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蘇塞迴不迴來?什麽時候迴來?李天博不清楚,俞琴不明白,他們隻好把這件事擱置起來,暫時擱置起來,他們隻管到地裏去幹活,期盼地裏能產出更多的東西。


    李刀磨位於雲裏江邊,雲裏江泥砂逐漸沉積起來,造就了大量富含有機質的田地,隻要能把種子播下去,隻要人足夠勤快,隻要有效地預防病蟲害,獲得豐收,不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


    李雲愽老了,俞琴也老了,然而,對於農民來說,再老也得下地,再老也得到地裏去幹活,一旦閑下來,反而會感覺到不自在,何況因為修築滇緬公路,村裏幾乎沒有什麽可以吃的了,不下地去幹活,難道靜等餓死不成?


    李天明迴到家裏,看到父母不在家,凝結在他心裏的憂愁,在這時完全消失,他徑直走進了新房。李天明所住的房間,因為阿蘇塞曾經入住過,所以在李天明的眼裏,雖然已經過去很長時間,但是李天明依然把這間房,叫做新房。


    新房裏,有阿蘇塞留下的氣息,這氣息,在阿蘇塞離開以後隨即消失,但是,在李天明看來,那氣息依然存在,依然清新,而且是永遠存在,是永遠清新,很多事情,隻要出現過,隻要在腦子裏停留過,就會在腦子裏生根發芽,結出豐碩的果實。


    不曉得有多少個夜晚,李天明躺在床上,兩眼望著天花板,久久不能入睡,腦子裏盡是阿蘇塞的影子。


    那影子是縹緲的,是虛幻的,如果說,影子是某種物事的化身,那麽,它是清晰的,是實在的。


    李天明把阿蘇塞的影子,當成一種清晰的存在,當成一種實實在在的存在,李天明沒有想到自己苦苦思念的阿蘇塞,竟然會突然出現在李刀磨,竟然會突然出現在李刀磨私塾,竟然會突然出現在他的身邊。


    苦苦思念的影子,於瞬間以血肉之軀的形式,出現在他的身邊,以純自然的情態,升級為愛情,升級為婚姻,李天明化驚奇於驚喜,他在驚喜之中,成為了一個男人。


    李天明在新房站了許久,迴味了許久,阿蘇塞的陪嫁衣服很多,他不曉得要拿幾件,要拿哪幾件,最後,李天明把阿蘇塞所有的衣服都拿起來,放進一個背篼裏,背起,他在走出家門之前,在迴到李刀磨私塾之前,按照阿蘇塞的吩咐,把有血跡的床單,掛在院中核桃樹的一個樹杈上。


    迴到李刀磨私塾,但見原來亂七八糟的房間,已經變得整潔起來,已經變得幹淨起來,說:“蘇塞,你剛迴來,身子骨又疼痛,你要好生休息,這些事情我來做。”


    阿蘇塞莞而笑,溫馨而笑說:“不礙事,不礙事,你們男人家,最大缺點就是不愛收拾屋子,把屋子弄得亂七八糟,導致女人心裏不舒服,導致家庭不夠和諧。”


    阿蘇塞是一個軍人,是一個戰地醫院救護隊員,生活起居,都是按照部隊的規定去做的,整齊劃一,就是其中的一個要素,一個每天都要做好,每天都要完成的要素。


    阿蘇塞現在已經迴到李刀磨私塾,她把愛幹淨,愛整潔的習性,也帶到了李刀磨私塾,說:“我喜歡幹淨,喜歡整潔,天明,你不會反對我愛幹淨吧?你不會反對我愛清潔吧?如果你反對,我依然會按照習慣去做,別的方麵,我可以遷就你,我可以按照你的意願去做,給你足夠的麵子,給你足夠的尊重。”


    李天明放下背篼,趕忙表態支持,說:“不反對,不反對,我怎麽會想到生活在肮髒裏呢?我想你剛剛迴來,身體疲勞,又是剛剛經曆過那種事情,我擔心你這樣累下去,會累出病痛來,唉!經過這次修築滇緬公路,我們村裏沒什麽可以吃的了,就算是山裏,也沒有什麽可以吃的了,不過話要說迴來,我希望,希望能有幾隻漏網的野獸,叫這幾隻野獸盡快繁殖出後代,繁殖出大量的野獸,山裏沒有野獸,還能叫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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