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兩隊人漸漸靠近時,恰巧他們的清掃工具正麵相遇。


    許大茂與傻柱的兩把掃帚,在最後交錯的瞬間疊在了一起。


    許大茂的手上的掃帚壓過了傻柱的那一枝。


    傻柱起初沒在意,想要將掃帚抽出,卻察覺到它並非輕易能移除——被故意固定。


    “小子,你是什麽人?是不是存心找茬?”他對準許大茂投去懷疑的目光,覺得許大茂看起來麵熟,卻又不敢確定身份。


    然而此時,許大茂忽然一笑:


    “三師兄啊,你的記憶可不太好使哦。


    這麽短的時間沒見,竟然不認識我啦?”


    這話提醒了傻柱,他露出驚訝的表情:


    “你是大茂!怎麽變這個模樣?!”


    旁邊的賈東旭和閻解成都走過來,見到眼前判若兩人的許大茂,驚異莫名:


    “大茂?真的是你?!”


    “師父,這真的是大茂嗎?怎麽感覺像是換了個人。


    不會是你假冒他來欺詐吧?長得還挺像的……”


    他們警惕地看著許大茂,顯然難以將現在的這個人與昔日那個小小的柔弱少年對應起來。


    麵對眼前這個迥異於以往的許大茂,傻柱再次審視他的眼神,並留意到對方控製的掃帚在他手中。


    突然,傻柱笑了笑道:“大茂,這是什麽意思呢?”


    許大茂也同樣微笑著迴答:“沒什麽深意,這麽多年被你教訓,也該算一算總賬了。”


    聽見許大茂的話,賈東旭與閻解成都感覺到即將發生什麽,他們想要上來勸解,但李建國卻伸手示意讓他們先別動。


    “師父?”賈東旭心中焦急。


    為何師父看起來毫不在意?


    “不必緊張,我們就旁邊看看吧。”李建國沉穩地說道。


    此時,傻柱發出冷嘲般的笑意:“行,你計劃著怎麽清算這筆舊賬?打算較量一番嗎?”


    許大茂搖頭拒絕:“切磋就算了,畢竟現在我是你的師兄,即便我不領情,也不能不顧及師父的臉麵。


    不然這樣,我們比比手腕如何?如果我贏了,你給我道歉就行。”


    “好吧,那你輸了呢?”傻柱反問。


    “輸了自然就一筆勾銷之前的所有過節了。”許大茂答道。


    “說好了哦。”傻柱確認道。


    “君子一言,四馬難追。”雙方約定後,兩人走進了院子。


    其他人不再掃雪,好奇圍觀這個熱鬧場景。


    傻柱搬下了全院大集時用的八仙桌,分別站在一邊,晃了晃肩膀問道:“是三局兩勝嗎?還是要別的規則?”


    “不用那麽複雜,我們就直接分勝負吧。”許大茂看上去很自信。


    傻柱輕哼一聲:“我已準備好,你呢?”


    “開始吧。”許大茂彎腰屈肘,左手扶住桌邊一角,右手彎曲,做好了扳手腕的姿勢。


    傻柱也采取相似動作,左手固定桌麵,右手緊緊握住許大茂。


    眾人圍繞在二人周圍觀看。


    易鍾海雖曾假裝病假未出來打掃積雪,此刻倒也沒有再裝,也加入了人群。


    李建國指定賈東旭充當裁判。


    賈東旭走上前來,兩手按在兩人握合的那隻手上,大喊計時口令:“預備,一……二……三!”


    最後的數字響起時,兩人猛地發力。


    讓人意外的是,雖然瞬間許大茂的手腕就壓低了許多,然而緊接之後,他頑強抵抗住,並未瞬間敗下陣來。


    “加油,大茂。”許富貴在一旁鼓勵叫喚。


    何大清在一旁不滿道:“臭小子,爽快一點嘛,不必顧及他的顏麵了。”


    話是這樣說,實際上所有人都看得很清楚,傻柱並未留有餘力,已使出全力,而許大茂仍然堅守陣地,但畢竟實力相差懸殊。


    臉憋得通紅的許大茂,堅持了大約七八秒之後終於鬆懈,右手無力地被傻柱按倒在桌上。


    “嗬!小子長本事了,能支撐這麽長時間也算不錯。”盡管勝了,傻柱仍喘著粗氣表示讚賞。


    這個結果對許大茂來說是個意外的進步。


    “果然是三師弟,以往的事情一筆勾銷。”許大茂豎起了大拇指認可。


    這段時間的基層工作讓他身體有了很多鍛煉,原本自認能夠輕鬆取勝,卻發現自己與傻柱之間的距離依然不容小覷。


    “要是早這麽有決心,我或許不會一直找機會修理你,不過今後若是有人敢欺淩你,記得來找我,打架這類事情上,師兄我還是挺夠朋友的。”傻柱語氣中帶有一絲成就感,多年較量終於是自己贏了下來。


