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杭齊而言,朱荷就沒什麽太多的變化。


    迴來之後,仍舊保持著不近男色的高傲模樣。


    她依舊主持著這個家族,而且現在三隊的兵力都有五大貴族開始瓜分,這讓手中握有權利她,如日中天。


    過去五大家族的上一代人,死的就剩她自己。


    雖然自己的年齡不大,但下麵的那些整天隻知道吃喝玩樂的小子,可遠遠比不上她。


    所以現在的貴族,她是最有威嚴和話語權的人。、


    蓋了一棟最高的樓,而且裝修的極為輝煌壯美。


    她就住在最頂層,裏麵裝飾豪華,其中的一個杯子的價格,就夠下層人吃上兩個月的。


    站在樓頂時,幾乎能俯瞰整個西區。


    朱荷最喜歡的事情,就是端著紅酒杯,坐在樓上,在黃昏時看著外麵大漠孤煙的景象。


    隻有這一刻,她能真正的感覺到,西區掌握在自己手中。


    隻可惜這享受權利的日子,屁股還沒坐熱,吳佬就下達了屠殺令。


    西區開始陷入沸騰。


    人們為了那巨額的賞金和能夠在內部獲得官職,幾乎像是瘋了一樣。


    錢果然是最有誘惑力的東西。


    而屠殺令下達之後,突然的一個夜晚,城區內響起了炮火爆炸的聲音。


    朱荷住在樓頂,被這聲音驚醒,慌張起身,她站在窗外看的時候,迎麵一個炮彈打了過來。


    “砰!”


    正好擊中這座整個西區目標最明顯的房子。


    這座西區最高的樓,在這一刻間,轟然倒塌。


    它倒塌後,驚醒了西區所有夜晚入眠之人。


    在這一刻,人們知道,出事了!


    朱荷的屍骨一直沒被找到,連殘骸都不剩。


    廢墟裏隻有她那些值錢的被子和裝飾品,生帶不來,死帶不走。


    樓倒了,炮彈還在繼續響,四處飛來,到處轟炸。


    張和衣帶著大羽,趁著夜色,殺了進來。


    八千名士兵,手持槍械,所向披靡。


    一路過去,血流成河,仿佛天上的月亮也被染紅。


    在這個夜晚,西區的警報拉響。


    所有能出動的兵力,全都出動。


    然而這些兵力,大部分掌握在貴族手中。


    張澈為此找到了貴族,希望能將兵力暫且交給他,由他帶著人去應戰。


    而且這些乳臭未幹,內心狹窄鼠目寸光的貴族在慌亂之際,做了一個十分“明智”的決定。


    “誰知道你把兵拿走還會不會還迴來?!你跑了,我們怎麽辦?!”


    於是,貴族讓所有的士兵,保護好貴族!


    張澈怒不可遏,幾乎發出最大的吼聲:“那西區的百姓怎麽辦?!”


    “他們死了,關我屁事?!”


    張澈咬著牙,舉槍把他殺了。


    這個貴族,是梁家的繼承人,梁財。


    他殺了貴族,並且當著所有人的麵,他知道自己肯定也活不了。


    但張澈並沒有逃。


    而是迴身,帶著自己三隊剩下的不到十個人,加上他,一共才八個人。


    拿著槍,前往了西區中心。


    而此時,張和衣帶著人前行。


    她沒有親手殺任何一個人,甚至下令,不得傷害百姓。


    大部分的大羽人也確實這麽做了。


    除非這些人反抗,那就不得不殺。


    在一路暢通無阻,幾乎到達市中心奪取政權的時候,她看到了路上,站著八個人。


    穿著作戰服。


    隻有八個人。


    “少主,小心有埋伏。”


    骨爺在旁提醒。


    張和衣看著這八個人,她一開始也這麽想。


    但慢慢的,她覺得不像。


    西區的兵力本來就不多...而且這八個人的樣子,不像是要引自己上當,顯然是來拚命的。


    “隻要有我在,你們別想踏入西區半步。”


    對方喊出聲音。


    張和衣好奇的指著問:“那個人是誰啊?”


    “三隊的現任隊長,張澈。”


    “三隊?就隻有這些人?”


    “聽說大部分的兵力被西區貴族分走了。”


    “為什麽?”


    “少主還記得溫良嗎?”


