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老漢瘋狂錘著門,聲音越來越像是哭的,讓人不寒而栗。


    “別撓了!求求你了...”


    他哭了起來。


    溫良看到屋子裏王老漢的傻兒子趴在床下抱著頭發抖。


    根本就沒在門邊,那這撓門的人,到底是誰?


    難道屋子裏還有別人?


    一瞬間一種強烈的不安和驚悚感湧上心頭。


    溫良後退幾步,臉色難看,還沒等轉身,結果風老頭直性子的脾氣上來了,直言道:“慌什麽?天塌下來由老夫給你頂著,破門!”


    他說著,走過去拉開那哭喊的王老漢,一掌打在門上,整扇木門“砰”的一聲,劈裏啪啦碎裂開來。


    斷裂的木板四處飛散,嚇得那王老漢抱著頭坐在地上。


    門被打開,然而詭異的是屋子裏卻空無一人。


    風老頭走進去之後,這狹小的房間裏,隻有王老漢的傻兒子趴在床底下,除此之外,別無一人。


    “你...你幹了什麽?”


    王老漢蹲在地上,臉色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你...你知道自己做了什麽嗎!”


    他的聲音有些歇斯底裏,聽起來不像是一個老頭能發出來的喊聲。


    溫良跟進去的時候也愣住了,他低頭看到地麵上那破開的木板後方,有密密麻麻淩亂的刮痕。


    看起來像是被什麽東西劃的一樣。


    顯然剛才在門後麵,確實有什麽東西在撓...


    可等破開門後,屋子裏卻又什麽都沒有。


    怪了...


    他的目光看向趴在床底下不斷發抖的傻兒子,這精神不正常的男人一直抱著頭,顯然嚇得不輕。


    溫良猶豫著走過去,試圖問了他一句:“屋子裏有別人嗎?”


    大壯腦袋顫抖著,好像害怕到了極點,聽到問題之後,忽然點了點頭。


    溫良見狀心頭一顫,追問道:“是誰?人在哪?”


    “有人...有人...”


    大壯嘴裏開始重複著相同的話語,隨後用一根手指頭,忽然指向了天花板。


    溫良下意識順著抬頭去看。


    在那一瞬間,他看到天花板上爬著一個人。


    與其說是一個人,不如說是一個影子。


    黑漆漆的,沒有任何五官,就這麽趴在天花板上。


    仿佛壁虎一樣。


    隻不過在自己抬頭看它的瞬間,它好像也向後仰著腦袋,以一種詭異的角度在看著自己。


    隨後突然如同鑽進牆壁裏一樣,消失的無影無蹤。


    那狀態好似一個影子一閃而過,溫良急忙揉了揉眼,以為是自己看花了。


    再次定睛去看,什麽也沒有。


    “怎麽了?”


    風老頭從後麵走過來,察覺到自己的徒兒狀態好像有些恍惚,好奇問了一句。


    “沒事...好像看花眼了...剛才看見天花板上趴著一個人...”


    他聽到這話,抬頭看了看,什麽也沒有。


    等低下頭時,卻猛然發現床底下的大壯正盯著自己詭異的發笑。


    那笑容實在是有些令人毛骨悚然,皮笑肉不笑的模樣,就好像麵頰被人從後麵硬生生的拉拽著起來,兩邊嘴角緊緊的扯到了耳根一樣。


    可怕至極,實在不像是一個正常人能笑出來的樣子。


    但這種笑容僅僅隻有一瞬間,一秒鍾不到,便消失不見了,大壯又恢複了剛才那一副驚恐不安的模樣,好像什麽也沒發生。


    嗯?


    風老頭的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他很相信自己的眼神,絕對不會看錯。


    老夫雖然年紀大了,但這雙眼睛還是十分好使的,畢竟是通過日日夜夜觀摩女人修煉出來的一雙火眼金睛,向來沒失誤過。


    “小子,你出來。”


    風老頭對床底下的大壯喊了一聲。


    比起剛才拿刀捅人的樣子,床底下的大壯此刻變得畏畏縮縮,看起來像是個膽小怕是的孩子一樣,聽到這話開始拚命搖頭,甚至身子想要往裏麵縮。


    但明顯由於床下空間太小,已經沒辦法塞進去更多他這肥胖的身軀了。


    風老頭也不和他廢話,走過去直接一隻手拽住衣服,往外將人強行拖出來。


    王老漢在後麵見狀急得衝過來大喊:“你幹什麽!別動我兒子!我給你拚了!”


