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史戈平提出了自己是誰的疑問之時,一邊的卓哥也好像意識到了什麽,頓時麵色煞白地說道:“我…我猜……你的另一麵人格…該不會是那個…那個連環殺人犯,‘閻王’吧……”


    的確,這極不尋常的危險人格,很容易就能讓人聯想到這個在社會上早已無人不知的連環殺人犯吧。


    史戈平的臉色也不比卓哥好看多少,他不由別過頭去,避開了卓哥的眼神。


    當初在意識到身上的不尋常之後,他沒有順從潛意識的意願將其忽略,而是選擇與自己的意誌相對抗,苦苦追尋造成這不尋常的原因。而最後,如願以償得來的答案,卻是一個他無論如何也難以接受的真相,充滿罪惡的,真相。


    簡直,可笑之極。


    即便能力再強,心態再怎麽穩固的人,在麵對這樣的諷刺之時,也會因為太過愕然而感到束手無措吧。


    福吉旺看著史戈平的樣子,竟是意外地感到了些許不忍。之前,因為這個人可疑的行蹤與怪異的行為,讓他和易楓都是對其極其沒有好感。不過,在漸漸了解了史戈平的困惑之後,他反倒是有些同情起這個人了。


    其實他,也不過是一個可憐人吧。


    “還是先別想太多了。”福吉旺安慰道,“你的另一麵究竟是不是那個殺人犯,還沒有證據可以證明,我們對‘他’也是一無所知,隻知道‘他’非常危險,僅此而已了。如果真的要調查的話,我認為就從‘他’最近的一次覺醒著手吧。”


    史戈平頓時也醒悟了過來:“這麽說的話…我記得在出現了‘襲擊你’這一想法,到之後聽到‘喚醒頻段’後就失去了記憶,應該就是那家夥覺醒過來沒有錯了。”


    此時,卓哥雖然還沒有完全明白是怎麽一迴事,福吉旺卻是一反常態,冷靜地接著史戈平的分析說道:


    “沒錯。之後,你原本打算殺死我的另一人格,在察覺到我身上原本屬於某個人的一件物品之後,似乎是對此非常在意,幾乎是馬上就改變了殺死我的目的,轉而開始了其它的行動。”


    史戈平疑惑地“喔”了一聲,不知是為了掩飾自己愈漸淩亂的心境,還是為了騙過自己像平常一樣沉著的思考,他的臉上,又一次洋溢起了陽光的笑容,就好像,在思考著事不關己的故事一般:


    “那件物品,是什麽?”


    福吉旺搖了搖頭,道:“對不起,這一點我不能說。不過,我想問你的是,你是否還記得你重新恢複意識的地方,是在哪裏麽?”


    史戈平想了想,說道:“…好像是在學校附近吧,重新迴過神的時候隻感覺昏昏沉沉的,說不清是什麽感覺,就好像做了場怎麽都迴憶不起來的夢吧。”


    見史戈平沒有辦法想起什麽重要的線索,福吉旺歎了口氣道:“唉,如果…能看到監控錄像就好了……”


    而就在他話音剛落時,史戈平與他都同時想起了什麽,紛紛轉過頭,將視線移到了坐在一邊的卓哥身上。


    “?!”一直處於高度防範狀態的卓哥立即就注意到了不對,驚唿道:“…你…你們要做什麽…?”


    福吉旺又露出了略帶猥瑣的笑容:“卓哥——弄到這邊的監控錄像這種事,你應該是搞得定的吧?”


    卓哥大驚,立刻拒絕道:“調監控錄像這種事,可是犯法的……”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身邊的史戈平忽地向他靠近了過來,嚇得他硬生生地將之後的話給吞了迴去。


    “這位兄弟,你不想,另一個我突然冒出來吧?”史戈平故意壓低了聲音,假裝威脅道。


    卓哥的臉上已經是被嚇得一絲血色都看不到了,傻笑道:“嗬哈…哈哈哈……放心吧,調監控這種事,就包在我身上吧…哈哈哈……不過,以我的本事,最多也隻能給你們調出學校內的監控啊…”


    ………


    …………


    “這位同學,你這不是胡鬧麽?我怎麽可以隨隨便便就讓人給你去調監控啊?”


    校醫務樓內,才剛剛退燒蘇醒過來的千莎,就與校內的醫務人員展開了不小的爭執。而不管她編了什麽理由,想要對方調出這邊醫學樓的監控,都被那名年長的醫務人員認為是無理取鬧,遭到了堅決反對。


    “哎,算了!”


