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


    (任何人,在那種條件下都不可能存活才對…明明親眼看到他全身著起了火,隨後更是被爆炸的烈焰吞沒了才對……)


    (而如果是‘公司’的人先行將他的屍體處理了的話,那我就不應該還能被人發現並送到醫院急救,隻可能會先一步被‘公司’的人找到之後殺死了.....)


    (怎麽想,都到處是矛盾啊……)


    思考又一次陷入了死局。


    盡管有著警長的職位,也憑借自己的能力破獲過許多大大小小的案件,但武偉在‘就現有的線索進行分析判斷、隨後加以引申聯想’的能力上,終究還是不怎麽擅長。


    (…如果那家夥還在的話,一定可以提出不與現有的條件造成矛盾的合理設想吧……)


    雖然在後來已經得知了張曉穎的真實身份和她在警局工作的真正動機,但武偉在迴想起這名女子解開案件中謎題時的情景時,難免還是有些懷念的。


    而就在他想起張曉穎的時候,似是忽地又記起了什麽別的,急忙向正在一旁幹站著的李警員開口說道:“對了,那輛救護車的椅子上,應該還能檢測出血跡才對吧?”


    “沒錯,但因為血跡經過了燃燒,已經無法提取dna樣本進行檢測了。”李警員接話道,“另外,趕到現場調查的王副警長推理說,應該是您…呃…在警車內受到亂槍襲擊逃脫後,不知怎麽換乘了一輛救護車,隨後在救護車內遭遇再度的襲擊時從你身上留下的,大家也就沒怎麽在意……”


    “唉,老王這家夥的判斷力也真的是……”


    對於李警員口中所描述的王胖子的推理,武偉也是一陣聽不下去,無奈地搖起了頭。


    而後,李警員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對於您受到襲擊的事件,cia那邊好像終於有了動作,派了一名探員打算與我們一起協同調查。”


    這倒是出乎了武偉的意料,他急忙便問道:“喔?那名探員現在在哪?”


    “正在警局裏做著一些調查。他似乎對您的c.m.d記憶數據很感興趣,也就是他在昨天派我來守到您身邊,並且告訴我一定要在您醒來的第一時間就把您帶來警局進行記憶數據的提取調查工作…”


    聽到這裏,武偉沉默了半晌,麵上陰晴不定,像是有什麽為難之處。而後,索性是慢慢扶著牆,歎了口氣,又轉過了身去。


    李警員看著他的反應,有些疑惑地叫了一聲:“武sir…?”


    “…來不及了。”


    武偉的口中,突然冒出了這麽句莫名其妙的話。


    “您…的意思是指?”


    “你看看我放在床頭櫃上的東西吧,這是…先前那個小護士交給我的。”


    聽了武偉的話之後,李警員注意到了擺放在病床床頭櫃上的一部電子相冊設備,他也沒多想,便拿到了手中查看了起來。


    按下電源鍵之後,電子相冊中的照片便自動開始了播放——


    第一張照片,從場景中來看,應該是在類似健身房的場所中拍攝的。照片中,一名少女被幾名身穿白色西服的人士用一塊毛巾模樣的東西捂住了臉,做著掙紮的動作。


    第二張照片,拍攝的場所似乎比較漆黑,看不出拍攝地點。那名少女已經昏倒在地,一名身穿黑色西服的人拿著一把手槍,呈半蹲的姿勢蹲在了少女的身邊,似乎要對這名少女做些什麽。


    第三張照片就更為詭異了,原本昏倒的少女又醒了過來,神情有些茫然地站著。而可怖的是,在她的身邊,竟然又多出來了數具死狀慘烈的屍體…


    而照片中的少女,李警員也是認識的。


    “這是……千莎小姐的照片?!”


    對於他的反應,武偉似是在意料之中,他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先繼續往後看下去。”


    武偉對於千莎的關心程度,李警員也是知道的。而現在武偉卻沒有馬上告訴他下一步的行動,而是繼續往後看下去,這也就說明,在這之後的照片還有著什麽更為重要的信息才對。


    想到這裏,李警員咽了口口水,將注意力重新轉移到電子相冊上,查看起下一張播放的照片。


    不,於其說是照片,不如用‘圖片’來形容更為合適。


    這張圖片由純白色的底色背景,和位於背景正中,一個似是由手寫輸入來完成的巨大黑色漢字構成。之所以說‘似是由手寫輸入’,是因為這個字雖然一筆一劃都極為工整,卻又與平常在數字設備中見到的任何一種字體區分開來,除了其特有的筆勢蒼勁,唿之欲出的觀感之外,字式中蘊含的更多的,卻是濃濃的不祥氣息,令人心生壓抑。