    太好了,咱們研究院裏最大的兩大勁敵都冰釋前嫌,何師傅和許師傅,你們覺得是不是應該有所表示?不如找天在研究院內宴請三位老大一塊兒喝酒慶祝吧?”閻埠貴對於這樣的場麵最為喜歡,還能順帶蹭頓飯。


    何大清聽到兒子贏了扳手腕,心懷欣喜,揮手說道:“小事一樁,今天晚上就讓老閻和老李、老劉來我家,我們給孩子和好的宴會上,彌補這段往事。


    許師傅如果不樂意過來,那就算了,不必勉強。”


    “誰說我不願意來了,倒是你心裏不痛快才對吧。”許富貴有些氣惱地說道。


    盡管兩個年輕人的關係得到了修複,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們的爭鬥就會結束,多年的老糾葛還未解決。


    當天傍晚時分,李建國如約來到了何大清家中。


    桌上並排放置兩副桌椅,四角已坐定:何大清、閻埠貴、劉海洋以及許富貴;傻柱和許大茂則挨著各自的父母落座。


    徐慧真與秦淮茹沒上席,選擇了與男性聚會不同的話題,在風雨聲中前往李家共進晚餐。


    席間,何大清站起身,熱情地說道:“老李,您請坐,這裏特意為您留了位子。


    我和許師傅鬥嘴這麽多年,全仗著有你在場調停,否則怕是要無休止鬥下去了。”


    李建國毫不客氣地落座主位上。


    許富貴在一旁小聲嘀咕:“扳手腕是我們家老二是勝在兒子的手中,而我們的恩怨尚未清算。”


    “你的賬我們還沒算清。


    你這幾年拆我輪胎、壞我車門的事也不少了,還使我出了洋相,你得今晚陪我喝醉,不然當著老李他們在一麵前給我道歉才行。”何大清調侃道,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


    劉海洋笑道:“許師傅,你跟何大清拚酒,那真是雞蛋碰石頭,他一天早晚兩次不算完,你要有多大酒量才能跟得上?”


    許富貴苦笑:“扳手腕打不贏他就算了,要比講電影那不是欺負人麽?”


    眾人哄笑一團。


    閻埠貴已經埋頭享用菜肴,邊吃邊打趣:“你們盡情喝,我的量小,別拉上我,吃飽後再幹杯也不遲。”


    閻埠貴的幽默引起了陣陣笑聲,屋內的氣氛越發輕鬆。


    笑聲傳至後院,引起獨居的老太太一陣怒意,氣得直歎。


    “隻知道吃啊喝啊,遲早會被撐死的。”老太太越想越是氣得口水直流。


    她是深知何大清家的享受,僅想想那佳肴就忍不住咽下口水。


    此刻,她抓起手杖,毅然走出房門,在庭院匆匆瞥了一眼對麵的何大清宅院後,猛地把手杖重重敲了一下地麵,然後轉向陳忠海家前進。


    此時,陳忠海一家也剛巧吃飯,桌子上放著饅頭、鹹萊以及熏魚。


    突然,未等敲門,陳忠海與李慧蘭齊齊扭頭望向大門。


    “大媽,您這是突然過來有什麽事嗎?”陳忠海起身上前迎接。


    然而,這位老婦根本不需要人摻扶,走進屋內後環顧四周,看著餐桌上那幾樣簡單的鹹菜和魚,酸溜溜地開口:


    “陳忠海,你就吃這個?你看看隔壁的何大清,身為廚子吃得都比你這七級技師豪華。”


    接著,她刻意強調:“對哦,我已經不是七級工了,你如今連個三等工都不如。”這突如其來的話讓陳忠海尷尬無比,不明白老太太為什麽會這樣莫名其妙地來找茬。


    然而,他壓下怒氣問道:“老太太,又是哪個惹你不高興了?如果真有委屈,請你盡管說,不能因為我們院的人讓你生氣,便遷怒於我,讓我無辜受責。”聾啞老太哼聲道:“還能是誰呢?院裏的有些人在家過的是肥膩日子,隻留下我和你一樣,吃窩頭喝鹹菜度日。


    我這麽大歲數了,還有什麽期待能享口美食?這樣活著還有啥意義?”易鍾海聽明白了她的想法:老太太羨慕何大清他們可以享受。


    易鍾海突然詭譎地一笑:“老太太您也明白,如今我們家的日子艱難。


    即便我還算個7級技工,也無法和對門的鄰居相提並論,畢竟咱們院子的公共資源全由人家掌控著,我們偶爾的開銷,連一頓好飯都舍不得啊。”


