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時,傷心的男人,誰能抑製得住自己的眼淚?


    反之,心裏萌生了感動的男人,誰能抑製得住自己的眼淚?


    除非是一個長有鐵石心腸的男人,除非是把壞事做絕的男人,像外敵,他們是惡魔,他們是惡狼。


    他們在沒有傷心的同時,沒有感動,沒有善良,他們沒有眼淚,隻有兇惡,隻有暴戾,他們都是該死的人!


    大劑量吸食大麻,給尤大田帶來極度的興奮,興奮過後是極度的渾噩,是極度的不知道疼痛的渾噩。


    他在不知疼痛的渾噩中,等待著死亡時刻的來臨,李雲愽去羊莊坪戰略物資集散地向監管人員請了假。


    事實上,根據他跟趙唯城的口頭約定,如果他不想在羊莊坪戰略物資集散地繼續做飯做菜,是無需請假的,隻管離開就是。


    李雲愽這樣做,是做人的一個準則,是對人的一種尊重。


    有開始就要有終止。


    人如果能做到有始有終,那麽他們就會獲得別人的尊重。


    李雲愽做到了這一點,隨即獲得了趙唯城的尊重。


    趙唯城隨李雲愽來到李刀磨,來到尤大田的病床前,跟尤大田說話,說話的態度真誠,柔和。


    他知道自己前來李刀磨,不是跟尤大田告別,而是永別!


    他知道,人到了依靠大量吸食大麻來緩解疼痛的程度,表明這個人已經沒有了活下去的希望,即將離開這個世界。


    趙唯城探視過尤大田,叫李雲愽和尤蒙氏出去,等到兩個人走出去,趙唯城從身上掏出一遝紙幣遞給尤蒙氏。


    尤蒙氏不接,說:“兩個兒子失蹤,現在老倌也要死,剩下我一個孤老太婆,要錢做什麽!不如把錢花在需要的地方,現在是抗戰時代,哪裏不要用錢,收迴去吧,我不要。”


    李刀磨的習俗,做老婆的,把自己的老公叫老倌,尤蒙氏把尤大田叫老倌,表明尤大田已經是一個有歲數的人,可以得到後人的祭祀。


    李刀磨的習俗,短命不需要活人去重視,不需要活人去祭祀。


    短命鬼睡在荒郊野嶺,沒有活人給他們燒香,沒有活人給他們送錢,在那邊少吃沒穿,往往在月黑風高之夜從地底下爬出來,或者奔走,或者吵鬧,把村子攪得雞犬不寧。


    村民這時請來畢摩。


    畢摩一陣念咒,村民一陣亂棍,這些孤魂野鬼心裏害怕,複歸於地下,再也不敢出來討要錢用,再也不敢出來鬧事。


    趙唯城聽了尤蒙氏的話,內心極度吃驚,吃驚於李刀磨的村民識大體,顧大局,在關乎民族生死存亡的時刻,心朝一處想,勁朝一處使,不向政府索取,不給政府添亂。


    中國有這麽好的老百姓,中國政府有這麽好的老百姓支持,一定能夠打敗外敵鬼子,中國將永遠屹立在世界東方,將永遠散發出璀璨的光芒。


    趙唯城的眼睛紅紅的,說:“說起來,尤叔也是為抗戰而受傷,現在他的病情這麽重,或許,他很快就要離開這個世界,我給你家一些錢,不是說要去買什麽東西給尤叔吃,而是要在他死了以後,把喪事辦得隆重一些,讓他高高興興地到那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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