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虎,你不要血口噴人,你是夜王妃的人,自然會替她說話,你說的這些事情反正我是一件也不認的,奴婢的女兒平時連隻雞都不敢殺,又怎麽可能去殺人?”


    “是嗎?”


    “那如果本王妃有證據證明,柳琳琅這些年在夜王府作惡多端,殺了很多人呢?”


    紀雲棠勾唇冷笑,她眼角的餘光在門口圍觀的百姓中,意外發現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柳琳琅身邊最得力的貼身丫鬟,碧池。


    亦是幫她把壞事做盡的幫兇之一。


    碧池今日特意喬裝打扮了一番,不知道她在臉上抹了一些什麽,硬是把自己十七歲的臉,化成了一副七十歲老頭的模樣。


    垂著背彎著腰,穿著黑色的粗布衣衫,手裏杵著一根拐杖,鼻子下還貼著一撮白胡子。


    紀雲棠之所以會注意到“他”,是因為她臉上的白胡子貼歪了,變成了一個八字形。


    露出了碧池嘴角邊的五角星黑痣。


    再者,對方一直伸長脖子在張望,和人群中的吃瓜群眾截然不同。


    畢竟,紀雲棠沒在現場看見年齡這麽大,還這麽八卦的百姓。


    層層觀察下,紀雲棠覺得,這個白胡子老頭有問題。


    許嬤嬤聽到紀雲棠的話,先是渾身一震,害怕的抖了一下。


    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了,紀雲棠這賤人怕是在故意詐她。


    柳琳琅都已經死了,那些被她虐殺的下人也已經死了,死無對證,她能找到什麽證據?


    她根本就不信。


    紀懷澈看許嬤嬤低著頭閉口不言,明顯就是被紀雲棠給威脅住了,他懷著聲張正義的心態,對著她安慰道:


    “許嬤嬤,你別怕,在大理寺裏,她不敢把你怎麽樣的。”


    之後,他臉色沉了下來,板著臉對紀雲棠道:“那就請夜王妃將證據拿出來吧!”


    “你要是拿不出證據,敢騙我們,那徐少卿有理由治你的罪!”


    徐沐言皺了皺眉頭,莫名覺得一向內斂有禮的紀懷澈,今天未免有些太浮躁了。


    紀雲棠再怎麽說,也是他的親妹妹,可紀懷澈的身上總是對她有種說不出的敵意。


    這和他對紀家的另一位小姐,態度截然不同。


    紀雲棠隻覺得紀懷澈真夠虛偽的,明明徐沐言一句話都沒說,全讓他說了,他還將高帽子往徐沐言的身上扣。


    有這麽一個不省心的屬下,紀雲棠覺得,徐沐言在大理寺的日子怕是也不好過。


    畢竟,從家世上來說,徐沐言是遠遠比不過紀懷澈的。


    但從官位上來說,他又高壓紀懷澈一頭,以紀懷澈這種自以為是的性子,他能全心服從徐沐言才怪。


    “那紀世子就瞪大你的眼睛看好了!”


    紀雲棠說完,快步走到大理寺門口,她手一伸就從裏麵抓出來了一個人。


    碧池嚇了一跳,但她的反應也極快,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就開始咳嗽。


    這一咳,差點沒把她的肺給咳出來。


    盡管她是裝的。


    圍觀的群眾不明所以,散開了一些,紀懷澈卻怒氣衝衝的走了出來,指著她就開始罵。


    “夜王妃,你這是又在演哪一出?”


    “你沒看見這位老人家咳得都快要暈過去了嗎,你抓著他的手幹什麽!?”


    “男女授受不親,你還有沒有一點羞恥心了,當著這麽多人的麵,跟一個老頭拉拉扯扯,你還要不要臉了?”


    話音落下,“啪!”的一聲。


    紀雲棠空出來的那隻手,直接一耳刮子就扇在了他的俊臉上。


    五個清晰的指印映入眼簾,讓在場的人全都懵了。


    紀世子,竟然被自己的親妹妹打了?


    還在他任職的地方,被他這麽多同僚下屬看著,這得多丟人啊!


    這瓜吃的似乎越來越香了。


    紀雲棠覺得紀懷澈和紀清風真的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上次醫術大賽上,紀清風也說過同樣的話,被她扇了一巴掌。


    紀懷澈現在也在上演著當初相似的場景。


    明明都不在意她,還要來以哥哥的口吻教育她,真是自戀又可笑!


    紀雲棠吹了吹有些疼的掌心,眨眼略顯無辜道:“紀世子,你的臉是怎麽保養的,把本王妃的手都打疼了,你是不是該給本王妃的手道個歉?”


    紀懷澈:“……”


    紀懷澈:“!!!”


    挨打的人是他,受傷的人也是他,他都沒說什麽,紀雲棠竟然讓自己給她的手道歉?


    她的手是什麽金貴不凡的東西嗎?


    “紀雲棠,你別欺人太甚,在大理寺擾亂官差執法,毆打朝廷命官,是要蹲大牢的!”


    他說到這裏,轉頭看向徐沐言,以一副命令的語氣道:


    “紀雲棠毆打下官,在場的人都看見了,還請徐少卿派人將夜王妃給抓起來。”


    紀雲棠吸了吸鼻子,臉上沒有任何做錯事的覺悟。


    “徐大人且慢,聽我說幾句,我剛剛打紀世子,是因為他不僅侮辱我,還冤枉我,說我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和一個七十歲的老頭拉拉扯扯。”


    “本王妃是拉拉扯扯了,可他憑什麽說,我拉的人就是一個老頭呢?”


    “他這是在侮辱本王妃的眼力,敗壞本王妃的名聲,本王妃打他可不冤!”


    紀懷澈:“……”


    徐沐言:“……”


    他仔細想了想紀雲棠的這番話,視線落在了她拉著的老頭身上。


    盡管已經鬧出了剛剛的一幕,紀雲棠的手依然死死的拉著那個老頭,一刻都沒有鬆開過。


    徐沐言覺得,紀雲棠可能是發現了什麽?


    碧池心裏慌得一批,她垂著頭不停的在咳嗽,連腔都不敢開。


    因為隻要一開口,她的聲音必定會暴露。


    可紀雲棠的手就像鋼鐵一樣,死死的拉著她,讓她想趁亂逃跑都沒機會。


    碧池感覺自己的胳膊可能已經被紀雲棠被掐腫了,手腕一抽一抽的疼。


    她現在就是後悔,十分後悔。


    早知道就不來大理寺湊這個熱鬧了。


    原本,碧池已經偷偷揣了一些夜王府的存銀首飾在身上,準備今天趁著紀雲棠不在的時候,離開京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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