    千莎最後也隻能憤憤地甩下了這麽一句話之後,離開了這裏。


    在她與醫務人員爭執期間,她也稍稍觀察了一下校醫務樓的情況,這才發現這棟醫務樓裏似乎並沒有獨立的監控室,想來就算是這名醫務人員同意了自己的請求,最後還是得去學校的監管中心查看吧。


    於是,在發現了這一點之後,她也就不作糾纏,直接離開了醫務樓。為了查清自己心中想到的那個可能,快步趕往了監管中心。


    也不知是打的點滴治療得當,還是她的身體恢複能力驚人,原本那種侵襲著她的發燒感,完全是一點都感覺不到了。不過,對於千莎而言,以她的身體素質,會發燒本身這一點才是值得奇怪的吧。


    比起精神上的打擊,和身子上的淋雨,更有可能造成發燒的原因,應該還是自己吸入的有毒氣體吧……


    說起來,當時易楓昏倒之後不久就受到的那場莫名的襲擊,應該也是以易楓為目標的吧……可當時襲擊的人,在著裝以及武器上又都好像和之後在舊地的家中用麻醉槍攻擊自己的人不太一樣……


    千莎一邊往監控中心的地方小跑著,一邊整理著目前的思路。不過,她也並不擅長推理與分析,想著想著,她的思路又中斷了開來,她也就隻能換個方向重新思考。


    那個閻王,她記得在她戴上那個頭盔裝置之前,是設定了記錄下了30小時的記憶數據才對。也就是說,他有自信,可以從這30小時的記憶數據中找出易楓的線索了。


    30小時內的記憶嗎……那就是從易楓昏倒之前開始了。


    而這麽一想之後,千莎這才想起一個在他們受襲之前不久突兀地出現,說了幾句莫名的話之後又離開的可疑人物——她曾經的截拳道師弟,謝曉楠。


    這個人……與這次遭遇的事件之間…會有關係嗎?


    正這麽想著的時候,她已經抵達了學校內的監控中心。


    這是一樁建築風格與繁華的校園有些格格不入的低樓,整個建築呈圓形,僅有一層之高,占地麵積倒是著實不小。看上去也已經有些破舊,這幢低樓牆壁上的漆水也是掉了一大半。若不是門口還留有監控中心的字樣,說不定會被人當成學校裏什麽廢棄的垃圾站也說不定。


    而千莎在瞥了一眼附近“非相關人員禁止入內”的標識後,微微甩了甩頭,將注意力重新放到了眼前的事上。


    (謝曉楠麽……比起現在需要查明的問題,也隻能暫時先留到之後,再去確認了。)


    她四處張望了下,由於這裏在校園裏的位置相對比較偏僻,附近也基本沒什麽人會注意到她,於是她也就很順利地來到了這樁低樓旁邊。她貼著牆,繞著這樁樓觀察了一圈之後,隻找到了一扇印刷著“閑人止步”的木製門作為唯一的入口,而窗戶都是鎖死的狀態,無法從外部打開。


    這麽看來,連窗戶都這麽嚴謹地鎖上的話,不出意外的話這扇門應該也是鎖住的吧…這樣的話,又該怎麽進去呢?


    千莎皺起了眉,重新陷入了思考。


    這樣的一扇門,如果是用蠻力踢開的話,對她而言其實也並不難。不過,弄出這麽大動靜的話也絕對會被裏麵的工作人員所發現的吧。


    想到這裏,她隻覺一陣心煩。也許是束手無策的緣故,她無意識地抱著僥幸心理將手放到了門把之上,隨後,輕輕地按了下去。


    戲劇性的,門的門把在摁到底後,居然是輕輕地發出了一聲“哢噠”聲,開出了一條門縫。


    千莎在門外愣了一愣,因為這出乎她意料的情況而微微挑了挑眉。不過很快,她就恢複了冷淡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又推開了一點門,走了進去。


    而就在她前腳剛剛踏入門縫的瞬間,更加讓她意外的情況發生了。一個人影迅疾如鬼魅般而至,竟是不由分說地抬起手朝她展開了攻擊。


    麵對這等突如其來的攻勢,千莎自然也是當仁不讓,雙手架在胸前抵住了這迅猛的一擊,同時上身借力往後一傾,左腿側身抬起,全力就是一記勾踢。


    而那個攻擊者居然也非等閑之輩,麵對千莎迅猛的格擋反擊,也是臨危不亂,單腳猛地一蹬地麵,身形如電地側過了身,居然是恍開了千莎的踢擊。而千莎的重心因為踢空了這一下而有了偏移,整個人不由前進了一步,進到了門內。不過,好像也是對千莎的身手有所意外,那個攻擊者也沒有繼續展開攻擊。


    索性,似乎是雙方都有所介意,兩人之間的無聲過招倒也是沒弄出什麽動靜,在停止攻擊後也沒有發出多餘的聲音。


    直到,千莎終於看清了這個攻擊者的真麵目後,她不禁瞪大了眼驚道:“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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