    這是一個‘死’字。


    李警員暗暗心驚道:“…這……這是恐嚇的意思麽…”


    “每張照片的右下角,包括最後那個‘死’字在內,都有拍攝時間的記錄。”武偉接著說道,“前三張照片,雖然我不知道現在的時間,但我估計應該都是已發生的事件了。而最後那張的意思,應該如你所說,是什麽人預告了某個時間,對千莎的生命做出的恐嚇吧……這孩子…真是一點都沒法讓我省心…”


    聽了武偉的話,李警員也注意到了照片右下角的時間,可就在他掏出了手機比對了一下現在的時間之後,發現了存在於其中的疑點。


    “這…這不對啊,武sir…”


    “怎麽?”


    “雖然說那位小護士記不得是什麽時間得到這個電子相冊的,但是…前兩張照片還好說,第三張照片所記錄的時間,才發生了半個小時不到啊?!如果她是剛剛拿到這個電子相冊的話,又是怎麽會這麽快忘記這些事的呢…?”


    聽了這話,武偉一驚,再聯想到那名護士當時有些可疑的描述,忙問道:“那名護士,她的身份有沒有什麽問題?”


    李警員摸了摸頭,露出了不解的表情,答道:“協助我們調查的那名cia員特意吩咐過,為了您的安全,在得到消息後立即就對醫院所有的醫務人員都嚴格地進行過搜查了。您別看那名小護士看著年輕,其實也已經有四年的工作經驗了。還有,因為犯罪組織的成員中有幾名擅長變裝的人存在,所以對您進行治療的人員都會經過嚴格的身份核對檢查,所以她的身份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就那個樣子的護士…還已經工作了四年了啊……)


    武偉迴想了一下那名護士哭哭啼啼的樣子,微微有些汗顏。不過,他很快就轉念想到,既然護士的身份沒有問題,那問題應該出在哪裏呢…?


    “更奇怪的是,如果是半個小時之內傳入照片,再將電子相冊交給她的話,應該是不可能做到的。”李警員又補充道,“我來到您的病房門口等待您蘇醒的時間已經超過三個小時了,期間因為…呃,比較無聊吧,我也一直看著這名護士在另外幾間病房忙裏忙外的樣子,至少在兩小時內,她沒有見過任何不相幹人士,這個電子相冊似乎是一直在她身上攜帶著的樣子…”


    “所以說,這個電子相冊交予這名護士的時候,應該至少是在三小時之前,沒錯吧。”武偉托起了下巴,一邊思考,一邊接著說道,“那好,先不去想這個問題,對於拜托給護士這樣東西的人,無論是體型,特征,乃至性別她都想不起來這一點,你怎麽看?”


    李警員想了想,迴應道:“作為一名要對病人做手術的護士,會健忘到這種地步,的確怎麽想都有些不正常啊。”說到這裏,他似是明白了什麽,說道:“我知道了,sir!您是認為,那名護士是受到了那個人的威脅,所以隻能撒謊騙我們說忘……”


    “不可能。”


    武偉直接打斷了他的話說道:“前麵,我隻是稍微喉嚨放響了點,那名護士就已經變得哭哭啼啼了。以她這樣的心理承受力,要當著我這個當警長的麵撒謊說忘記了還能不被我看穿,我覺得是不可能的。”


    “那,如果說她哭哭啼啼的樣子是裝出來的…”


    “不可能。”武偉再次否認道,“一個因為受脅迫要對警方撒謊的人,在麵對警方的時候,她潛意識的心理是會希望警方能夠識破這個謊言才對,絕對不會如此刻意地去掩飾。”


    被武偉連連反駁,李警員也有些沒了自信,撓著頭低聲說道:“那如果說…她和對千莎做出恐嚇的人是一夥的……”


    “再想!”


    武偉的話中,已經能聽出一點不耐煩,“你之前不是才說過,這個護士已經工作了四年,身份上也不存在什麽疑點麽?”


    看著武偉的樣子,李警員陷入了為難,他也不明白為什麽武偉要這樣逼著他去想這個問題。


    (如果是張曉穎張警官在的話,這樣的問題,輕輕鬆鬆就能解開的吧…)


    不知怎麽,李警員也想起了曾經在數個犯罪現場中屢次大放異彩的張曉穎,而就在他按照他記憶中張曉穎的思維方式、那種拋開問題出發點限製束縛的思考方法,去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卻是讓他想出了一個比較大膽的假設。


    (如果是張警官的話,大概…會這麽講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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