    江少贏提醒道。


    張和衣聞言,有些驚訝:“當然記得,我欠他一個飲水恩情,這和他有關係?”


    “溫良當初血洗了貴族的上廳會議,殺了不少貴族的人,他們以此為由,認為是三隊的疏忽,造成了這樣,以斷開資金鏈逼迫三隊改組,自己掌握兵力,所以成了這樣子,這八個人...恐怕是三隊最後剩下的人了。”


    聽到這,張和衣看著那硝煙中的八人,感到有些悲涼。


    “既然如此,那貴族們帶領的士兵呢?怎麽沒出現?”


    “不知道...也許他們不敢吧。”


    “三隊隻有八個人,拿一把破槍,還敢攔在我們麵前,那貴族掌握這麽多兵力,卻一兵不出...西區也該著被我們奪走,隻是可惜了這三隊。”


    “少主為什麽覺得可惜?”


    “你看他的樣子就知道,我以前也見過這種模樣,很執著,他一定是個鞠躬盡瘁之人,但這樣的人,總是難得好下場。”


    對麵的八個人,一開始先是開槍掃射,在子彈打完之後,扔掉槍支,直接拔刀衝了上來。


    沒有一個人逃走,也沒有一個人後退。


    怒吼聲顯得單薄,卻又很有力量。


    張和衣麵前的大羽人,迅速蹲成一排,架起了槍,隨著骨爺一聲令下,槍聲四起,火舌四出。


    子彈飛馳而去。


    “砰砰砰!”


    血液飛濺而出,有七個人倒在了地上,沒有發出一聲慘叫。


    隻有最後一個人,用刀支撐著地麵,久久沒有倒下。


    他的胳膊和腹部以及胸腔,都被子彈打爛了。


    卻依舊咬著牙死都不肯倒下。


    張和衣獨自走過去,原本江少贏怕有危險想要攔住,但她拒絕了。


    她背著刀,來到了這個人麵前,望著滿是鮮血的張澈,猶豫道:“聽說你的下屬都走了,三隊也名存實亡,你為什麽還要出來?原本逃走的話,去別的對方,還能活下來。”


    “小姑娘,我好像不認識你啊...”


    張澈看著眼前的女孩,身上疼的已經沒了知覺,他睜大眼睛,不想讓自己看錯,但還是很疑惑:“你從哪裏來的?領這麽多人來,身份不一般吧...”


    張和衣沒說話。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能幫我個忙嗎?”


    “什麽忙?”


    “幫我點根煙吧,我疼的動不了了,煙和打火機,在左側口袋,快一點,我怕我就等會沒有能吸的氣了。”


    張和衣手摸進去,掏了出來。


    煙上全是血。


    她抽出一支,放進了男人的嘴裏,幫他點著。


    男人用力抽了一口,咳嗽起來,嘴巴開始往外流血。


    “我叫張和衣,是大羽遺族的少主。”


    她說出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這話的瞬間,男人瞳孔瞪大,隨後突然又笑了起來:“我說呢...怪不得有這麽多人,都過去二十年了...你們又迴來了...陰魂不散啊...”


    “從地獄裏爬迴來了。”


    “看來我是看不到精彩故事展開的那一天了。”


    張澈長出一口氣,眼前變得模糊。


    張和衣道:“我剛才問你的,你還沒問答我,為什麽留在這不肯走?明明有機會活下來”


    “小姑娘,我是個老派的人,而老派的人,隻能有老派的活法。這地方待得久了...我就忘不掉了,就算此刻沒人挺身而出,我獨自一人,還是會拿著刀和槍站在你麵前,我知道結局是什麽,但我也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貴族也好,金錢也罷,我要做的,隻是想要保護這西區的人...僅此而已...”


    他說著,話語逐漸沒了聲音。


    腦袋向下一垂,嘴裏的煙掉在了地上,唿吸停止。


    張和衣沉默著,用手合上他的眼睛,心情沉重的轉身離去。


    這個人,是她在這場充滿血腥和殺戮的旅途中遇到的第一個,讓自己印象極為深刻之人。


    而往後的歲月裏,她還會遇到很多個,讓自己久久無法釋懷的人。


    這個叫張澈的光杆三隊隊長。


    讓張和衣開始意識到,自己將要麵對的,即便是敵人,他們也都是有血有肉的敵人,也都是活生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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