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景熠好好打扮新娘子的要求,mani的團隊使出了渾身解數,恨不得把褚恬的每一根頭發絲都嗬護到極致。


    三個小時過去了,褚恬又在椅子上開始昏昏欲睡,可妝前護理還沒有完成,她現在總算知道為什麽不用進行傳統的搶親環節也要起這麽早了。


    mani在認真檢查過褚恬的十根手指,確認基礎美甲護理都做的很好後,才招唿過化妝師和美甲師進行下一步。


    “景太太,我們現在開始化妝了。”她對正在有規律的做“啄木鳥”點頭動作的褚恬說了一句,可她完全沒清醒的意思,還在打盹。


    端木臻忙過去輕輕將褚恬攬進了懷裏靠著,朝mani抱歉的一笑,“我幫你撐著吧,讓她睡會兒。”


    mani會意的點頭,給化妝師和美甲師讓開了位置。


    褚恬迷糊的感覺到有涼涼的噴霧撲在了臉上,這才幽幽睜開了眼,眼神落在了什麽亮亮的東西上。


    美甲師正坐在小板凳上拉著她的手認真工作著,她拿著小鑷子,小心翼翼的將小顆的鑽石用特殊的粘合劑粘在已經做了櫻花樣式雕花的指甲上。


    “好漂亮……”褚恬不由得讚歎了一句,美甲的樣式很清新,透明色和淡粉色漸變的指甲油配上璀璨的碎鑽,精致的如藝術品一般。


    美甲師聽到讚美,仰頭禮貌的笑了,“這是現在比佛利山莊的明星們最喜歡的,全部用真鑽代替普通的水鑽。”


    “嘖嘖,闊太太結婚就是不一樣啊。”沒等褚恬接話,端木臻就玩笑的調侃了起來,又催促造型團隊加快速度。她已經等不及要看閨蜜穿上婚紗的樣子,一定美到驚歎。


    褚恬被mani帶進更衣室時,褚懷瑜推門進了主臥。他看著緊閉的更衣室門,期待的神情溢於言表。


    “新娘子出來啦。”造型師助理探了個出來,等到房間裏的人都圍了上來才打開了門。


    褚恬在mani的攙扶下緩步走了出來,她看著幾個人像點穴般愣在原地,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頭。


    端木臻使勁眨了一下被耀眼的火花晃暈的眼睛,上前圍著美的不可方物的閨蜜轉了兩圈。她自問也參加過不少婚禮,但眼前的人還是刷新了她的認知極限。


    褚恬身著一款複古宮廷式領拖尾婚紗,前襟和後背采用透視材質,u型領配上蕾絲點綴,不會太暴露,又甜美高貴。裙擺和長長的拖尾上繡滿了繁複的銀線花紋,仔細看就能發現銀線裏摻了粉色絲線,隨著光線和角度的變化會呈現一點柔和的淡粉色。


    最讓人亮眼和驚歎還是褚恬身上的“罩衫”,小坎肩的樣式剛好到她的手肘處,全部用極其細小的鉑金扣環鏈接,緊密排布的鑽石鋪陳開來,流光溢彩。


    “我的天呐!這,太誇張了!”端木臻小心翼翼的摸了摸,終於緊著喉嚨叫了一聲。古有皇帝賜寵妃金縷衣,現有冰山總裁送老婆鑽石衫,太奢侈了。


    褚恬又有點無奈,又有點害羞,迎著大家驚豔的目光淡淡的笑了。她來羅馬之前已經試穿過婚紗了,當時緊張到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哪裏。這件罩衫堪稱藝術絕品,當真迎合了景熠凡事都喜歡做到極致的性格。


    褚懷瑜看著閃著耀眼光芒的外甥女,情緒有些激動了。這樣隆重奢華的婚紗恐怕全世界都沒幾個人能比肩,景熠對褚恬的重視和寵愛不言而喻。比起金錢堆砌的東西來說,這份心意最為讓褚懷瑜滿意。他緩緩的朝褚恬頷首,露出了欣喜安慰的笑容。


    alice和sally上前扶住褚恬,又默契的相識一笑,將她攙迴梳妝台前坐下。


    mani手法熟練的完成了簡單清爽的發髻,將一頂皇冠拿了出來。


    褚恬一怔,這頂皇冠是褚懷瑜昨天晚上給她的,不是她之前試過的那一頂。


    “褚先生。”mani禮貌的朝褚懷瑜示意,將皇冠捧給了他,“景先生交代的,請您幫新娘子戴上。”


