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南區和惡魔戰鬥結束後,戰爭突然就開始打響了。


    據說發生的那一刻,是在一個下著冷雪最不該開始的夜晚。


    可它還是開始了。


    有消息傳聞,萊卡人突然在深雪夜裏襲擊北區的各個地方,而大羽一族為了反擊,連夜調動萬人部隊,在2區和3區樹立起堅固的圍牆。


    可謂緊急而又森嚴到了極點。


    至於那些沒有領袖的蟲人,則像是夜魔一樣,行屍走肉般四處亂竄。


    有的被萊卡人殺了,有的人僥幸活下來,北區又一次陷入了戰亂。


    聽說北山下,那三個老家夥手握著五十萬重兵死都不肯出來,寧願被人罵作縮頭烏龜,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南花家園被那群萊卡人摧毀,也不願意出來哪怕一戰。


    幾個曾經的“製約者”活生生被人罵成了“老王八”。


    甚至又傳言說,幾個老東西聲稱,現在就算把他們的祖墳拋了,也絕不會出去,這五十萬士兵豈是兒戲?


    差點把南花那些願意挺身而出保護家園的人氣的吐血。


    當初怎麽就信了這群王八蛋的話?


    從現在的實際來看,“局麵”恐怕還真不如大羽。


    至少大羽治理的實實在在,而且現在帶著兵反擊萊卡,縱然隻有不到十萬的部隊,也沒有說出半個“怕”字。


    那大羽的少主,是當真令人佩服!


    隻是誰也沒有想到,這大羽聞名遐邇的少主張和衣,卻在這個深夜裏,哭的眼睛紅腫。


    她坐在一個屋子裏。


    麵前是一個人坐在輪椅上,一頭的白發,看著她,目光極盡溫柔。


    從南區迴來之後,於禮就拜托溫良,找到張和衣,並把她帶過來。


    一開始溫良雖然樂意幫忙,隻是憑自己不可能靠近大羽的現如今的少主。


    於禮就告訴他:“你就說,她的於老大來看她了。”


    帶著這句話,溫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才見上張和衣。


    隻是他沒有想到,這個小姑娘,現如今的大羽“少主”,竟然就是當年在沙漠裏向自己討水喝的人!


    老天爺當真是喜歡捉弄人,在他將於禮的話語轉告出去之後,也將李駝的那封信交了出去。


    張和衣二話沒說,冒著大雪,不顧江少贏和自己下屬的勸阻,跟著溫良,來到了那簡陋的木屋力。


    在看到於禮那蒼老的模樣後,這個受到萬人敬仰,剛剛成年的少主,終於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她不顧一切的衝過去,在屋子裏那冉冉升起的火爐中,一把緊緊抱住了溫良,痛苦的說出了第一句話。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


    於禮隻是笑嗬嗬的撫摸著她的腦袋,平靜道:“小丫頭,幾年沒見,你長大了。”


    “你為什麽...現在才來見我?”


    張和衣抱著他不肯鬆手,語氣像是埋怨,也像是撒嬌。


    這個自己朝思暮想的人啊,他終於來到了自己的麵前。


    “成了這副樣子,哪還敢來見你呀...”


    於禮輕笑著,隻是笑聲裏,多是無奈與悲痛。


    “我不在乎的你樣子,我隻在乎來的是不是你。”


    張和衣認真的看著他。


    於禮又能聽不出這句話的意思,就像幾年前她問自己喜不喜歡她的時候一樣。


    那時候於禮覺得她還小,而且自己還是個蟲子,她對自己的喜歡,很可能隻是一時間的衝動,所以沒有說過什麽。


    可現在,她已經大了。


    隻是自己卻老了。


    看看自己的樣子,像是一個能陪人走下去的家夥嗎?


    “你現在成少主了,可不能再亂說這些不著調的話。”


    於禮拍了拍她。


    張和衣才不會管這些,在別人麵前是少主,可在於禮麵前,她就好像還是當年那個跟在自己身後的小丫頭。


    “這次你不會再走了吧?”


    張和衣看著他,認真地問。


    於禮慘淡的笑了笑,拍了拍自己的腿,道:“我倒是想走,可這樣子還能去哪?和衣,你知道我找你是為了什麽事嗎?”


