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驕傲不自滿,任何時候都待人有禮,坦蕩如砥。


    這些年,江雲珩和紀梓杭並列為學院雙驕,江雲珩卻顯得尤為低調。


    任何出風頭的事都讓紀梓杭占了,這也使得紀梓杭在皇家學院裏名氣非常大,江雲珩卻默默無聞。


    程如山作為皇家學院的山長,同時也是兩人的代課夫子,他心裏很清楚他不應該對自己的學生厚此鄙薄,應當一碗水端平。


    但事實證明,每位夫子都喜歡好問則裕,學而不厭的學生。


    他也不例外。


    而江雲珩,就是這樣的學生。


    今天他的表現,讓程如山非常滿意,他毫不猶豫就給他打了九十七的高分。


    這又把紀梓杭給氣的半死。


    他和江雲珩同為程如山的學生,他比江雲珩還更加優秀。


    憑什麽江雲珩能得九十七分,而他卻隻有九十分?


    這公平嗎?


    甚至,連慕容悅那個學術平平的人,分數都比他高。


    一向自詡高他人一等的紀梓杭,此刻隻感覺受到了侮辱。


    他不明白自己哪裏做錯了,才讓這些裁判都偏向於他人。


    紀雲棠看著紀梓杭鐵青的臉,譏諷的扯了扯唇。


    有些人,在自己的光圈裏待久了,就覺得自己天下無敵了,別人都得圍著他打轉,硬是把自己變成了井底之蛙。


    他眼高於頂的享受著這個世界,卻從來不想去提升自己的修養,看別人的目光就像是在看小醜。


    殊不知,他自己才是那個最大的小醜。


    換句話說,這又何嚐不是一種捧殺呢?


    紀梓杭享受慣了當第一的感覺,現在被不如自己的人比下去,心裏肯定一時半會接受不了這份落差。


    這對他來說,怕是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紀雲棠心中暗嗤,這才哪到哪?


    後麵可還有三輪呢!


    接下來是宋微藍,她設計的是一個暖桌。


    她嫣然一笑,猶如清水般的眸子顯得格外動人。


    “如今正值十二月,天氣越來越嚴寒,考慮到很多學子們冬天做功課的時候,都會被凍上手腳,於是臣女便設計了這個暖桌。”


    “暖桌下方有一個方形抽屜,平時讀書寫字的時候,可以在裏麵添加碳火或者木柴,整張桌子都會暖起來,可以達到一個取暖的效果。”


    宋微藍說完,駱非舟立馬起身鼓起了掌。


    “好!舒陽郡主不愧是咱們東辰國的第一才女,事事都為嚴寒地區的學子們考慮,這個暖桌本王打九十六分。”


    “到時候等工匠打造出來了,本王要第一個買迴王府用。”


    宋微藍勾唇,不鹹不淡的道:“齊王殿下抬愛了,今日在座的小姐都很優秀,臣女擔不起才女二字。”


    “如果非要選出一個才女,那麽臣女覺得,東辰的第一才女,應當夜王妃莫屬。”


    “她學識淵博,眼界寬廣,還有自己獨到的見解,女子都應該以夜王妃為標榜,向她學習。”


    她說完,眼眸溫和的看向紀雲棠,給了她一個善意的眼神。


    紀雲棠在宋微藍的身上,感受到了冰雪般的空靜,她正要說什麽,旁邊的慕容悅就站了起來。


    她直言不諱道:“咱們東辰女子千千萬,憑什麽要以一個背恩忘義,德行有虧的人為標榜?”


    “古人常說,百善孝為先,咱們東辰國也不例外,可夜王妃在京中的行事,哪一點擔當的起那個孝字了?”


    “她對自己的血緣至親都如此冷血,難不成咱們還能指望她,把自己也培養成像她這樣的人嗎?”


    慕容悅一口氣說完,就看見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直勾勾的看向了她。


    有佩服的,有鄙夷的,還有讓她自求多福的。


    她瞬間就有點後悔了!


    她是討厭紀雲棠沒錯,可如此一來,就等同於得罪了宋微藍。


    對方身份高貴,這樣的人不是她能得罪起的。


    她隻是單純的覺得,那個第一才女的名頭,就算宋微藍不要,那也落不到紀雲棠的頭上。


    再怎麽也應該屬於她慕容悅才對。


    駱斯年作為裁判之一,卻一直沒有表態。


    此刻他再也忍不住站了起來,冷冷說道:“慕容小姐,難道古人沒有教過你,不知真相,不予置評的道理嗎?”


    “本王始終認為,百善孝為先的前提,是你的父母對你有養育之恩,先談養後談孝,生而不養枉為人。”


    “你隻看到了三皇嫂不孝順,可你有沒有看見,永寧侯府對她可有半點養育之恩?”


    眾人麵麵相覷,辰王的意思是,永寧侯和夫人不配為人嗎?


    駱斯年不知道眾人的想法,他隻覺得心裏十分愧疚。


    想當初,他也是用這種鄙夷的眼光看紀雲棠的。


    可他根本沒想過,紀雲棠這一路是怎麽過來的。


    永寧侯府將她找迴來給紀箐箐替嫁,又隻給了她五兩銀子的嫁妝,這種做法等同於用最少的代價,找最大的替死鬼。


    他們有什麽資格讓紀雲棠盡孝道?


    如果她不懂醫術,如果當時駱君鶴死了,那麽迎接紀雲棠的,就隻有陪葬這一條路。


    站在紀雲棠的角度去想,那個時候的她,心裏究竟該有多麽無助?


    駱斯年沒辦法再去同情永寧侯府,因為這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孽。


    苦,也得他們自己嚐。


    慕容悅臉都嚇白了,她印象裏駱斯年不愛管閑事,很少與人發生口角。


    這還是第一次,她親眼看見辰王發火了!


    而發火的對象,還是她自己。


    眼看慕容悅快被嚇哭了,程如山站出來說道:


    “辰王殿下消消氣,這畢竟是永寧侯府的家事,咱們這些旁觀者不予插手。”


    “今天的考核,考的是學子的才華和自身能力,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若是每個考生都像慕容小姐一樣,把對方的家裏長短拉出來說一遍,那你的做法又跟自己口中德行有虧之人有什麽區別?”


    “君子之心不勝其小,而氣量涵益一世,別人自己的事情,就讓別人自己解決,作為外人不要再在比試上提出來,免得讓人看低了我們皇家學院學生的素養。”


    慕容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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