    褚恬看著她的口型,心髒不覺突突跳了兩下,感動之情洶湧而來。景熠竟然這樣細心,要褚懷瑜為她戴皇冠是遵循了傳統禮數。


    褚懷瑜會意的接下,鄭重的將皇冠戴在了褚恬的發頂。這個款式是他挑選了很久才定下的,小巧的波浪花瓣樣式不是特別誇張,正好契合褚恬的嬌小甜美氣質。


    “vannie,小舅舅祝你永遠幸福。”他扶著褚恬的肩,細細的欣賞了一番才輕緩的說道。


    褚恬看著褚懷瑜眼底擎著的動容光華,不覺紅了眼眶。其實她想要的真的不多,有他和朋友們在人生中最重要的日子陪伴著,就是最最幸福的事了。


    “新娘子不可以哭鼻子啊,快笑一個。”褚懷瑜愛憐的碰了一下她的小臉,俯身在她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


    “嗯。”褚恬閉著眼睛重重的點頭,臉上浮現出幸福的笑容。


    景熠身著最傳統的黑燕色尾服,站在巨大的鮮花拱門前。他神色淡然的環視四周,心頭湧起陣陣暖意。


    在他身後的長椅上已經坐滿了前來觀禮的賓客,但他隻是注視著前方花團錦簇的主門,靜靜的等待他的新娘。


    褚恬沒有向他透露過儀式的花藝部分,剛剛走進來的時候,他著實被驚豔了。


    他的小女人拋棄了傳統的紅玫瑰或者百合,呈現給他的是一片溫暖淡雅的顏色。盛放的向日葵、粉紅玫瑰、香檳玫瑰還有白鬱金香。他從不懷疑她的審美,而這些花組合在一起的花語,才是真正震撼他的原因。


    “沉默的愛,愛的宣言,愛的純潔,還有愛上你是我今生最大的幸福。”


    這個說話總是笨笨的小女人,將最真摯的心意融入在了花裏。將她最想表達的心情通過這種無聲的方式傾訴給他,令人難忘而深刻。


    管風琴和唱詩班演奏吟唱出巴赫的《管風琴協奏曲》,將整個教堂籠罩進了莊重空靈的氣氛中。巨大的木質主門打開,兩對伴郎和伴娘先行入場。


    景熠微微調整唿吸,將目光放的更遠。他聽見自己的心跳隨著一抹走近的倩影而變得愈加沉穩有力,銀灰色的深眸裏湧動起了柔和的光華。


    褚恬穿著聖潔的婚紗頭紗遮麵,在褚懷瑜的帶領下緩緩步入教堂。她是那樣美,周身都發著耀眼的光芒。時間和空氣都為她駐足了,讓他可以盡情的欣賞。


    看到景熠的刹那,褚恬的心跳猛的漏了一拍。透過頭紗看去,他站在鋪滿白薔薇花瓣的紅毯中段,身姿欣長而挺拔,渾身散發著沉穩有力的氣息,卻不是一貫的清冷,而是一種淡淡的溫暖。


    褚懷瑜輕輕拍了一下褚恬微微顫抖的小手,走到景熠麵前停下了腳步。他含笑看了看外甥女,執起她的手懷著囑托之意交到了景熠麵前。


    看到景熠戴著雪白手套的手穩穩的托住褚恬柔軟的小手時,褚懷瑜再控製不住情緒,紅了眼眶。


    他從未忘記過第一次從楚懷瑾手中將剛剛出生的褚恬抱起來的感覺,她是那麽小那麽軟,忽閃著大眼睛在他懷裏咯咯笑出聲來。


    在那一刻,他就下定決心要疼愛她一輩子。時間過的真快,一眨眼她已經長的亭亭玉立。接下來的路,要換景熠陪她走了。


    “放心。”景熠將褚恬的手放在手肘處,沉聲朝褚懷瑜頷首。他能讀出他眼神裏的情緒,這兩個字便是給他的承諾。請將褚恬放心交給他,這一生,必定護她周全無虞。


    褚懷瑜淡笑著應下,又撫了撫褚恬的背,退到了紅毯一側。


    景熠垂眸深深的凝視了褚恬一瞬,合著《婚禮進行曲》的節奏邁開長腿向神壇走去。


    他走的很慢、很穩,腦海中浮現的一幕幕全是和她有關的。以前,他從不曾想像過這個場景,他懷著虔誠之意帶著一個女孩走在婚禮的紅毯上。但現在,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力量和感恩。


    褚恬微微低著頭,跟著景熠的步伐前進。他帶著白手套的大手覆蓋在她的手背上,陣陣溫熱的體溫傳來,充盈了她身體裏每一個細胞,讓她不由自主的笑了。


    手捧聖經的神父在一對新人麵前站定,引導著他們許下誓言。無論平窮富有,無論健康疾病,都愛護尊重對方。


    “the-ring-please。”神父在胸前劃過十字,示意伴娘道。


    端木臻此時已經濕潤了眼眶,她捧著戒枕走到一對新人麵前,深吸了口氣,朝褚恬點了點頭。


    景熠執起褚恬的左手,將一枚精致的鉑金戒指戴在了她的無名指上。戒麵上並沒有鑽石裝點,也沒有任何花紋。但在內壁上,有用微刻技術刻印的十種語言的“我愛你”。最簡單也是最純潔的款式,加上最真摯直白的鐫刻,這便是他想給她的。他的愛不是花俏的,而是發自內心的直接和強烈。