    這狡猾的老東西太過狡猾了。


    他故意這麽說其實是誤導聾啞老太,想要誘導她誤以為李建國他們是在公款消費,以此鼓動她鬧到對門興風作浪。


    不過,這老太可不是任人擺布的角色。


    她一聽,立刻領悟到了易鍾海的用心:“易鍾海,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的居心?我見識過的事情可比你能吃的米還多。”隨即話鋒轉變,帶著笑意:“雖然我清楚你的動機不純,但這個托辭還是挺合理的。


    這個麵子,我就收下了。”


    聾啞老太雖外表看似渾渾噩噩,但其實她在院子裏機智著呢。


    易鍾海現在的級別降低了,薪水隻及一名3級鉗工,還需贍養老伴這枚‘膏藥’,根本沒有多餘的資金購買肉類供她。


    她索性不願白耗在易鍾海麵前,決定去對門找何大清撒氣。


    望了一眼桌麵簡陋的飯菜,老太太不屑地說:“我沒你的事兒了,他們繼續。”說完轉身,徑直走向對門何大清家。


    屋內的李建國他們正在品嚐美酒佳肴,氛圍歡快,忽然門被人推開,驚擾了他們的盛宴。


    聾啞老太進來站在門口說:“你們這群沒良心的人,拿公款恣意享樂,卻把我這老太太逼得連飯都快吃不飽,看你們這裏大魚大肉,還有酒!”聽見這話,本在大嚼的閻埠貴急躁地反駁。


    快速吞咽掉一塊肥肉後,他說:“老太太,你聽誰說的我們拿公款吃喝?”聾啞老太揮了揮拐杖,堅持自己的邏輯,”不必問我從哪得來的信息,隻告訴我,這樣的酒席,區區十多元能撐得下去嗎?”


    “每次聚會你們都會湊上一兩次公款,這不是濫用公共資源嗎?難道還要自己掏腰包?”


    “老太太你說這樣的話可沒道理,我閻埠貴再吝嗇也是節儉,並非奢侈;而且人際關係好總有人願意請客吃飯吧?”閻埠貴毫不避讓地反駁。


    何大清作為宴會的主導者起身道:“老太大,今天我請客,沒要閻埠貴花一分錢,您的誤會確實源自誤解。”


    “別管那麽多,我能公款你們也能,快給老太太拿倆菜來,我就睜一眼閉一眼。”這位老太太倚仗自己的年紀無理取鬧。


    眼看這老太太攪黃大家的心情快要到極限了,何大清才拿出調停的態度,拿起碗為老太太夾了些菜肴,又遞給她一個饅頭:“來,把這個帶上,好好在家享受吧。”看著眼前的肉類,聾啞老太滿心歡喜。


    “算你還算有良心,以後有啥好東西,記得主動送來給我嚐嚐,不然,休想安安穩穩享受。


    “話畢,轉身離去。


    閻埠貴在老太太走遠後低語道:“這人究竟是怎樣的,一點證據都沒有就胡言亂語,哪有人隨便汙蔑人的?”


    許富貴冷笑著附和:“你們隻知道老太太表麵,我們在後院和她相處過,受過的苦可不少。”


    “老李,你是長輩,這種事兒你怎麽能不管呢?若不想再像今日這樣勉強聚在一起,那大家庭的和諧恐怕要受影響了吧。


    “劉海中開口說,他對李建國雖然心有不服,可在事態棘手時,卻依賴他出麵解決。


    何大清則拿起酒杯打斷道:“老劉,說那麽多幹嘛,既然來了就盡情吃喝,咱們接著飲酒。”他珍惜與眾人共聚的機會,並不願因為老太太的舉動破壞氛圍,即使是一碗菜肴又能怎樣,總不能因此拒人於千裏之外。


    卻不料事實遠非僅限於一碗食物那麽簡單。


    而在對桌的易鍾海一直密切關注動靜,看著老太婆出門時手中的一碗菜肴,嘴角不由掛起笑意。


    旁邊的李慧蘭好奇詢問:“老易,老太太沒有和李建國他們爭執,你怎麽一副幸災樂禍的樣子?”


    易鍾海一臉厭煩地白她一眼:“你不懂,這都在我的預料之中。”


    不吐不快的他接著解釋:“何大清不同於其他人,今日本來是他作東,老太太的討要對他不會有太大影響。


    以前她那麽膽小,那是兩次被李建國教訓後怕了。


    如今能輕易討到飯菜,無疑讓她找迴些膽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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