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身上馬,身姿卓然不凡。


    一人騎馬,便能騎出千軍萬馬之勢。


    紀雲棠仿佛在這裏,看見了三年前夜王殿下的影子。


    兩人的速度很快,三個時辰就騎了上百公裏,餓了就停下來,從空間裏拿點飯菜出來吃。


    填飽肚子以後,再接著趕路。


    而與此同時,永寧侯府。


    時間到了翌日中午,夏初禾帶著自己的貼身丫鬟露珠,坐著馬車來到了永寧侯府。


    守門的下人早就聽聞今日侯府有貴客前來,因此他們早早的就站在門口等著了。


    八個下人,四男四女,站了兩排。


    當看見夏初禾走過來的時候,幾人交換了一個眼神,似是確認了對方的身份。


    這張臉,他們在紀南川拿來的畫像裏,早就已經見過了。


    不同的是,畫像裏的女子明顯更加的年輕貌美一點。


    而現在的這位,臉長得依舊很貌美,但身材卻變胖了一些,雖說影響不大。


    下人們知道,這就是紀南川吩咐他們今天要好好招待的人。


    紀南川不在,孟氏也被關禁閉了,紀老夫人下不了床,紀清風受傷昏迷不醒,紀懷澈摔了腿也在養傷。


    府中唯一一個身體健全的主子,就隻有三少爺紀梓杭了。


    而自從他被皇家書院除名以後,紀梓杭就很少出門了。


    他一個人將他自己關在家裏,除了看書就是看書。


    紀南川經常勸他出去走走,不要自暴自棄,但是他都不聽,整個人也變得越發自閉。


    後來,紀南川也就不再對紀梓杭做什麽要求了。


    如今永寧侯府的人坐牢的坐牢,受傷的受傷,他隻希望自己最寵愛的這個小兒子,能夠平平安安的,不要再出什麽幺蛾子了。


    紀梓杭要是再出了什麽狀況,他怕是會直接崩潰。


    也正是這個原因,紀南川對紀梓杭格外的寬容。


    家裏來了貴客,他哪怕不需要出門,也沒有關係。


    所有的事情紀南川都會提前全部安排好。


    今日宮裏有事,景陽帝派人來傳話,說是有什麽要事要找大臣們商議。


    紀南川就是被臨時叫走的人之一。


    因此夏初禾過來的時候,才沒有看見他人。


    幾個下人倒是熱情的迎了上來,“奴婢參見夏夫人,我們家侯爺現在有要事進宮了,特意囑咐奴婢幾人帶夏夫人進去。”


    “還請夏夫人跟奴婢來。”


    夏初禾點了點頭,“那就有勞了。”


    露珠跟在夏初禾的身邊,她的懷裏抱著兩個精美的實木盒子,這是夏初禾在外麵,親自給紀南川挑選的一套茶具,以及她要送給紀老夫人的補品。


    聞言,她麵露不滿,小聲的嘀咕道:“夫人,奴婢看我們今天就不該來,哪有客人帶著禮物上門,主家安排丫鬟來接待的?”


    “堂堂永寧侯府如此行事,這傳出去,豈不是笑掉人大牙?”


    她看著懷裏的禮物,都有些悶悶不樂。


    早知道永寧侯府的人是這麽待客的,她們家夫人又何必去花上千兩銀子,來給他們送禮物呢?


    夏初禾看了前麵帶路的下人們一眼,確定她們沒有聽見後,她才小聲說道:“露珠,這裏不是咱們自己家,不要亂說話。”


    “我昨天既然答應了侯爺要來看紀老夫人,那就是一定要來的,他們怎麽待客那是他們的事,我們得把自己的事情做好,這樣才不會失了禮數。”


    露珠癟了癟嘴,“夫人教訓的是,奴婢記住了。”


    紀南川沒在府裏,侯府沒有一個能管事的人。


    夏初禾放下那套茶具,便直接帶著露珠去了紀老夫人住的長鬆院。


    與記憶裏的長鬆院不同,之前的這裏花棚菊圃,綠蔓青蕪,一個兩三米高的假山下麵,種滿了數百杆鳳尾竹。


    每年夏天的時候,綠陰如幄,池水粼粼,美不勝收。


    而現在,迴廊外麵已經看不到一棵竹子,隻剩下了一座光禿禿的假山。


    下麵的池水也已經幹涸,好似已經很久沒有人來打理過。


    夏初禾在丫鬟的帶領下,走過了月亮門,長鬆院裏麵的情形更讓她心酸。


    整個小院,真的就隻剩下一個石桌和四把石凳了,其他的東西基本上什麽都沒有了。


    她依稀還記得,紀老夫人最愛養花種草,以前的院子裏總是花團錦簇,芳香一片,而現在卻隻剩一片荒涼。


    可見現在的永寧侯府,真的是落敗了。


    她也隻是心酸了片刻,就從露珠的手裏接過了補品,夏初禾說道:“你就在外麵等著,我進去看看紀老夫人,待會便出來。”


    露珠點了點頭,隻提醒道:“那夫人可要當心一些。”


    不是她警惕性高,而是這永寧侯府,給她的感覺十分不舒服。


    她總覺得,這府裏沒有一個好人。


    夏初禾沒說話,抬腳走進了紀老夫人的房間裏。


    剛進去,她就聞到一股刺鼻的異味撲麵而來,伴隨著苦澀的藥味,十分的難聞。


    整個房間,就好像很久沒有通風過一樣。


    夏初禾剛想去開窗,一個嬤嬤就從裏麵走了出來,看見夏初禾的時候,她熱情的抓住了她的手,開口說道:“夏夫人,你還認識奴婢嗎?”


    夏初禾一愣,她想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來人是紀老夫人身邊的汪嬤嬤。


    想當初,她來永寧侯府的時候,還見過對方。


    夏初禾不動聲色的抽迴了自己的手,開口叫了一句。


    “汪嬤嬤,好久不見,你身體還好嗎?”


    汪嬤嬤訕訕的笑了笑,說道:“奴婢倒是還好,就是我們家老夫人,身體不太好。”


    “夏夫人還是快進去看看她吧,老夫人早就聽說你今天要來,一直在念叨著你呢。”


    她說著話,手自然而然的把夏初禾帶的禮物接了過去。


    “這禮物,奴婢先幫老夫人放下。”


    夏初禾看了她一眼,繞過外麵的木蘭屏風,抬腳走到了房間裏麵。


    紀老夫人躺在床上,白的泛青的臉上透著一股死氣,她睜著一雙死魚般的眼睛,看著頭頂的床幔。


    當發現夏初禾進來的時候,她掙紮著想要坐起來,但身子蠕動了半天都沒有動彈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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