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東區出去後,沒多久就遠離了城市的喧囂,城市讓人頭暈目眩的彩光,都被昏黃的路燈代替。那些光弱弱的照亮著枝繁葉茂的綠色樹林,但這會兒無論看什麽都是沒有顏色的。


    耳邊隻有風聲和心跳加速聲,兩輛車先後進入了一段盤山公路,路邊都是樹木,能看清楚的地方不多。馬路裏麵是榮市的高山,下麵隔著一小片樹林外的地方是榮市的江水。


    到達一個拐彎時,幾人發現那裏的護欄被撞壞了,周免停下來,打開車門拿著手電筒照了照護欄下麵,發現在樹木的中間有一輛車,那輛車正好是他們要追的車子。


    周免剛轉身叫人,所有沒有經他的提醒,都出來了。大家並排站在他旁邊,默契的看向下麵。可惜借著光,隻能看到車子的尾巴。按照車子的卡在樹林的位置來看,車子是腦袋朝下,跌落下去的。


    許北堯:“餘凡,聯係一下局裏的同事,先把車子弄上來,我們先檢查一番,再做打算。”


    王楓見到車子的車門打開,是側著的車身,有些害怕。因為她怕聶倩當時一個人在車上,因為這樣很有可能她會順著樹與樹之間的縫隙掉到江裏。試想一下,一個昏迷的人,掉進江裏,幾乎沒有活下去的機會,必死無疑。


    他蹲下來,拿過周免手裏的手電筒,仔細的看著車。蹲下來看不清楚,他準備趴下來時,發現馬路的護欄外麵有一隻淺色的休閑鞋。


    他拿起來一看,這是聶倩的,他記得這雙鞋,自從帶孩子後,她就很少穿高跟鞋,改為穿平底鞋,這雙鞋是他在網上買來送她的。


    袁滿見王楓手裏拿著鞋子:“這是聶倩的嗎?”


    王楓點頭:“我在護欄的外圍看到的,看來她果然被帶來了這裏?”


    袁滿:“這鞋不像是無意當中掉落的,應該是他們故意放上去的,如果無意當中掉落,不可能是在這裏。他們將人抓迴去,肯定還有別的目的,不會這麽簡單的直接要了她的性命。”


    許北堯:“對那群人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我猜測他們還會聯係我們的。”


    沒多久掉落下去的車,就被吊起來了,當再次出現在路上時,明顯車頭已經凹陷得不像話了。據痕檢的同事根據觀察和取證,還有結合當時的判斷,他們推測,車子掉下去時,車裏應該是沒有人的。


    所以聶詩暫時沒有性命之憂,那群人估計是在這裏換交通工具。這會兒的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了,有同事按著盤山公路繼續搜查,二組的人先帶著王楓迴去看看小孩子,再商量一下,下一步該怎麽做。


    在聶倩失蹤那刻,許北堯就向領導上報了情況,申請主動接手這件事。王可施交給餘凡帶人追查就行,那幾起案子已經破獲了,所以他在不在並不重要。


    領導當場表示讓他盡全力去追查,如果遇到困難就說,局裏一定將這件事重視起來。局長一想到王楓的父母,心裏就無比的愧疚,這個孩子從小就不容易,沒想到還會發生這樣糟心的事情。這時候他們必定做他的後盾,告訴那些人,警察的家屬碰不得。


    王楓拒絕了迴局裏,他想留下來在這裏找人,但經不住這麽多人勸他,最後在兩點半的時候,他迴到了局裏。迴到二組辦公室時,發現在辦公室裏多出了一張嬰兒床,孩子正乖乖的躺在床上睡覺。簡柔頭發衣服都亂糟糟的,坐在床邊上守護著孩子。


    聶詩走到床邊,看了看孩子,向簡柔真誠的道謝:“柔柔謝謝你,今晚上多虧你幫忙。這床是那裏來的?”


    李大貞走到簡柔旁邊,幫她整理了一下頭發:“你怎麽頭發亂糟糟的?”


    簡柔笑著迴答:“我就是被他折騰得有些抓狂,他中途醒了一次,哭得可厲害了,我又不知道怎麽辦,所以不小心就抓成了這樣。這床是局裏的同事送過來的,她們知道孩子在局裏,還送來了一大堆的尿不濕和奶粉,還有換洗衣服。


    我領導陳姐說了,從明天起,之後這段時間將孩子安排在實習生宿舍住,就在我和滿滿上次住哪間,然後讓局裏有經驗的女同事都幫忙帶帶。主要是我確實不會,連尿不濕都是求助了陳姐,十點多陳姐和治安大隊的幾個同事都來幫了忙。”


    王楓看著睡著的兒子,對大家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大家就各自散開了。他們連著將近三個晚上沒有睡覺,再不休息一下,人吃不消。


    許北堯帶著袁滿進了自己的辦公室,辦公室裏有股淡淡的梔子花味道,這是袁滿從省城迴來,那段閑暇時間做的幹花,製作完畢後,就放到了櫃子裏和書架上。


    袁滿:“你趕緊趴在桌上睡覺吧,我也趕緊休息,為了節約時間就不鋪墊子了。”


    許北堯:“你這一段時間出外勤都小心一些,盡量避免一個人行動,我怕你也出現意外。”


    袁滿怎麽能不知道許北堯的意思呢,她點頭:“你放心,我一定會照顧自己的,你也要多加小心。我們一起努力將這些壞人都抓住。”


    二十分鍾後,二組的人都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了。王楓拿著手機,從椅子上站了起來,他走到許北堯的辦公室門口,敲了敲門。幾秒鍾後,裏麵的人都出來了,大家聚集在一起。王楓的手機來電顯示上,是聶倩的小名。


    聶詩在一邊催促:“姐夫趕緊接。”


    王楓有些猶豫,許北堯看著李大貞:“有把握嗎?”


    李大貞點頭:“我試一試。”其實在大家睡覺前,李大貞就在嚐試通過手機上的定位找到聶倩,因為他發現,聶倩的手機一直都沒有關機。


    第一次的電話自動掛斷了,馬上第二個電話打過來了,王楓接通了。他雙手緊緊捏住手機,手心全是汗,他用指甲掐著肉,讓自己保持鎮定。


    “喂!”


    “王楓,王隊長是吧!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你們打壓的拐賣案的老大。我不廢話,你老婆在我手裏。”


    王楓盯著手機:“你想怎麽樣有什麽條件?”


    對方是一個很年輕的聲音,從聲音裏分辨不出他的情緒,這聲音是處理過的:“我要求很簡單,想要你的命!想你老婆活,淩晨五點那會兒來一趟攏水,我們做個交換。”


    說完後電話就掛斷了,辦公室裏隻有一盞燈亮著,周免想去開燈,但看到嬰兒床上的小寶寶,又忍住了。


    許北堯看了看時間:“現在是三點二十,從局裏到攏水開車是四十分鍾左右,我們有一個小時的討論和布局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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