁。


    隻見她身穿黑色的褲子和 風格的綠色大衣,亭亭玉立注視著李建國。


    “秋,秋楠是你嗎?”


    李建國走上前問,她幾天前已經放假迴家過小年,怎麽不在家裏。”你什麽時候迴來的,放假迴來了為什麽沒迴趟家?”


    丁秋楠前兩天就放假了,原想搭公交迴家,但她最後還是選擇了先去南鑼鼓巷。


    中途她聽見別人討論水電站的啟動,順便一路追尋而來。


    “師父,您答應要來看我,可是一直沒出現。”


    丁秋楠帶著點怨氣,用疑問的方式迴應。


    “咳,工作太忙了,我六個月造了座水電站,平時都難有一趟完整的休假。”


    李建國尷尬地笑笑,幫她把行李放進侉子中說道,”咱們別再說這些了。


    今天下午坐車不便,先去招待所,我明日再帶你前往車站。”


    收拾完,李建國駕駛侉子,帶上丁秋楠緩緩駛出軋鋼廠。


    沿途皆掛著標語慶祝電站運行平穩。


    他們在一處宿舍樓下停下,這裏是之前給丁秋楠購置的房子,她的大學寢室也因此空置。”你這次過來也沒提前說一聲,也不知道房間裏的東西是否發黴了,哪怕是上午來都能拿出去曬曬。”


    李建國一邊幫丁秋楠拎行李,一邊口無遮攔地說,像是在對孩子般叮囑。


    當著賈東旭和閻解成等人的麵,他關心地說他們師徒間像父愛那樣無微不至。


    等丁秋楠打開門時,賈東旭和閻解成長驅而出,看到這一幕連忙唿喚:“師父,師妹。”


    詢問她的行程。”師妹,你是今天迴來的嗎?”


    丁秋楠抬頭對著樓上走廊的二人一笑說:“大師兄,二師兄,我剛剛到。”


    兩位師兄立刻從樓上跑下來迎接,一樓有間屋子這時也打開門。


    剛迴京不久的許大茂也走出來,見到師徒倆好奇地詢問:“師父,聽說師妹今年來這裏過春節?”


    對於這個問題,李建國略感不快,說道:“她父母都在家,哪會在我們這裏過年呢。


    她是來看望我們的,明早就得迴去了。”


    一旁的丁秋楠輕輕說道:“師父,我不迴去。”


    “那就後天迴家,不然你爸媽會擔心了。”


    李建國強硬地說。


    丁秋楠年紀小,還不懂得輕重,身為師父,李建國可不能讓她胡來。


    自從小年開始,鋼鐵廠就已經放假了。


    閻埠貴從街對麵走來,推著李建國家的自行車,後麵載著一袋年的必需品。


    今天水電站正式投入發電運營,先進大院的評比被排在了下午,閻埠貴手中揮動今年新到任大院榮譽旗,臉上洋溢著得意的笑容向旁邊的眾人打招唿。


    “閻老。”李建國向閻埠貴揮手示意,閻埠貴立刻加速騎著自行車趕過來。


    “老李、李工,恭喜啊!”對方喊道。


    “我說我是李工嗎?”李建國反問。


    “那是當然了,除了你還有誰能勝任?整個水力發電廠都開始運轉了,還不給你封工程師之名?”閻埠貴笑著迴應。


    “多謝祝福,假如我能成為工程師,我請你吃飯以表感謝。”李建國微笑著說。


    雖已轉向幹部路徑,多一塊工程師證還是不錯的,至少糧食配給上比普通官員更有保障。


    “你說到做到就好,我可記得這事呢。”閻埠貴嗬嗬地笑起來。


    他們邊走迴四合院邊談話,途中把此次分配的花生和瓜子散發給鄰裏們。


    這個年度還多發放了兩袋大米,閻埠貴獨自帶不完,於是李建國讓賈東旭他們騎摩托去取。


    何大清走近說道:“李工,你這邊有空嗎?”


