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個人去了不同的方向,但最終的目標確實一樣的。


    沒有人知道自己能不能成功,但隻能盡全力去嚐試。


    對於溫良來說,留在北區有兩個原因。


    第一個,救玲瓏方便。


    第二個,幫莫莫尋找記憶方便。


    他重新迴到那被周老霸占著用來養女人的宅子裏時,戰爭已經結束。


    滿地的屍體和滾滾燃燒的火焰。


    被燒焦的屍體散發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大概是因為那些灼熱的煙霧密度過大,導致天空開始始終不斷的在下雨。


    宅子前,惡魔已經不在這裏,玲瓏也不見了去向。


    莫莫是個聽話的孩子,他看到溫良那始終複雜擔憂的神情,心裏也不開心,整個人不安道:“要不...我們還是先去救玲瓏姐姐吧?”


    溫良朝他笑了笑,搖頭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麽,不過你不用心裏有什麽愧疚,先去幫你找迴記憶,再去救她。”


    “可是...”


    “不用擔心,你要相信她。”


    溫良看著宅子平靜道:“而且就算我們現在過去,也沒有資本當惡魔的對手,說不定不僅救不迴來,可能自己也會在那,我知道你心裏著急,但我們需要時間。”


    “好吧...”


    莫莫低下了頭,表情難過。


    孩子的情緒總是擺在臉上,一眼就能看出來。


    溫良想要盡快幫莫莫找迴記憶,這樣最後就隻剩下藺舟了。


    他很感激這四個人陪自己走到現在,同時內心也不斷的告訴自己,無論如何不能辜負他們。


    答應他們的事情,一定要做到。


    此刻宅子裏除了淩亂的屍體外,已經沒有活人再阻攔。


    溫良和風老爺子一起走了進去,他看了看,滿院都是燒焦的屍體。


    從那些屍體的外觀上依稀可以分辨出男人和女人,老人和孩子,簡直像是一場煉獄。


    樹上、地上、石頭上,幾乎這裏的每一個角落,都是血。


    越是看下去,溫良生理上的不適就越來越強烈。


    他倒不是沒見過死人或者說惡心的場麵。


    而是這些燒焦屍體同時散發出的氣味,油脂之中混雜著腥臭,就像是某種不知名的化學添加劑一樣,不斷刺激著整個嗅覺。


    風老頭看著眼前的一幕幕,麵色悲愴,唉聲歎氣,閉上了眼:“這惡魔...當真是人如其名,隻要是他存在的地方,隻有無窮無盡的死亡...”


    “這些人生前也都是活生生的人,但屍體被燒焦,已經分辨不出來哪些是萊卡人,哪些是南花人,戰鬥都是因為惡魔引起,可他們都戰死了,惡魔還活著,不值。”


    眼前所見,皆是死亡,溫良對惡魔的痛恨越來越強烈。


    進到宅院深處,他們來到了屋子裏。


    整個宅院非常大,房間眾多,而且不同的房間各有特色。


    溫良隻是簡單的看了幾個,就覺得至少在惡魔沒有來之前,這裏的環境十分適合居住。


    “怪不得那老頭子想要霸占這裏養女人,這宅子確實不錯。”


    隻可惜現在都是屍體。


    最後一句話,溫良沒有說話。


    轉了幾個位置,莫莫突然發現了什麽似的,激動道:“我記得這個!這個,是我爸以前給我做的!”


    他站在一個木樁前,用手指著上麵的東西,眼睛緊緊盯著。


    溫良走過去看到木樁上掛著許多奇形怪狀的麵具。


    這些麵具的造型說不上是好看還是難看,隻是很奇特,有的眼睛大,有的隻有一條縫,有的開了條嘴巴,有的隻開了鼻孔。


    而且所有的麵具上,五官看起來都有些不對稱,像是故意雕刻的彎曲一樣。


    溫良知道這世上有一種藝術家,就喜歡從勻稱的事物中尋找不對稱的存在。


    都說要有發現美的眼睛,但他們仿佛像是特意去發現醜似的。


    好端端的人,故意畫的少了一條胳膊或者腿。


    雕刻的石像,不是身姿怪異就是缺少點部位。


    總之一眼看過去視覺衝擊力極強,卻又讓人看完之後摸不著頭腦。


    也就是所謂的抽象風,印象派。


    溫良是欣賞不來這種藝術,他此刻看木樁上掛著的麵具,就是這種感覺。


    莫莫說:“我有印象,我爸爸以前經常給我做這個當玩具!”