    “我知道。”


    現如今身為大羽一族的少主,又怎麽不懂?


    眼下戰爭在即,於禮偏偏在這個時候找上她,口中所說之事,自然也離不開戰爭。


    隻是她沒有想到,於禮先前就說過,他對這種事情不感興趣,一向也不喜歡這種紛亂鬥爭。


    可現在怎麽主動關心起來了?


    於禮似乎看出來了她的疑惑,猶豫間沉吟道:“和衣,你進攻北區的目地是為了什麽?”


    “你知道的,為了替當年的大羽討迴公道。”


    張和衣抓著他的手,眼神認真道。


    “可吳佬已經死了。”


    於禮看著他,聲音有些壓抑:“當年的始作俑者已經不在了,還能找誰?”


    張和衣卻搖了搖頭,輕聲道:“一個民族的覆滅,絕不僅僅隻是一個人的問題,而吳佬在其中隻是充當了較為顯眼的角色罷了,但他不是決定性的人。”


    “大羽的仇恨,必須要還迴來,不然這個民族就永遠沒辦法再站起來。”


    張和衣說這些話的時候,於禮滿是驚訝的看著她。


    似乎無法相信這些話是從當年那個小丫頭嘴裏說出來的。


    是啊,她都已經談到民族存亡的問題了,不再是那個跟在後麵哭鼻子的人了。


    “那也就是說,大羽的仇你必須要報?”


    “當然,如果我現在放棄,又怎麽對得起他們...”


    張和衣低垂著眼眸,那雙清澈的瞳孔裏,此刻滿是倦容,她聲音不安道:“我知道你想和我說什麽...我也想放下這一切,可我發現自己現在放不下,我已經成為了大羽真正的一份子,我清楚的看到在他們身上背著多少的痛苦,這不是我一個人的事情。”


    “我不是勸你放下。”


    於禮的聲音蒼老道:“隻是,眼下比起針對那幾個老頭,扳倒局麵最後一根稻草,還有更危險的敵人。”


    “你想說的是萊卡?”


    張和衣眉頭緩緩皺起來,不久之前,這些外來者對她們大羽所在的2區和3區發動了攻擊。


    一開始她還以為是那躲進北山的幾個老東西終於肯出來了,可沒想到竟然是這些外來者,如此的猖狂!


    “他們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張和衣的聲音裏,有一絲不屑和冷笑。


    於禮告訴她道:“萊卡人不是主要的,控製萊卡的人才是最主要的。”


    “是那個惡魔嗎?”


    “是他...我變成這個樣子,也是因為他。”


    聽到這話,張和衣怔了怔,有些出神:“那個惡魔,真像傳說中那麽難對付?”


    “傳說中?”


    於禮看著她:“你好像知道些什麽?”


    “倒是聽說過不少。”


    張和衣坐下來道:“現在關於四大勢力,已經不再是一個秘密了。”


    這番話倒是出乎意料,讓屋子裏的每個人都倍感驚訝。


    “聽說以前對付惡魔的時候,由二三四這三種勢力聯合最後才贏過他,即便如此,也沒能殺死他,你們是想再次按照以前的方法試一試?”


    張和衣微微皺眉:“可現在不同往日,也許這話聽起來有些打擊信息,但如今我們大羽作為第三勢力和局麵第四勢力水火不容,而第二勢力的刺客組織,更是神龍不見尾,別說是對付惡魔,僅僅是把這些勢力聯合在一起,恐怕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這番話雖然聽起來讓人感到前路艱難,但也確實是實話。


    現在的時代,又不同往日,那時候三個勢力是如此的團結,可現在,一見麵仿佛殺了親爹的仇人。


    可如果不集合實力,誰能去阻擋那幾十萬的萊卡人?


    除了北山那幾個老頭子手裏握著五十萬精兵之外,僅僅依靠大羽,就算再精兵良將,也是獨木難支。


    於禮心思複雜。


    但很快,他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


    也許對付萊卡人,未必隻能指望北山五十萬的士兵。


    說不定...可以去找刺客組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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