    “怎麽了,大清?”李建國跟上前詢問。


    兩人走向一旁,何大清這才低聲開口:“前幾天聽說有幾個養豬場今年遭災,剛剛去肉鋪詢問,最近的肉早就售罄了,而且每人限購。”


    李建國皺起眉頭:“都快過年了,沒有肉可不成。”


    何大清附和:“是啊,辛辛苦苦一年,就想在過年那幾天改善一下夥食。


    所以我想問問看,能不能找條門路,就算是加價我也願意弄些肉迴來。”


    李建國想了想,他的關係並沒有涵蓋在肉聯廠的圈子裏。


    不過他知道人多力量大,人脈廣總能找到辦法。


    正打算應承,他們後院拱門突然出現了一個腦袋:“師父,何叔,如果沒有肉可買,我們去山上打獵如何?”


    李建國轉身一看,發現是徐大茂,這小子剛從家出來,正巧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今年一直沒迴家,正想利用春節前的時間拜見徐二爺和徐建軍,這不正好是一個機會?


    “你提到打獵?那個徐家疃附近的山有貨嗎?”何大清好奇詢問。


    徐大茂笑得燦爛:“有很多獵物,雖然可能碰不上大的,但兔子和山雞多得很,運氣好的話一天就能獵幾隻,我和建軍叔兩個人足矣,但如果全村的人都一起,收獲隻會更大。”


    何大清很滿意這個提議:“如果真如你說的這麽多獵物,去一趟也未嚐不可。


    哪怕隻有5隻兔子和3隻山雞,也足夠幾家人大飽口福了。”


    李建國同意這是條途徑,畢竟也沒有其他的娛樂項目,逛一圈鄉村也沒什麽壞處。


    “好,那你大茂就準備一下,我們明早就去村子,讓建軍帶我們進山看看。”原本李建國隻是打算帶上徐大茂,他的投石器很適合捕捉山雞,其餘人去了也不管用。


    但他們正準備離開時,賈東旭、閻解成和劉光齊都圍過來,聽聞要去鄉下 ,紛紛想加入。


    “你們不行,我侉子帶不了這麽多人。”李建國聳聳肩,最多隻有三個人的位置,現在已經有了兩個,再帶就超載了。


    賈東旭歎了口氣說:“看來我必須陪同師父了,我身為大師兄,需要負責照看他。”


    劉光齊不忿道:“大師兄,你以後在家裏有的是機會,我年後就要出城去讀大學,錯過這次就沒下次了。”


    閻解成接口道:“別爭了,我會修車。


    如果師父車壞在路上,我可以幫忙修好。


    而你們兩個去能幹什麽?”


    三人圍繞著誰能一起去打獵爭論起來。


    這時,丁秋楠不知從何處現身,提著一個小急救箱,”大師兄,二師兄,小師弟,不如我來吧。


    有風險,要是我們進山不慎受點傷,我也能立刻為師父和許師弟提供救治。”


    “這樣啊……”


    看到丁秋楠主動請求,作為師兄們的他們,不好意思跟師姐爭先恐後。


    騎行了一個半小時後,他們抵達徐家疃。


    徐二叔與徐建軍都熱情接待,了解到他們來的目的後,徐二叔還拿出他珍藏的 ,交給了徐建軍,並讓後者帶領一行四人更深入地探險。


    有了 在手,麵對大型野物也能安心。


    大約上午10點左右,四人進入山脈,對於初次體驗者,李建國與丁秋楠的步伐相對較慢。


    果然如許大茂所說,徐家疃山裏的動物不少,很快,他們的足跡就發現了雪地中兔子的新足跡。


    “昨天下過的雪,這些痕跡可能是清晨留下的。


    我們可以順著足跡放置捕鼠器,兔子怕生,應該還會選擇同一路徑,等它再次走過就會被困,我們在返迴時撿起來就行了。”


    徐建軍是個經驗豐富的獵手,耐心地向李建國和丁秋楠解說,同時從口袋裏取出捕鼠夾,在地上安放。


    記下了位置坐標後,一行人繼續深入。


    不久後,他們遇到隻躲在樹蔭下休息的野雞。


    “師傅,是你出手還是我來?”徐建軍掏出了他的彈弓,這樣的近距離,槍械並非必需品。


    “讓我來試試手吧。”


    李建國有些躍躍欲試,自從許大茂離開後,他的槍法雖因鍛煉減少有所下滑,但憑借百分之一百返現提升到了5級,足以成為準 級別的射手。


    李建國取出在路上收集的許大茂贈予的彈弓和石子,填滿石頭、拉緊橡皮筋,一聲連響之下,麵前的野雞振翅一翻倒地。


    四人急忙跑去查看成果,許大茂拾起來讚歎道:“師父的技藝果真精準,一箭定乾坤!”