    他對著風老頭就要拳打腳踢,溫良在一旁見狀急忙攔住。


    溫良知道自己的師父肯定是有別的打算,便試圖安撫王老漢道:“王大爺你別擔心,我們肯定不會傷害你兒子,不過我倒想問問你,除了你們父子兩個之外,家裏住的沒有別人了嗎?”


    一問這話,王老漢的臉色突然就變了,眼珠子瞪圓,嘴巴直哆嗦,咬牙道道:“沒...沒有啊...你問這個幹什麽?”


    這明顯就是一副說謊的樣子。


    溫良見他想要隱瞞,就知道這裏麵肯定有別的貓膩,便道:“你告訴我實話,說不定我們能幫你。”


    “幫我?”


    王老漢怔了一下,隨後猛然推開他,聲音狠狠道:“我們不需要幫助...你們這些外來人,趕緊滾蛋!別再踏進我家半步!”


    兩人說著話,另一邊的風老頭已經把大壯從床底下拖了出來。


    這不拖還好,一拖隨著大壯從床底下出來的,還有別的東西。


    溫良低頭看到從床底下拽出一堆白森森的骨頭。


    這骨頭的形狀他認識,一看就是人骨。


    骨頭拽出來的瞬間,雙方都怔在了原地,空氣仿佛凝固了一樣。


    直到幾秒鍾後,溫良腦子裏開始意識到什麽。


    他還沒能說話,王老漢已經臉色蒼白的哭喊起來:“這...這哪來的人骨頭啊!大..大壯,我的傻兒子...你幹了什麽啊?!”


    顯然,不止是溫良這麽想,就連這傻兒子大壯的親爹王老漢也是這麽想。


    聽說這裏的人瘋了會把人當成食材。


    望著床底下的骨頭,王老漢那仿佛被二十年前的“瘋病”所支配的恐懼,又一次在內心開始作祟。


    他甚至感到頭皮發麻!


    大壯被風老頭揪著,聽到自己親爹的喊聲,嘴巴裏開始嘿嘿發笑,說起了一些奇怪的話:“被吃了...被吃了...”


    “被誰吃了?是不是你吃了?你說啊!”


    王老漢揪住自己兒子的頭發,朝臉上狠狠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聲響,結果大壯還是嘿嘿發笑,一直重複著“吃了吃了”的話語。


    問他是誰吃的,也不說。


    把王老漢嚇得胡子發顫,一巴掌接著一巴掌打上去,他打的越用力,那傻兒子笑得就越開心。


    最後,王老漢巴掌震的發紅,打著打著,眼眶中滾燙的淚珠就流了下來。


    他抓住兒子的肩膀,使勁晃著,哭喊道:“大壯啊...你雖然傻,可你畢竟是我兒!你不能做這種事啊...告訴爹,是不是你吃的!”


    “吃了...吃了...”


    大壯嘴裏重複著,聽到自己親爹的哭聲之後,那嘴裏的話語才緩緩停了下來。


    他怔怔看著自己的親爹,歪著腦袋,一臉的犯傻神情,不知道在想什麽,半天後突然伸手道:“不哭不哭...爹不哭...”


    “不哭什麽不哭!”


    王老漢氣的擦著淚跺腳。


    他這樣子看的人實在心疼,溫良心裏也多少有些情緒泛動,便試圖去勸王老漢,說不定並不是你兒子做的事情。


    結果王老漢痛苦道:“你可知道這骨頭是誰嗎?大壯的娘一個月前失蹤了...我們找遍村子,連著村外的黑山都找了,結果都找不到,人們都說她去了灰色森林裏,可現在...現在卻從床底下翻出骨頭來...你讓我怎麽想?我的老天爺啊...”


    他又抱著頭哭了起來,蹲在地上:“這是造了什麽孽啊!”


    聽到這話,屋子裏的幾個人都怔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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