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越和朱勝君走進朱家老宅院子的時候,朱老爺子在書房裏看書。


    八月底,燕京的天氣還很熱。


    朱老頭的習慣和曹忠毅、呂成器不盡相同,因為年輕時曾負過傷,年紀大了後他怕的就是寒冷和酷暑。除了天氣合適的春秋季節,其他日子基本不會外出,更不會長時間坐在露天地方喝茶。他喜歡和年輕人一樣,以很舒服的姿勢躺在沙發上看書。


    “爺爺,”走進書房後,朱勝君上前小聲叫喚了聲,再提醒自己爺爺:“曹越來了。”


    朱老爺子並沒理會兩個年輕人進來,依然悠哉地看書。


    見此狀況,朱勝君多少有點遺憾,爺爺居然如此看輕曹越。


    “朱爺爺,很久沒來看你了,聽說勝君從米國迴來了,就和她一起來看看你。”曹越沒在意地走到朱老爺子身邊,笑著打了招唿:“朱爺爺身體依然那麽健康,真是可喜可賀。”


    “說不定,下次見到我的時候,已經是階下囚了,”朱老爺子扔了書,冷冷地看著曹越,“我想,最希望我進監獄的肯定是你這小子。”


    “怎麽可能?”曹越笑著搖搖頭,“我可不會這麽想。您和我爺爺一樣,都是我最敬重的人。”


    “敬重不是嘴上說說,而是要放在心裏的,”朱老爺子沒好氣地說了句後,站了起來,準備泡茶喝。朱勝君見狀,趕緊站起來,替他泡茶,還順便替曹越泡了一杯。


    “說吧,今天來找我是什麽事。”接了朱勝君泡的茶後,朱老爺子有點不耐煩地說道:“但如此想算計我們朱家的人的話,你就什麽也不要說了。”


    “想算計朱家的並不是我們曹家人,更不是我,”曹越正色地迴答,“我今天來看朱爺爺,是想和你談談合作的事情。”


    “談合作?就你來,曹老頭也太看的起我了。”朱老爺子一臉鄙視,“你迴去告訴曹老頭,如果想與我們朱家合作,他自己來找我談。”


    見自己的爺爺脾氣很大,居然衝著曹越當麵發火,朱勝君不禁有點緊張。


    “我爺爺派我來的,他這段時間事情挺忙,”但曹越並不在意,依然麵帶笑容:“我爺爺可不會唆使我去暗算哪個人,更不會鼓勵子孫後輩用出賣國家利益的方式陷害別人。”


    曹越針鋒相對的迴答,讓朱老爺子更冷了臉,他重重地拍了拍桌子,怒吼道:“就憑你小子,也敢上來門威脅我?”


    “如果我想殺朱建榮,他早已經死了一百次都不隻,”曹越收住了笑容,冷冷地說道:“可惜,他暗算了我這麽多次,還是在你的授意下進行,但並沒有將我殺死,最終自己在家人的逼迫下自殺。丟卒保車的手法,朱爺爺做的幹淨利落,讓人歎為觀止。”


    曹越這話,說的很直接,把朱勝君嚇的麵無人色。


    她拚命給曹越使眼神,希望曹越不要再說這樣尖銳的話,以免激怒老爺子。


    朱老爺子也是一臉的憤怒,他很想把杯子中的熱茶潑到曹越的頭上去。


    “如果換成我爺爺,怎麽都不會這麽狠毒。即使我犯了錯,他也不會狠心把我推出去當替罪羊,而是會全力保護我。而且他絕不允許家裏人做出損害國家,危害人民的事情。要是有這樣的事情,還會要求我們全力以赴將這類事情製止。這就是我認為的差距,你們兩個老前輩做事情的差距。也是現在這樣結果的最基本原因。”曹越說著,又笑了笑,“想必朱爺爺也清楚現在朱家遇到的難處了吧?這是你一再做出錯誤決定的後果,你們想借境外勢力報複我們曹家,最終自己倒黴。”


    “你給我滾,”朱老爺子再有涵養,也不可能忍受曹越這樣一個後輩的指責,因此非常憤怒地朝曹越吼道:“你馬上給我滾,滾的遠遠的。”


    見老爺子手都在顫抖,手中端的茶杯都灑出水來,臉都被嚇白了的朱勝君,趕緊上前接過水杯,再扶著老爺了坐了下來,小聲安慰:“爺爺,您千萬別生氣,先坐下休息會。”


    又朝曹越怒吼了句:“不許對我爺爺說這樣的話,再說我們朱家就不歡迎你了。”


    說著,拚命對曹越使眼神,心裏的著急表露無疑。


    她原本以為,曹越和自己的爺爺見了後,會心平氣和地聊天說事,最終達成合作事宜,沒想到曹越一進來就一副咄咄逼人的架勢,差點把自己的爺爺氣個半死。


    這情景讓她很難過,她有點裏外不是人的感覺。


    “朱爺爺,那我走了,是你自己拒絕的。”曹越說著,轉身就往外走。


    過去這一兩年,被朱家人暗算太多次,今天算是揚眉吐氣了一會。


    如今朱家的情況很不妙,朱家的好幾個人已經被邊緣化,有傳言,朱老爺子的兩個兒子都有可能被管紀律檢查的官員叫去喝茶。也就是說,李永平想把朱家徹底搞垮了。


    如果沒有其他家族伸手相幫,那朱家離徹底倒黴就不遠了。


    曹越今天這樣說,其實就是故意激怒朱老爺子,讓曹朱兩家沒有合作的可能。


    那樣的話,朱家就完了,而朱家完了後,收拾殘局的人肯定運氣。


    雖然說朱勝君替他生了個女兒,兩人現在的關係不錯,但曹越對朱家還是挺厭惡。


    朱建榮數次想殺他,他記在心裏。當然,最讓他看不起朱老爺子的就是剛才所說的話,為了家族利益,朱老爺子居然會逼死自己的親孫兒,以朱建榮的死來換取朱家的安寧。


    親孫兒都願意犧牲的人,曹越心裏還是挺痛恨的,更不要說朱老爺子將朱勝君趕到米國去。


    他願意看到朱家倒黴,他覺得朱家倒黴後,能出來收拾殘局的肯定還是曹家人。


    如果是這樣,那他會把收拾後的殘局交給朱勝君負責。


    但讓他意外的是,就在他準備轉身走的時候,朱勝君喚住了他。


    “曹越,你別走,我爺爺想和你好好聊聊!”


    居然是朱老爺子示意朱勝君把準備負氣離開的曹越喚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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