    “是嗎?”


    他好奇的拿了一個歪嘴的麵具,意外的發現,這東西比自己想象中還要沉。


    溫良試著戴了一下,卻發現根本戴不上,尤其是那歪嘴的地方,過於不對稱,嘴巴根本無法貼合。


    “這種東西是給人戴的嗎?”


    他好奇的用力在自己臉上按了一下,忽然從麵具的下頜處,鑽出一條極其細長而且狹小的刀。


    直接“哢嚓”一聲,穿透了溫良的嘴巴,帶著一股極為強悍的力量,瞬間將他整張嘴的骨頭給掰斷了。


    說來詭異,那掰斷的弧度和姿勢剛好和麵具上不對稱的嘴巴一模一樣。


    “啊..!”


    溫良疼的慘叫一聲,急忙將麵具摘下來。


    然而摘了兩下才發現,那細長的刀貫穿在自己嘴巴的同時,也穿透了舌頭,位置極其的精準,顯然是特意設計的,並且和麵具另一側緊緊相扣,根本拔不出來。


    想要拔出來,唯一的辦法就是將自己的整張嘴撕爛,並連帶著將舌頭拔斷。


    “溫...溫良哥哥!”


    莫莫看到這一幕,頓時嚇得臉色蒼白,不知道怎麽迴事。


    “徒兒別急,為師幫你!”


    風老爺子臉色一凝,二話不說,直接拽住麵具直接想外一拉。


    “哢嚓”一聲,連帶著溫良的嘴巴和舌頭一同撕開,斷裂在外!


    “唔...嗚嗚!”


    溫良疼的發不出聲音,足足過了一分鍾的時間,那受傷的下巴才緩緩迴複。


    他滿臉驚愕的看著這怪異的麵具,瞪圓了眼睛:“莫莫...你確定這是你爸...給你做的玩具?”


    莫莫臉色難看,顯然也嚇得不輕:“我...我不知道...可我真的記得,爸爸會給我這個...”


    “給你?什麽時候給你?”


    “每次很開心的時候...就會給我。”


    溫良皺起了眉頭。


    他放下手中的麵具,又拿起了另外的幾個看了看,發現的麵具都是沉甸甸的。


    顯然,在麵具裏麵都藏著特製的刀子。


    至於這些麵具的奇怪造型...恐怕是戴上麵具的人,整張臉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現在溫良開始明白,為什麽有的麵具上隻有鼻子,沒有眼睛,而有的隻有眼睛沒有嘴巴了。


    “這些麵具...更像是刑具。”


    他說出了自己的猜測:“用來折磨或者殺人用的。”


    “刑具...?”


    莫莫腦子已經懵了:“怎麽會呢...我明明記得...”


    話沒說完,他突然臉色一怔,樣子仿佛觸電一樣,似乎想起了什麽,緊跟著瞪大眼睛,怔怔的望著某個方向不說話。


    “莫莫?”


    溫良察覺到他的異常,皺眉喊了一聲。


    “溫良哥哥...我好像想起來了...”


    “想起什麽了?”


    莫莫表情發怔,像是自言自語似的:“爸爸確實給過我麵具...他說這是玩具...讓我把這些麵具,戴在別人的臉上。”


    溫良心頭陡然一顫,他還沒能追問,莫莫臉色變得更加難看:“我...我好像把它...戴到我媽媽的臉上了。”


    “!!”


    溫良瞬間瞪大了眼睛。


    “你...”


    莫莫的眼角開始往外流淚,他臉色蒼白的哭了起來:“不止是媽媽...還有我的姐姐和妹妹...我好像...殺了他們...”


    “就在這個木樁上...”


    莫莫哭泣著,指向了麵前的木樁。


    溫良瞪大眼睛,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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