    褚恬看著他緩慢又鄭重的動作,心跳陡然加速。她努力控製住情緒,摘下他左手的手套,拿過另一枚戒指戴在了他修長勻瘦的手指上。


    景熠緊緊的握了一下她的手,得到神父的允許後揭開了麵紗。褚恬笑靨如花的樣子映入眼簾,讓他的心跳沉沉的一滯。


    她的美從來從來是自然的,就像現在一樣,精致的裸妝襯得她童真可愛的五官淡雅非常。她微微笑的樣子真是太美了,白瓷般細膩的臉龐透著嬌美的粉紅,黑珍珠般的大眼睛裏有點點淚光和癡纏的柔光。


    褚恬看著麵前的俊朗非凡的男人,視線再次模糊了,身邊的一切都隨著他逐漸上揚的嘴角開始發光發亮。


    景熠深深的笑了,藏在透明鏡片後的銀灰色深眸半眯著。他的眼神堅定而虔誠,傳遞來的雋永愛意像驕陽般燙滌著她的心,好熱好暖。


    景熠撫上褚恬的臉,輕輕的將滑落下來的淚珠拭去,薄唇輕啟用標準的口型說,“恬兒,你便是所有,我愛你。”


    說完,他就張開懷抱把他的新娘擁入懷中,薄唇準確覆蓋住了她嬌柔的唇瓣。


    褚恬緊閉著眼睛,在景熠柔情似水的親吻中再次流下了幸福的眼淚。他的告白和儀式般的親吻,還有寬厚的懷抱和身上淡淡的冷杉柏木氣息,都讓她迷失了。這是屬於他們的一瞬永恆,她能感覺到他們的心跳和靈魂是同步的。這種感覺妙不可言,無與倫比。


    褚恬和景熠牽著手,在賓客們拋灑過來的花瓣中步出了教堂。雖然她聽不見他們的掌聲,但能看到他們祝福的笑容,也是別樣的幸福體驗。


    賓客們不遠不近的簇擁著一對新人來到聖保羅教堂的中庭花園,alice上前將新娘捧花交給了褚恬。


    褚恬轉頭看了看躍躍欲試的賓客,將幸福的傳承拋向了他們。


    “哇哦~!”隨著一聲唿喊聲,捧花穩穩的砸進了一個人的懷裏。


    躲在人群後麵的景晗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就被身邊的幾個人推了出去。


    “……silvia?!”褚恬驚喜的大叫一聲,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天呐,她不是在做夢吧,景晗真的來了?


    景晗咬唇看著她驚喜非常的樣子,又看了一眼表情平淡的景熠,微微歎了口氣,“恭喜你。”


    褚恬激動的一下子抱住了她,“你真的來了,我太高興了!”


    景晗沒有掙開,隻是輕輕拍了拍她的背,心情有些複雜。上次她們偶遇時,她確實非常震驚生氣。但後來是看到景氏的新聞稿,還有三年前廉氏主席壽宴上兩人的照片後,她又冷靜了下來。


    一個冰冷到不能用正常人來形容的男人,竟在那幾張照片上流露出了微不可見的溫和神情,這是景晗怎麽也想不到的。她決定來參加婚禮,有很大部分原因出於好奇。


    剛才在教堂裏,景熠在親吻新娘前的那個笑容撼動了她對他根深蒂固的認知。原來他並不是冰冷無情,他真的會笑,也會像普通人一樣,因為單純的愛和一個女人結婚。


    景熠看著兩個抱在一起的女人,又用餘光瞄了一眼不遠處坐在輪椅上的景齊峰,在心裏輕歎了口氣。三個勢如水火的人同時出現在這裏,真稱得上是奇跡了。


    景晗收拾起心情,扶正褚恬,搖晃著捧花說,“謝啦,說不定我也能很快嫁出去了。”


    “你住哪裏呀?晚上的晚宴能來嗎?”褚恬見她笑的輕鬆,激動的不知怎麽才好,她能來是不是就說明不再生氣了?


    “不了,我還有事,等下次我們再聚。”景熠微不可見的瞄了景熠一眼,拒絕了。


    “你留下。”還沒等褚恬勸,一旁的景熠就清冷的開口了。


    景晗不可置信的眨了下眼睛,她剛才是幻聽了嗎?景熠居然挽留她?


    “是啊,是啊,留下吧。”褚恬感激的朝景熠笑了笑,又附和著勸道。今天是個難得的機會,如果能促成她和景熠和解的話就太好了。


    景晗抿唇看著她祈求的樣子,心裏天人交戰了一番,還是點頭了。也罷,今天是褚恬的好日子,她就勉為其難配合一下吧。


    “哇,謝謝你,太好了!”褚恬高興的不知怎麽才好,又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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