    “走,接著前進。”


    李建國興致高昂,讓許大茂將野雞放進了麻袋,繼續深入山脈探索。


    至中午十二點,他們已射下三隻野雞和一隻兔子。


    路上還有一些兔腳印,但他們為了節省時間,放置好陷阱後便置之不理,留待之後收拾。


    “我們在那兒先填飽肚子,下午向南,攀越那邊山頂再返程。


    這樣迴到村子裏大概是傍晚時分了。”


    徐建軍拿出攜帶的幹糧,它們還被熱水袋保持溫熱。


    然而午餐期間。”師父,我胃痛。”


    其中一人突然說道。


    丁秋楠忽然悄無聲息地走到李建國身旁,用一隻手捂住嘴巴,小聲在他耳邊說話。


    李建國看見她抱著肚子一副難受模樣,猜測可能是登山過程中吸入冷風導致胃部不適。


    隨即站起身說:“建軍,大茂,你們吃完繼續,我和秋楠一會兒出來。”


    許大茂和徐建軍並非愚鈍之人,看出丁秋楠的目的地,明白她是需要上廁所,也就沒問去向。


    兩人出了山洞,在一塊避風之地停留。


    丁秋楠在忙於解決內急的問題,而李建國則在一旁為她站崗望風。


    大約幾分鍾後,身後驟然傳來丁秋楠一聲驚唿:


    “哎呀!有野豬!”


    聽到她的叫聲,李建國心頭一緊。


    來不及考慮更多,疾步衝向她的方向,並用嘶啞的嗓音喊道:“秋楠,快逃,向我這邊過來!”


    看到突如其來的野豬,丁秋楠嚇得全身酥軟,已無法分辨李建國在說什麽。


    與此同時,野豬注意到她,短暫的停頓後猛地向她狂奔,眼看就要撞到丁秋楠了。


    這時一顆石子精準射中野豬的眼睛,發出淒厲的哀嚎,一隻眼睛可能已被弄瞎。


    “秋楠,快跑,迴洞喊其他人來幫忙。”


    一邊命令,李建國又一次握著石頭瞄準。


    此時,丁秋楠總算清醒過來,慌亂之餘邊跑向洞口邊大喊:”徐大叔,快來啊,有野豬!”


    然而石塊由於李建國匆忙瞄準,沒有完全準確,隻見他急忙避開野豬的衝擊,腳踝頓時傳來一陣劇痛。


    忍耐著這股痛苦,李建國再次出手,擊中了野豬的另一隻眼,讓它悲鳴連連,四麵亂竄。


    痛覺令他的左腿麻木,不確定是否骨折,隻好依靠手腳並用地爬離。


    一聲槍響響起,隨後野豬弱弱地慘叫,倒在地上動也不動。


    “師傅,你還好吧?”


    丁秋楠和許大茂連忙跑過來查看。


    李建國痛苦地迴應,”沒事,就是腿部撞了下,骨頭估計沒事。”


    丁秋楠急匆匆地跑到他跟前,小心翼翼地掀開褲腳,隻見小腿上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所幸骨頭沒折已經算是幸運。


    她吩咐許大茂,”師弟,急救箱放在洞裏,幫我取來。”


    接著又向李建國說明,”師父,野豬齒縫中有細菌,隻是消了表麵,我要幫您清創,忍一會兒吧。”


    忍耐一會兒?確實如此,但這不隻是身體上的忍耐,更包括心理的尷尬和其他難以啟齒的時刻。


    丁秋楠沒有等待他的許可,直接俯身開始處理傷口,徐建軍略感尷尬,扭頭不看。


    許大茂帶著急救箱跑過來,看到情景便默默退後。


    幾分鍾後,


    丁秋楠反複吐出帶有血絲的口水數次,直到感覺血已幹淨,才停止動作。


    “師弟,急救箱給我。”


    “嗯,這就來。”


    許大茂將箱子遞過去,丁秋楠取出裏麵的消毒液,仔細給李建國傷口纏上繃帶,接著小心翼翼將他的褲腿放了下來。


    “師傅,試著走走看能否移動下腿吧。”


    在穿上衣服站立時,李建國發現裹著紗布的雙腿沒先前疼痛,感歎道:


    “好很多了,謝謝你,秋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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